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歌-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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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头骏马长啸，忙凑过去一看，阿好那个小侍女竟然在驾驶马车！

　　　　牛眼汉子目瞪口呆：“这是不要命了。”

　　　　小吴哥拍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正好，不用咱们动手，多省事儿啊。”

　　　　潘南星收回视线，提起墙角的一个小包袱，甩到了肩膀上，冲着牛眼汉子和小吴哥潇洒地甩甩头：“你们不趁着现在这个时候走，一会儿可就走不了！”

　　　　小吴哥回头一看，潘南星已经从后门溜走了。

　　　　他摇摇头，抓着牛眼汉子的胳膊也往外拽：“走吧，潘小郎君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儿干嘛？等着暗桩子上门啊！”

　　　　牛眼汉子摸着自己发麻的胳膊，抱怨道：“小吴哥，你轻点儿，胳膊都废了！”

　　　　他咂咂嘴，又道：“潘南星这小子还挺狠心的，那小丫头还在马车里，这下子肯定要摔死。他不是怀里还揣着那丫头的画像吗，一个劲儿不让二哥去杀小丫头。这会儿倒狠心看那丫头摔死了。”

　　　　站在外头的潘南星撇撇嘴。

　　　　阿好怎么会摔死呢？

　　　　真是傻，那些暗桩子是干嘛用的，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阿好摔死。

　　　　说不定，阿好早就察觉到这茶寮的不对劲，故意弄出动静让人去救她呢。

　　　　潘南星眼睛一亮，若是真的，那阿好该有多聪慧呀。

　　　　怪不得叫阿好。

　　　　她当得起一个“好”字。

　　　　潘南星所料不错，早在苏苏要去茶寮的时候，萧沅好就发觉茶寮不对劲了。

　　　　这青天白日的，大路边的茶寮竟然关着门。

　　　　又不是没有客人，那些陈国商人的货物还在路边呢，为何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茶寮却如此安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萧沅好的好奇心重，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在无人防护的情况下为自己的好奇心涉险。

　　　　尤其是前几天还遇到了鬼面人刺杀，这个时候，遇到危险能躲就躲。

　　　　她不知道石二郎三个人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大着胆子，让苏苏去扯马缰绳。

　　　　果然，黑马的嘶鸣引来了石二郎。

　　　　他一只手拽着黄慈的领子，一只手提着裤子，就往马车这儿跑。

　　　　一边跑一边咴咴大叫，那黑马果然安静不少。

　　　　跑到近前，石二郎长臂一伸，按着车辕，一个健步跳上马车，接过了苏苏手里的缰绳，死死地扯住，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让黑马安静下来。

　　　　“你干嘛！这是能胡闹的事儿吗！”他大吼道。

　　　　苏苏抿着嘴笑了笑，从马车上跳下来，双腿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

　　　　“吓死我了。”

　　　　石二郎愤愤道：“让你伺候着殿下，不是让你纵容着殿下胡闹的！”

　　　　萧沅好自马车里爬出来，揉了揉额角，笑嘻嘻地道：“石二哥，你好凶，小心将来娶不到娘子。”

　　　　石二郎对着萧沅好就凶不起来，但脸上也没有笑模样：“殿下太贪玩了，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好。”

　　　　萧沅好很诚恳地道歉：“石二哥，这次是我的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冲苏苏眨眨眼睛，苏苏也跟着抿嘴笑。

　　　　秋娘很快跑出来，她爬上了马车，捂着胸口直念佛：“女君呀，你胆子可真大。以后可不能唆使着苏苏去赶马车了。这赶马车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干的活儿。”

　　　　又转头教训苏苏：“你身为女君的贴身女婢，心里头要有准数，不能女君说什么，你就跟着哄着女君。这可不行，万一女君以后要作恶，难道你还要给她递刀子吗？”

　　　　苏苏点点头，心里却暗自想，是呀是呀，以后她家殿下就算杀人，她也是要给殿下递刀子的。

　　　　不仅仅是她，就是楚楚闲闲几个人，她也是这么嘱咐她们的。

　　　　一行人赶着傍晚回了白马县，一进院子，就见老海立在院中，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石二郎！”他怒吼道，“你给我过来！”

　　　　石二郎脑袋耷拉着，垂头丧气地往老海身前走。

　　　　老海没等他近前，一巴掌就要扇下来。

　　　　“海大哥！”秋娘忽地跪下来，“海大哥莫要生气，今日的事儿，全是因为妾引起来的。”

