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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朝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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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知道打一顿，难不成，你以前领兵打仗，你手底下的兵不听话了，你也打一顿？”
孙驰不以为意：“那就不是打一顿的事儿了，大战当前，若有兵敢闹事，就得掉脑袋了。”
………………………………
第73章 壮士竞渡兰江水
祁元娘胆子小，吓得脸都白了：“快别说了，小心吓着阿好。”
“我不怕！”
萧沅好是个重口味，什么战争片、恐怖片没看过，还怕这点小儿科吗？
“舅舅，你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过这个兰江水的？”
孙驰合上书，目光移到窗外缓缓后退的风景上，眼前仿佛现出怒吼的波涛，奔腾的兰江在脚底川流不息，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
“在军中找出数十个识水性的好汉，在他们腰间绑上绳索，让他们游过兰江。”
萧沅好已经能想象当时的惨烈了：“我的小丫头袅袅跟我说，兰江很恐怖，水流特别急，没有人能活着游过兰江的。舅舅，那数十个壮士，最后活了几个？”
三十人，只活了九个。
孙驰抿了抿唇，哪里是军中壮士，分明是当地村庄的壮丁。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村子的名字。
小罗庄。
小罗庄里有个人，是逆公子萧震霐的亲信。
萧乾从云州一起兵，萧震霐便也在济州自称为王，率军堵住沧州军，孙家父子这才取道锦州。
当时，萧乾的云州军在盛州祁阳府附近，遇到了逆公子萧震霑的叛军，战况胶着，急需驰援。
而济州又被萧震霐所把守，要想与云州军会合，只有渡过凶猛的兰江。
可沧州军镇守漠北，军中男儿都是大漠雄鹰，在兰江水面前，却成了旱鸭子。
孙驰这个急先锋，望着奔腾不息的兰江水，急得吃不下，睡不着。
这时，驻扎在小罗庄的兵营却捉住了一个细作，正是萧震霐那个亲信的阿翁。
老阿翁年岁已大，胆子却不小，趁着夜色，偷偷在兵营的用水里下毒，还趁人不备，当场杀了两个小兵。
有个将士没忍住，率兵冲进小罗庄，准备拿下这老翁的家人问罪。
谁知，这八个人组成的小分队一去不归。
孙驰发了怒，亲自领兵进了小罗庄，这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听了老翁儿子的话，认了萧震霐为新大王，视沧州军为贼军。
那八个人被小罗庄自己组织起来的护军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了。孙驰带人去的时候，只找到八个人的人头。
其余部分，就在村中支起来的大锅里煮着。
几个农妇嘻嘻哈哈地在一旁剁着葱花，切着小菜，孩童们都围着沸腾的大锅拍手欢腾，喊着有肉吃了。
而八个壮士的人头，就静静地放在地上，八双失去了生气的眼睛，默然无语地看着这出世间惨无人道的荒诞。
孙驰至今也无法用语言描绘出当时是什么感觉，他只记得自己握着银枪的手在发抖，下令屠村的声音冷得似漠北的大雪。
他本不想屠村的，可村中六七岁小儿竟然也能团结起来，朝着沧州军身上丢石块，此等小儿，若是留下性命，将来必成祸患。
那三十个渡水的汉子，就是这小罗庄幸存的人。
萧乾登基之后，有人曾经以此攻讦孙家，都被萧乾给压下来了。
但孙驰的名声却完了。
那时他的双腿已经残废了，这世间从此再无银枪白马俏玉郎，飞翼将军也不过是个曾经响亮的名头罢了。
孙阿蛮又膝下无子，送女入宫的世家为了让自家女儿坐上王后之座，一面在朝堂上捉住孙驰屠杀小罗庄大做文章，一面在后宫中拿住孙阿蛮无子，逼迫萧乾另立新后。
那几年的日子可真难啊。
孙驰握紧了拳头。
阿姊说，此时要藏拙。
他便日日闭门不出，酒醉不醒，哪怕萧乾使人来探望，也关门狂浪。
