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歌-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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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廷芳抬头看着韩理，等着韩理往下说。

　　　　“你少吃点吧。”

　　　　韩廷芳差点被呛着，祖父殷殷看着他，就是为了说出这么一句话戳他的心窝子吗？

　　　　“一会儿到了大王跟前，大王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切莫有半点隐瞒。”

　　　　韩廷芳讷讷地问道：“那我遇到萧沅好的事情，也要与大王说吗？”

　　　　韩理拉下了脸：“她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喊公主殿下！”

　　　　韩廷芳被吓着了，祖父可从来没有因为这种小事生他的气。他从前还在院子里跳脚大骂萧沅好是个骗子，祖父都一笑了之。

　　　　是因为大王特别宠爱那个小骗子的缘故吗？

　　　　祖孙二人一路顺畅无阻地进了镜湖厅。

　　　　大王夜里就歇在这里。

　　　　“陛下！”

　　　　韩理“噗通”跪倒在地，白色发髻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颤颤巍巍的，随时都有散落的可能。

　　　　“老臣糊涂啊！老臣不该纵子行凶啊！”

　　　　韩廷芳都蒙了，原来不是他的错，而是他阿翁的错啊！

　　　　英国公韩理有二子，长子端方，次子放浪。

　　　　小儿子总归要受宠一些，何况这个小儿子与英国公爱好相同，都喜欢养鸟。

　　　　为了追一只翠羽鸟，英国公次子领着两个小厮在别人庄稼地里折腾了半天，把正在灌浆的小麦苗扑腾倒了一大片。

　　　　看麦苗的小童上来阻拦，英国公次子支使着小厮把小童给打个半死。

　　　　这一举动惹恼了一村子的人。

　　　　村子不大，乃是一族聚居在此。族人都团结，一家有难，合族相帮。

　　　　族里的小伙子们自然也揍了英国公次子一顿。

　　　　娇生惯养的世家郎君身子骨不结实，被抬回去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英国公夫人也卧床不起，不久就撒手西归。

