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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乡关归何处-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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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璟玉望望外面,又看看将军,心下生悲,心道:“也许这就是命吧!”他对那位大人说,“多谢大人和王上厚爱,璟玉暂时还不能走。”

    此时禁军在外面催促道:“看个病要这么久吗?磨磨蹭蹭的,休要耍什么花样!”有一人提着剑就要闯进来。

    璟玉赶忙迎上去,不待禁军进门,他先出门,轻声道:“不敢耍花样,将军病重,一时还没探查明了,需多费些时间,大人勿急。”

    那禁军想往里面凑,璟玉用自己的身体直接挡住,那禁军怒火中烧,没好气的说:“依我说,迟早是要死的,看什么大夫,不用看了!”

    要是不是非常时期,他早已拔剑相向了,但是今日不行,这是最后的机会,不容错失。他可以忍,但是下面的那些统领不能忍,当即就杠上了,双方剑拔弩张。

    趁着这个空档,璟玉折身回屋,赶紧从扶起将军,在将军耳边说:“将军,您想去送夫人最后一程,就憋住一口气,跟着那位大人走出去,千万不要说话,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稳稳地走。”

    关暮远点头,眼里开始泛起一层光芒。他回头望望璟玉,问:“璟玉,那你呢?”

    璟玉的内心如翻江倒海,都这个时候了,他的将军还想着他的,憋住悲伤,说:“将军,您先走,好好的,璟玉一定会来寻您的,等我!将军!”

    来不及拥抱,来不及道别,在一片混乱中,两位医者从营帐走出去,璟玉躲在门后,望着他的将军一步、一步的走远,心里堵塞的疼,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站住!”混乱中,有禁军发现大夫离开,立即喝道,那大夫只好停下,璟玉的心跳出了嗓子眼。情急之下,悲戚大哭,跪倒在榻边,床上的将军面如死灰。

    禁军和统领听见帐内的哭声,立即闯进来,璟玉是真的很伤心。生别离,这份痛如何能不悲伤。

    堵住大夫的那位禁军问,“怎么回事?”为首的那位大夫摇摇头说:“唉,回天乏术也救不了,还是早些预备后事吧!”

    听闻此言,那禁军就让开了去路,既然大夫说没救了,屋内人的反应又如此悲戚,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省心的事,自是暗喜的。

    大夫迅速离开,璟玉的悲戚之情久久不能自已,后追进来的统领听见说将军没救了,皆是泣不成声。人世间,最怕生离死别,但是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生死离别了!

    关暮远跟着那位医者回到马车上,立即快马加鞭,赶回北宛。没走多远,他又陷入昏迷。

    一切归于平静后,璟玉一个人琢磨,该怎么做才是真的好呢?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研墨挥笔,烛火的昏黄光晕将他包裹,他整个人是那么的孤寂又是那么的伟岸!

    圣旨说即日回朝,天亮就要跟着禁军回大原,虽非他所愿,但实属无法。若是他不在,事情很快就会暴露,为了使人相信这世上真的再无暮远将军,他必须得跟着回大原。

    他知道,翌日等待他的就是一笼囚牢。他答应过将军,会去寻他的,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烛火的光渐暗,晕染上一层别离的哀伤。璟玉在营帐内坐了一晚,这是他跟将军同处过的地方,这也是他能离将军最近的地方了。

    天渐亮,审判开始,为了家人,为了将军的心愿,所有士兵接受皇家的收编。为将军抱不平的统领、副将通通被押回大原,接受皇家的裁决。

    众统领明白,即使他们有心接受收编,皇家也不会信任他们,跟在将军身边的人,他们一个都不会信、不会用。所以归不归顺、背不背锅,最后的结局并无不同。

    璟玉被押上囚车的时候,深深的朝北宛的方向望,他这次是真的在道别,跟这片浴血奋战的土地告别,跟远方的人道别,今生也许真的回不来,他在心里说,“如果回不来,那我们来生见!”

