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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女成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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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姚儿,他毕竟是你父亲。”

    “六叔,你就别在这里装慈悲了,你这心里呀,还不是恨我父亲恨得要死,萧家个个都是才子是聪明人,他们却只把你当庸才当傻子,呵呵……”

    陡然间,女子的娇笑声骤然而止,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嘴一般,传出一阵低微的吟吟哦哦与喘息,谢陵好奇的用指尖戳破了门窗纸,凑近去看,就见那屋中一名男子正紧搂着一名女子颠鸾倒凤,女子起初还挣扎,后来干脆不动了,任由男子采撷,不过片刻间,两人已是丝缕不挂……

    “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傻不傻,姚儿,如若你能助我登上皇位,我将来便封你为皇后,你说可好?”

    “那要看看,六叔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自然是杀了那个狗皇帝,以及他最得意的太子。”

    谢陵瞪大了眼,差点羞臊得惊呼出声,不料一只手伸过来,先是捂紧了她的嘴,见她并没发出声,又转而去掩她的眼睛。

    有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说道:“别看,你年纪小,别让这对狗男女污了你纯洁的心灵。”

    谢陵正要侧首去看这个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是谁,却在这时,屋内传出女子声音道:“是谁?”

    一只手将她的手腕紧紧抓起,两人倏地腾空,借着一根藤条便落在了一侧屋顶的瓦片上。

    “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女子披着衣袍,衣衫未整,便从屋中跑了出来。

    谢陵远远望见,那女人正是永兴公主萧玉姚。
………………………………

第032章 救长姐

    男子的速度非常之快,不过单手揽了她腰身,几个起落,便已跃过了几道院墙,而落在一处稀疏青翠的竹林处。

    鸟诉虫鸣,风声依旧,她的耳边甚至还能听到不远处飞瀑流泻,碎玉鸣金一般的声响。

    “你是谁?”她问。

    男子抱了她许久似都未有要松开的意识,她的颈边甚至能感觉到发丝轻拂的骚痒以及呼吸的急促沉重。

    谢陵抓了他拦在腰间的手,正要转头去看他,却又被男子另一手臂紧紧的围住锁在他怀中,她整个人无法动弹,便只能听到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向左奔走五十步,然后右转七十步,朝右看,你会看到一处被桃林遮掩住的暖阁,朱红门槛,斗拱飞檐,勾心斗角,那里设有障碍法,你懂奇门遁甲之术,应该能破那迷障,

    你的长姐谢含蕴便在里面,此刻你去救她,还来得及。”

    这声音?

    谢陵心头微震,正要回头,男子忽地又道:“不要管我是谁,你没有太多时间,那些肮脏的,血腥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做好了,你快走吧!”

    几乎是这话音一落,她便被一股大力推了开,再回头时,也只感觉到眼前一道青影一闪,瞬间就不见了人影,而这个时候,她却听到了不远处有刀剑相击以及厮杀声传来。

    是永兴公主派来的暗卫刺客!

    不,也许这些人不过是临川王萧宏所养的死士,前世她便知道,以财富甲南梁的萧宏便密秘养了近二百名死士,这位以美貌著称却又天真得近乎愚蠢的男人居然一生都在做当皇帝的梦,不惜两次密遣死士谋刺天子,与他那位亲生儿子萧正德真可谓是如出一澈。

    听到这阵厮喊打斗声传来,谢陵便知是刚才那个男人在帮她拦住这群死士杀手,便也不迟疑,转身以飞一般的速度向左侧方向奔了去。

    三十步、十步、向右……

    阿姐,你一定要等等我!

    ……

    另说到王昀与秋实一直跟着谢含蕴走向一处桃林时,忽地一狂风刮过,将少许沙子吹到了他们眼中,待他们揉了片刻的眼睛,再睁开时,竟然就不见了谢含蕴身影。

    “人呢?怎么不见了?”