　　　　老海这一巴掌就落不下来了。

　　　　他能对汉子狠下心，对一个娇滴滴的妇人家，还真就拉不下脸。

　　　　憋了半天，老海脖子都憋红了，才挤出半句话：“秋娘子，你快起来吧，这事儿不怨你，就是二郎这小子……”

　　　　秋娘抢着道：“就是怨妾！如若不是妾娘家这么多糟心事儿，女君也不会私自出门。石小哥什么都听女君的，海大哥要怪，怎么也怪不到石小哥头上呀。”

　　　　两个人正僵持不下，黄慈背着手踱进院中，凑了过来：“嘿，我说，你们几个有这功夫在这儿扯皮，谁去搭把手，把车上那个要死的人抬进我屋子里头啊。”

　　　　秋娘这才想起自己的阿母，“哎呀”一声，跳起来就往外跑。

　　　　老海和石二郎也跟着追出去。

　　　　萧沅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忙活，笑嘻嘻地对苏苏道：“苏苏姐姐，你有没有感觉，秋娘子和海大翁之间有点不太一般啊。”

　　　　苏苏轻抿唇角，笑道：“殿下又要想什么歪主意了。婢子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萧沅好摇摇头：“是真的不一样。”

　　　　不过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便也不再去想这个事儿。

　　　　老海把孙驰的最新消息报了上来，果然正如萧沅好所料，孙驰身边也出现了鬼面人，但并没有暴起伤人。

　　　　这鬼面人似乎只是冲她一人而来。


………………………………

第123章　不高兴

　　　　萧沅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她到底得罪了谁。

　　　　一个小傻子，到底能得罪谁啊！

　　　　数数自从她穿过来，都遇到几回刺杀了。

　　　　萧沅好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老天爷反悔了，不想给她重生的机会，所以找个借口弄死她。

　　　　老海也很纳闷，但老海想的和萧沅好不一样。

　　　　他想的是，为什么鬼面人不伤孙驰。

　　　　按照孙驰的描述，当时那个鬼面人就蹲在他身边，那可是个下手的最好时机，几乎一击必中。

　　　　但鬼面人却毫无杀心，孙驰要他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甚至都没有把顺子先结果了，完全不考虑身份会因此而暴露。

　　　　这可真是奇怪了。

　　　　“不管怎么样，小将军已经出了白马县了。”

　　　　老海的大手沿着舆图一路往东走，在葛当县圈了个圈儿，点了点。

　　　　“这里，小将军现在在这里。”

　　　　“哦。”

　　　　萧沅好眼皮都没抬，兴致缺缺地吃着白瓷盏里的红樱桃。

　　　　老海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石大郎是晚上回的白马县，就比他们晚来了不一会儿。

　　　　他的视线落在葛当县上，皱眉道：“小将军走的够快的。海叔，咱们要不要再跟过去几个人？”

　　　　老海看了看吃樱桃的萧沅好，摇摇头，神情似乎有些可惜：“我把孙元一留在那儿了。”

　　　　萧沅好立马就捕捉到老海脸上一闪而过的惋惜，嚷道：“你们都去跟着舅舅吧。我就老老实实等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可别！”石二郎连忙举起手，“殿下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回头海叔他们走了，你又支使上我了。”

　　　　石二郎到底没逃过那一顿训，这回不仅老海训他，石大郎也劈头盖脸，把他好一顿臭骂。

　　　　萧沅好想起石二郎灰头土脸的样子，笑出了声，见石二郎幽怨地望过来，又赶紧收住了笑。

　　　　“海大翁，石大哥，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就在院子里待着，哪儿也不去。我父王不是还在我身边安插了暗卫吗？就算你们不在，我也还有暗卫啊。可我舅舅身边就三个人，多不安全啊。万一遇到点什么危险，我舅舅跑都跑不快。”

　　　　老海瞥她一眼：“小将军身下那张轮椅跑得可快了，我见过，比人跑得快。”

　　　　我去！

　　　　萧沅好差点被樱桃噎着，什么意思？孙驰身下轮椅是电动的吗？怎么在海大翁嘴里，说的跟神仙似的。

　　　　“那也不行啊。”她费劲吞下樱桃，擦擦被噎出来的眼泪，“万一轮椅没电了怎么办？”

　　　　老海和石大郎对视一眼，很干脆地道：“听不懂。”

　　　　又低头去研究那张舆图去了。

　　　　萧沅好两条小腿耷拉在炕沿上，晃呀晃，脚尖上趿拉着的绣花鞋欲落不落，上头圈着的小珍珠在烛光照耀下亮闪闪的。

　　　　“海大翁，你们研究这个舆图有什么用呀？又不是行军打仗。要我说，你们要是真的关心我舅舅，现在就去找他呀。”

