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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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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甲摇着扇子说:“这一次的皇榜还真是热闹,做官能举荐,做妃子也能举荐,还真是开眼了。

    不过咱鸿音王朝的老爷太太们都喜欢大家庭,喜欢热热闹闹又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宫廷也不例外吧。”

    书生乙附和着:“只有我们小老百姓才无奈的孤寡冷清。如今两百年下来,大家早习惯了。

    谁叫贵族老爷们那么辛苦,钱要管,粮食要管,牲口也要管。

    嘿嘿,自然需要大家庭来松弛松弛了。”

    书生甲喝了口茶,又开始接过话头:“要说我,这一次还不知多少人要发达了呢。

    听我京城里做生意的表哥说,如今骠骑将军豪宅广厦、仆从如云,阔气的很。

    几年前他还只是一个百夫长呢。”

    “可不是嘛,我若是美貌女子,也要进宫去搏一搏。”

    若水听到这里,扑哧一笑,想起在宫廷中束手束脚的皇帝大人,还是觉得自己纵横江湖才是真逍遥。

    小邱在边上娴熟地递了茶水:“小姐,喝茶。”

    若水满意的接过来,看着这个小厮在身边几年,越发调教的像个样子了,心中一动,真不知将来便宜了哪家女娘。

    洪州城是宾州北边一个靠海的小城,若水和姬繁生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从洪州城再向北就是一望无垠的巨鹿海峡,对面据说就是神秘的大陆达马蒂。

    达玛蒂对神圣婆罗洲的人来说,就是一个传说,也只是一个传说。

    虽然达玛蒂的商团总是定期造访,但没有人见过他们的船,也不知他们如何登岸,就是那成吨的货物,也不知如何装卸自如。

    达玛蒂人富裕,有着各种技巧玩意,却偏偏钟意神圣婆罗洲的土产风物,尤其是细软的猄皮褂子,越州的刺绣羽扇,还有象郡的红益米。

    每到夏季,达玛蒂的客商便来的更勤快些,因为夏天有一种特别的出产,就是玑荷。

    玑荷在神圣婆罗洲不过是观赏的玩意,虽然稀有,也不过是只能看看,但达玛蒂人却能将玑荷变成一种特别的装饰。

    在一种神奇矿石的照射下,玑荷会析出璀璨的光华,并长久保留在需要装饰的宝石上。

    就为了这一份耀目的光华,达玛蒂商团每个夏季都会准时光临港口。

    而且达马蒂人从来不愿意从宾州登陆,他们宁肯在云州穿过整片草海,也不愿意来洪州城一步。

    仿佛洪州城藏着什么秘密,有什么他们不能或者不愿意靠近的东西。

    达马蒂人每次都是在云州的加湾港登陆,接待商团也成了云州牧的一项重要工作。

    丙子之变后,叛乱的云州牧带着残兵逃去了林加国。

    本想着要隐姓埋名求得一线生机,却不料被大夏国的边地守将捕获,送回了昊京。

    那大夏国的女主还写了长信来,表示要跟新帝继续缔结盟约。

    就在一百多年前,这大夏国也还是男帝的。

    有一位蓝霜公主,智勇双全,在帮着兄长一统了国内各族之时,又北拒乌延国的侵扰,亲手斩杀了乌延国的左单于。

    当时的大夏国主趁着乌延国与大周国在彤云关激战,鸿音王朝中部空虚,便领兵穿过熄灭了的火雨林,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扑昊京。

    若不是有当时的三皇子日夜从彤云关赶回,那昊京怕早就是一片焦土了。

    蓝霜公主赶到时,苦劝兄长不要跟大周国为敌,兄长不听,誓言要打进昊京去。

    公主无奈之下,只好率部返回,并给三皇子写信表示臣服。

    很快,三皇子在城郊一场血战,杀死了大夏国主,并因着战功卓越,后来登上了帝位,也就是文德帝。

    蓝霜公主登上宝座之后,成为大夏第一任女国主。

    她也受到了大周国鸿音王朝的祝福,文德帝还亲自巡幸两国接壤的会昌州,在那里跟蓝霜国主举行了一场会盟。

    在这之后的一百多年,两国都关系融洽,彼此扶持。

    说来也怪,大夏国自从女帝登基之后,那火雨林又再次燃烧起来,火焰腾腾,成为了昊京西边的天然屏障。

    姬繁生登基之后,云州牧的人选也颇费了一番踌躇,后来还是左相做主,选了户部的一位侍郎前去。

    这户部的郎官,敛财是一把好手,可是去做州牧还是头一遭,接到敕令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私底下去求见了户部的谭尚书,希望给予指点。

