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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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有些东西，你不用当真。羯国分为四个部落。”

　　　　孙驰伸出手指沾了沾酒，在桌子上画给萧沅好看：“塔塔部，沁克亚部，齐齐哈部，阿力科部。各部划分的势力范围不同，所出产的物产也有所不同。”

　　　　他点点塔塔部的位置：“塔塔部势力范围最大，实力也最强盛。当年与我们开战，就是塔塔部牵的头。”

　　　　有人大笑几声：“再怎么强盛，不也还是被咱们沧州军给打跑了？那塔塔部的博哈图巴克，听说现在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整天缩在帐子里，就怕一出门，脑袋被自己哪个儿子给砍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孙驰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畅快！”仿佛又回到了银枪白马俏玉郎的时代。

　　　　萧沅好也为此而感染，跟着瞎起哄，拍掌大叫起来。

　　　　苏苏连忙提醒萧沅好，若是让里头的女君知道公主没个正行，又要生气了。

　　　　萧沅好冲着苏苏吐了吐小舌头，她扯了扯孙驰的袖子，道：“舅舅，你还没跟我说，羯国是哪弄的那么多铠甲？”

　　　　她听了孙驰关于羯国各部落的描述，问题又多了：“塔塔部被咱们给打跑了，那羯国其他部落老实吗？他们会不会给塔塔部报仇？”

　　　　人群渐渐沉默下来。

　　　　萧沅好心说要糟，莫不是真的让她说中了？

　　　　“倒没有听说别的。”老海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殿下，我们都在这庄子上十几年了，连个邸报都看不着，外头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

　　　　有人瞎起哄：“老海，你说的好像给你邸报你就能看得懂似的！”

　　　　又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老海起身喝道：“去去去！你们识字吗？认识的字还没我多呢，我最起码现在会记账，你们会吗？”

　　　　众人大声调笑起老海，话题又给扯远了。

　　　　孙驰没加入，他虽然荒废了十几年，却一直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听说沁克亚部出现了一只草原上的雄鹰，正领着人四处征战，企图统一沁克亚部。

　　　　此子颇有野心，将来若是大燕与羯国战事再起，怕就是此子挑起来的。

　　　　他正沉默间，身边的女童慢慢地靠了过来：“舅舅，羯国的铠甲是从秦国买的吗？”

　　　　孙驰挑了挑眉头：“你如何得知？”

　　　　“我从《东夏舆志》上看到的，秦国铁矿颇多，又重商轻农。我就想着，说不定是秦国偷偷卖给羯国铁甲兵器……”

　　　　“不是偷偷，”孙驰纠正她，“是光明正大。”

　　　　萧沅好吓了一跳，光明正大？那秦国这是在明目张胆地与大燕为敌啊！

　　　　老海也凑过来，大声冷哼道：“那秦国的老娘们儿可不是什么好鸟！”

　　　　“海叔，”孙驰咳嗽了一声，“阿好还小呢。”

　　　　老海又尴尬地嘿嘿地笑道：“公主，我是说，秦国的老太后不怀好意，卖给羯国的铠甲特别厚实，就是故意和咱们过不去。”

　　　　萧沅好低头琢磨起来，想要穿透厚重的铠甲，普通的弓箭不成，那弩箭呢？

　　　　她脑中似划过一道闪电，一下子将眼前的迷雾给劈开：“诸葛连弩！”

　　　　“什么？”孙驰没听清，“你要什么？”

　　　　萧沅好兴奋地紧紧拽住了孙驰的胳膊：“舅舅，诸葛连弩你知道吗？你有吗？”

　　　　孙驰听都没听说过这东西：“是什么好玩儿的？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他只当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摸摸萧沅好的包包头，笑道：“以后少去看三公子的话本子，也别在你舅母跟前说这些话，你舅母听了要生气的。”

　　　　“不是不是！”

　　　　萧沅好也不知道怎么跟孙驰解释，只能尝试着比划起来：“就是形似弓箭的大号弓箭，哎呀我怎么跟你说，就是有了这个诸葛连弩，多厚的铠甲都能刺穿，且能一次十发！”

　　　　“原来是弩箭，这东西我见过，二矢连弩和三矢连弩，却从没有听说过一击十矢的。”

　　　　“嘿！我见过！”老石跳出来，“老海，咱们原先在石子坡那儿遇到了博哈图巴克的大儿子，他们人多，咱们人少。一开始，咱们不就是把十把弓绑在车上或者石头上，用一根绳拉着，一下子能射出十支箭呢！”

