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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斜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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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再多言一句,孤便在此处砍了你的人头!”
齐恪此时犹如地狱修罗,脸色煞白,双目滴血,凶悍异常!
“扶稳!”齐恪看着已是哭成泪人的三人,呵斥了一句!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用力夹牢,齐恪咬牙屏气,猛然向后退了一大步!
“噗嗤”一声,箭头从齐恪前胸褪出。齐恪只觉脑中轰鸣不断,那痛,收紧了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又骤然放开。在痛意一阵阵搓揉之下,齐恪晕眩难当,牙齿险些咬碎!
盛为一看那箭头,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居然是一支带了倒勾的重箭!而今那倒勾之上,还缠着丝丝缕缕的血肉。盛为才刚止住涕泪,此刻又是鼻子酸涩,眼眶发热。热血一涌,想跟齐恪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齐恪深深喘息了几口,稳了稳身形,也不管眼前还是发黑,强忍着蚀骨之痛,冲过去一把横抱起盛馥。
“阿良,你快马回去别庄,传唐太医过来。说清楚事情,他自知晓要带些什么!并将别庄侍卫一并传来此处!”
“阿正,你拿孤的令牌,并那太守,先封了此处,再去封了云城码头、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要做什么,孤不用再交待了罢?!”
“谁再给孤找一架马车来!”
齐恪吩咐完两个小厮,便扔了令牌在地上,痛得已是没有力气再说一字!
盛为见状不忍,想去接手抱过盛馥,齐恪却是不肯。
方娘子边哭边带着一辆马车驶到齐恪跟前。看见齐恪冷汗淋漓,混着前胸流出的血,浸湿了衣衫,女郎又是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上身衣衫也已被血染了个精透。两人本都是一身荼白,而今却是如火一般红艳,当即伤心欲绝,嚎啕起来!
“方娘子!”齐恪忍痛,牙齿咬得脸上青筋乱跳:“莫哭!你家女郎不会有事!”。
说罢便抱起盛馥上车,往盛府急急而去。
………………………………
四十四、弦三叠
刘赫放下书信,手指轻轻抚了抚纸帛,就着烛火点着。信帛燃起,一阵淡淡的牡丹香气袭来,似是勾起了刘赫愁绪,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殿下!殿下!”
刘赫隐约听得阿卫呼喊。正疑着自己是失神错听,阿卫却是“呯”的一声,撞门而入!
刘赫皱眉,这小子今日为何这般失态,大呼小叫不算,居然还撞门而入,正想呵斥几句,阿卫却是扑跪在地,还一把按住了刘赫臂膀。
“殿下,殿下坐稳。”阿卫一头一脸的热汗,气喘嘘嘘。刘赫想要甩开阿卫双手,阿卫却是死不松手。
刘赫怒了:“阿卫,究竟是何事,让你这奴才如此惊慌,今日连体统都不守了!”
早说晚说都是要说,阿卫心一横,眼睛一闭!
“殿下,盛家女郎,刚在木犀之薮门前,被,被一箭穿了个通透!生死不知!”
刘赫笑了:“你自己去领板子!今日孤饶你不死!”
阿卫却是哭了:“殿下!真的啊!殿下!就是方才。盛家女郎才出园子,就被一箭从后背射入,自前胸穿出,还有,还有那恪王,也被那箭伤了前胸啊!殿下!奴才没有浑说!”
“如今云城已是戒严!李先生他们都说先不要告诉殿下,以免殿下伤神,奴才却是不敢不报啊!”
刘赫看着阿卫,浑身颤抖:“你个狗奴才!今日是不想活了么?谁指使你如此说的?告诉孤,孤饶你不死!”
阿卫像是绝望了,索性坐于地上,
“说是那箭奔着盛家女郎去的,恪王想去挡,却又被盛家女郎挡了,一箭穿了两人。”阿卫边哭边又说得详尽些。
刘赫觉得,自己的心,被那箭矢一下、一下、生生捣烂了!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阿卫惊慌失措,边哭边就想出去喊人。刘赫一把抓住:“不许去!不许说!”
说着又是一口鲜血!
阿卫跪下:“殿下莫吓奴才!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该听李先生的,不来报与殿下知晓才对!”
刘赫沉沉然一笑:“你若此时不来报,来日,便只有去那阴司托梦于孤了!”
