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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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孙子？我和这小胖子认识，他到底是谁，我能不知道吗？”

　　　　“王小八！”

　　　　她掐着腰大喊一句：“你趴在地上干嘛？赶紧起来，这么大的人了，还尿裤子，你羞也不羞！”

　　　　韩廷芳不是傻的，哪还不明白，这十几个男人是想要他的小命。

　　　　虽然王小八这个名字听着很别扭，但韩廷芳还是答应了一声，手脚并用挪到了萧沅好跟前。

　　　　“你看到没？”

　　　　萧沅好神气活现地哼了一声：“这小胖子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我邻居王小八！”

　　　　瘦小男人神情更加疑惑，他看看滚落在墙角的人头，低声嘟哝了一句：“杀错人了？”

　　　　萧沅好拖着韩廷芳就走：“王小八，你真丢人，逛个庙会也能尿裤子，赶紧家去换裤子吧！”

　　　　石大郎两兄弟互看一眼，也裹挟着苏苏慢慢往外退。

　　　　平平安安走了十几步，身后忽地有人喊了一声：“韩廷芳！”

　　　　韩廷芳条件反射，高声应了一句。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

　　　　紧接着，那十几个男人静默无声，风一般，齐齐掠过来。

　　　　“快走！”

　　　　石大郎将苏苏往前一丢，夹着萧沅好和韩廷芳，三个人跌跌撞撞扑了出去。

　　　　韩廷芳还要回头看，萧沅好拉着他，跑得飞快。

　　　　她一面跑，一面大声喊道：“护佑我的暗卫听令！分出人手助石家二兄弟！”

　　　　隐在暗处的人轻声道：“三哥，护佑殿下，还是出手相助？”

　　　　被称作三哥的那人轻抬下巴，露出青色胡茬：“大王说了，殿下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胡子已经追那人去了，再分出一人跟着殿下，其余人，跟我上！”

　　　　萧沅好毕竟人小，跑不了几步，两条腿就受不了了。

　　　　她蹲下身，气喘吁吁地道：“我们是不是跑错路了，我记得来时穿过月洞门，很快就到了碑林。怎么现在跑了这么久，也没看到那扇月洞门？”

　　　　韩廷芳怯生生地道：“方才我就想喊你，你跑的时候没拐弯……”

　　　　萧沅好气急败坏：“你怎么不喊！”

　　　　韩廷芳似乎被吓破了胆，萧沅好这一嗓子把他吓得打了个寒颤，嘴巴一扁，眼泪就流出来了。

　　　　萧沅好一怔，忘了，韩廷芳可是货真价实的小孩儿啊，见到杀人哪有不怕的。

　　　　就连苏苏，也满脸惨白。

　　　　“没事哈，你别怕。”

　　　　萧沅好跟苏苏要了一方帕子，耐着性子，按住韩廷芳的脸，胡乱抹了几把：“有我在呢，你没听我刚才喊什么吗？我父王给我派了一群暗卫。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一出手，就能把那群人给打倒。”

　　　　韩廷芳抽抽噎噎道：“那刚才他们怎么不出来啊？他们早点出来，大牛也不会死啊。”

　　　　想起惨死的大牛，韩廷芳泪珠子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是不是傻？他们是我父王派来保护我的暗卫。那些人又不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出手干嘛？”

　　　　韩廷芳没敢反驳，缩在廊柱后头，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少一点。

　　　　他原先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天不怕地不怕，是路遇不平就能拔刀相助的游侠儿。

　　　　可当大牛惨死在自己跟前，韩廷芳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想着离大牛的脑袋远一点。

　　　　还不如这个骄横的小霸王呢。

　　　　韩廷芳低了头，她就不怕。

　　　　不对，刚刚大牛的脑袋掉下来的时候，她也吐了呀。

　　　　就是吐过之后才不怕的。

　　　　韩廷芳的眼睛亮起来，他也吐一吐，说不定也不会怕了。

　　　　可怜的小胖子扶着廊柱，试图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萧沅好横他一眼：“没用的，我刚刚吐，那是被你的尿骚味熏的。”

　　　　韩廷芳脸红了，是这样啊，那看来她是真的不怕。

　　　　“我们躲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儿，现在也别想着走回头路，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只要出了白马寺，回到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她和小胖子就都安全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刺客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张弓拉箭了。