    王昀急得跳脚,与秋实在周边寻了个遍,不仅没有找到谢含蕴的人,两人甚至都好似陷进了迷宫一般根本找不到出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家郎君,我们迷路了。这可怎办是好?我们一路紧跟着大娘子,她们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王昀一时心焦,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喝道,转而又静下心来暗忖,“不对,这里一定是设了什么迷障?我曾读过墨子学说,看到过里面有一则关于机关布阵以及迷障惑人的阵法,与兵家的排兵布阵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诶呀,都怪我当时没有好好看……”

    ……

    王昀在这边懊恼,谢含蕴此刻的心情却还不错,朱氏告知她,太子萧统必会在巳时三刻来此草庵来看看他所种下的相思树。

    有关相思树其实还有一则典故,相传太子年少之时,在此代父出家修行,曾与一名叫慧如的尼姑在释家经义上相谈甚欢,太子将慧如引为知己,却不知慧如对他已情根深种,待太子回宫之后不久,那尼姑也因相思成疾郁郁而终,太子心生愧责,痛哭不已,故而种下此相思树以示对慧如的怀念珍重。

    太子乃至情至性之人,对待一个尼姑都尚且如此,何况是如她这般貌美绝伦又有才情之人,倘若能在佛法经义上与之达成共鸣,便也不怕走不进太子之内心。

    这是朱氏对她说过的话。

    谢含蕴看着那棵相思树,已是两丈来高,枝叶繁茂,如红云似火,晚霞漫天,不禁叹了声:“真的很美!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拾了一片落叶,情动之下把诗一念,不觉心中已是思念万分,便在这时,耳边竟有一阵掌声传来:

    “好诗!不愧为谢景相之女,昔日谢景相便有江左潘安仁之美称,想不到其女才情卓绝,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含蕴被这句话赞得有些羞愧,回头一望,就见是一名身穿一袭金色滚边绣蛟龙玄袍,头戴玉冠,气质隽秀,风神俊朗,正如那日及笄宴上所见到的一样。

    “太子殿下!”谢含蕴虽心中万分紧张,却也能保持淡定,极为端庄持谨的施了一礼。

    “名门闺秀,知礼性恭,果然与众不同。”

    男人说着,竟向她走了过来,并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口中唱吟道: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女郎不如随我至红豆庵里一观,我们切磋一下释家经义如何?”

    谢含蕴忙收回了手,微微羞涩再次曲膝施了一礼,但见男子目光灼灼,脸颊边不由得又腾起红云。

    “太子殿下先请。”

    她轻声说道,男人便哈哈一声大笑,再次携了她的手向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草庵走去。

    案几淡褐,窗明几净,一张写满字迹的洒金绢纸被一方端砚压着,其上字迹如林岚乍散,玉柳低垂,又不乏骨力遒劲,爽利挺秀之美感。

    谢含蕴不禁将这张纸拿了起来看,正要赞字迹挺秀隽美,不料腰上一紧,却是身后男子紧紧的锁住了她的腰身。

    “太子殿下,你我男未聘,女未嫁,这样不太好吧!”

    出于对上位者的尊重,谢含蕴虽拒绝却并没有表现得太强烈,但没有料到男人不但不放手,竟将唇瓣印在了她的颈间,谢含蕴顿感一阵酥麻,男人过激的举动顿时让她倏然惊醒:“你不是太子,你快放开我!”

    “你怎知道我不是太子?”男人在她耳边问。

    谢含蕴道:“太子品性高洁,从不好女色,昔日番禺侯于东宫坐客,请太子叫出歌姬奏乐,太子曾言‘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能说出这句话的人,怎可随意轻溥别人,你这是在置我于死地!你快放开我!”

    “真聪明,不错,我的确不是太子,我也说不出‘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这般故作清高的佳句,不过……”男人顿了一声,嗤笑道,“迟了,你既这么想嫁萧氏皇族,那便嫁给我,也是一样的,我们先行了这周公之礼,我再请媒人到你谢家去提亲。”

    男人说着,已是将谢含蕴横抱而起,谢含蕴尖叫一声,想要挣扎,却被男人用力一抛,重重的砸在了那案几旁的一张胡床上,正巧那后脑勺撞到了床上的横栏,谢含蕴顿觉眼前一黑,脑海里混沌一片,竟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男人似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探谢含蕴的鼻息,感觉到有微热的气息流淌而出,这才松了口气,又赶紧抽下身上的腰带,褪下外衣,正要移步塌上时,门便在这时忽地被撞开了!