“你速去备马!”刘赫擦干净嘴角鲜血,便甩袖而出。
盛家园子此时灯火通明,比逢年过节之时,还亮堂了几分。
园子里面,站满了侍卫家丁,一半举着比臂膀还粗的火把,一半搭好了弓箭,心无旁骛地盯着围墙,水道,假山、一切可以供人潜入的地方。风声鹤唳!
老祖亲得知出事便晕了过去,一醒来就是哭个不停,一边念着:“我就说这两个一处是断断不得安宁的!”一边着人去通昭寺找阿上,说要在园子佛堂内好好做上一场法事,祛灾避凶。
苾馥轩中,依旧是清风徐来,月明星稀的姣好景象。只是今日,轩中静谧异常,衬着良辰,倒是透出丝丝凄惶来。
齐恪捂着伤口,弓着背坐在盛馥房中。盛为坐在一边,双手支头,焦躁异常。初柳、绿乔不停地抹着眼泪,那眼睛,已是肿得跟真杏子一般。
而唐太医,正一筹莫展地看着齐恪。
当时齐恪抱着盛馥回到园子不久,唐太医跟一众侍卫也是到了。
唐太医想先看齐恪,齐恪却说他要敢就砍了他的头,只让他去看盛馥。盛家的府医想来看他,也是不让,一定要府医去帮着唐太医,哪怕是做什么都好。
唐太医只好胡乱给齐恪敷了些止血药膏,便去给盛馥看伤。
如此齐恪便是捂着伤口,硬生生坐了一个时辰有余,看着唐太医他们给盛馥拔箭、施药、缝合,不肯错过一点。
盛馥箭伤虽是贯穿,所幸未曾伤及要害。唐太医一番检视之后,下手又快又准。盛馥本就昏厥,又是用了麻沸散,倒是始终未觉苦楚,如今更是睡得深沉。
唐太医诊治完盛馥,终于可以给齐恪瞧伤。一看之下,又是庆幸又是后怕不迭。
原来那箭来势甚是凶猛,射穿了盛馥之后,又再射入齐恪前胸,打断了肋骨。也正是因着如此,才是卡在了断骨之中,没有射进心房。
唐太医要清创接骨,又看齐恪已是面如金纸,怕是受不了那痛,便想也用了麻沸散,这样殿下少受苦楚不算,还能好好歇息一番。不料齐恪就是不肯!
“殿下!殿下自小就是吃药怕苦,治伤怕痛!如今肋骨折断,气血又有亏蚀,比寻常更是不耐些。若不肯用麻沸散,如何承受接骨之痛啊?!”
唐太医一揖到底,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唐太医,孤知你是心疼于孤。然此刻,孤断不能昏睡过去。你且放手来治,孤耐得。”
盛为实在按捺不下,走过去,蹲到了齐恪面前:“齐尔永,盛馥如今已是无碍。园子也已是围得铁桶一般。你且睡上一睡,醒来也可再守着盛馥,免得那疯婆醒来瞧不见你,又要发狂跟二郎要人!”
“且,二郎虽是无用。遇事也可担待一二,你且听唐太医的可好?”
“不好!”齐恪看向盛为:“此事,太大!若今夜不能有一决断,明日便不知会生出多少枝节来!留清你切莫再劝!”
“唐太医,莫再要费口舌,快动手罢。再要罗嗦,孤便不治了!”
唐太医一声长叹:“那殿下要多耐着点了!”
齐恪的衣衫又是血又是汗又是膏药,早已黏呼呼一片,全贴在了身上。唐太医让小厮取来药箱,拿出剪子,把衣衫尽数剪开,再取过棉帛把伤口细细擦拭干净。
擦尽血污之后,盛为一看,那伤口甚是骇人。一个血洞不算,周边肤色也都泛着乌沉沉的青紫。
“其实殿下当时不必拔出箭头,只需从中斩断便好。待老夫来了用了药,也少吃一番苦头,如今这伤口倒被你弄得,越发难看了!”唐太医十分不忍。
“你个老匹夫,从中斩断?那么近,伤了盛馥怎办?你赔我?”齐恪佯怒,又往在床上酣睡的盛馥看了一眼,喃喃道:“她为了孤,连命都不要,孤这点痛,又算什么?”