　　　　“去去去！这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吗！”老海提起这个似乎很恼火，“有什么用呀？你用绳子一拉，那射的箭是多了，但就是吓唬人而已，还没有一支箭射的远呢！”

　　　　萧沅好急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可以一击十矢的连发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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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不可当稚童

　　　　孙驰不忍心看到小外甥女扯着嗓子据理力争的样子，便耐着性子解释给萧沅好听：“你说的这个行不通。我从没听说过有可以一击十矢的连发弩。”

　　　　“现在没有，我们自己可以做出来呀！”

　　　　萧沅好扯着孙驰的袖子撒娇：“舅舅你最厉害了，蹦蹦跳跳的木头小兔子都能做出来，这个一击十矢的连发弩又有何难？只要舅舅肯钻研，肯定能造出来的。”

　　　　小姑娘想的太简单了，孙驰摇摇头：“行不通的。”

　　　　“首先，射箭应对准目标，一击同时发十矢，得是敌人排成排，如若不然，势必造成极大浪费。”

　　　　“其次，一弩同时发十箭，就是要一张弩机的力平均分成十份。这样一来，一箭的射程还能有多远，还能不能杀死人？”

　　　　“最后，你所说的弩机，我想了想，一定体型笨重，难以携带，根本不适于南征北战。”

　　　　萧沅好撇撇嘴：“舅舅不试试看，如何得知行不通。弩机又不是床弩、车弩，可以改造成适合单兵作战的兵器。或者攻城的重武器。若是想要提高射程以及杀伤力，那就把箭矢做的短小一些，用铁来做箭矢。”

　　　　其他人都听不懂，还以为稚童在说笑话，便都一笑而过。

　　　　只有孙驰，像是从萧沅好的话里抓住了什么。

　　　　他茫茫然道：“以铁做箭矢，的确可以穿透铠甲……”

　　　　“小将军，这根本不可能嘛！”老海呵呵乐道，“铁做箭矢，哪有竹子轻便？这铁箭飞出去，那肯定飞不多远就落地了。”

　　　　“不不不，”孙驰低声呢喃道，“箭矢缩短尺寸，弩机加诸其力增大……是有可能的……”

　　　　老海已经听不懂小将军在说什么了，小将军读过书，是个儒将，跟他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他还是跟老石几个人猜拳喝酒比较痛快。

　　　　大燕太平这么多年了，哪儿容易再起战事呀。小将军琢磨这些东西就是陪着公主殿下玩呢。

　　　　萧沅好看着孙驰的神色，就已经知道，孙驰一定是想通了。

　　　　“舅舅，你要造弩机了吗？”

　　　　孙驰思路被打断，低头对上女童灿若星辰的眸子，莞尔一笑：“等回去，我好好琢磨琢磨。阿好，你是从哪儿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什么诸葛连弩、车弩、床弩的，我都没听过。”

　　　　萧沅好又祭出了三公子萧鉴实这口大锅：“我是从三哥哥的话本子上看到的。”

　　　　孙驰追问：“是什么话本子，你还记得吗？回头我去买一本，看看这话本子上是怎么写的。”

　　　　萧沅好老老实实地摇头：“三哥哥的话本子看过就丢，我记不得了。不过，舅舅你要是哪儿不明白，我说给你听呀。”

　　　　萧沅好学生时代喜欢看武侠小说，对书里面的武器特别感兴趣，尤其这个诸葛连弩。当时还去查过资料。只可惜诸葛连弩已经失传，不能目睹其真容。

　　　　但多亏萧沅好这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那后世之人画的各种诸葛连弩图，她倒是还记得。

　　　　她不是发明创造家，不知道如何制造兵器，但她可以画图供孙驰参考。

　　　　倘若孙驰可以造出诸葛连弩，以后也无人敢笑话他双腿残废了。

　　　　孙驰有些失望，他不太相信小丫头会把事情说明白，不过他把连发弩这事儿给放在心上了。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萧沅好把一摞图纸放在他面前的时候，孙驰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是什么？”

　　　　萧沅好不免自吹自擂起来：“这是我根据话本子里描述的连弩所画的图。”

　　　　祁元娘和海棠一起摆着早膳，闻言就笑道：“郎君，阿好给你画什么了？我可见识过她作的画，与画工相比不遑多让。”

　　　　等了半天，不见孙驰回应，祁元娘一转身，就见孙驰眉头紧皱，盯着手中的图纸似是入定了。

　　　　“郎君这是看什么呢？”