    禁军押着一路囚车,浩浩荡荡的回大原,跟当初出征时一样的浩浩荡荡;天也是一样的昏昏沉沉,好像没有不同,但也很不同,比如少了很多同行的人。。。。。。
………………………………

第一百零八章 你珍爱的,我都替你守护

    快马加鞭,马车直奔王城。

    贺真的人早已在城门口等着,直接将人带回他的寝殿,云暮早已在贺真的房间等着了。

    云暮接过昏迷未醒的人,轻唤道:“将军!”另一人跪倒在贺真的脚边,“军师,属下无能,没能将璟玉大人替换出来!”

    贺真跟云暮皆是一愣,忙问,“怎么回事?”

    跪倒的人说:“璟玉大人说,若是都走了,事情会败露,他留下,才能真的让将军安然于世!当时情况紧急,禁军就要冲进来,属下只能先带将军走。”

    贺真无奈的摇摇头,招呼跪在地上的人起身。云暮望望靠在他身上的人,不仅这容貌不是他的将军,这副身躯虚弱的也不像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人。

    酸涩难忍,他说:“找来北宛最好的医师,救他!”

    贺真吩咐身边的人,先请来王宫里的医师,又着人去民间寻医术高明的药师。

    昏迷中的关暮远一直记得一件事,他是来看他的丫头的,所以一直在喊“丫头,丫头。。。。。。”

    待他稍微好转,云暮屏退灵堂前所有的人,亲自带着他去见她。云暮知道,即使是今日今时的残局,他的阿姐跟他的将军都是深爱对方的,天意弄人,偏偏让相爱的人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至少还能做些什么。

    殊不知,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关暮远强撑住最后一口气,跪倒在她的灵前。他什么都说不出,哪怕一个字,只是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他一抬头,就看见刺眼的棺木,他的心的早没了,有的只是无声的痛楚。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闭眼,就向棺木撞去。。。。。。

    一旁的云暮明了他的意图,立即拉住他,两人相望一眼,皆是未语泪先流。

    许久,云暮才开口,说,“将军,您如此做,非阿姐所愿!她希望的,是您能好好活下去!带着这份深爱活下去!”

    关暮远望着云暮,脸已经痛苦到扭曲,泪眼朦胧,尽是无底的哀伤,痴痴的望着他,无声的,像是在问:“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

    云暮懂他,他也哀伤,他说,“将军,人死不能复生,何必不带着她的希翼好好活着呢?替她活下去吧,我们都替她活下去!”

    云暮对着他点头,恳求他答应,两行泪从他的嘴角流下,抽搐着。他回头看看那顶安静的棺木,慢慢的伸出手去触摸,触碰到棺木的时候,他早已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垮掉了。

    当云暮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重重的摔倒在地,再也没清醒过来。

    遵从公主遗愿,陵墓修于沉沙关,七日超度期限已到,大殡出葬。北宛上下同哀,万人送行,独缺席一人。

    关暮远自那日于灵堂昏倒,就再也没有醒来。

    何欢带着幼子一路颠簸,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噩耗,尽管她听到告示上说将军是卖国求荣的贼,她还是要寻,因为她知道将军是什么样的人。她相信将军不会做出那种事,而她也一定要找到将军。

    自关暮远的事情被皇室昭告天下后,何欢就一直心神不宁,生怕车夫跟奶娘发现这是将军的孩子,心生怨恨,有所报复之心。快到沉沙关的时候,何欢就将雇钱付清,让车夫跟奶娘回去。

    何欢一个人带着孩子前往沉沙关,关口城门紧闭,敲门无人应声。怀里的孩子不知是饥饿还是因为什么,一直嚎啕大哭,她怎么也哄不好。

    亡人归土,当以为安。

    送殡仪式完毕,贺真满心哀伤,他没有跟着大部队返回王宫,一个人留在关口,他心里空荡荡的。越是空,就越是不踏实,他从陵墓出来,一直往前走,慢慢的就走到了关口。疏禾的陵墓离关口约两里,他很快就到了关口。

    他想起那日她在城墙上嘶声力竭的哀吼,身体就如同抽肠断气般无力。他行至关口,还是没有上城墙的勇气,远远的望了望,想想人生竟是这般无力,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他带着伤心转身离开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其实他一直心神不宁,因为那日她说过她伤夫弃子,一直处于忙乱而不安的境地,一时没查证这件事。关暮远的府邸被查封,全府的人不是入狱就是流放,若是真的有孩子,又该如何查找呢?