慢慢的，外头果然不再揪着他不放了。
可阿姊在宫中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而他，人一日一日地荒废着，渐渐地，就真的成了个废物了。
孙驰陷入了回忆中，萧沅好也不再打扰他，和苏苏挤在一起，去逗弄蹄髈。
蹄髈是一只很乖的大白猫，只要有吃的有喝的，它就任人蹂躏。
萧沅好把它抱在怀中，一边揉搓，一边笑嘻嘻地道：“等到了庄子上，咱们给蹄髈多找几个媳妇儿，让蹄髈也好好享受享受。”
“哪儿学来的话？”
祁元娘瞪着苏苏，盘问道：“你平常就是这么伺候阿好的吗？这等混账话，她是从哪儿听来的？”
苏苏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呢，她根本听不懂萧沅好关于享受的那番言论，只知道给蹄髈找媳妇是一件好事儿呀，女君为什么要发火呢？
萧沅好却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给蹄髈找几个媳妇儿都不是问题，但是不能说让蹄髈也好好享受享受这种话。
她忙吐了吐小舌头：“舅母，你不要怪苏苏姐姐，我是听三哥哥说的。”
“三公子？”祁元娘皱皱眉，“三公子真是不像话，怎么什么浑话都敢说。阿好，你以后不许说这样的浑话，不然，我可要生气的。”
萧沅好忙跟祁元娘再三保证，心里头却敲响了警钟。
她这些日子过得太轻松，还以为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时空，却忘记，之前二十几年的教育和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想要彻底融入大燕，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马车一大早出了京，一路摇摇晃晃，到晌午的时候，终于行到了恩泽湖边。
萧沅好并不知晓恩泽湖有多大，她知道一万五千亩是一片很大的地方，但当这一万五千亩湛蓝的湖水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才确切地知道，这是多大的一片湖泊。
孙驰让喜子将车停在恩泽湖边，任由萧沅好爬到车辕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恩泽湖。
这怕是得有两个西湖大了吧？
萧沅好啧啧舌，那于家原先竟然有这么一大片良田，他们家得有多少佃户，每年又能有多少出产？
怪不得倾城夫人出手阔绰，喜好奢华，人家娘家有钱啊！
“你看到了吧？”
孙驰卷起书，敲了敲马车壁：“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淹了万亩良田啊！”
萧沅好回头望他：“舅舅，淹得不好吗？”
孙驰愣住了，片刻之后，忽然大笑起来：“好！淹得好！”
若是别人家的良田被淹，他肯定要惋惜上一阵子，但是于家的嘛，那就要痛饮三杯！
“殿下，你快看！”
苏苏指着远处一大片迎风招展的水稻田，道：“那是不是殿下的农庄？”
………………………………
第74章 田园乐趣
这一片黄绿相间的水稻田在恩泽湖的另一边，与这边已经连成一片的田地农庄隔湖相望，孤零零地躺在恩泽湖边上，十分显眼。
萧沅好已经嚷着要喜子把她抱下车了。
双脚一落地，她就哇哇叫着冲向了恩泽湖，吓得祁元娘也跟着跳下马车，差点扭了脚。
孙驰干脆也下了车，催动着轮椅，去追这娘儿俩了。
恩泽湖边上已经绑了几条小木舟，萧沅好手脚并用爬了上去，俯身笑嘻嘻地去撩水。
祁元娘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我的天老爷！快！快去把阿好给我抓上来！”
这要是让君姑知道，她领着阿好来戏水，君姑非得气晕过去。
顺子身手好，翻身下马，一个健步冲上小船，将萧沅好给拎到了岸边。
祁元娘都快被气哭了：“阿好，你若是再这么不听话，我以后就再也不带你出来玩了。”
萧沅好的袖子都被打湿了，她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舅母，你也和我一起玩呀，这水是暖的！”
“瞎说！”祁元娘板了脸，“别以为我不敢揍你，你再给我玩一个试试看！”