………………………………

第129章　回头是岸

　　　　白马寺很大，弯弯绕绕的路也很多，走几步，就会发现一条隐藏在绿荫后的小路。

　　　　当真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韩廷芳已经恢复了精神，见萧沅好盯着面前小路吟出了这两句诗，心里头就莫名地烦躁：“快走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作诗呢。”

　　　　萧沅好拽着苏苏的袖子，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我着什么急啊？反正不是我被人追杀。王小八，你不如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怎么得罪了那群人啊？”

　　　　韩廷芳头也不回：“别叫我王小八！”

　　　　谁知道他祖父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怪不得祖父从来不出京，敢情是怕出京被人砍啊。

　　　　“王小八挺好听的呀，总不能喊你小王八吧？”

　　　　韩廷芳顿住脚，猛地回身，冲着萧沅好挥舞着拳头：“你再喊一句试试看！”

　　　　萧沅好笑嘻嘻地道：“干嘛？韩二哥哥这会儿变好汉了？想要揍我呀，你揍一个试试看！”

　　　　韩廷芳脸憋得通红，半天放下手，垂头丧气地继续往前走。

　　　　半晌，才听到他哼了一声：“小爷我不揍女子！”

　　　　苏苏在后柔声笑道：“殿下这安慰人的法子不好，别人不但不感激，还会记仇呢。”

　　　　萧沅好哼了一声：“谁在安慰他啊！我就是怕他哭哭唧唧影响军心。熊孩子就是麻烦！”

　　　　苏苏捂着嘴巴轻笑，到底谁是小孩儿呀，殿下可比他们两个人都要小呢。

　　　　三个小孩儿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转到了白马寺的墙边。

　　　　可面前一堵写着“回头是岸”四个大字的白墙，让三个小孩儿都傻了眼。

　　　　萧沅好又气又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死都不想再走一步了：“韩廷芳！你怎么带的路啊！”

　　　　韩廷芳挠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着，沿着一个方向走，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口。这上面不是写着回头是岸嘛，你别生气，咱们回头就是了。”

　　　　回头个毛线啊！

　　　　能回头萧沅好早就回头了，石大郎二兄弟也不知道咋样，那个放冷箭的刺客到底抓住没，还有没有暗卫跟在她身边，这可都是未知数啊。

　　　　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赶紧走出去，人多，那刺客兴许就不敢下手。

　　　　韩廷芳也累了，“哎呦”叫唤着往地上坐，被萧沅好踹了一脚。

　　　　“起来！谁让你坐了！”

　　　　韩廷芳委屈道：“你不是也坐了吗？我累的腿肚子都在打转儿了，我走不动了！让我歇一会儿再回头吧！”

　　　　萧沅好“呼啦”一下站起来，带动着胸前挂的金锁片都跟着“叮咚”脆响：“我是公主你是吗？我是女子你是吗？我是小孩儿你是吗？”

　　　　韩廷芳被问懵了，愣愣地摇摇头。

　　　　“你什么都不是，你喊什么累啊！赶紧起来，沿着墙根走，肯定能找到出去的门。别坐着了！动一动，把你身上这些肥肉减下来！”

　　　　韩廷芳极不情愿地站起身，耷拉着脑袋，跟在萧沅好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他盯着那个小小的背影，想要凶她一顿，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凶不起来。

　　　　不管他怎么凶，好像都没有这个小丫头凶啊。

　　　　“韩廷芳，想什么呢！快走！”

　　　　小胖子咧开嘴巴就想哭，被萧沅好一瞪，那到了嘴边的哭声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还打了个十分响亮的嗝儿。

　　　　萧沅好十分嫌弃地捂着鼻子：“你到底吃什么了呀，怎么这么大的味儿！”

　　　　他们沿着墙边一路前行，摸到了个半开着门儿的小禅院跟前，正想越过这小禅院，继续往下走，忽听前头竹林里发出了打斗声。

　　　　萧沅好立时转身往回走，差点和韩廷芳撞上。

　　　　“你干嘛？你不是说不能回头吗？”

