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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斜红-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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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不信就传阿壮来问!当日闹成了什么情形!妾倒是一人垫了这刀头啊!”

    刘赫疾首蹙额,伸手想去扒开挂于身上的四娘,谁知四娘抵死抱住,越哭越是凄惨。

    “妾本来就是个没见识的!没有娘娘吩咐,给妾十个胆子,妾也不敢去寻那盛家女郎。”

    “且这事原本就是乌龙!妾是白走了一遭!那盛家女郎飞扬跋扈,整日就是那颐指气使的做派,羞折了我们王府的颜面啊!”

    刘赫再也忍不住,一把扒开了四娘,扔到地上:“你!你!你还白走一遭?!你自取其辱!反倒怨别人跋扈?!在你口中,贵嫔娘娘要害你,府里娘们要害你,盛家女郎也要害你!你且问问自己是谁,她们却都是要害你?!”

    四娘此时已是打定了主意,往常她也算是得宠,如今只要一贯的胡搅蛮缠,刘赫定不会真拿自己怎样。于是复又扑上,再是抱紧了刘赫的腿。

    “都怪阿壮啊!殿下!他说殿下要讨那盛家女郎,而那女郎又是个挥霍无度,悍妒凶残之人,妾是吓坏了啊!想着殿下断不能娶这么个祸害,才去讨了主意,做下这事!谁知道盛家女郎原与那恪王好好的,亲昵得紧!”

    “那恪王还骂妾,吓唬妾,说妾冒犯了盛家女郎便是要重启了南北战火!还跟妾说,他们不日就要完婚,让殿下带着妾一并快些滚!。妾这是造了什么孽!白白去受这一场羞辱!”

    “你说什么?”刘赫一把抓起四娘,双手深深嵌入四娘肩胛之中,四娘觉得自己的肩膀已是给王爷捏碎了。

    “你再说一次!刚说的什么?”刘赫那深潭水一般的眼眸,如今翻起了滔天巨浪。四娘看着猩红得像要滴血的双目,连肩上的痛都忘了。

    “妾说,这是造了什么孽!白白去受这一场羞辱。”

    “不是!你说梅素与恪王什么?”

    梅素?四娘在想梅素是谁?

    “快说!”刘赫几乎是嘶吼出来,双手更是用力。

    四娘这回是痛得真哭了:“妾说,说恪王与盛女郎亲昵无间。不日就要完婚。”

    刘赫只觉得自己的心,生生裂开了。“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冲口而出。
………………………………

三十八、待重结

    盛为坐在那里,觉得一息之间,自己已是碧落黄泉走了一遭。不对,一遭还不够,是走了许多遭。

    看看眼前之人,自己是梦魇了么?于是伸手去掐了绿乔一把。

    绿乔嗔怒:“二郎!你要掐便掐自己罢!”

    盛为不理,只问:“疼不疼?”

    只见一只涂着殷红蔻丹手伸上前来,照着盛为的脸颊就是一把掐下:“你自己说,倒是疼不疼!”

    原来不是梦境,盛为立即蹿起:“好你个盛馥。巴巴哄骗了你家二郎去过了两个月猪狗不如的日子,这骨头都要给颠散架了。你倒是在这里逍遥自在,还弄了老相好来?”

    “咳咳”齐恪被呛住了:“留清,孤是你姊夫,你是孤小舅郎,名正言顺,堂堂正正。什么老相好。。。。。。”

    盛为在齐恪边上坐下:“殿下是否贵体违和?比如被那盛馥传染了疯症?”

    “若非得了疯症,怎会忘了盛馥火烧王府之仇?”

    这回伸过来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双涂着殷红蔻丹之手,抓住了盛为双颊,边向两边拉扯。

    “今日我要撕了你的嘴!”

    盛为不得说话,只能有眼神示意齐恪:你看,这样的悍妇,你也要得?“

    齐恪眯了眼,一手支起了后脑,笑嘻嘻地对着盛馥说:“梅素使劲撕。若是脱力了,孤来撕。”

    盛为对着初柳、绿乔作揖,想她们来劝。绿乔想起方才被盛为掐了一把,甚痛,便转过头去不理。初柳只是笑,也没有上前劝解的样子。

    盛为无法,只得对着自己姐姐作揖,又是想要弯腰鞠礼。盛馥这才哼了一声,住了手。

    一番吵闹下来,众人究竟还是安生坐下。一时间均是语窒,不知该从何说起。

    “留清,孤知道你一肚子狐疑。”齐恪想到之前种种都是由他而起,而今自是要先开口道明:“你且听孤说。”

    “日后,留清不要再提令姊火烧王府之事了。这原是孤的业障,只是倒让梅素替孤承担了。孤有愧。”

    “如今,孤与梅素已是前嫌尽释。孤日后也再不会负了她半分半毫。留清,孤这样说,尔满意否?”