    谭尚书只是随手敲敲笔杆,“我们户部的堂倌,走到哪里都是要给陛下积聚财富的,云州牵涉到达马蒂,不可不慎。望你,好自为之吧。”

    此人还真是干练,一边敛财一边肃清盗匪。上任当年,达马蒂商团造访时,就订下了许多玑荷之外的生意。

    这让云州这荒蛮之地,也顿时有了生机,加湾也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港口,而成了货物的集散地。

    达马蒂的商团还是那么神秘莫测,但有了新云州牧的刻意逢迎,加上草海也开始好走起来,每年的商团数量开始翻倍。

    甚至有那有头脑的生意人,便自己从宾州运了货物过去,直接找达马蒂商团交易。

    加湾在一两年的时间内,竟日益红火了起来,成为比洪州城还要富庶的所在。

    达马蒂,依然是一个传说,但这个传说却离现实越来越近了。
………………………………

第十五章 新宫新主人

    小寒之前,明光殿就被整修一新,匠人们分作三班、日夜不歇才有了这个进度。

    新晋的后宫大总管清池查验了之后很是满意,说了一声赏,小太监们立即就去分发赏钱。

    匠人们都千恩万谢在底下磕头如捣蒜,快过年了,大家都盼着拿到钱就能回家,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春天般的笑容。

    大总管看着众人如捧星月一样跪在两边,自己如今也这样体面起来,很是欣喜。

    随口训诫了两句,最后说道:“你们都听好了,春耕之后陛下还要修园子。

    到时候你们就邀上师傅徒弟一起来,给我好好伺候着。”

    众人一听,明年还有营生,都喜不自禁。

    大总管卸了差事,下了值,走在宫中便道上,想到这两个月来宫中的变故,还真是感慨万千。

    一不留神,就足下打跌,被雪下的杂草根绊了一下,踉跄之际被人在背后抱住,下跌之势虽然稳住了,但背后之人并没有松手。

    宫禁之内,谁人如此胆大?

    他想喊,却一瞬间嘴被人捂住,仿佛那人也知道他的心意一般。

    耳边也传来了那人的声音,“大总管,别来无恙乎?”

    听到声音,他的戒备之心立即放下,甚至有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完全察觉的欣喜。

    “华少,你怎么进宫来了。”

    “嘘,我们出去说。”

    “怎么不走正门,又从屋檐上飞?仔细被逮住,揭了你的皮!”清池担心的说道。

    “谁敢?你也忒小心了些。再说了,你大总管有腰牌进宫,我哪里来的腰牌。

    上一次不都被你收了吗?”华少趁机抱怨了一句。

    “少胡闹了,拿了太监的腰牌,装什么样子。而且这宫里,你以后还是少来。现在不同以往了,新帝不好伺候。”

    清池说着,竟有些唏嘘,想起安烈帝后期,宫禁松弛,哪里像如今这般。

    两个人说这话,就去的远了。

    宫门口的值守是华少在花郎社的社友,看见他就如同看见空气一般。

    竟什么也没有问,连句招呼也没打。

    “嘿,你还真有点本事?”

    “什么本事,若是陛下没有给我腰牌,我能进来吗?喏,不就挂在腰间吗?”

    华少随手一指,清池拿起一看,竟是二条司的腰牌,不觉大笑道,“你越发会捉弄人了,也不早给我说说,竟得了这好差事。”

    “晚上再细说吧,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两人向着宫外走去,正是黄昏十分,寒鸦都一个个落在枝头,呱呱的叫着。

    观德殿里,年轻的皇帝正在看那些图册。

    一个个美人图随手打开着,宫廷画师大约法度严谨,让她们都端严的坐着,看不出什么大不同来。

    皇帝皱了皱眉,他并不是长在深宫之中,女子也是见过各种各样的。

    想当年在宾州时,他还时常当街卖布,那些小娘子们来挑选的样子着实可爱。

    一朝贵为天子,就只能美人如花隔云端了。

    想到这里,他就起身要去栖云殿,被身边的小德子拉住了,“陛下,今天得把这些美人图圈出等级,好分批觐见的。”

    皇帝便不悦起来,他是最听不得人劝的性格,一气之下便把书案掀翻了,“这些劳什子活也让朕做,左相他们做什么去了?”