孙驰在一旁起哄：“让她玩！这大中午的，水的确不凉！”
祁元娘回头就骂他：“你给我闭嘴！你再纵着阿好，晚上就别吃饭了！”
孙驰摸了摸鼻子，轻声对海棠道：“你家女君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凶了？”
海棠也很是奇怪：“世子，好像只要碰到关于公主的事情，女君都会变得很凶。是不是女君不喜欢公主啊？”可是只要公主来，女君都会很开心，真是奇怪。
孙驰打了个激灵，亏得他没有孩子，若是有个一男半女，元娘肯定要天天骂他。
有了这个小插曲，一家几口人也不想再回马车上了，就沿着湖边小路慢慢地晃悠。
这会儿不论水稻还是麦子，都还未到成熟季节，但都是灌浆抽穗的关键时期，可不能让小孩儿踩踏。
佃户们都抽了人手，日夜在田地边上巡逻，见到孙家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有人认出了孙家马车上的标志，便过来与孙驰和祁元娘行礼，也有孙家的佃户扭头就往庄子上跑，去通知庄头接人。
萧沅好一行人还没走到孙家庄子上，庄头儿老海就出来接人了。
老海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原先也是跟着孙昶上过战场的，还是孙昶的亲信呢。
京城一战中，老海一只眼瞎了。他也没有妻儿家小，索性就跟着孙昶过活。
孙昶就把他给派过来管理孙家的这处田庄了。
“小将军！”老海大踏步迎上来，乐呵呵地与孙驰和祁元娘行礼，“见过女君。小将军要来，怎地不让人提前说一声？”
孙驰抱拳颔首，算是还礼：“海叔无需多礼，我这次来，就是出来散心而已。”
他回头招呼萧沅好，就见萧沅好在一旁的麦地里钻进钻出，玩得不亦乐乎。
“这个傻孩子，麦子有什么好玩的？顺子，去把她捉出来，这会儿的麦子踩不得！”
顺子领命而去，老海就接替了祁元娘的位置，推着孙驰慢慢往庄子上走。
他们身后跟了一群人，都是庄子上的佃户，听说小东家来了，跑出来迎接。
这处田庄上的佃户们大多是沧州军的遗孤或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弱病残。
大家伙儿听说十几年不出门的小将军竟然携妻游玩，都围过来跟孙驰问好。
这些人中，大多是和孙驰在一个战场上同生共死的人。
见他们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缺眼睛的，孙驰眼圈儿都红了：“我孙家负了你们。”
“小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
老海是个大粗嗓门儿，推着轮椅走得虎虎生风：“要不是国公和小将军，我们这群废物靠着那点军饷能活多久？现如今我们不仅有吃有喝，有人还娶上媳妇生了儿子呢！”
众人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老石这个老光棍儿，现在都是四个孩子的阿翁了！”
“老杨都当上祖父了！”
孙驰也激动起来：“众位兄弟能在这里安家落户，这是喜事呀！海叔，今晚上请大家都去吃酒！”
老海也是个痛快人：“小将军就放心吧！过了晌午，让婆娘们造饭，我带着兄弟们去搬酒，那酒可是咱们自家酿的，小将军要好好尝一尝！”
众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孙家的庄子上，顺子扛着萧沅好也赶上来了。
“阿好，过来打个招呼，叫海大翁。”
“海大翁好。”
萧沅好玩得满头大汗，衣服上还沾了不少的泥土草屑，一双杏仁眼却如同天上星辰，亮晶晶的。
老海咋舌道：“这是咱们王后的女儿？”
孙驰颔首：“正是，看她淘的，哪有阿姊半分模样。”
“诶，王后小的时候比这个还淘呢。”老海乐呵呵地道，“那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的，无所不能。小将军难道忘了，你还跟在王后身后抓蛇玩，被老国公给吊起来打了一顿。”
萧沅好忍不住笑起来：“舅舅小时候还被吊起来打！”
孙驰也乐了：“你还笑话舅舅，你若是再敢去戏水，你舅母一会儿就把你吊起来打了。”
萧沅好偷眼去瞧祁元娘，只见祁元娘脸色铁青，果真摆出一副想要打人的架势来。