　　　　祁元娘也看不懂这图纸上画的什么东西，还以为萧沅好想出来什么好玩儿的，要孙驰做给她玩，便催促孙驰：“郎君先用饭吧。这东西回去做也不迟。”

　　　　孙驰面色凝重，把图纸交给祁元娘：“元娘，你先帮我收着。这图纸很重要，千万不要丢了，或是让别的人看到了。”

　　　　祁元娘心头一跳，也不问图纸的事情了，转身去收图纸。

　　　　“阿好，你记住了，从今往后，不许再画这图纸给别人看。也不许让人知道，你会画这些图纸。更不许把诸葛连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连三公子都不行。”

　　　　孙驰大概误会了，以为萧沅好如今跟三公子萧鉴实已经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了。

　　　　“舅舅看了图纸，就会做出连发弩了吗？”

　　　　孙驰笑道：“你急什么？你放心，有了你画的图，我回去再琢磨琢磨，一定会做出你说的那种连发十矢的弩机。”

　　　　萧沅好对孙驰十分有信心，她不知道孙驰从前身康体健的时候到底有多聪明，但听人提起过，孙驰以前还有战神的称号，是个单枪匹马敢闯万千敌阵的人。

　　　　况孙驰还能做出各种精巧的机括，有了她画的图纸做辅助，纵使不能还原诸葛连弩，但做出个差不多的连发弩，应该也不算太难。

　　　　“此事先不急。”孙驰话锋一转，道，“你昨儿个跟我说，想要在兰江修一座大坝，你用过早膳就跟我说说，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

　　　　孙驰已经不敢把萧沅好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他甚至觉得，外界传说萧沅好是文曲星下凡，还是有点道理的。

　　　　幼龄稚童，提出一个泄洪湖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如今又画出个连发弩，这不是神仙下凡都说不过去了。

　　　　有了连发弩在前，孙驰对萧沅好的大坝兴致大增，这不是小孩儿在游戏，这是一个神仙在治水啊。

　　　　“这个要难了。”萧沅好认真地与孙驰讨论起来，“舅舅，我这次来看兰江水，就是想着因地制宜，根据兰江的地形特点、水质等修筑一条适宜兰江的大坝。我昨天才走了多远呀，根本就没摸清楚兰江的特质。”

　　　　“什么？你的意思是今天还要去兰江？”

　　　　祁元娘已经回来了，她瞪了孙驰一眼：“郎君，你昨儿个答应我什么了？不得带着阿好去戏水！”

　　　　“舅母，我不是戏水，我是去观水！”

　　　　祁元娘“噗嗤”一笑：“你一个小孩儿，还知道观水了。别和我贫嘴了，你要去戏水，我不依你的。快用膳，用完了，自己逗猫儿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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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义不容辞坑舅舅

　　　　孙驰背着祁元娘，冲萧沅好眨了眨眼。

　　　　萧沅好登时会意，捧着瓷碗一口接一口地喝粥，都不用苏苏喂。

　　　　祁元娘欣慰地笑了笑：“阿好多吃点，才能长得快。等你大了，我就不拘着你了。”

　　　　用过了早膳，祁元娘嘱咐了孙驰几句，带着海棠和喜子、顺子过恩泽庄看账本去了。

　　　　萧沅好正抱着蹄髈蹲在院子里玩儿，看到祁元娘上车，还乖巧地冲祁元娘挥挥手：“舅母要早点回来呀，我会看住舅舅的！”

　　　　等马车一走远，她就迈动着两条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回屋子里：“舅舅，快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孙驰放下书本，很惊讶地看着萧沅好：“走？我们走哪儿去？”

　　　　萧沅好也很惊讶：“嗯？刚刚不是舅舅你冲我眨眼睛吗？你的意思不是等着舅母走了，咱们再偷偷去兰江边看看？”

　　　　孙驰摇头：“不是啊，我的意思是，让你吃饭的时候不要惹你舅母生气。”

　　　　这句话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吗？为什么要眨眼睛！

　　　　眨眼睛的意思就肯定是要偷偷摸摸的嘛！

　　　　这个混账舅舅！

　　　　萧沅好握着小手，愤愤然地跳起了脚：“我不管！舅舅眨眼睛就是要哄我出门去看兰江水！将来舅母问起来，舅舅你是要担责任的！”

　　　　混账舅舅就等着背锅吧！

　　　　苏苏是除了萧沅好的话，别人说的半个字都不会听。萧沅好一声令下，不到一刻钟，她就已经把萧沅好和孙驰的随身物品都收拾了几个包袱。

　　　　孙驰更惊讶了：“阿好，你这是做什么？就算去看兰江水，也不用收拾包袱吧？”