    也不知是日光太过夺目,还是剑光太过耀眼,男人竟觉眼前有一刹那的睁不开眼,也便是这一刹那间,那撞门而入的人已手持短剑如野兽般向他这边砍了过来。

    什么人?二话不说就砍过来,这也太……野蛮了吧?

    男人还来不及看清来人的脸,便已被这刀刀致命的攻击逼得节节败退,手臂上还中了一刀,疼得他哇哇大叫。

    “你是什么人?来人!快来人!”

    男人惊恐的大喊道,很快便有一道全身裹着黑袍的人影破瓦而入,将这大叫着的男人一把抓上,竟从那破开的洞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了出去。

    谢陵的目光凛了下来,因为她分明看见,那身着黑袍的男人两腿并不对称,那是一长一短的缘固,因那男人蒙了面,她看不清容貌,却也感觉到了那如鼠目般窃视的目光。

    这种目光如毒蛇般太过让人印象深刻,令她不禁想到了一人:

    世人皆对此人的容貌用了十六个字来概括,那便是:“上长短下,广颡高颧,色赤少鬓,低视屡顾。”

    意思就是说,这个人上身长,下身短,额头很宽,类似秃顶,颧骨突出,脸暗红无光,下巴干净,白眼珠子低垂,如贼眉鼠眼,最重要的是,他的左腿比右腿要短,所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这个人便是,候景!
………………………………

第033章 指证

    这名字仅在脑海里闪过,便令她遍体发寒,但谢陵又不敢置信,若按前世的轨迹来看,此时的候景应还在高欢手下替着尔朱荣做事,享受着歼灭葛荣俘获来的几十万军队的荣耀,此时北魏又是峰火狼烟,群雄逐鹿,以候景的贪婪野心,不在北魏建功立业而到南梁来卷腥风血雨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谢陵心中疑赎,但终归此时不是细思这些的时候,她转眸看向那胡床上所躺着谢含蕴,赶紧大步跨过去,将谢含蕴揽身抱起,右手触及其后脑勺,竟是摸到温热的鲜血一片。

    “阿姐——”

    心如巨石般下沉,她低唤了一声,又赶紧去探谢含蕴的鼻息,待感觉到有气息流出,那如坠冰窑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大娘子——”

    门已是大敞开,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疾奔了进来,正是秋实和王昀。

    “发生什么事了?”王昀见谢含蕴昏睡不醒,亦是脸色大变,大步跨过来问。

    谢陵只顾着为谢含蕴包扎伤口,根本无瑕回他,秋实惭愧又害怕的跪了下来,哭道:“对不起,郎君,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大娘子,你再三叮嘱,可我们还是……”

    “凌夜呢?”谢陵打断问。

    就在这时,屋顶瓦片再次传来“轰”的一声钝响,又一道人影破瓦而入,降了下来,正是凌夜。

    凌夜一见谢陵抱着谢含蕴,便也明白了什么,立时单膝跪地:“抱歉,郎君,凌夜来迟了。”

    “何事受阻,让你此刻才来?”谢陵问。

    凌夜便答道:“遇到了两名青衣刺客,且身手极为狡捷,意在阻止凌夜进入此暖阁。”

    他话音才落下,暖阁之外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和欢声笑语,谢陵心下惕然,忙将谢含蕴交到了凌夜手中,吩咐道:“速带我阿姐离开,从角门出,别让任何人看见!”

    凌夜脸色微变,似未料到谢陵还信他,转瞬又立即颔首道了声是,谢陵又将地上的一件男人衣袍拾起,披在谢含蕴身上,完完全全将其裹在其中,这才放心交给凌夜,令他带着从暖阁后方迅速奔了出去。

    几乎是凌夜一走,那门前便有好个人影走了过来,为首的便是朱氏与那位中书令蔡樽的夫人,后面跟着的不只朱张氏,陆顾氏,还有好几位世家夫人也尾随其后。

    “听说此处乃是太子殿下与那尼姑慧如释解经义的地方呢!太子幼年读书也常来此地,想来这其中定有妙处……”

    蔡温氏的话才说一半,便嘎然而止,因她眼前出了两个人:王昀与谢陵。

    两人皆是名门贵族子弟,故而即便不事雕琢,也给人一种“缜密以栗,湿润而泽”的君子之魅力,自晋以来,琅琊王氏便是门阀贵族之首,哪怕如今势衰不如从前,然其世代簪缨的影响力依旧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

    见到王昀,蔡温氏脸上的笑容便滞了一滞,即便她不认识谢陵,可琅琊王六郎的名声已是传遍了整个建康城,这少年哪一次乘车效游不是掷果盈车,满载而归,若说这建康城中,不认识王昀的还真是没几个。

    “不知王六郎在此地,倒是打扰了。”蔡温氏僵着脸笑了一笑。

    一旁的朱氏也惊讶出声:“咦,阿陵,你怎在此地?这不是太子殿下的读书之处吗?”