“殿下,老夫饿得紧,殿下能否替在下讨个人情,让园子里厨房替老夫备些吃食?老夫最是爱鱼,如今云城什么鱼正是当季便备什么,清蒸最佳。藕夹也是甚好,夹些肉末油炸,脆爽鲜美。。。。。。”
听得唐太医忽得说饿,又是想吃这个,要吃那个,齐恪连带房中众人均是茫然不解,想这老夫子方才还是重担压身之姿,如今怎么凭得就如此不着调起来。
正想着,忽听齐恪一声惨嚎!众人回神一看,唐太医已是风驰电掣般在给齐恪上药,缝合。这才明白,原是唐太医怕齐恪忍不得那正骨之痛,才是一番胡扯,想分了他的心神。
齐恪脸上又是冷汗,又是泪水,混在一起嘀嗒而下,初柳见了实在不忍,就用热水绞了把棉帛递上。
齐恪接了,胡乱擦了一下,看着唐太医恬淡一笑:“你们可听见唐太医方才说的了?快去备来,断不可少了一样。另外给孤也备些粥,熬些参汤来。今夜,是安生不得了。”
初柳听了,抹了眼里就急急去了。唐太医此时已缝完伤口,正上着夹板。
“殿下可是怨恨老夫手重,要赏老夫活活撑死么?”唐太医也终是料理完齐恪伤口,吁出一口长气,坐下开方写药。这两位主子,如今终是无碍了!
“当日殿下淋雨得了急症,老夫漏夜快马从京城赶来,殿下却是住进了园子,老夫便是连殿下一根头发都不得见到。今夜,老夫也是快马连夜赶来,却是进了盛家园子,一气治了殿下与盛家女郎两位。”。
“这因果,今日才算是偿了。日后殿下与盛家女郎,自可平平安安。”
………………………………
四十五、凭谁诉
刘赫一路快马疾奔而来,心急如焚。待到盛家园子门口,马尚未勒住便翻身下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阿卫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扶住了刘赫。
刘赫稳了稳,只见盛家大门紧闭,围墙之内却是亮如白昼,便抛了翻墙而入的念头,让阿卫去叩门。
门房见是阿卫,并不像往常一样立即就迎了刘赫进去,而是说请寒公子稍等,容他通禀。阿卫念着自己主子心焦,便先问了一句盛家女郎可安好,门房倒也不瞒,回了句“已无大碍”便匆匆进去了。刘赫听得,总算是略定了心神,只等着门房回来。
“殿下,若是。。。。。。如今不让我们进去,那可如何是好?”阿卫忧心忡忡,不断地看着大门。
“那孤便强闯!”
正说着,门开了。门房鞠了一礼,道:“寒公子请,恪王殿下与我家二郎在兰兮堂等着寒公子。”
阿卫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心里七上八下。见二郎无事,但见这恪王。。。。。。!想必自家主子如今心里也是更不好受。阿卫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跟紧了刘赫。
待到了兰兮堂,门房告退而去。刘赫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今日孤只探梅素安好,他人他事,日后再做计较!”撇开心中五味杂陈,端起了气势,快步走入。
兰兮堂中,十六盏错银云纹灯全部点亮,灯火通明。
刘赫跨入堂中,一眼就看见一丰神如玉的墨色衣衫郎君,手捂胸口,坐于主坐之上,右手客座第一,坐着盛为。
盛为一反平日里嬉笑性情,垂目凝神,颇为肃穆。而那郎君,见刘赫行近,便起了身,以主家之资,微笑着先鞠了两拜之礼。
“孤,齐恪。”
“孤,刘赫”刘赫站住,还了一个两拜之礼。
“恪王殿下!”
“耀王殿下!”
齐恪,刘赫,一如白桦,一如松柏,一个目似朗星,一个眸如深潭。
齐恪如今见到刘赫,已是波澜不惊。管你是气宇轩昂,还是品貌非凡,于他与盛馥,都已是东逝之水已如斯诶。
“耀王请坐。”齐恪伸手,做了一个让座之势,自己捂着胸口又再坐下。刘赫见齐恪始终弓着背,又一直捂着心口,虽是言笑晏晏,但眉目之间尽是极力忍耐之相,便知定是伤势所致。这恪王都伤成这样,不知梅素究竟如何?只是如今,齐恪一副主人做派,又是礼节周到,刘赫反不知该如何问起才不算唐突,且不失了宗室体面。
这时仆从上茶,摆上茶点。刘赫一见这缥色杯盏,突又想起那金丝梅花杯来,一时感触,愣怔了起来。
“耀王请用茶!”齐恪见刘赫看着茶盏发怔,心道必定是担心盛馥。
“盛馥已是无碍。”既知刘赫是为此而来,齐恪毫无造作,未问先答:“孤这里,替梅素谢过耀王牵挂。
“你谢他作甚!”盛为猛得起身,抓过几上一把东西就向刘赫抛来。
“刘赫,你且看看,认不认得?”