她缩了缩脖子，依偎在祁元娘身边：“舅母，我一会儿回去换了衣裳，用了午膳，我陪你摘花玩呀。”
祁元娘佯作恼怒：“用了午膳，你哪儿都不许去，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歇晌！”
大燕人一天只吃两顿饭，早食和晚食。
萧沅好是没这等规矩的，她一天三顿饭，少一顿都不行，中间还要吃点心零嘴儿。
徐太后跟着她一块儿吃饭，也改了这规矩。
孙家人却只有祁元娘肯惯着萧沅好，中饭必定要下厨做几个像模像样的菜。
庄户人家也没有什么精致的食材，都是自家院子里种的菜蔬，有人送来几碟子咸菜，还有人送来两只野兔子。
最让萧沅好欢喜的是，饭桌上还有一道鲫鱼汤。
她吃得不亦乐乎，引得孙驰、祁元娘和老海也食指大动，跟着用起中饭来。
“这道鲫鱼汤可真鲜啊。海大翁，这鲫鱼是前面恩泽湖里头的么？”
老海喝了一碗鱼汤，跟着砸吧砸吧嘴儿：“嗯，就是这前头恩泽湖里的，这是咱们庄子上老石家的那几个小子抓的，送来的时候还是活的呢。他们是听说殿下来，特特去抓的。”
………………………………
第75章 求见公主
萧沅好美滋滋的：“因为我是公主，所以特特地去为我捉鱼吗？”
“是因为公主殿下救了这附近几个县的百姓啊。”
老海兴致高涨，那只红肉虬结的眼窝兴奋得一抽一抽的，仿佛在那可怖的瘢痕之下，还藏着另外一只眼睛。
“殿下，离这儿最近的樟平县，在公主湖边上，给出资殿下修了一座生祠，人人都说，殿下是女娲娘娘转世。如今这座仙女庙里头，香火可旺盛了。若是他们知道真的仙女现在就在这儿，咱们庄子非得被这群乡亲们给踏平了。”
祁元娘紧张起来：“那怎么办？海叔，阿好在这儿的消息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
“无事无事，女君放心便是。咱们庄子上的人知道好歹，就是万一让人知道了，乡亲们也不敢对殿下如何，咱们沧州军的名头还在呢。”
祁元娘又很是为萧沅好的名声忧心：“好好的恩泽湖不叫，非得给叫成公主湖，这又是公主湖又是仙女庙的，传扬出去，人人只说咱们阿好张扬跋扈。”
孙驰不以为意：“阿好是我大燕嫡公主，合该张扬！”
大人们担心萧沅好的安危，萧沅好却只顾着吃。
她连喝了两碗鲫鱼汤，鲜得只舔小嘴巴，蹄髈也馋得绕着她的脚打转。
萧沅好就从自己碗中夹了几块鱼肉丢给蹄髈，见蹄髈吃得开心，更是喜得眉眼弯弯。
也不知道老石家的小子们捉了几条鲫鱼，够不够她晚上再吃一顿的。
萧沅好怅惘起来，一会儿要是能出去跟着下湖捉几条鲫鱼就好了。就算不让她下水，让她在小船上坐着也好呀。
可不管她说什么，祁元娘就是不肯让她出去玩。
“正晌午头的大太阳地里，有什么可玩儿的？你好好在屋子里头歇晌，等日头要落山了，你再出去。”
萧沅好急得直跺脚：“那会儿出去还能玩什么呀！舅母，人家来这儿就是想要去看看兰江水，你把我拘在屋子里，我还不如在宫里呢。”
祁元娘发了狠：“我说不行就不行，小姑娘家头脸最重要，这要是晒黑了，得养多少时日才能白回来？你又不是什么结实身子，再中了暑气，可怎么办？”
萧沅好很是无奈：“五月天能中什么暑气。”
到底拗不过祁元娘，加上萧沅好这副身子骨儿还是个小孩儿，用了晌午饭不大会儿，就开始打起哈欠来。
祁元娘顺势将萧沅好搂在怀中，哼了几首小调儿，萧沅好就睡着了。
“这孩子，方才精神头儿还十足呢，这会儿就睡过去了。”
海棠将洗好的樱桃捧上来，轻声道：“那边儿庄子的庄头和庄头娘子过来了，听说主子们在用饭，也没敢进来搅了主子们的兴致。女君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让他们回去吧。”
海棠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孙家的这处庄子并不大，祁元娘坐在屋子里头，都能听见海棠在二门处与人说话。
倒听不清海棠说了什么，只听见一个大嗓门的妇人嚷道：“殿下是不是怪罪小人了？哎呀，这可冤枉呀！小人夫妻二人天天忙着庄子里的事儿，哪有功夫来接待殿下哟！殿下也不让人去庄子里头说一声儿，如今倒怨小人不来接殿下了！”
海棠急了，公主殿下在屋子里头歇晌呢。这妇人一副泼妇模样，万一惊了殿下可怎么好。