    盛为早已收了一身戏虐之气:“殿下也知,我最看不得阿姊伤心。原来你那事做得实在。。。。。。这原本也是你们的事,殿下今日这般说,如那盛馥要信你,我自也信你。”

    “只是,我真是万分不曾料到,出走两月,居然有这般转折。”盛为想起刘赫,心中感慨,又是有一丝惋惜:“天意弄人啊!那刘赫,自是要伤心一番了。”

    盛为不提则罢,一提,绿乔的火气腾然而生。

    “二郎,你切莫再提那个人!他还伤心?!他的侍妾都打上门来了,要羞辱我家女郎。”

    “什么?”盛为本还在暗想如此也好,若盛馥真与那刘赫一处,为那五房侍妾,不知要怎样发疯,如今听得绿乔说刘赫侍妾打上门来,下巴都是惊掉了,心道刘赫你这厮缘何一个“背”字了得!

    绿乔本就能言善道,当即就把那日之事连说带演,还原了一遍。盛馥待她说完,便嗤笑:“绿乔小娘子,这要是配了曲儿,便能唱了,明日送你去那乐府一试如何?你在我这里,当真屈才了。”

    “这。。。。。。刘赫如此儒雅之人,侍妾倒是彪悍,二郎真要为他掬一把同情泪!。”盛为听完也是如鲠在喉。这样的娘子,刘赫是怎样容在身边这么些年的。

    “盛为,你且听好了。”盛馥正色:“日后,那家学馆之事,便是你的事了。有那不明白的,便请教了方娘子去。她自会帮衬于你。”

    “这又是为何?因是你要避那刘赫?就让你家二郎去过那铜臭俗气的生活?”盛为又是拉起盛馥广袖,掩面佯哭:“二郎我本是闲云野鹤一隐士,你却偏要我出世去做那些俗事。”

    “留清。你姐姐与孤,想来日后不会久居云城。这云城之事,自是要你担当。”

    “至于那耀王,梅素本也无甚可避。留清切莫胡乱猜疑,反让人落了话柄。”

    齐恪伸手,把盛馥的袖子从盛为手中一点一点拉了出来,再是捋直,很是嫌弃。

    “东珠!”盛馥说了一句,盛为一怔。

    “钺簪!”盛馥再是说了一句,盛为顿时萎了。

    “你若要是来日还想要那东珠钺簪,如今便乖乖呆在此地,好好滚一身铜臭味!”

    待到吃过晚膳,盛为回了自己院子,初柳、绿乔也是下去了。齐恪终是有了机会问一问为何盛为一听东珠钺簪便会萎顿至此。

    “谢郦心。”盛馥抛出三字。

    “梅素是说,留清与谢郦心私定了终身?这,他该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所以是说,”盛馥很是烦躁:“盛家不娶门阀之女。这是多少年的家规。大哥当年还不是硬生生给拆散了,至今未娶。”

    “可他偏与谢郦心好上了。当年他再小,也该记得是闹成了什么样子,大哥险些就不要活了。”

    “想拂之当年,也确是凄苦。那女郎家里还是没落门阀。你父亲都是不肯。梅素,你又是如何得知?留清告诉于你还是谢郦心告诉于你?”

    盛馥冷哼一声:“这两个,都是不计来日的,哪个会与我说?只是都不会藏拙,一来二去,我便是知道了。”

    “大哥伤心了这么多年,如今,我不想盛为再去步那后尘。”

    “谢郦心长居云城,梅素让留清管那家学之事,岂不是。。。。。。?”齐恪说着,走近正在窗边望月的盛馥,双臂一张,从背后抱住了盛馥。

    “我是想,这两人若能多有时机相处,彼此心性更能看透些。若看透了,还是像如今这般,那便是好姻缘。到时候,我少不得帮他们一帮。”盛馥两手也攀住了齐恪手臂,整个靠在齐恪身上,还在看那月亮。

    “若并不是如今这样的,也少了家中闹腾,我也就省心了。”

    齐恪拥着盛馥,幽幽的木犀香沁入心脾,莹莹润润的月光铺撒开来,万物静美。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齐恪轻念。