　　　　韩理料理完老妻和爱子的后事，给这个村子的人安了个通敌的罪名，硬说他们是逆公子的人。一村子青壮都给下了狱，活着出来的没几个。

　　　　那之后，韩理忙着迎萧乾进京，就渐渐把这事儿给忘在了脑后。

　　　　谁知道，十几年过去了，竟然会有人寻仇。

　　　　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寻仇。

　　　　韩理哀叹一声，这都是命啊。


………………………………

第138章　没出息的舅舅

　　　　祁静是不会放过这个寻仇机会的。

　　　　英国公韩理携孙入宫请罪第二日，无数的弹劾折子雪片一般地飞向大王的案头。

　　　　大王一概留中不发。

　　　　英国公自知有罪，在金意宫中长跪不起，自请下狱。

　　　　大王到底仁善，没有治英国公的罪，只罢免了英国公的官职，许他回家养老。英国公世子韩贯仲仍保留光禄大夫一职，罚俸三年。

　　　　至于韩家的国公爵位，大王说了四个字，德不配位。

　　　　第二日又有旨意传下去，英国公爵位至韩贯仲止。

　　　　韩家眼见要败落了。

　　　　好在韩理早有应对，家中气氛虽然低沉，却不慌乱。

　　　　杨氏得了韩理的授意，将家中的铺子变卖了一些，都置办了田产，并放出去几家仆人。

　　　　韩廷芳也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出去捣蛋，竟然也认认真真地拿起了书本。

　　　　韩家之事的热度还没有退散，京中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大司农靳敏被抓起来了。

　　　　这可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司农位列三公九卿，这可是个大官。

　　　　听说这大司农靳敏包庇自家亲戚，修堤坝时偷工减料，中饱私囊，还私下买卖田地，蓄养私奴……总之他的罪孽是罄竹难书。

　　　　白马县离京城远着，京城的风波刮不到这里来。

　　　　萧沅好每日优哉游哉，吃了睡，睡了吃，闲时就逗逗蹄髈玩，一点都不想回到京城去。

　　　　少年阿肆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边，简直都要变成萧沅好的影子了。

　　　　只可惜，阿肆是个哑巴。

　　　　有了阿肆这个高手的保护，萧沅好哪儿都想去看看。

　　　　她已经接到了老海的信，原来老海查出吴老爷的娘子私下与许应春勾结，昧下县衙买来修堤坝的木石，另卖他人，从中赚到的银钱对半分。

　　　　老海一查出此事，就立即回京城与定国公孙昶商议，早就把萧沅好给忘在了脑后。

　　　　萧沅好也不指望老海，他不回来，萧沅好倒乐得自在。

　　　　京中局势稳定，她就要回到京城里去了，秋娘和黄慈自然不能带回去。

　　　　萧沅好问过秋娘的意见，秋娘倒是愿意跟着她，她便命石家二兄弟先行护送秋娘并秋娘的阿母、黄慈回恩泽山庄了。

　　　　她在这赁的小院子里又等了一天，等廖峰回来了，就收拾收拾东西，要去葛当县与孙驰会合。

　　　　院子的主人看着院中堆的土石哭笑不得，硬要拉着萧沅好给说法。

　　　　萧沅好不耐烦，命苏苏给了主人一百两银子，才总算了结此事。

　　　　“苏苏，我是不是银子给多了？”

　　　　萧沅好坐在马车里，还在想着方才那主人脸上的笑容，看着好像把她当成了冤大头。

　　　　苏苏跪在马车里，给眯着眼睡觉的蹄髈梳毛，一面柔声道：“殿下是仁慈。”

　　　　得，还是她银子给多了。

　　　　廖峰在外头赶车，闻言便乐道：“原来殿下还有心疼银子的时候，某当殿下是在撒着银子玩呢。”

　　　　萧沅好嘟嘟嘴：“廖大叔，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一点。”

　　　　她探出头去看，阿肆骑着一匹油光水滑的黑马，不远不近地跟在马车后头。

　　　　看到她，阿肆微微点点头，嘴角弯了弯，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萧沅好冲他笑笑，又缩回到马车里，问廖峰：“廖大叔，我若是给你银子，把恩泽山庄给你管，你能不能帮我练一批人出来。就像是阿肆那样的。”

　　　　“练不出来。”

　　　　“那像廖大叔你这样的呢？”

　　　　廖峰握着缰绳的手抖了抖，他的武艺的确不如那小子，可公主殿下也不用这么明着说出来吧？

　　　　“也不行。”

　　　　“哦。”

　　　　萧沅好很失望，她看到里都写着，穿越女穿到古代，自己训练了一批武功高强的武士，还以为挺简单的呢。

　　　　她不死心，又问道：“像石家二兄弟那样子的行不行？”

　　　　廖峰沉吟了一下：“除非日日苦练，否则，短时间内练不出来。”

　　　　那就是有可能咯。

　　　　萧沅好兴奋起来：“我不怕时间多长，廖大叔，你去了庄子上，帮我把庄子管起来。农闲，你就自己挑苗子练，练出来的人归你管。”

　　　　廖峰在心底盘算了一番，若是练出来的人真归他管，将来带去秦国刺杀那个老妖婆倒也不失为一股助力。

　　　　“殿下是要训练出一批死士，还是像石家二兄弟那样的家将？”

　　　　萧沅好笑眯眯地道：“就廖大叔和阿肆这样的。”

　　　　廖峰点点头，那就是死士和刺客。

　　　　他往后瞥了一眼，小公主转头不知道和侍女笑什么，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

　　　　也不知，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许是以为训练死士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吧。

　　　　廖峰回过头，抖了抖手中的缰绳，马儿跑得更欢快了。

　　　　她不说，他便不问，只管做就是了。

　　　　萧沅好到葛当县可不是玩的。她让廖峰沿着兰江走，时不时下车，登上堤坝，望望奔腾的兰江水，抓起脚下的泥土看一看，再拿出纸笔勾勾画画，写一些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继续往下一个地方前进。

　　　　这一路上倒也奇怪了，什么刺杀都没遇到。

　　　　萧沅好把这归功于少年阿肆和刺客廖峰。

　　　　第三日晌午，他们在葛当县的一个小镇子上遇到了孙驰一行人。

　　　　半个多月不见，孙驰的脸黑了不少，人看着却精神很多，再也不是那个窝在家里郁郁寡欢的世子了。

　　　　“舅舅！”

　　　　萧沅好看到孙驰很兴奋，飞奔到孙驰跟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舅舅可按照我的吩咐画了堤坝图了？”

　　　　孙驰一拍脑袋：“哎呀，忘了！”

　　　　萧沅好很是不开心地哼了一声：“就知道舅舅会忘，幸亏我自己亲自到这堤坝之上查看了一下地形。不然，我们岂不是白出来了？”