　　　　萧沅好撇撇嘴，她心里头有气。

　　　　提议来查看兰江两岸情况的是她，现在孙驰却把她一个人扔在白马县，还拿着带小外甥女游山玩水为借口，私自去查堤坝之事了。

　　　　坏名声是她担着，好事儿都让孙驰一个人干。

　　　　谁都把她当成小孩儿，萧乾也不例外。

　　　　石大郎带回一摞萧乾亲手写的字帖。萧沅好闷头翻了半天，就只找到四个字，孤知道了。

　　　　她洋洋洒洒写了十一张纸，就换来萧乾四个字，孤知道了？

　　　　他知道个屁！

　　　　萧沅好恶狠狠吃起樱桃来，很快，一小碟子樱桃就没了，再要吃，苏苏却说吃多了上火，不给了。

　　　　老海和石大郎都看出萧沅好不高兴，两个人都觉得小公主是因为没东西可玩儿，才嘟着小嘴巴。

　　　　小孩子嘛，除了吃就是玩儿，没别的了。

　　　　老海和石大郎商量完了事，才粗声粗气地笑道：“我听说白马县有个白马寺，每逢初一、十五，就有个香会。殿下，后天十五，我带你去赶香会吧。”

　　　　萧沅好闷闷地道：“不去。我要在家等人。”

　　　　她是真的要等人。做木石生意的吴老爷还没上门来找她呢。

　　　　老海只当她在开玩笑，又搓着手道：“文老爷家开春会，很多女君都会去，要不，我给殿下淘换个帖子来？”

　　　　萧沅好摇摇头：“文老爷家的墙差点把我砸死，我才不去呢，不够晦气的。再说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春会，难道白马县的春天要比别的地方晚吗？”

　　　　老海被折腾得没了脾气。

　　　　萧沅好也不是他女儿，也不是随便谁家的小女君，他打不得，骂不得，凶不得。还得陪着笑脸哄着。

　　　　老海是真的羡慕顺子几个人，陪着小将军游山玩水该多舒服啊。

　　　　萧沅好回屋就开始练字，直练得上下眼皮子打架，再写下去，就是浪费纸墨，才抱着蹄髈上床睡觉。

　　　　第二日清早，萧沅好就被苏苏摇起来了。

　　　　“婢子给殿下磕头，愿殿下长乐未央！”

　　　　苏苏端端正正跪在了萧沅好跟前，结结实实给萧沅好磕了三个响头。

　　　　萧沅好吓得差点抽过去：“苏苏姐姐，你干嘛！”

　　　　就是在宫里头，苏苏也没有给她行过这么大的礼啊。

　　　　苏苏站起来，一面伺候萧沅好穿衣洗漱，一面笑道：“今儿个是殿下的生辰呀。”

　　　　萧沅好吃了一惊：“我的生辰？那怎么没有人给我送东西？”

　　　　她可是大燕嫡公主啊，嫡公主过生日，这么大的事儿，就没人记得要庆贺一番吗？

　　　　还是说，她出了宫，大家就都不记得了？

　　　　苏苏手下动作轻柔，手里握着萧沅好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梳着。

　　　　“殿下是不能过生辰的。何止是殿下，就连大王也不能过生辰。”

　　　　萧沅好很是不解：“为什么呀？”

　　　　难道大燕有这么个习俗，大王和他的嫡子女都不能过生辰？

　　　　那这也太苛刻了吧。

　　　　她不求有生日蛋糕，求几份生日礼物，总不算过分吧？

　　　　苏苏没答话。

　　　　她手脚利索地给萧沅好梳了两个小小的纂儿，用一圈儿珍珠小发簪别住，又在萧沅好的鬓角戴了一朵小小的白玉梅花扣。

　　　　“我不要戴这个，戴那个花蝴蝶的。”

　　　　苏苏按住萧沅好的手，温柔而坚决：“不，殿下，今天你必须戴这个。”

　　　　她取了一套素白银水纹单衣，给萧沅好换上，就连鞋子，也是一双青色无纹绣花鞋，只在鞋尖上嵌了颗珍珠。

　　　　“苏苏姐姐，你给我穿这么素净干嘛啊？”

　　　　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呀。难道不仅不能过生日，还得在生日这天穿得跟出殡一样吗？

　　　　“殿下。”苏苏蹲在萧沅好跟前，扯着萧沅好的小手，两颗珠泪忽地自腮边滚落。

　　　　“我可怜的殿下，”她哭道，“今天是王后的忌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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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忌日