　　　　萧沅好忙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看，四处除了这禅院，就没有躲藏的地方了。

　　　　她干脆扭头顺着禅院的门缝挤了进去。

　　　　苏苏紧随其后。

　　　　韩廷芳想喊住萧沅好问个究竟，又不敢出声，看看来时的路，咬咬牙，缩着肚子，跟在苏苏身后，也挤进了禅院。

　　　　院子不大，只有三间上了锁的正房，连个厢房都没有。

　　　　沿着院子墙根处，倒是有两个大水缸，可以藏人。

　　　　萧沅好哀叹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了，也没有什么好挑拣的，大水缸就大水缸吧。

　　　　她想的太简单了，这大水缸太深，个子最高的韩廷芳踮着脚，告诉她里头都蓄满了水。

　　　　萧沅好急得在院子里直打转，躲哪儿啊！

　　　　“你急什么？”

　　　　韩廷芳挠挠脑袋，不明白刚刚还面不改色的小丫头，怎么到了这里，就吓得满头大汗了。

　　　　萧沅好瞪他一眼：“你是不急了，杀你的人被我给解决了，可是杀我的人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呢。”

　　　　“杀你？你是说竹林中的打斗者？”

　　　　韩廷芳觉得萧沅好是想多了。

　　　　“看你这胆小鬼的样儿，”他甚至捧着圆鼓鼓的肚子笑出了声，“那兴许就是两个和尚躲在竹林里争肉吃，打起来了。我堂哥跟我说，他就看见过有和尚偷吃酒肉被抓的。”

　　　　萧沅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韩廷芳：“你是不是傻啊？”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说这句话了，实在是因为她身边的傻子真的太多了。

　　　　“韩廷芳，你还记不记得那支羽箭？”

　　　　这句话勾起了韩廷芳脑中可怕的记忆，他顿时就不笑了。

　　　　“你是不是以为那支羽箭也是为了你？”

　　　　萧沅好冷哼一声：“别做梦了，那是刺杀我的！”

　　　　被刺杀也这么光荣吗？

　　　　萧沅好乜斜他一眼：“被羽箭刺杀，今日在场这些人，也只有本公主能有资格。而你，只能被砍柴刀砍。”

　　　　韩廷芳欲哭无泪，不管是羽箭，还是砍柴刀，他都不想死啊！

　　　　“韩廷芳，你会不会开锁？”

　　　　韩廷芳老老实实摇头，君子六艺，没有开锁这一项。

　　　　“那你会踹门吗？”

　　　　韩廷芳想了想，这个倒是可以一试。

　　　　但一脚踹上去，他抱着生疼的脚尖，心中无比的后悔。

　　　　萧沅好瞪了韩廷芳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啊！你长这么多肉，腿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要这身肉有何用！”

　　　　韩廷芳十分不服气：“你行你上！”

　　　　萧沅好叉着腰：“我行我要你干嘛？”

　　　　两个小孩儿吵得不可开交，全然忘记现在正在被追杀中。

　　　　廖峰站在门口，已经等得很无聊了。

　　　　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孩子啊，为点小事都可以吵得天翻地覆。


………………………………

第130章　左手刀客

　　　　萧沅好和韩廷芳吵累了，两个小孩儿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一转头，萧沅好就看到了廖峰。

　　　　这是一个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的男人。

　　　　平平无奇。

　　　　不知道怎么回事，跳进萧沅好脑袋里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古天乐的那张脸。

　　　　不过，跟古天乐比起来，眼前的男人确实平平无奇。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美不丑。

　　　　如果要选一个中庸的代表，那么眼前的男人就是。

　　　　从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夸赞或者嘲讽的地方。

　　　　他站在那里，就是平庸本身。

　　　　但萧沅好几乎是本能地就将苏苏和韩廷芳拽到自己身后，用弱小的身躯挡在了他们前头。

　　　　她看到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讶异地挑挑眉头，心里头就很后悔。

　　　　又忘记了，现在她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儿，而不是二十多岁的阿姨啊，干嘛要站在前头。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忽然开口，声音倒是很好听，字正腔圆，带着点磁性，和他的平庸相貌一点都不相符。

　　　　如果他生在现代，倒是适合去做个播音主持，保准一开口就能迷倒万千少女。

　　　　当然，这个少女不包括萧沅好。

　　　　因为十公主的声音也很好听。

　　　　“王小十。”

　　　　萧沅好深吸一口气，指着苏苏和韩廷芳笑道：“这是我姐姐王小七，这是我哥哥王小八。”

　　　　廖峰笑了：“你阿母还挺能生养的。”

　　　　萧沅好点头笑笑：“我阿母是很能生。叔叔，我和哥哥姐姐还要赶着出去玩，我们先走了。”