    盛馥回头,美眸中闪着月光朦胧之色。

    齐恪心神一荡,伸手便去解那绛纱。盛馥一凛,生生按住了齐恪之手。

    “梅素?为何?我们多年前早已。。。。。。”

    盛馥低头:“尔永,毕竟如今,我还需些时日。。。。。。”

    齐恪心中一紧,深深地抱住了盛馥:“好!梅素需要多少时日都好!孤自等得。”
………………………………

三十九、恨扶摇

    “灵皇皇兮既降,云中君猋远举兮云中,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山峦之间,苍翠织墨,玉盏之中,琼浆微荡。

    白衫郎君,兰之猗猗,玉石之声、凤雏之姿。

    “破而后立,败而后成。既如此。。。。。。”

    幽兰郎君冁然而笑。

    一骑快马从蜀地山径中疾驰而出,往着云城而去。。。。。。

    刘赫那日吐血昏厥,吓得阖府上下魂飞魄散。府医看了不够,另请了城中名医一一看过。都道是郁结所至心脉不畅,说要好生养息,再是不能动气动怒,伤心劳神。

    四娘如今已是成了众矢之的。毕竟王爷是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吐了血。之前已是做出那等不堪之事,如今更是气得王爷吐血。刘赫还未转醒之前,李先生已是私自做主,让四娘挪到那偏僻的院落去,绝不能再让殿下看见。

    刘赫养了几日,汤药喝到麻木,却还是止不住那心口隐隐作痛。府里众人都是小心翼翼,殿下虽看似还跟往日一样,从容沉静,但整个人像是少了生气,又像是压着千钧怒火,随时都要喷薄而出,众人便是更怕了。

    无计可施之下,府医横下心道,该劝王爷出去走走,排遣下心情,或者还有裨益。

    今日刘赫便是在云城一路闲逛。也不要车驾,只是信步乱走。

    远远的,刘赫看到了太湖楼,一记大锤砸落于心上,一阵闷痛。

    阿卫见自家殿下脸色又是发白,手又捂上了胸口,再往那边一看,已是明了。

    自回来,府中各种风言已是听了不少。别个不知道盛家女郎要与那齐恪复合于王爷是何等大事,阿卫知道!

    如今殿下这般模样,那是心病。只是治心病的药,怕是世间无存了。

    “殿下,奴才且陪殿下往那边逛逛。”无论去哪里逛,断不能去那太湖楼。阿卫也是豁出去了,拖了刘赫就走。

    刘赫如今有些木然。脑中心里,只有两个念头时时交战。一是回那大都去,自此再不踏入云城一步,至死也不要再见盛馥一面。二是无论盛馥跟齐恪如何,也要缠他个不死不休!

    隐约之间,行到了一扇白墙之下。好生熟悉!

    阿卫早在模糊看到白墙之时,就想去拉,无奈殿下忽然走得飞快,像是直冲那里而去。

    “殿下,我们再换别处逛逛?”

    “孤要进去看看。”说罢便甩下阿卫,疾行而入。

    凉亭之中,没有;水榭之中,不见;廊坊之中,还是没有!。。。。。。

    琴序!还有琴序!刘赫想到便转身而去。撇下了身后一路颗颗窥探之心。

    快要入秋,木犀之薮中的一池水芙蓉凋零败落,唯剩下莲蓬独好。方娘子遣了园中仆从,划上小舟,摘了莲蓬,剥出莲子,再是去了莲心,各种烹调制作,供一干贵女尝鲜。

    有好奇活泼的,每每都要抢着去划那小舟,亲手摘几朵莲蓬,也是一乐。于是园子里比那仲夏之时,不知要热闹了几许。

    “凌旋,那可是寒公子?”谢郦心眼尖,可又未看真切。

    “啊?我未曾留意。并没看见。”宇文凌旋垂下头,剥着莲子。

    “你得了吧。人道是近乡情怯,你这是近人情怯。哪个不知,你家老子想把你嫁他。你倒在这里装!”李卉繁对于装羞卖乖从不买账,最有那行伍门阀家风。

    “哟!要真是这样,梅素那里算怎么回事?”朱家娘立即醒了瞌睡,一双丹凤眼冒出精光来。

    “切!什么怎么回事!你装什么不知!梅素与恪王如今好得更胜从前。早没那寒公子什么事了。”

    “啧啧啧。。。。。。我当日还道是。。。。。”

    “你且闭了嘴吧。吃这么多莲子还塞不住你的嘴!谢郦心拿起几颗莲子,便往朱家娘嘴里一气乱塞。。。。。。

    刘赫一路奔来,行至琴序,听狂阁中冷冷清清,寂寂静静,全无半点声息。

    刘赫默然,一步,两步。。。。。。直到再见”余音“二字时,停了脚步。

    推开门,“余音”还如两月前他放上之时那样,静静卧于琴案。物是人非,只是,孤不想要那事事休!