    朱氏这一唤,蔡温氏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看向了谢陵,暗忖道:谢陵?这就是陈郡谢家的谢五郎谢陵?就是那个用雷将董世子与夏候洪劈死了的谢陵吗?

    “我倒想问问,你明知这是太子殿下的读书之处,那么你又为何来此处?”

    谢陵目光冷淡,问话间竟有一种好似上位者的威压之气凛在其间,令得那朱氏身子一僵,蔡温氏也似冻着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跟在她们身后的几位夫人也似看出什么端倪,看好戏般的蠢蠢欲动起来。

    “我,自然是与几位夫人在这顾山上闲逛至此,因与你阿姐她们走散,这会儿也正是在寻她们。”

    “阿姐再怎么闲逛,也不会来此太子殿下曾经住过的红豆庵,母亲倒是会寻,竟寻得此处,莫不是事先早有预料?”

    朱氏脸色一沉,这边王昀也忍不住喝了一句:“谢大夫人,你是何故如此歹毒,欲害我表妹?”

    朱氏吓了一跳,眸中亦欲现慌色,又赶紧装了一幅委屈的模样道:“王六郎君何出此言?阿蕴是我的女儿,我身为她的母亲,怎么会害她?这般诛心之言,恕妾不能承受,还希望王六郎君给个说法!”

    “我刚刚只说谢大夫人欲害我表妹,可没有说这位表妹就是阿蕴,我琅琊王家嫁出去的女儿又不止一个,谢大夫人又是何故如此紧张?”

    王昀目露揶揄和冷笑,朱氏被噎得“你——”了一声,窘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唏嘘声,不知谁家夫人叹了句:“原来谢大夫人带我们来此观景,是另有隐情啊!”

    “不是听说谢大夫人待继子继女视如己出,比自己亲生女儿还要悉心体贴吗?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是啊!不会真如王六郎君所言,谢大夫人这是在……”

    听着这些碎语,朱氏顿时也羞愧得脸色一阵赤一阵白,谢陵便紧盯向了她,心中自是百般不解:倘若长姐真的受辱,你带着这众多夫人来此作见证,虽毁掉了长姐的闺誉,但你作为母亲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明知不可为,却非要如此愚蠢的妄为,你究竟又能得到什么?

    朱氏一时无所适从,也有些不安的躁动起来,便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喧闹,似从那香山寺后方阵阵传出,一阵跌过,一阵又起,原本庄严肃穆的佛塔宁静之地竟似锅中滚油般沸腾起来。

    谢陵记得那方向正是她之前向老僧探问那凶手的寺院,这才记起老僧被杀之事,又向那寺院的方向走了去,王昀与秋实接连跟上。

    几人到达寺院中时,果就见寺院之中已聚满了人,塔庙之前立着几名身着袈裟的高僧,正对着那地上一卷帏席上所平躺着的尸首念着超度的经文。

    差不多念了两刻钟的经文之后,其中一名高僧才面露悲戚的说了句:“宁远大师圆寂。”

    “不,师傅,师傅他是被人所杀,几位师伯,师叔,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师傅作主,定要让那凶手给师傅偿命!”一名小僧跪在了那帏席旁,抱着宁远大师的尸身痛哭。

    “阿弥佗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怎能说出此等让人偿命的话来。”

    “那师傅就这么白白让人杀了吗?”