　　　　廖峰足尖一勾，把禅院门给关上了。

　　　　“你去哪儿？”他道。

　　　　三个小孩儿都看出了这男人不是善茬，互相手拉手给彼此壮胆。

　　　　作为男子汉的韩廷芳，自觉有义务保护萧沅好和苏苏，虽然害怕，还是嘟哝道：“我们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去哪儿跟某没关系，那个小女娃娃跟某有关系。”

　　　　廖峰笑了笑，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一面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把尺来长的匕首。

　　　　他左手握着匕首，在袖子上擦了擦，把匕首擦得锃亮，反射的白光刺得他都有些睁不开眼。

　　　　“是太锋利了，不过快，一刀下去不痛。”

　　　　廖峰嘀嘀咕咕几句，竟然把杀人这种事情说得跟今天天气如何一般稀松平常。

　　　　他已经迈上了第一级台阶。

　　　　“王小十，这名字很普通啊。”

　　　　锋利的匕首在他的左右手之间倒换，动作娴熟利落，好似杂耍。

　　　　“小丫头，有人出重金，要你的人头。他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只给了你的画像。可某这个人有个怪癖，杀谁，得先让某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你看，某现在知道了，你叫王小十。”

　　　　廖峰迈上了第二级台阶。

　　　　“既然某知道了你的名字，你就得死了。”

　　　　死神近在咫尺，萧沅好反而没那么怕了。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萧沅好好不甘心啊。

　　　　她可能是史上最窝囊的嫡公主了吧。

　　　　廖峰迈上了第三级台阶，他站住脚，问萧沅好：“你不害怕？”

　　　　他杀过很多人，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

　　　　但这是他第一次杀一个小孩子，也是第一次收到一万两白银这么高的报价。

　　　　即便是杀一个小孩子，廖峰也不敢轻慢。

　　　　他准备得很充足，但第一次刺杀的时候不仅失败，还受伤了。

　　　　第二次刺杀很仓促，却是他离成功最接近的一次。

　　　　一堵墙，足够杀人于无形，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命真大。

　　　　好饭不怕晚，今天，这一万两银子总该到手了吧？

　　　　廖峰志得意满地踏上了第四级台阶。

　　　　面前的小丫头果然有些过人之处，她年纪要比另外两个小孩儿小，却是三个人当中最镇定的。

　　　　“我说我怕，你就会放过我吗？”

　　　　她摇摇头，自顾自地接下去：“不会，你还是要杀我的。既然反正都要被你杀，那我怕不怕，又有什么区别呢？”

　　　　廖峰很有些意外：“你倒是想得开。”

　　　　他杀的很多人，死前都丑态毕露，跪地磕头求饶的，宽衣解带献媚的，流鼻涕屙尿的……做人的尊严，在死前那一刻，都消失殆尽。

　　　　萧沅好颔首：“我一向都很想得开。不过，我想知道，我的命值多少钱啊？”

　　　　廖峰不介意回答小女孩这个问题，反正她都要死了：“白银一万两。”

　　　　“哇，这么多呀！”

　　　　萧沅好扭头，很得意地冲韩廷芳比划：“听到没？白银一万两！”

　　　　能配上这么高的身价银子，死了也值了。

　　　　萧沅好准备英勇就义：“我还有两个要求。”

　　　　“说。”

　　　　廖峰踏上了第五级台阶。

　　　　“第一，不许伤害我哥哥和姐姐。”

　　　　廖峰迈上了第六级台阶：“好，某答应你。你放心，某是刺客，刺客都讲究诚信。”

　　　　“第二，你这把匕首到底行不行呀？一刀下去，我能死得透透儿的吗？可别是把钝刀子，让我活受罪。”

　　　　廖峰迈上了第七级台阶，长臂一伸，一把拽过萧沅好的胳膊，撸起她的衣袖，举起了匕首。

　　　　“殿下！”

　　　　苏苏“噗通”给廖峰跪了下来：“壮士！求你放过我们殿下！你要多少银子，我们家中都有，十万两都使得！”

　　　　廖峰不意这小女娃娃竟还是个殿下。

　　　　看来，身份显贵啊。

　　　　他拉起了苏苏，温和地笑道：“小姑娘，某是个刺客，刺客讲究诚信。某既然已经应下了他人，要取你家殿下人头，就得遵守约定，不得中途变卦。”