    刘赫坐于琴案之旁,手指抚上琴弦,“诤“!的一声,又似击落在心上,刘赫捂心,闭目长叹!

    “梅素,你不爱抚琴,却喜听琴。今日,孤要是再奏当日之曲,你可会为了听琴而来?”刘赫想起那日盛馥立于琴房门前,巧笑颜兮美目盼兮,莞尔一笑。

    一曲终了,刘赫看去,一倩影正立于琴房门外。

    “梅素!”刘赫惊呼,扑出而去!

    哪里有什么梅素,只有一双水漉漉的鹿眼看着状似疯癫的刘赫。

    “寒公子安好。”今日沈家娘倒是没有往日乖张的样子,中规中矩福了一礼。

    刘赫一腔希冀顿时碎得纷纷扬扬。苦笑一声:“原来是你!”

    “为何又是你?”刘赫回到琴案边坐下。神色黯然。

    “我原是在这园子里零碎教习些小女郎,小儿郎。完了四处走走,听得公子琴音,便又是给引了过来。”说罢还特意侧了身子,好让刘赫看见她身后背着的琴箱。

    沈家娘今日全然与平日不同,必是生活磨砺,锉去了锐气吧。

    “我今日奏的,也是那《乌夜啼》,无甚新鲜。”刘赫毕竟是爱琴,倒是肯开口。

    “一样的曲子,当日跟今日,我听起来,可是大不相同。”沈家娘一双鹿眼扑闪扑闪。

    “哦?如何不同?”

    “听琴听心,有道是琴音,当日奏琴之人满怀期许、琴音清澈灵秀,自带几分灵动,悲曲都能奏出欢愉。而今,奏琴之人满心愤慨,琴音消沉凄凉,悲怆之意,闻者心颤!”

    刘赫自嘲一笑:“你曾说你懂琴,原是不假。”

    沈家娘再是福了一礼:“寒公子。你我皆是爱琴之人。如今我有一言相劝。不知寒公子是否要听?”

    刘赫手指叩着琴案沉默良久,终道:“请讲!”

    “我听公子琴音,便知如今公子遇事颓废,觉得大势已去,无力去争!”

    “想我一届女流,若只要有一息苟且之心,便不必带着孩儿,千里迢迢来这云城,过这朝不保夕、寄人篱下的日子。我所承样样、所做种种都是为了那“一争”!只有一争,我与孩儿才有来日。哪怕我终是败了,总是争过,便不会自苛自责!”

    “因此上,我劝寒公子抛了那颓废之心,尽力一争!”

    刘赫起身,对着沈家娘拱手一礼:“多谢良言金句。”

    “如今,我必要一争。”
………………………………

四十、芳自熏

    盛为自回来第二日起,便每日要在心里骂上盛馥几千回。

    并不是为盛馥短了他吃食衣衫,而是整日被逼着去看那账本库册,让盛为觉得痛不欲生。

    且每每只要不耐,轻则被兜头盖脸一手挠上,重则被摔了一脸账册不算,耳朵都要被险些拧下。

    如此闹腾了几日,盛为也学得乖觉了些。只要盛馥在时,哪怕是魂游九霄,皮囊也是一副仔细模样,倒是少吃了许多苦头。

    盛馥今日竟是格外开恩,说是木犀之薮之中琴序不日就要行入学礼,便同去看看,可还有些什么遗漏。

    进了园子,盛为看盛馥被方娘子拽住唠叨,一时不得脱身。便一把扯住齐恪,转身就走。直至那泫萸苑方才停下。

    盛为遣了追得喘吁吁的小厮去泡茶拿点心。心情大好,广袖一甩,双手一负,对着齐恪便道:“失心疯的盛馥关了二郎这些时***着二郎去做那庸俗之事,今日,二郎定要叫那疯婆找不见老相好,急上一急!”