　　　　孙驰乐道：“怎么能是白出来？我们不是查出来，这堤坝是有人捣鬼，才会年年被冲毁么？等修好了堤坝，南泰县以后受灾就不会那么严重了。”

　　　　萧沅好诧异地问道：“舅舅，你难道忘了，咱们出来是要考察一下地形，重新修建一条堤坝吗？”

　　　　“我自然没忘。只是重修一条堤坝，谈何容易啊。阿好，你还小，这种事情，你就无需操心了。此次你也有不小的功劳，回京之后，我会与大王说的。大王说不定一高兴，就赏给你一斛夜明珠。”

　　　　“我不要夜明珠！舅舅还是自己留着功劳吧。”

　　　　萧沅好捂紧了自己的小荷包，那里头放着她这些日子记录的兰江沿岸情况。

　　　　她本来是想与孙驰分享的，谁知孙驰竟然这么没出息，白白浪费她的一番好意。

　　　　看来，重修兰江沿岸堤坝之事，还是得她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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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公主驾到

　　　　十公主回宫了。

　　　　万福宫上下喜气洋洋，几个小丫头大清早就站在宫门口，眼睛都快望瞎了。

　　　　翡翠笑着撵了几个小丫头回去：“去去去，把偏殿再好好打扫打扫，蹄髈的窝拿出来晒了没有？一会儿殿下回来，先把蹄髈洗洗澡，可别在外头染上虱子。”

　　　　闲闲胆子大，直往翡翠身边凑：“翡翠姑姑，听说太后高兴，要给咱们每人加赏一个月的例银啦？”

　　　　翡翠抬手打了一下闲闲的头：“就知道到处打听！老老实实在偏殿中待着。我可告诉你，太后这会儿正不高兴呢，小心惹了太后！”

　　　　闲闲揉揉脑门，很是不解，太后一直挂念着公主殿下，怎么公主殿下要回来了，她反而不高兴呢？

　　　　翡翠说的没错，徐太后果然在屋子里发脾气。

　　　　“都是我惯的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回了京城，不直接回宫，竟然先跑去定国公府！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她自落地，还这么点儿，就是我一手养大的。如今竟然把我给撇下了！”

　　　　徐太后是真的伤心，眼圈儿都红了。

　　　　江嬷嬷忙劝慰徐太后：“太后你可说错了，公主殿下分明是与太后更亲近呢。”

　　　　徐太后一下子拔高了声音：“与我更亲近？那为何要先去看她外祖母？”

　　　　江嬷嬷道：“太后，正是因为公主殿下与您亲近，知道您不会真生她的气，公主殿下才敢先去看望静元君。”

　　　　徐太后乜斜江嬷嬷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妹妹比我心眼小？”

　　　　江嬷嬷笑道：“这可是太后您自己说的，婢子可不敢这么编排静元君。”

　　　　“谅你也不敢。”

　　　　徐太后想到自己的亲妹妹，抿着嘴笑了：“别看我妹妹现在脾气好，小时候那脾气倔的，十匹马都拉不动。”

　　　　江嬷嬷也笑了，太后和静元君姊妹感情好，她做婢子的也真心为太后高兴。亲姊妹合该这样，像前几年似的完全不来往，那才不像话。

　　　　宫里上下都知道十公主今儿个就要回宫了，翠微夫人那里还特意送来了一道冰糖肘子，说是给公主殿下飧食加餐用。

　　　　午时过后，众人千盼万盼的十公主殿下终于回来了。

　　　　徐太后等得都快急死了，听说萧沅好先去了金意宫，又在屋子里转悠起来。一会儿要江嬷嬷去看看飧食做什么菜，可有萧沅好喜欢吃的。一会儿又要翡翠去偏殿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一会儿又要玳瑁去请苏广白来，直把万福宫上下搅和得团团乱。

　　　　萧沅好踏进万福宫，看到的就是宫人四处奔走的忙乱样子。

　　　　小内侍在宫门口看到萧沅好，愣了愣，竟然都忘了行礼，先跑进宫，大喊着：“殿下回宫啦！殿下回宫啦！”

　　　　徐太后立马就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回身又坐下来，眼角当即就湿了：“这个小孽畜！总算肯回来了！看我这次不把她拘在宫里！”

　　　　“祖母，你要把谁拘在宫里呀？”

　　　　甜甜糯糯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一屋子的宫人都跪了下去：“公主殿下长乐未央！”