    听见婴儿的啼哭,他的心揪在一起,他甚至很期待。他一步的一步的向城门走去,那啼哭声也越来越响亮。这道城门已封,他不会打开。

    带着一丝期待,期待那是她的孩子,所以他有了登上城墙的勇气。飞身立于城墙,居高临下,望见城门前有一女子,怀抱着孩子,那一刻他很失落,他害怕又是一场期待又落了空。

    何欢也是会功夫的人,头顶上方有人,她还是能听出来,因为贺真压根没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何欢抬头的片刻,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褐衣人”三个字脱口而出,贺真看她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又确实没见过。听见她朝自己喊“褐衣人”,贺真很是惊讶,从城墙上轻飘飘的落在她的前方。

    贺真问:“你认识我?”

    何欢激动的描述那日跟疏禾在街上与他相见时的情形,贺真当场愣住,说不出一个字。何欢还说,“我是来找夫人的,夫人将孩子留下就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来寻。”

    这一刻,贺真颓败了,原来他早就跟她见过,只是没认出她来。追悔莫及,要是早带她走,也许一切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早就出现在他的身边,可惜他只是怀疑没认出。

    那日相遇时,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他第一眼就看出她的不一样。感觉就是那么的不讲道理,但还是就那样擦肩而过,难道真的是上天要他们彼此分离吗?

    许久,贺真缓缓靠近,伸出手,掀开裹住那孩子的毯子。那张小脸映入贺真的眼帘,哭声停止,那双圆圆的眼睛看着贺真,突然转哭为笑,贺真被那笑融化了。

    贺真伸出手,接过孩子,将孩子搂在怀里,就好像搂住孩子的母亲一样亲切。何欢一时没明白眼前人的情绪变化为何会那么大,只好让他抱着孩子,她有一种直觉,她遇到了该遇到的人。

    贺真对孩子说,“回家吧!”

    贺真带着孩子跟何欢回到北宛的土地上,一步一步的向着那座陵墓走去。

    向陵墓走近的时候,那孩子又开始哭,越是靠近越哭的伤心,贺真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内心一软。他对孩子说,“你知道了吗?”

    何欢一眼望见那新修的陵墓,心感不妙,一种难以抑制的悲痛将她包裹。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走的好艰难。

    越靠近,脚步就越沉重,就走的越难,贺真说:“孩子,不哭,那里面是你娘亲,跟娘亲问候一声吧!”

    贺真抱着孩子跪在疏禾的墓前,代怀里的孩子磕头,深沉的说:“你,安息吧,你所珍爱的一切,我都替你守护!”怀里的孩子哭得伤心欲绝,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滚出,贺真的心在这一刻疼的没有了模样。

    何欢泪眼摩挲,拜倒在疏禾的墓前,长跪不起,哀伤戚戚。

    贺真抱着孩子,带着何欢回到王城,第一时间回到云暮的寝殿。

    云暮接过贺真怀里的孩子,只一眼,便潸然泪下,“阿姐,就知道,你不会舍得留我一个人的!”那孩子在云暮的怀里,对着他笑,云暮伸手摸摸他的小脸,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有丫鬟来报告说那位病情加重,高烧不退,云暮跟贺真同时看看那孩子,脸色一沉。

    贺真说,“我将人先带回部落,请部落的赤脚医仙看看,王上请放心,我一定想法保住他!”

    云暮立即同意,并叮嘱道:“一定要保住,就算为了这孩子!”

    贺真看着那孩子,说:“王上,孩子?”

    云暮看看怀里的孩子,“留在我身边吧!”

    贺真跪下,诚恳的说,“王上的心情,臣理解,只是王上刚刚登上王位,根基尚且不稳,跟众朝臣也未真正上下一心。容臣多说一句,这孩子身份特殊,暂时还不能留在王宫,待他日寻得合适的机会,微臣寻个理由再将他带回宫来。”

    云暮寻思,事实确实如贺真所说,这孩子的身份特殊,现在还不能给他最好的保护。云暮不舍的看看怀里的孩子,然后交给贺真,“好生照顾,不得有任何差池!”贺真答应他。

    当晚,一辆马车从王城向贺伦达部落奔去。
………………………………

第一百零九章 唤他爹爹

    一个月后,贺真在王宫收到一封从贺伦达部落送来的信,看完信,露出舒心的笑。

    贺真拿着信急急忙忙的去找王上,云暮正在大殿批阅奏本,他看见贺真一脸笑意的走进来,随即开口,“免礼,直说,有什么好事,细细说来听听!”