　　　　建春十年，六月十四。

　　　　未央宫从丑时初就灯火通明，王后已怀胎十月，丑时忽然发作，宫人立时就忙碌起来。

　　　　忙而不乱。

　　　　一来，王后高龄产子，王宫上下自是重视，算着日子，侍医、医女早就住在未央宫中，寸步不敢离。王后一发动，众人便都按照计划各自行事。

　　　　二来，不仅大王与太后亲自坐镇未央宫，朝中诸公听闻消息也都递了折子等在金意宫外。

　　　　有这么多人镇守看护，王后此胎定可平稳无忧。

　　　　王后嫁与大王已经十九年，建春七年诞下先太子萧鉴宗，可惜，这个大燕嫡公子未及周岁便夭折。

　　　　当时举国上下一片哀恸，大燕好不容易盼来一位嫡公子，王国后继有人，谁想老天爷竟然这么狠心。

　　　　而王后已经高龄，不知日后能否有孕了。

　　　　没想到才隔了三年，王后又要生产了。

　　　　这可是大燕的盛事。

　　　　满朝文武都静静地坐在廊下，裕京城连日的大雨也未曾浇灭诸公的焦躁不安。

　　　　都两个时辰过去了，里头怎么还没有动静？

　　　　诸公就仿佛里头的人是自家娘子一般，在心底念佛，望王后生出个嫡公子。

　　　　就算不是嫡公子，是个小公主也好。

　　　　先开花后结果，也未尝不可。

　　　　当时在场等待的诸公，多年后还记得，王后产下嫡公主的那一刻，裕京城的大雨忽然停了。

　　　　东方霞光万丈，彩云飘飘，隐隐有仙乐传来，似仙人踏云而至。

　　　　游方仙师一方道长站在王宫外，对等在宫外的百姓们断言，此为吉兆。

　　　　一切都如此祥和，哪怕王后真的生了个小公主，诸公也都十分欢喜。

　　　　毕竟公主为嫡。

　　　　大王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太后直言小公主有福气，与大王正是同一日生辰。

　　　　谁能想到，几个时辰之后，生产完还健健康康的王后忽然身下恶露不止，不过半个时辰就面如金纸。

　　　　群医束手无策，就连药神苏广白也道回天无力。

　　　　戌时正，王后薨逝。

　　　　一天之内，悲喜两重天。

　　　　而自此，萧沅好的生辰便是生母的忌日，没人再敢提给萧沅好做生辰。

　　　　谁都知道，王后的死在大王心中是一根刺，谁碰，谁就要倒霉。

　　　　萧沅好低叹一声：“这么说来，我真是可怜啊。”

　　　　不仅吃不到生日蛋糕，收不到生日礼物，连个生日快乐也得不到。

　　　　甚至，她生辰这一天，她自己还不能快乐。

　　　　苏苏擦干面上泪，又抿嘴轻柔地笑：“殿下莫要难过，有婢子在呢。婢子给殿下做了一碗银丝面，只当是长寿面吧。虽然做不得大生辰，但吃一碗长寿面也没什么的。吃过了面，婢子再服侍殿下给王后上香拜祭。”

　　　　苏苏行事很周全，色色都安排妥当，银丝面也很好吃，萧沅好只需要跟着苏苏的安排行事就好。

　　　　老海等一干人等，见萧沅好和苏苏在院中祭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都过来给孙阿蛮上了香。

　　　　老海还落了泪：“一转眼，这都多少年了。想当年，女君还是个皮实娃娃哩。”

　　　　萧沅好冲他做了个鬼脸：“海大翁，我知道我阿母皮实了，大翁不要每次都提这个。我知道海大翁是想说我也皮实。我阿母还上树掏鸟蛋哩，我比我阿母乖巧多了。”

　　　　老海还未如何，秋娘先板起脸：“女君不可妄言生母。”

　　　　老海也点点头：“秋娘子说的是。”

　　　　秋娘冲着老海遥遥行了一礼，面上带了几分羞红。

　　　　萧沅好看看老海，又看看秋娘，唇边梨涡就露了出来。

　　　　半下午的时候，果然有人来敲门，递了帖子，说是南泰吴南胜，登门拜访。

　　　　萧沅好激动得直拍桌子：“就是这个人！快快，把他请进来！”

　　　　老海把手中帖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狐疑地道：“真是来做生意的？”

　　　　萧沅好生怕人走了，不等苏苏给她穿好鞋子，就从炕上滑下来：“没错，就是他！海大翁，你赶紧去换一身衣服，你有没有看起来好一点的衣服？就是看起来像是个老爷穿的那种？”