　　　　萧沅好从众人中间穿过，一头扎进了徐太后怀中：“祖母，我好想你啊！”

　　　　她是真的想念徐太后了。

　　　　这里头既有本主的意念驱使，也有萧沅好自己的真情实感。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谁对她是真的好。

　　　　一见徐太后哭了，萧沅好也就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祖母，都是我不好，我骗了祖母。祖母您打我吧，我以后再也不离开祖母了！”

　　　　徐太后哪里舍得打萧沅好，实际上，在听到萧沅好的声音那一刻，对小孙女的埋怨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让我瞧瞧，怎么瘦了这么多？”

　　　　徐太后说着又要哭，江嬷嬷忙劝住她：“太后，公主殿下回来是大好事儿，太后仔细哭伤了眼睛，快哄哄公主殿下。瞧，殿下哭得多伤心。”

　　　　萧沅好也止住哭，徐太后上了年纪了，可不能大喜大悲。

　　　　“祖母放心，我就是病了一场，又受了点伤，才瘦的。”

　　　　徐太后唬了一跳：“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如何受了伤，如何病了？你父王知道了吗？为何没有人来告诉我这个老婆子一声？”

　　　　又一叠声地让人去请苏广白，非要苏广白诊过脉，才放心。

　　　　苏广白就在万福宫中候着，一听宣，立马就进了正殿。

　　　　他诊脉很快，诊了左手又换右手，忽地“咦”了一声。

　　　　徐太后一颗心都被苏广白这一声“咦”给揪起来了：“苏侍医，阿好如何？”

　　　　苏广白起身施礼：“公主殿下虽然气血有些亏损，但观其脉象，身子竟要比从前还好一些。”

　　　　萧沅好一直盯着苏广白看，苏广白脸上毫无异色，也回望着萧沅好，微微点点头。

　　　　难道是她想错了？神仙散并不是从苏广白这里弄来的？

　　　　萧沅好拿不定主意了。

　　　　从前，苏广白总是说她有弱症，每天逼着她喝药，她的身子却一点起色都不见。想来，那应该是神仙散在作怪吧。

　　　　到底是这苏广白学艺不精，没有诊出萧沅好体内有神仙散，还是苏广白故意瞒着不说呢？

　　　　萧沅好决定暂时先不予理会，这个苏广白，还得好好观察才行。

　　　　苏广白退下之后，萧沅好立马献宝似的，要苏苏取出个小册子，双手奉给徐太后：“祖母瞧瞧，这都是我画的画。祖母喜欢哪一幅画，我再好生画来，让人送去澄心堂裱起来。”

　　　　徐太后就着萧沅好的手翻看小册子：“哎呦，这都是你画的？”

　　　　萧沅好很得意，她可是从小就学画画的，素描、彩铅、油画、水彩画、国画，她都能拿得出手。

　　　　徐太后很快翻完了小册子，嘴中啧啧称奇：“给你父王瞧过了没？让他看看，我的阿好虽然字写得不怎么好看，可是于画技上，不知高出宫中画工多少。”

　　　　“正是要准备献给父王呢。也让父王看看京郊的民生。”

　　　　萧沅好依偎在徐太后的怀中，跟着徐太后再次翻看了这本素描小画册。

　　　　小册子里其实也没有画什么名山大川，都是一些乡村趣事，有些民俗连环画的意思。

　　　　徐太后选了一幅蹄髈扑蝶，萧沅好又翻出另外一张村中老寿星的画像，笑道：“这张也送给祖母，这里头的老寿星今年都八十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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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人精说话

　　　　萧沅好从宫外带回来很多好玩意儿，都是民间常见，而宫中未有的。

　　　　她跟徐太后撒了娇，徐太后就开了自己的私库，由得她进去捡了一套红漆螺钿匣子，把那些只值几文钱的小玩意装进去。

　　　　徐太后心疼得直皱眉，跟江嬷嬷道：“粟子哦，这孩子是像谁了？怎么活脱脱一个败家子。那送人的小玩意儿，哪里比得上这匣子值钱。”

　　　　江嬷嬷笑道：“太后愿意疼公主殿下，这会儿倒心疼了，方才怎么还兴冲冲地帮着公主殿下一起挑？”

　　　　徐太后直嚷后悔：“粟子，你下次可得提醒着我点儿。要不然，我那点家底，迟早得被这个小猴儿都霍霍光了。”