    贺真微微颔首,将信递过去,看完信上的内容,也是露出喜色,“这真是个好消息,可喜可贺!”

    云暮放下信,随即起身,走到贺真的身边,抱拳行礼,“军师,多谢!这一拜,军师该受,万望莫辞!有军师,才有今时的我,有军师相助,才能保住将军一命!感激不尽!”

    贺真抱拳回礼,“王上言重了,这都是微臣的职责!微臣答应过一个人,会守护她珍爱的一切!王上能当一个好君王,就是对微臣最好的答谢!”

    云暮扶起贺真,拍拍他的肩,“我一定当个好君王!”

    贺伦达部落,一个叫关山的人从房内出来,望望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成群结队的牛羊,看得出了神,他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的某个傍晚,跟一人在戈壁滩上策马奔腾。

    大原皇城,卖国求荣者,证据确凿,下罪入狱,三月后,问斩!

    三个月后,云暮正式登基,登基当天,天降祥瑞,紫云布满整个天空,紫光照亮整个王宫。贺真在王宫门口拾得一个婴儿,当着众朝臣的面抱给王上,王上面露喜色,接过孩子,当众说,“如此良辰,你拾得此孩儿,看来这孩儿跟你我缘分匪浅啊,就赐予你当干儿子可好?”

    贺真跪谢王上,“微臣惶恐,多谢王上厚爱!”

    众朝臣跪地,称赞王上厚爱,恭喜军师喜得一子!

    “此子既是你的干儿子,本王就赐名贺关宁,今日起册封为世子!可自由出入王宫,等同于本王的半个孩儿!”

    下面有大臣称赞道,“这个封号好啊,关宁、关宁,意为边关安宁,边关安宁,国泰民安!王上英明啊!”

    众朝臣跪地,“王上英明!恭喜王上!贺喜军师!恭贺世子!”

    贺真跪拜在地,“谢王上抬爱!微臣替世子殿下谢过王上!”

    三个月后,大原国的刑场内,曾经显赫一时的暮远将军及亲信执行秋后问斩,府内人全部流放江州,不得诏令永世不得回京。

    行刑的那天,平民自发上街送行,哭声一片。这一天,所有百姓自发断食一日,以慰将军在天之灵!百万盏烛火为他点亮,祈求能照亮他来世的路。

    六个月后,关山从贺伦达部落返回北宛,向王上请旨,请求为仙逝的公主守陵。

    粗茶淡饭,一身布衣,一人守在沉沙关。

    日日点灯,夜夜祈福,青灯长夜为伴!寻来青石,为她铺路!

    云暮来看望过他几次,请他回宫,他拒绝,说:“王上说过,要我们替她好好活着,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还请王上成全!”

    一年后,沉沙关外来了一人,衣衫褴褛,形容枯槁。

    跪在守陵人的前面,撕掉脸上的假皮囊,未语泪先流,一声“将军”喊碎了两个人的心,也喊回了他的灵魂。

    他说,“我的参将璟玉,你,终于回来啦!”

    璟玉答,“是,将军的璟玉回来了!因为璟玉说过,会回来找您的!”

    他说:“你,受苦了!”

    璟玉说:“不苦,一想到还有将军就不苦了!”

    他问,“你是怎么保住性命的?”

    璟玉说,“临刑前夕,牢里有个将死之人,我化成他的样子,被抬出扔在乱葬岗,有幸逃过一劫!”

    他说,“从乱葬岗爬出来的人,死过一次,这是余生!”

    璟玉说,“是,将军,这是余生!”

    他问,“徒步走过来,很累吧?”

    璟玉说,“是,走的慢,所以来的迟,让将军等久了!”

    他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璟玉说,“将军,璟玉不想看到这张脸,这张脸不好看!”

    他说,“好,换!我一直在等你,等着你回来给我换脸!”