　　　　老海瞪大一只眼：“干嘛？”

　　　　他不瞪眼还好，一瞪眼，酷似地狱罗刹。

　　　　萧沅好赶紧摇头：“你不行，换一个人！石大哥，你来！快去换一身衣裳。你要是没有什么好衣裳，现在就从后门跑到成衣铺子里现买，一定要看着体面的，像是个郎君的。回来就从前门进来，就说是我哥哥。”

　　　　石大郎也糊涂了：“女君，你这是做什么？”

　　　　萧沅好已经往屋外走了：“你傻呀？我说要和那个吴老爷做生意，他虽然信了，但我毕竟是个小女孩，他肯定更愿意和大人谈话。你扮做我哥哥，他疑心就小一点。”

　　　　老海叫住她：“女君到底要做什么生意？”

　　　　萧沅好头也不回，笑嘻嘻地道：“秋娘子知道，海大翁，你去问秋娘子呀！”

　　　　老海脸色莫名一红：“让我去问个寡妇是怎么回事儿。”

　　　　会客的地点在小花厅。

　　　　这小花厅的位置不错，一面连着回廊，另外三面皆是花圃。

　　　　初夏时节，各色花儿都开了，清风徐徐，将花香都送进花厅中。

　　　　喝一口茶汤，闻一息花香，甚是惬意。

　　　　吴老爷此时却惬意不起来。

　　　　他过于肥胖的身子挤进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中，看着对面坐着吃点心的小丫头，脖子里的汗一层一层地冒。

　　　　“小丫头，”吴老爷开口了，“你家大人哩？”

　　　　小丫头虽然好看，但可没有做生意要紧。

　　　　萧沅好捏了颗蜜饯填进嘴中，待吃净了蜜饯，才脆生生地笑道：“我舅舅出游未归，我哥哥出门访友去了，已经使人去叫我哥哥回家。吴老爷稍等等。”

　　　　吴老爷的心微微安定，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不妨再多等一会儿。

　　　　他这两日就住在白马县城，已经着人打听清楚，这户姓孙的人家是新进搬来的，但出手却极其阔绰。为了哄家中小女君开心，这家的仆人出去买东西掏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吴老爷断定，这户人家肯定有钱赚。

　　　　当然，这都是小钱，但积少成多，就成了大钱。

　　　　吴老爷这些年没少做这样的小生意，都是瞒着自家娘子做的，得来的钱就充实了自己的荷包。

　　　　“吴老爷，其实你不用等我哥哥，我家的事情，我就能做主的。”

　　　　吴老爷正想着小金库，听到萧沅好这么一说，便随口答道：“小女君莫要开玩笑了，我若是与小女君做成了生意，出去人家都要戳我的脊梁骨，说我欺负小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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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钱货两讫

　　　　萧沅好唇边露出两个小梨涡，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引得人心里直发痒。

　　　　吴老爷心里头嘀嘀咕咕，笑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莫不是个狐狸精投胎的吧？

　　　　也不知道长大了会被哪个有福气的小子娶了去。

　　　　“小丫头，”吴老爷擦了把汗，“你实话跟我说哩，你那天是不是为了买下秋娘子，所以逗我玩哩？”

　　　　萧沅好道：“怎么能是逗吴老爷玩呢？我是真的要和吴老爷做生意，就是要买吴老爷卖给南泰县衙修堤坝的那种木石。”

　　　　吴老爷疑惑道：“你买那种木石做什么哩？盖小木楼可用不到修堤坝的那种大石头哩。”

　　　　吴老爷家里头是经营采石场的，他家的石料好，敲下来又平整，买了吴家的石料，吴家还负责出人把石料给搬运到指定地点。

　　　　吴老爷这个人也很仗义，知道县衙买石料是修堤坝，还特意给县衙打了折扣。

　　　　这些都是吴老爷告诉萧沅好的。

　　　　“小女娃娃，你是要建个小木楼哩，顶多买几块石头打个地基罢了。”

　　　　吴老爷是个厚道人，不愿意蒙骗一个小女娃娃，干脆要了纸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几笔落成个三层小木楼。

　　　　“喏，”吴老爷指给萧沅好看，“就这儿，这儿用几块大石头，这么大的买四块就行。其他的用木头。”

　　　　他比划给萧沅好看：“明白了吗？”

　　　　萧沅好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她把纸张扣过来，两只手臂伸长，学着吴老爷的样子比划起来：“那这么大的石头，吴老爷，你卖给南泰县衙用来修堤坝的有多少块啊？”

　　　　吴老爷抽出腰间别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