　　　　廖峰的动作很快，手起刀落，明晃晃的白光一闪而过。

　　　　萧沅好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她盯着嫩藕一般的胳膊眨眨眼，还有点想笑：“哈哈，你的刀一点都不锋利，你看，白印子都没……出血了……”

　　　　殷红的液体像是忽然冒出来，静静地顺着白皙细小的纹理，在萧沅好的小胳膊上漫延。

　　　　几乎是一眨眼间，萧沅好的胳膊就装不下这些红色液体。

　　　　它们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在台阶上开出一朵朵绚烂的小红花。

　　　　“你看，是不是很快？”

　　　　廖峰很得意，左手握着匕首，在袖子上抹了抹：“现在能动手了吗？”

　　　　“你是左撇子？”

　　　　死到临头了，萧沅好反而对这些小细节分外在意。

　　　　“是呀，不过某右手也能使刀。王小十，你喜欢某用左手还是右手？”

　　　　廖峰等着面前的小丫头答话，却只见小丫头的表情很怪异。

　　　　“你会用弓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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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二箭

　　　　廖峰不耐烦了。

　　　　小丫头，死到临头还这么多毛病。

　　　　“会。”

　　　　他语速平淡，平平无奇的脸因为生气，反而多了些冷冽的气质。

　　　　“你不想死在某的匕首之下，想死在羽箭之下？”

　　　　廖峰话音未落，就见面前的小丫头面色更加古怪了。

　　　　“你带弓箭了吗？”她问。声音很轻，一出口就碎在了微风里。

　　　　“没有，不过你若真的想死在羽箭之下，某可以带着你去买。村子里的猎户会用自制的弓箭。”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以为弓箭射杀会死得快吗？

　　　　哪怕正中胸口，也得挣扎一阵子，哪比得上他的匕首来得快。

　　　　“你没带弓箭啊。”萧沅好的声音仍旧很轻，轻得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不是你，那是谁呢？”

　　　　廖峰没弄明白：“你说什么？”

　　　　他俯下身子，阴影将小小的女童完全罩住了。

　　　　第二支羽箭恰在此时，破空而来。

　　　　廖峰反应迅速，闻风而动，转身横起匕首，挡在胸前。

　　　　“当！”

　　　　来势凶猛的羽箭与坚硬的匕首相撞，跌落在地。

　　　　廖峰挡下一箭，不敢恋战，一脚踹开紧锁的正房门，带着三个小孩儿躲了进去。

　　　　如今敌暗我明，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三间正房是被打通的，靠西靠东各一张竹榻，地上散落着几个蒲团，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套僧衣，随意地搭在衣架上。

　　　　苏苏扯下僧衣，撕下一条，给萧沅好包扎伤口。

　　　　伤口太深，苏苏包了一层又一层，还是有血迹渗出，急得她无声地落泪，只恨不得受伤的是她。

　　　　韩廷芳更是内疚得不得了，他是个男子汉，却没法保护萧沅好，传回京城，要被人笑话死了。

　　　　十公主真勇敢啊。

　　　　韩廷芳不禁感慨，也很仗义，都要死了，还惦记着他和苏苏。这个人情，他韩廷芳记下了，以前的事儿，一笔勾销。要是能活着，以后也尽量让着她。

　　　　嗯，除非她先动手欺负他。

　　　　萧沅好倒是没有苏苏和韩廷芳这么感慨，她幸灾乐祸地冲廖峰笑道：“大叔，那个放冷箭的人，是冲着你来的。”

　　　　第一箭应当是想射杀她的，但方才的那一箭就很有意思了，明明就是瞄准了廖峰的后背。

　　　　不管先前怎么样，反正现在的情形很微妙。

　　　　她的敌人一，要杀掉她的敌人二。

　　　　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她的敌人一和敌人二既都是她的敌人，也都是她的朋友。

　　　　嘿嘿，两个人打起来才好，最好两败俱伤，都死翘翘。

　　　　廖峰一个人占据了西边的竹榻。

　　　　他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萧沅好一眼：“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外头那个小人，杀了某，就要杀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

　　　　萧沅好心情大好，笑得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大叔你杀掉了那个弓箭手，也要杀了我。都是一样的嘛。”

　　　　廖峰冷哼一声：“你明白就好。所以不要惹某，惹急了某，某现在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这句话没有吓倒萧沅好：“大叔你不会的。哦，不是不会，是你不能呀。”

　　　　她笑得很狡黠，让廖峰想到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