    璟玉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跪倒在他的膝盖上泣不成声。他伸手摸摸璟玉乱蓬蓬的头发,想起了他第一次见璟玉的时候,那还是一个孩子。

    想着想着,泪眼婆娑。

    从此,多了个守陵人,守陵人的腰间多了副面具。

    两个守陵人,一个常伴青灯坐,一个长帚扫落叶。粗茶淡饭,麻布粗衣,也过得安乐!

    无论你荣辱,我都跟在你的身后,陪伴,是最好的偿还!

    三年后,王上跟军师携关宁世子前往沉沙关陵墓祭拜亡人。

    守陵人匍匐跪在长廊上,王上屏退所有人,单独与军师携子朝长廊走来。

    王上说:“宁儿,去,扶起来!”

    三岁的孩童,摇摇晃晃的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却怎么也拉不动。

    “干爹,我拉不动!”

    贺真说,“你抱抱他,就能拉动了!”

    孩童委身,伸出小手去抱跪在地上的人。

    他的泪簌簌的滴在地上,青石地板上满是豆大的泪水。

    孩童用力,吃力的说:“起来,我抱你起来!”

    抬起的那张脸,泪流满面,稚嫩的小手拂去泪水,“你为什么哭?不哭,我拿糖糖给你吃,干爹说过,心里苦,吃糖糖就不苦了!”

    孩童跑回去,拉住贺真的衣袖,“干爹,我的糖糖呢?”

    贺真从衣袖里取出几颗糖来。

    孩童的手太小,一只手只能拿一颗,他用上双手也只拿走两颗。孩童拿着糖回到他的身边,把一颗糖放在他的手上,剥开手里的一颗,喂给他。

    孩童笑着问,“甜吗?”泪水肆意,使劲的点头,“甜,那你不哭了好不好?”他狠狠的点头。

    孩童回身从贺真的手中拿出另外一颗糖,晃晃悠悠的跑向另一个跪在地上的人,伸手拉他,“糖糖,给你吃!”匍匐在地上的人,缓缓抬头,接过孩童递来的糖,亦是泪流满面。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阔别重逢,只剩沉默。

    相顾无言,泪水却不争气。

    王上说,“起来吧,别跪着!”

    璟玉扶着他起来,几人一同进入陵墓,进行祭拜。陵墓内,一尘不染,烛火辉煌,那都是他的心意啊!

    王上要回宫了,孩童挣脱他的手不走,王上问:“宁儿,怎么呢?”

    孩童说:“我想在这里!”

    惊呆了众人,贺真不敢相信的问,“宁儿,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啊?”

    孩童跑回去,用小手握住他枯瘦粗糙的手,“我想跟他在一起。”

    贺真跟王上都怔住了,不可置信的望着三岁的孩子。

    王上说:“那你可以带他回宫啊!”

    孩童高兴的跳起来,“好啊好啊!”

    他早以为自己没了任何情绪,直到这个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原来他还是会心酸心塞心痛,他的心不是已经死了吗?看来因为这个孩子又活了。

    他蹲下,颤抖的手,不敢覆上孩子的脸颊,怕弄疼他。他嘴角颤抖,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王上开口,“将军,跟我回去吧!如今,三年期限已满,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不要再背负这么多!”

    他摇头,“不够好,我活一天,就守一天!”

    王上说,“若是在天有灵,你如此,她会安心吗?——跟我回去吧,孩儿也大了,你看他,他多想你在他身边!”

    贺真走过来,拉住孩童的另一只小手,问孩子:“宁儿,你知道该唤他什么吗?”

    孩童摇头,“干爹,是不是也唤他干爹?”

    贺真摇头,王上说:“你唤他爹爹!你唤他试试!”

    孩童问,“是不是我唤他爹爹,他就会跟我回宫啊?”

    王上跟贺真都朝那张稚嫩的小脸点头。

    孩童满脸娇羞,奶声奶气的唤他:“爹爹。。。。。。爹爹!”

    长泪纵横,他鼓起勇气答,“诶!”

    孩童伸出稚嫩的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他也环抱那孩子,头挨着头,许久许久。

    贺真跟王上一致地看着那颗大头和小头,然后又一致望向陵墓,长叹一口气。

    璟玉在一旁早已是泪流满面,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却又好像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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