眼看抛来之物要落于地上,刘赫如弯腰去捡,有失威仪体统,阿卫在堂外看见,正想进去帮主子。却见刘赫两手一甩,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拿起一看,原是两截断箭。断箭之上斑斑驳驳,刘赫愣怔,这是梅素的血么?
“刘赫,你不是只会些自保之术么?如今倒是不藏了?”盛为冷哼一声:“我只问你认不认得此物?”
“这是,我们北地惯用的重箭。”刘赫的心,跳慢了一拍,声音低沉。
“你看看那箭头!可是你们宗室独用的?”盛为走进一步,怒不可遏。
“留清!”齐恪摆了摆手:“孤与你说过,耀王必是与此事无关,可也必被牵扯。你不必冲他而去!”
刘赫一路过来,想的都是“何人”跟“为何”二事。心中隐约觉得,自己必是脱不了干系。如今见着这箭头,便是坐实了猜想。
刘赫正要说话,却听得一道洪钟似的声音自远而近传来:“齐家小子,你如今倒是出息长进了。”
话音落,垂伯亦已踏入堂中。三人起身,齐齐行礼,同尊一声:“垂伯。”
齐恪迎上去,请垂伯至主座落座,自己也不坐,只是站于垂伯身边。
“垂伯可去看过梅素了?”齐恪毕恭毕敬。
“去过了才过来的。老夫带了些膏药,于这刀剑之伤倒是有益。回头你也敷上,定是比你那唐太医的强些!”垂伯说到唐太医,不屑不满之情溢于言表。齐恪暗自笑了一回,知道这两个老儿郎必是为了谁的膏药更好些,争执了一番。
“虽是吃了些苦头。你们俩个,也确是命中有福,躲过了一劫。”垂伯轻叹一声,甚是痛惜。
刘赫如遭当头棒喝,顷刻懵然!盛为不是说,齐恪并不识垂伯?!不是说,齐恪纨绔,盛馥从不与他说这些?不是说。。。。。。
莫不是这次回转之后两人才识?但!亦然不像啊!两人之间的亲昵熟稔,像及了相处已久的老祖亲与孙女婿,绝非短短时日便可养得。
只是盛为,为何撒谎?
刘赫惊怒,看向盛为。却见盛为正摸着鼻子,低着头,一副心虚模样。刘赫忍了又忍,还是坐立难安。正想去喊了盛为出去问个明白,忽然盛家门房来报,说太守到了。齐恪便道自己先去见那太守,请垂伯、刘赫稍坐。临走还不忘吩咐仆从去烹一壶参茶,煮上一些鸡汤银丝面,端来给垂伯。。
盛为见齐恪走得甚是辛苦,此时又想避开刘赫,便向垂伯一礼:“垂伯,齐尔永伤重,二郎且去照看一二。”一溜烟跑了。
………………………………
四十六、嗟余影
“耀王!”齐恪、盛为刚走,垂伯一双鹰目便徐徐扫来,深炯锐利:“老夫知你而今是狐疑满腹。今日就为你解一解惑,如何?”
刘赫起身,再施一礼:“请垂伯赐教。”
“耀王此刻定在揣测当日二郎与你说的那些,究竟是由谁授意。只是,如今耀王还觉得授意之人是盛馥那丫头么?”
仿若掩物薄纱被撕开一角,刘赫突感慌恐,想一探究竟,又怕薄纱之下原是洪水猛兽,会将自己撕得鲜血淋漓。。。。。。
“不错!正是老夫授意!且,随你们出行两月,也并非盛馥所求,而是老夫定要如此,盛馥不得不依!”
垂伯却不容刘赫踌躇,字字掷地犹如金石之声!
薄纱撕去大半,狰狞初现。刘赫只觉胸膛之内犹如千军万马踏过,心如鼓捶!若不是盛馥所求,若不是盛馥授意,那孤是否一直错读了盛馥心意?所谓将来种种,都是孤的一己妄念?!
“耀王,你此番南下,看似是奉召而行,实则就是冲着盛馥而来。老夫说得可对?”
“你早晚不来,恰恰在盛馥与那齐家小子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到了云城。”
“一个北地之人,初到云城便能探得一、二盛馥底细,还不惜许以北地通商之权来换一个家学馆,此等失算的生意,耀王为何要做?”