　　　　“兰江之水那么大，一天怎么看得完？最起码得沿着江边走个一个月吧。”

　　　　孙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什么？你要看个江，看一个月？你不是跟太后说好五天就回宫的吗？”

　　　　萧沅好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唉，事有轻重缓急，重者为先。又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祖母若是知道，我是为了照顾舅舅，不得已跟舅舅出游，她老人家会原谅我的。”

　　　　孙驰觉得自己被气得都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了：“我何时要你照顾了？”

　　　　明明是他在照顾她，好吗？

　　　　“此时此刻呀，舅舅一心想要为我大燕治水，为我大燕君王解忧，为我大燕百姓谋福，于是不顾身有残疾，愣是要沿着这兰江沿岸一路走下去，势要看看这兰江水到底妖孽在何处，为何年年泛滥！”

　　　　萧沅好扯着孙驰的袖子，双目中满是敬佩：“舅舅身残志坚，此等志向，真是可歌可泣，令天地动容啊！舅母不在，我这个做外甥女的，只能随舅舅一同前往，以代替舅母照顾舅舅。为此，哪怕违抗长辈之命，也在所不惜！”

　　　　若不是眼前站着的是自己嫡亲的外甥女，长得还这么玉雪可爱，孙驰真的很想一把将萧沅好给丢到院子里去。

　　　　这到底是谁家的熊孩子！什么神仙下凡，这下凡的神仙是专门来折腾他孙驰的吗？

　　　　仿佛怕他心里还不够堵似的，老海也蹦出来插一腿：“小将军，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萧沅好自门后探出个小脑袋，笑眯眯地道：“海大翁早呀，咱们现在就走。快来个人，把舅舅抱上车吧。”

　　　　孙驰觉得自己被劫持了，还是被自己的亲外甥女伙同自己的老部下一起，劫持了。

　　　　劫持孙驰的人现在很开心。

　　　　她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时不时“驾驾驾”地大声喊着，间或扯着身后的老海问东问西。

　　　　一声声“海大翁”，叫得老海心里头暖酥酥的。

　　　　谁不想要这样香香软软的娇娇儿呢？

　　　　坐在车里的孙驰愁呀！

　　　　一声不响地就走了，这一走，看样子真的得走一个月，元娘怎么办？阿翁阿母怎么办？

　　　　路上若是遇上个什么意外，怎么办？

　　　　大燕盛世，京城周边是肯定没什么土匪贼人的，可他还带着个几岁的小娃娃呢。

　　　　有小娃娃在，没事也会有事，小事也会变大事。

　　　　“世子放心，”苏苏坐在车里，给蹄髈梳毛儿，“公主殿下留了人了，女君肯定不会生世子的气。太后和大王那里，殿下也写了信，信上自有一番解释。”

　　　　孙驰根本没法放心呀：“阿好留了谁？”

　　　　“清明呀。”

　　　　一个憨厚老实的小内侍能顶什么用啊！

　　　　大肥猫蹄髈抬起爪子，“喵呜”一声，瞪着孙驰，优哉游哉地舔自己的毛儿。

　　　　孙驰眨眨眼：“为什么把这个小畜生给带上了？”

　　　　苏苏道：“殿下说，怕世子闷，让蹄髈给世子解闷。”

　　　　世子孙驰更郁闷了。

　　　　比他还要郁闷的是小内侍清明。

　　　　高爷爷说了，要他跟在公主殿下身边，一步也不得离开，公主殿下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要什么，都得一丝不错地告诉爷爷。

　　　　清明也想跟着公主殿下，但公主殿下不想让他跟着啊。

　　　　他人抱着蹄髈还没上马车，就被苏苏给扯下去了，让他看家，顺便还把蹄髈给抱走了。

　　　　而所谓的看家，其实就是跪在院子里受罚吧？

　　　　“郎君怎么这么胡闹？”

　　　　屋子里，祁元娘哭得正伤心。

　　　　“他就是哄着我开心，昨儿个夜里，还说要我安心去恩泽庄，他会好好照看阿好。早知道他哄我，我就把阿好给带上了。”

　　　　海棠跟着着急：“女君别哭了。现在要紧的是把人给追回来啊。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沿着上游走了，还是下游去了。婢子去问问清明。”

　　　　“别去了，”祁元娘鼻头红红的，“他们必是往下游去了。让顺子领着人追去，世子身子不便，阿好还是个小孩儿，必定走不快的。你与我收拾一番，咱们现在回京请罪去吧。”