    说着便大步迈出殿门去了。小德子一边赔罪,一边忙忙的跟上来。

    进了栖云殿的大门,他还一口气堵着,说不出的难受。

    见到母亲戴着太妃的冠,穿着杏色的宫装,正在桌前剪窗花,倒是一派安闲。

    “太妃娘娘,朕来瞧你了。”

    舒太妃看着儿子进来,也不大理会,完成了手上最后一点活,方抬头说,“我的儿,你怎么这会才来。”

    “这不眼瞅着要扩充后宫,他们找了些美貌女子的图卷,让儿子御览呢。”姬繁生说的漫不经心,仿佛这都是些别人的事情。

    “可有好的?我现在倒觉得。若水就很好,可惜你没那福气。”

    “她哪里好了,脾气那般坏,小时候哪一日不被她打上三五遍。”

    “若水心肠最好不过,我看着她长大,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的。那么有朝气,永远乐呵呵,永远有活力。

    宫里的女子美是美,但都跟人偶一样。你那个皇后,要我说去了也好。

    我看她从没有一股热气,生怕她冷着你。”舒太妃提起皇后,依然是一股子怨气。

    “嘘,皇后这事情不要提了。我不怨她,随她去吧。”

    “儿啊,我最近时常想,来这个宫里这般享福,为什么还不如在宾州时我们日日相守自在呢。”

    “娘,你就安安生生的吧,你还想着我去卖布啊。”

    皇帝本来就气闷的心情,见了母亲之后更加的低落。

    若水的一颦一笑在他的脑子里浮现,明明是从小就被她欺负,却怎么也对她讨厌不起来,即使她这样抛下他跑了。

    腊月十八,选美的日子经过钦天监的奏请就这样定下来了。

    这一日无风无雪,果然是晴朗的好天气。

    美人们裹着厚厚的貂裘,就进明光殿待选了。

    为了显示皇帝的德才并举、不贪美色,皇帝并不亲临现场,只在文试的昆德殿稍微露了一下面。

    这一次大选也是有章程可循,文试内容有:诗、书、画,围棋,四选一作答即可。

    还有琴技、舞技、绣技、厨技可以做附加项目,但不计分。

    面试就细致了一些,有观色、望气、对答、礼仪、茶道五个程序来一一展现身姿、气度。

    除了举荐的女娘外,其他程序并没有出格之处,甚至为了皇帝的清誉,入选的名额还比往年缩小了不少。

    即使是落选的美娇娘也不必担心,还有其他王公贵族专等这个机会。

    明光殿外寒意侵骨,明光殿内暖意逼人。

    金兽们吐着香烟,熏笼里是上好的银屑碳,夹杂了香饼子,整个殿堂都袅娜着仙气。

    玉姒打量着这些美人,或如桃花灼灼,或如夏荷嫣然,或如秋海棠绚丽,或如冬梅幽幽,心下不禁黯然,原来世间姿色出众的女子如此之多。

    “下一位,从二品黄门侍郎裴正之女,裴玉姒。”

    随着司礼女官的引导,玉姒走上中间的步道,盈盈下拜,向上方主持选举的太后和内官行礼。

    这一拜便是入了后宫的纷争,这一拜便是告别了豆蔻的年华。
………………………………

第十六章 边城烽火急

    腊月的宫廷充满了喜乐,各个宫室迎来了自己的新主人,皇帝却郁郁寡欢。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失落,边关也传来了不好的讯息。一次、两次、当第三次告急的军情传到御案前时,正是腊月二十八。

    离那么美人们入宫不过些许时日,皇帝尚未见过她们的面,也无法被她们花朵般的容颜所感染,就被扯入了这边患之中。

    这一下子更有理由低落了,皇帝不开心,舒太妃也跟着不开心,太监们也是跟着大气不敢出。

    尤其是后宫的美人们,本来一颗雀跃的心,却在焦急的等待中,各自灰突突了。

    她们本以为入了宫就是青云直上,陛下年轻,必然是每夜传唤不同的妃嫔,这很快便能轮到自己。谁知道,入宫以来,竟连皇帝的面也没见到。

    唯一高兴的人,便只有愉贵妃一人了。

    眼瞅着那些美貌的妃嫔入了宫,却没有得到皇帝的欣赏,在她心中就以为,皇帝待她果然是不一样的。

    虽然兄长也是绸缪良久,才得到了那个救驾的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风险都是值得的。