“这位嫂子，你快回去吧。我们殿下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妇人嗓子又尖又利：“既然殿下歇着了，那小人就在这里等着殿下醒过来再见。殿下是个尊贵人儿，小人夫妻俩若是回去了，等殿下醒过来，吵嚷着要见小人夫妻俩，见不着，气着了，那就是小人夫妻的罪过了。”
妇人手舞足蹈，说话有腔有调儿，跟唱傩戏似的。
她一面说，一面还推搡着海棠，想要往院子里头挤：“姑娘行行好，让小人进去沾沾公主殿下的仙气儿吧。”
祁元娘见海棠招架不住，就轻手轻脚地把萧沅好放下来，自己亲自出门去会农妇了。
“你就是恩泽庄的庄头娘子吧？”
萧沅好的庄子紧邻着恩泽湖，于从霖着人建庄子的时候，就给这庄子挂了个匾额，名恩泽庄。
庄头娘子满脸带笑，对着祁元娘点头哈腰：“小人给女君请安了，小人夫家姓黄，人家都叫小人一声黄嫂。”
祁元娘点点头，这黄嫂子口齿清楚，说话也有条理，只是这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很是不安分。
“你回去吧。殿下才到庄子上，已经累了。等殿下缓过来了，再去恩泽庄上转转。”
黄嫂子一拍大腿：“这怎么行！女君，我们大人说了，小人们以后就是公主殿下的人了。这吃喝拉撒还等着公主殿下拨银子呢。平日公主殿下住在宫里头，小人们想去找公主，这也进不去啊。”
“如今好不容易盼得殿下出宫，可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女君，你就行行好吧，让小人进去见一见公主殿下。要是殿下再不给银子，小人们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海棠怕这黄嫂子冲撞着祁元娘，忙站了出来，掐着腰，指着那黄嫂骂道：“你别满嘴胡说，骗我们女君了！你那庄子里头有吃有喝的，怎么就要等着公主殿下给银子了？还你们大人，你们大人是哪个？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奴才！要是还惦记着那于家，就收拾收拾包袱，尽早滚回于家！”
黄嫂子瞪大了三角眼：“小娘子一张嘴怎地这般厉害？小人一个乡下农妇，说话是不中听，可也绝不像小娘子说的这般，敢骗女君。现如今庄子里头确实是一粒米都没了。女君若是不信，现在就让这小娘子跟着小人回去一趟，看看小人是不是在说谎！”
祁元娘冲着海棠使了个眼色，海棠会意，抬脚就出了院子。
黄嫂见这院子只有祁元娘一个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绕过祁元娘就往屋子里冲，嘴里头还嘟嘟囔囔地道：“小人跟女君说不着，那小娘子说的对，小人如今的主子是公主殿下呢！小人这就进去找公主殿下要银子去，这太平世道，总不能把人给活活饿死吧！”
祁元娘赶紧拽住黄嫂，可她一个闺阁女儿家怎比黄嫂这整日做活计的妇人力气大。
黄嫂一甩身，就把祁元娘给甩到地上去了。
“女君何苦拦着小人，小人就是去见见公主殿下。”
黄嫂也不来扶祁元娘，紧走几步，到了屋子跟前儿，猛地一拉帘子。
………………………………
第76章 这是泼妇呀
帘子刚掀开，一只鞋子就迎面丢了过来，正中黄嫂子的面门。
黄嫂子哎呀一声，一双三角眼都瞪到头顶上去了：“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乱丢鞋子！”
“瞎了你的狗眼！”
萧沅好手里举着另外一只小鞋子，昂首挺胸，立在当堂：“见了吾，竟然还不下跪！哪里来的腌臜婆娘！来人，把她给吾打出去！”
她睡得好好的，正梦见她回到了现代，和闺蜜去电影院看电影呢，就被人给吵醒了，心里头的火气“蹭蹭蹭”直往上蹿。
来这儿大半年了，萧沅好日常见的人，都对她和颜悦色，她早就被养成嫡公主的脾气。
如今一个泼妇，竟然也敢骂她？
“哎哟，原来是公主殿下哟！”
黄嫂子照着自己的脸就轻轻地扇了一下：“瞧小人这个眼力劲儿呀，公主殿下就在眼前了，小人愣是没认出来。殿下哟……”
她扑过来，猛地抓住了萧沅好的双脚，匍匐在地，一唱三叹：“求求殿下开开恩吧！小人好一阵子没吃饱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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