“垂伯!孤不是。。。。。!”刘赫想分辨,却又被垂伯挥手打断。
“耀王稍安勿躁,且先听老夫说。”
“盛馥那丫头!虽是智慧过人,行事又是狠辣干练!但毕竟是养在盛家这样的高门之中,自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事情做得好,自是人人居功于她,做砸了,也是有人帮她收拾打扫。她便是觉得,任凭何事,都是手到擒来,顺风顺水。”
“一路如此,她便自视能看透人心,通晓世事,实则不然!她于这人世间的阴暗狠毒,还是见识得太少太少!”
垂伯面露疼惜之色,长叹一声。
“而耀王你。虽出生宗室,但始终是偏妃所出。若按常理,只能是一届闲散宗室,断无出头之日。偏你自小便懂得自强自立,经营算计,才能在那一干宗室弟子中脱颖而出,终是换来了拓文帝的青眼有加。”
“老夫可以不问你为何要南下办学开馆,又是为何大行联姻之道。但!盛馥绝不能成为你那垫脚之石!”
垂伯字字铿锵,话落再是一掌拍向案几。任是案几牢固异常,也是晃了几晃,瞬间歪斜。
刘赫又羞又怒又急,垂伯咄咄逼人,字里话外全然不掩警示之意。而今要如何开解了自己?说自己全无半点欺哄?显然不成。说自己南下确有那不可说之意?即不可说,又如何去说?筹谋多年的万全之策,为何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但孤对盛馥,确是真心啊!为何不能两全其美?!
“垂伯既是如此厌恶于孤,当日又为何要让二郎与孤说那些往事?垂伯可知,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孤更生出了与盛馥共有将来之心!”刘赫心中那头安睡的猛虎,悠悠转醒,咆哮声渐起。
“此乃老夫失策,当日齐家那小子与盛馥闹成那样,都道是复合无望!你又是适时而现,夹缠不清。老夫担心盛馥,未雨绸缪。自然要探上一探,你于盛馥,究竟是贪妄到何种境地!”
“垂伯告知孤那些秘辛,就不怕孤借此兴风作浪,生出事端?!”刘赫胸中猛虎嘶吼不绝,额上青筋暴起。
“哈哈!”垂伯长笑两声,目光随着灯火跳动:“耀王殿下!老夫既告知于你,那便是随你掀起什么风浪,老夫都是不惧。也是亏得你当时不止一次想来亲近老夫,让老夫觉得你还是本心未失,不然,老夫断断容不得你”
“本心未失?”刘赫苦笑。自己既是那算计经营之人,在垂伯眼中还会有什么“本心”?
是了,若是贪妄过盛之人,只需猜得三四分垂伯身份,又知垂伯如今乃是盛馥私军首领,与刘家又有这般深海似的渊源,定会故作镇定,不惊不动,待到来日,再谋划大事。偏就是那片刻都忍耐不住,就想要亲近利用之人,却才是还肯流露本心,不是桩桩件件都要算计透彻!
“敢问垂伯。去程时那一箭,是否也是试探于孤?”刘赫疑惑此事已久,此时倒可放开一问了。
“非也!”垂伯斩钉截铁:“当日老夫以为是朝堂之中,有人不满北地宗室在南边大肆张扬,想借此箭警告于你。而如今,却断然不是如此了!”
“耀王!”垂伯见刘赫悲怒之情渐盛,伸手示意刘赫坐下,放缓了语气:“老夫有些劝戒之言,不知耀王可愿听否?”
“垂伯请讲。”刘赫强压心中咆哮。
“耀王试想,今日,若是把齐家小子换成你,你是否能与齐家小子一样弃自我而不顾?而盛馥是否也肯为你抛了自己性命不要?生死之际,他们两个都是如此,老夫无需多言,耀王也自能明白他们的那番情义了。你若再要夹缠于他们之中,又有何意?”
“你一路步步为营,殚精竭虑才有了而今这番作为,是否又肯为了盛馥,担上那前功尽弃之险?色令智昏!耀王可以与盛家结盟而行,各取所需。但若为尔将来计,再与盛馥纠缠乃是下下之策!”
刘赫止不住心烦意乱。的确,若是今日换做自己,会是怎样?
齐恪并不会武,若是自己,便可抱着梅素躲开,两人便都不会伤得如此狼狈。如此难道不好?
齐恪护不住梅素周全,才会遭遇如此惨烈之事,这也值得称颂?
只是,只是梅素会肯为孤去挡那一箭么?会么?会么?
刘赫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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