    有那消息灵通的美人闲着也是闲着,便着意打听了皇帝平日在做什么,有什么喜好,也好早作准备。

    也有那心机深重的,已经开始打探前朝到底发生了什么忧心事,竟让皇帝夜夜宿在观德殿。

    大殿里,皇帝把那军报往御案上一拍,“边城告急,众爱卿,谁有退敌之计?”

    众人听了尚不知发生何事,各个面面相觑。

    骠骑将军排众而出,一个箭步跪在御案前:“臣骠骑将军葛东来,请为先锋,为陛下解边关之忧。只需给臣三万人马,足以踏平前来进犯的蛮寇。”

    皇帝点了点头,轻声道,“你的忠心,朕知道了。左相,你看如今之势,如何是好?”

    左相许霆亨被点名,只好出列,拱了拱手,“陛下,年节将至,蛮人扣边不过是掠夺些财物,若起干戈,怕是会引起民怨沸腾,依臣之见,还是招抚为宜。”

    听见大殿另一侧有人冷哼一声,“陛下,莫听这种误国之言。蛮人欺凌百姓,若是不去给他们些颜色,还要以为我们国中无人呢。”

    白恒在角落里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正是右相大人。右相麾下有京畿二十万驻军的调控权,此时说话,也是掷地有声。

    “右相言之有理,我们大周也是要体面的,日日求和,算是哪门子高门大族。”葛东来附和着右相,顺便睥睨了一眼那些打算发言的大臣们。

    本来大家还想献计献策,可这个眼神让不少人颤栗了一把,也就只好小声的聒噪了一阵,并没有人敢上前来。

    一阵静默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推了推礼部尚书,这个时候就得按礼节、规矩说话。

    虽然不情愿,但这个时候杨尚书已经没有了退路,大家都默默的向后退了两步,他已经被动出列了。

    “陛下,老朽有一言呈上。”杨尚书举起手中的笏板,上面其实空无一字。

    “准奏。”皇帝看着他的窘样,甚是有趣。

    “臣伏惟陛下以至圣之德,龙兴登庸,钦明尚古,作民父母,为天下主。

    我们大周福泽两百年,都是陛下圣德昭昭。如今有了不决之事,臣等乏力解忧,死罪死罪。

    臣敦请陛下,问责钦天监,兵灾意象不能及时报告,钦天正负有失察之过。”

    白恒正在冷眼旁观闹剧,不妨这老家伙说出这番话来,连自己也牵连进来。

    他慌忙跪倒,连声告饶。

    “陛下英明,臣惶恐万分,臣所属的钦天监是主管星相历法,星命推演、修撰历法是我们的本职。

    而礼部属下的司天台才是预测吉凶的所在,杨尚书怕有推脱之嫌。

    何况此番北蛮侵扰事出有因,还请陛下详查。”

    “白爱卿起来说话,臣工奏事没有跪着的规矩。”

    姬繁生虽然一再地宣称可以站着奏事,但这些大臣们跪习惯了,一时之间也改不了。

    想当年开国之初,姬牧野作为太祖皇帝,都是跟大臣们席地而坐、谈笑风生的。

    “谢陛下。”话音未落,杨尚书已经开始拉着司天台的太卜令出来论战。

    皇帝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今天的朝会,又是冗长的扯皮口水战了。索性调整了一个姿势,向后靠了靠,让自己舒服了几分。

    皇帝并不知这场口水战还得维持多久,忍不住就要在冗长的御前会议上打瞌睡。

    一时惊醒,竟是未时了,只觉腹中饥饿,可臣工们还在那里聒噪。

    不由心头火起,这个小小的扰边,能是多大祸患,但大国没有姿态也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左相。“朕有一个提议。”