    齐恪并不理他,自顾走到水榭曲栏坐下,眼中竟是鄙薄。

    盛为顿觉无趣,悻悻然拖着步子在另一头坐下。又觉如此被轻视了去,有失二郎风范。便是仰天一声哀嚎:“苍天啊!二郎此生清雅毁诶!想我二郎清逸脱俗,超然世外之人啊。。。。。。”

    齐恪掩起了耳朵,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待他喊完。

    谁知盛为忽的就住了口,一手摸着鼻子,脸上竟是讪笑。

    齐恪不解,难道是谢郦心撞到了此处?转头看去,只看见。。。。。。

    只看见一个小小儿郎正立于水榭之前,满脸严穆地瞪着盛为。

    齐恪顿觉有趣,笑出声来:“二郎怎就不喊了?难不成是怕了这小儿郎?”

    齐恪看那小儿郎,四五岁的模样,长得粉妆玉砌,黑眸之中更是星光翩跹。一身绢丝白衫,头上一髻,小小年纪,一手虚握成拳垂胸,一手负后,已颇有士族风姿。

    齐恪不由生出喜爱之情,招手让他过来,不成想,这小小儿郎先是给他们两人各行了一个拜见礼,之后便不理齐恪,反而向盛为走去。

    盛为眼见这小小儿郎,踱着方步向自己走来,觉得甚是好笑,遂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气势,想要捉弄一番。

    小小儿郎走到盛为跟前,再是行了一礼:“大人,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小子不知大人所谓何事这般大呼小叫,但大人如此,却是正是失了读书人的清雅本心。呜呼!”

    这四、五岁的孩童,声音本还是稚气咿呀,却是用老夫子的口气侃侃而谈,教训着盛家二郎。

    齐恪再是绷不住,掩口狂笑不己。

    盛为甚是窘迫,想板起脸教训这小子一回,却觉得这小子脸板得比自己最正经的时候还是正经,自己定是比不过他,于是索性蹲下身子,刮了小子一下鼻子。

    “你是哪里来的小儿郎?今天倒教训起我二郎来了!”

    小小儿郎被刮了鼻子,像是怒了,小拳头握得更紧了些:“子曰:忠告而善导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大人狂悖,为何就是不肯听劝?”

    盛为蹲着不动,瞪大双眼,揪起嘴巴想做那凶狠之相来吓唬这小儿郎,哪想这儿郎竟是不怕,反是睁大了点漆一般的双眸,小脸一扬,也巴巴地瞪着盛为,分毫不让。

    想盛为撒泼耍赖一贯未有对手,如今却是一个小小二郎,把他治得进退两难。

    齐恪此时已伏倒在石桌上,盛为一眼看去,却见他后背起伏,双肩抖动,便知他已笑到不能自持。只是齐恪也是怕像被这小儿郎教训,生生抑住,并不敢笑出声来。

    此时小厮们却是带着园内仆从,烹了茶,带了点心来。盛为发现,那小儿郎的眼神,居然飘走了。

    “哼!小小年纪,便学那古朽模样!今日二郎非但不与你计较,反而还招待于你!”盛为一把抱起了小儿郎,在石桌前坐落。

    小儿郎给盛为抱着,并不挣扎,也未曾再开口教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那一盘藕夹,嘴巴蠕动着,一看便是馋了。

    盛为本想馋他个够,再等他开口说要,趁机“一雪前耻”,却不知为何。凭得生出十分的不忍来。手臂一伸,把整盘藕夹都放在了这儿郎跟前:“吃罢,吃罢!二郎自不与你这黄口小儿计较。”

    小儿郎看看藕夹,又抬头看看盛为,蹙起眉头,犹豫着并不动手。

    齐恪见了,便亲手用筷子夹了一块,另外置了一个小盘,再是连筷子带盘子,递给了小儿郎。

    小儿郎眼睛忽闪忽闪,看着齐恪,忽然一笑,见者立觉馨香满室。
………………………………

四十一、秀亦偿

    吃着藕夹的小儿郎,小嘴紧抿,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吃得甚是香甜。一齐恪见了这一番憨态,愈发喜爱。

    “小子,你叫作什么?又是哪一家的?为何一人在此?”

    小儿郎却是抬眸,十分严厉地看了齐恪一眼。齐恪立即醒悟,忙捂上自己的嘴:“食不言、寝不语,食不言、寝不语。”

    盛为瞬时得意,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你也有今日,刚笑话二郎的时候可是高兴?!”

    “孤是觉得,这小子,甚是面善。却又是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故忍不得要问上一问。”

    盛为听了,侧过头弯下腰,也是细细得看了一遍。

    “这小子长成这般天姿国色,便是跟二郎我一般。你见了,自然就生出些熟悉来。”

    齐恪一口茶水就要喷出:“留清,你连一个小子都要拿来攀比?!不过。。。。。。”齐恪又是上下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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