　　　　孙家庄子上人仰马翻，而随着祁元娘的回京，这人仰马翻的忙乱又从定国公府漫延到了万福宫中。

　　　　“胡闹！”

　　　　徐太后怒气冲冲，地上已经躺了一地碎瓷。

　　　　“达开这是做什么？阿好身份贵重，他偷偷带着阿好去庄子上，也就罢了。现如今，竟然还把阿好带着游历去了！阿好信上怎么说？什么若不查明兰江水泛滥缘由，绝不回来？”

　　　　“这是要查到猴年马月去啊！”

　　　　江嬷嬷劝慰道：“太后别急，大王已经让人追去了。定国公那边也传过信儿来了，说是在樟平县，有人见过他们了。”

　　　　徐太后眼圈儿都红了：“我能不急吗？我一个好好的小娇娇，离了我身边，就三灾八难的。我不过是去礼佛，回来她就让人推进锦鲤池去了！”

　　　　“她、她要是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江嬷嬷暗自叹口气，老天保佑十公主殿下平平安安的吧，如若不然，这京城里可要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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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小镇

　　　　小镇子的五月天是安静祥和的。

　　　　这时候天还没有热起来，土路两旁的野花儿却争相怒放，杨柳依依，送来徐徐清风。

　　　　谁家小儿牧牛归，洒下一路牧笛声。

　　　　街上小孩儿跟着大黄牛跑，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有妇人大声叫骂，似乎是在责骂男人吃酒误事，一忽儿功夫，又扯着嗓子喊孩子回家吃饭。家里锅碗瓢盆敲敲打打的，像是一腔怒气还没有发泄完。

　　　　正是傍晚用饭的时候，从镇子外飞驰过一队人马，一路激起尘土飞扬。

　　　　镇子不大，又不是什么繁华要塞，鲜有马队经过。

　　　　一时之间，家家户户都开了门出来看。

　　　　有胆大的小孩儿还一路追了上去，想要瞧瞧健壮的马匹。

　　　　这群人拐了个弯，在一个巷子口下了马。

　　　　为首的一个高大汉子，丢给追上来的半大孩子一块碎银子：“小孩儿，帮忙看着马。让你家大人给我们的马喂点草料。”

　　　　孩子瞪着手里头的银子愣了片刻，旋即哇哇叫着去找自家大人了。

　　　　汉子哈哈笑了几声，领着人往巷子里的最后一户人家走去。

　　　　这是一处一进的小院落，院子门大敞着，小院不大，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个健壮的妇人正在喂一群啾啾叫着的小鸡。

　　　　不远处，一只白色的大肥猫卧在一盆花后头，那对蓝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小黄鸡，似乎下一刻就要一跃而起，将猎物纳入爪中。

　　　　“大嫂！”

　　　　高大汉子在门口站定，毕恭毕敬地道：“敢问这家里是住着一位双腿残疾的男君并一个小姑娘吗？”

　　　　妇人面露警惕：“你们是从哪儿来的？找我们家孙先生有什么事儿？”

　　　　汉子和同伴对视一眼，对这妇人笑道：“大嫂，孙先生就是我们家大郎，那小姑娘是我家的小女君。”

　　　　妇人恍然：“原来是孙先生的家人，你们来得不巧，孙先生被镇子上的刘亭长请去吃酒了。你们是赶路过来的吧？家里还有些饭食，我去给你们热热。”

　　　　高大汉子的同伴要拒绝，却被那汉子给拦住了：“大王说了，找到人便好，不要暴露了行藏。若是殿下不喜我们跟着，我们打过照面就走。”

　　　　他的同伴面色不虞：“公主殿下不过一个稚龄小儿，怎会想出这等折磨人的法子。一定是那个孙驰琢磨出来的。真是，人瘫了，脾气也变得古怪了。”

　　　　高大汉子怒斥道：“方武！谨言慎行！”

　　　　方武顿时撇撇嘴，有些不乐意地道：“怕什么？不过是个瘫子罢了，咱们太尉还不把他放在眼里呢！”

　　　　高大汉子无奈地摇摇头：“你在这里逞一时之快，又有何用？你可别忘了，这孙驰十几年叱咤沙场的时候，你小子还穿着开裆裤呢！”

　　　　几个汉子都笑了。

　　　　领头的高大汉子又低声嘱咐：“都把你们的小心思收起来！公主殿下可是大王心尖尖上的人，咱们太尉都在她手里吃过两回亏了。老老实实吃饭，吃了饭，若是他们还没回来，咱们再去亭长家里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