    大家听见皇帝发话,一个个都静下去,仔细听上面的训导。

    “派一个合宜的人去征讨就这么难吗?乌延国是我们的大仇敌,如今竟还敢来袭扰。

    我看让礼部拟一个条陈,修书给那林加国,让他们信守盟约、约束部众。这时候可不能让他们也跟着起哄。

    同时,让兵部派一位大员,领五千铁骑,陈兵千水河畔。

    若乌延国的贼寇敢纵深一步,格杀勿论。”

    礼部杨尚书颤颤巍巍启奏道:“陛下如此甚好,以往也有定例,不算逾越。老臣亲自修书,定让那林加国没有二言。”

    左相跨前一步:“臣保举一人,此人是嘉泰八年的榜眼,骑射功夫也很是了得。

    最关键,谈话常有机锋,定能不辱使命,扬我国威。”

    “哦,是何人啊?”

    皇帝不知这位的名声,底下人却是异口同声赞道,“妙哉妙哉,甚好甚好。”

    旁边司太监景云提点了一句,此人是太师的幼子。

    太师干咳一声,“小儿顽劣,不堪重用。还请陛下再选贤良。”

    右相此时也站出来,表示首肯。

    大家见左相右相如此和睦,真是难得。朝堂之上有了少见的和睦之气,大家都醺醺然。

    裴少公子只要肯出场,这场稀泥便终于要和完了。

    太师见如此,便不再推脱,心道,就当是给那个孽畜一个复出的机会。

    而御座之上的皇帝心心念念的却是,“丙子之变,朕一定会讨回公道的。”
………………………………

第十七章 后宫的较量

    前面吵的热热闹闹,后面也没有消停。

    后宫之中,都为这个军情紧急困扰万分。

    各宫虽然有了新主子,可新主子们却没有迎来皇帝的身影,他依旧宿在观德殿里,偶尔去愉贵妃处歇着。

    美人们真是等的心焦,可是又碍于礼法,不能主动去觐见皇帝。

    这次一听说边关告急,美人们就开始四处打听消息,期盼着早日有了捷报,皇帝陛下就会龙心大悦,她们的春天也就跟着来了。

    只有玉姒日日去太后的寿康宫问过安,便往舒太妃住的栖云殿伺候着,寻了各色鲜巧玩意,讨得老太太很是欢心。

    这一日,又拿了耀州新烧制的果盘样式来给舒太妃瞧。

    “好孩子,你又来了啊。让我瞧瞧,又拿了什么来?”

    “回太妃娘娘,这是耀州一个致仕的州牧,烧了玩的,前几日这怪老头上京来为儿子打秋风,送了一些玩意给我祖父,我回家瞧见了,便拿来孝顺您了。”

    太妃见那玉姒容貌俏丽,又是端贤有礼,看着就觉得喜欢。

    想着她的祖父是太师,若是她肯与儿子真心交好,那必然会成为一个得力的助手。只是不知这小姑娘心中,是如何看待皇帝的,又有几分爱慕之心。

    姬繁生从小就生的姿容出众,抱出门去,经常被人称赞。

    长大之后在街市上做生意,那些大娘们也最爱光顾他的摊位。不仅仅是他会做生意,他卖的布,花色齐全、质量精良,但这些还是不够的。

    姬繁生长相英俊又不谄媚,满足了那一众老妇人的爱美之心,又不让她们生出什么绮念来,还真是一种艺术。

    年轻的姑娘们更是喜欢姬繁生,隔壁的若水不就是从小喜欢他嘛。

    儿子虽然不说,也是自小就知道自己长的俊俏的好处的,总有大姑娘见了他多看几眼,甚至媒婆也早早就开始打听,姬繁生肯不肯入赘到富贵人家去。

    可他偏偏又是个不肯讨好人的性子,哪里能做得了人家的夫侍。这宗室的面子也是要给他留足的,媒婆们也不过是打听打听,知道做不成这单生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也有做太妃的一天。儿子如今做了皇帝,若用英俊的长相便能俘获妃子们的真心,岂不是妙事一桩?

    姬繁生可想不到自己的母亲在后宫里,一直在盘算着,如何笼络妃子来帮他理政。

    他最需要的人是若水,但他也不肯去求她留在自己身边。

    而且,也不能。宫廷是最危险的所在,是所有阴谋和算计施展的地方。

    后宫不是战场,却胜似战场,但这里比拼的却不是武艺。

    若水并没有大家族的扶持,若是进宫来,定然会被整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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