    那老僧闭了眼,似极为难,只道:“自有律法来公正。”

    本朝律法虽从来都是缓于皇族,而急于庶民,可是梁帝待和尚却是很不一般,前世萧正则再怎么欺压良民胡作非为,梁武帝都不管不问,可就因为一则杀害和尚的事件,梁帝便判了他流放之罪,后萧正则在流徙岭南的途中病亡。

    这老僧虽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自有律法公正,可实际上也不过是想借梁帝之手来处置凶手罢了。

    对这位老僧之死,谢陵到底心存着一分愧疚,便走出人群,来到那宁远大师的尸首前拜了一拜,正欲揭开那纬幕去检查他的致命之伤时,孰料那痛哭流涕的小僧竟指着她,喊道:“是他!就是他,是他杀了师傅!”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几名高僧的神情也是倏然一变,便连王昀也骇惧的愣在了当场。

    可容百人的寺院中顿时如圈了数百只雀儿般嘈嘈切切个不停。

    “哟,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死了人?本宫似乎听到了凶手两个字。”

    这声音一传来,好几名高僧都齐齐低头,诵念了一声:“阿弥佗佛。”,众人就见,正是那永兴公主手中把玩着团扇,带着几名侍婢向这边走了过来。

    永兴公主的目光落在谢陵身上时,起初也是一愕,旋即便盛满了疑赎,转瞬诮笑问:“这不是陈郡谢家的谢五郎君吗?他也会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和尚?”

    如是杀一般的人也就罢了,高门子弟,刑不上大夫,律法曲解自有家族庇佑,可若是杀和尚就不一样了,那是连大梁天子也不能忍的死罪。

    “敢杀和尚,那可是大逆不道,会死人的?”永兴公主依旧诮笑,再次走到她面前,伸手又欲抚在她脸上,“瞧这张脸,多俊俏,死了多可惜啊!要不要求本公主帮帮忙?”

    “这倒不必,即便这香山寺中卧虎藏龙,我也有办法自救,有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谢陵这话一说完,又有一道声线传了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声音一起,人群立时如潮涌般退开,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让来人走到了寺院门前。

    来人正是太子萧统。

    萧统目光扫视一周后,很快也落在了她身上,不免显出担忧,又看向那院前所站的几名高僧。

    “圆通大师,到底何事?”

    “阿弥佗佛,贫僧见过太子殿下,也正好可请太子殿下来断一断这一桩案,我师弟宁远身中一箭圆寂,这边的小僧侣指认这位谢五郎君乃是杀我师弟的凶手。”
………………………………

第034章 萧氏诸皇子

    萧统的脸色变了一变,那伏在宁远大师尸首面前的小僧立即向他这边扑了过来,口中喊道:“请太子殿下主持公道,请太子殿下为我师傅讨回公道!”

    萧统将目光投向了谢陵,似要开口问些什么,转而又合了唇,忖度片刻后,方才问那小僧:“将详情道来。”

    那小僧正要开口,谢陵便截道:“等等!”她向萧统拱手施礼,“请太子殿下允我看一下宁远大师的尸身。”

    萧统面容稍霁,道了声:“准!”

    谢陵便走到了那宁远大师的尸身前,将那遮盖的帏幕打了开,众人的目光随着萧统一并觑来,就见一支长长的箭斜贯着那老僧的心脏而过,那老僧嘴角还噙着黑血,双目圆瞪,似有些不敢相信,死状委实有些可怖。

    许多人掩了面不敢再看,永兴公主更是用团扇遮了脸,嫌恶道:“恁地吓人,还不快盖上!”

    萧统的目光却是定在了那支箭尾貂翎之上,这貂翎别人不识得,他自是印象深刻,正要说话,便听谢陵道:“太子殿下,您现在可以问话了,不过陵还有一个建议。”

    “请说?”

    谢陵便看向这里的众人,问:“这里有多少人亲眼所见我杀了人,有多少人可以证明我是凶手?”

    那小僧对着里间的几人将目光一使,又有两名小僧站了出来,齐声道:“我们,我们都可以证明,就是你今日来此约师傅辩难,你辩不过,就杀了师傅。”

    “因辨难辩不过就起杀心,谢五郎君岂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萧统肃色问。

    那小僧仍不改口,一脸凄色:“小僧不敢欺瞒太子殿下,许是这谢五郎君还有别的意图,小僧听她与师傅辩难时,说是来向师傅讨要一人,也许是师傅不愿,她便动手杀了师傅。”

    萧统又看向了谢陵:“谢五郎君有何辩解?”

    谢陵便道:“请太子殿下赐陵笔墨纸砚,陵有一法可证明他们的供词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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