　　　　江嬷嬷抿着嘴笑，太后心疼十公主殿下，那是真正疼到心坎里去了，若真有下次，她可劝不住。

　　　　几个派出去送东西的小丫头都回来了，除了被派去给八公主萧沅姝送东西的闲闲外，其他人都拿了回礼。

　　　　闲闲有些不大高兴，她给萧沅好行了礼，嘟着嘴道：“殿下，八公主说，让婢子们以后再不许踏入景德宫，还说，以后也不同殿下好了。”

　　　　袅袅正在数着五公主萧沅婉给的赏钱，闻言便大大咧咧地道：“八公主就是那个性子。一时好，一时不好的，前儿个还念叨咱们殿下呢，今儿个就要闹别扭了。殿下别理八公主，她一准儿憋不住，明儿个就来找殿下了。”

　　　　还真让袅袅说对了。

　　　　萧沅好第二日没去小瀛洲读书，萧沅姝一下了学，就往万福宫跑。

　　　　她欢呼雀跃地进了正殿，先与徐太后请了安，耐着性子与几个夫人说了话，这才板着脸蹦跶到萧沅好跟前，哼道：“小十，我以后再也不同你好了。”

　　　　嘴角却紧绷着，仿佛怕一不小心，会露出欢心的笑容来。

　　　　萧沅好深谙与萧沅姝相处之道，丢了手中的笔，扑上来，与萧沅姝闹成一团。

　　　　引得徐太后与一干夫人都往这看。

　　　　玳瑁忙将两个小公主分开。

　　　　萧沅好喘着粗气，笑嘻嘻地问萧沅姝：“八姐姐，我这次在外面玩，遇到好些有趣的事儿。本来想讲给你听的，可是八姐姐既然不与我好了，我就讲给别的姊妹听了。”

　　　　萧沅姝咬着唇，瞪着萧沅好，脸上带着几分娇憨，道：“不行！你只能同我好，不许你同别的姊妹好！”

　　　　倾城夫人于从云闻言，夸张地笑道：“八公主可真是霸道，十公主一回来，她便粘着十公主，不许十公主与别的姊妹玩。这传出去不好听的，还以为兰香夫人用了什么手段，让先王后所出嫡公主只往景德宫跑呢。”

　　　　兰香夫人手中佛珠微微一顿，便又慢悠悠地转起来，似乎没听到于从云在说什么。

　　　　倒是昭媛郑华蓉快言快语：“倾城夫人可不能这么说兰香夫人。十公主殿下也曾经住过华清宫，却差点连小命都丢了。这让十公主如何敢往华清宫跑呀？众位姊妹，你们说是不是？”

　　　　没人应答她的话，郑华蓉也不觉得尴尬，掩着嘴，笑得花枝招展：“我娘家哥哥前儿个被大王委任大司农一职，可巧了，正赶上过几日我那娘家嫂嫂过三十岁的整生辰。我嫂嫂就说，这个生辰要大办，也顺便庆贺我哥哥升迁之喜。”

　　　　于从云撇过脸，冷哼道：“这官儿还没当上几天呢，尾巴就翘起来了，小心得意忘形翻了船！”

　　　　这话可不好听，郑华蓉柳眉倒竖，当即就要发作，却听兰香夫人道：“太后，妾听闻郑昭媛娘家有个荷花池，里头的荷花开得要比别处的好一些。还想着什么时候去瞧瞧呢。”

　　　　徐太后眯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玳瑁轻轻捏了捏徐太后的肩膀，徐太后才睁开眼：“哦，郑家的荷花池，景色是好。翠微夫人刚进宫那会儿，老跟我念叨来着。郑昭媛，你娘家要办宴？那让你哥哥嫂嫂挑个好日子，等着荷花开的时候再办。到时候，让几个小的去瞧瞧，回来也说给我听听。”

　　　　于从云轻笑出声：“太后，郑昭媛的嫂嫂做生辰呢，怕是等不及荷花开。”

　　　　郑昭媛白了于从云一眼，忙笑道：“太后，妾的嫂嫂做生辰的时候，正是荷花盛开之时。太后要是想去看，妾就与嫂嫂说一声，那日就不邀请别人了，只恭迎太后一人。”

　　　　“哎呦郑昭媛，你可真真是笑死人了！”

　　　　于从云笑得前仰后合，如此不雅的举动，在她身上却不见一点粗俗，反而让人觉得娇憨可爱。

　　　　“郑昭媛，你嫂嫂做生辰，却让太后去恭贺。你娘家嫂嫂的面子可真大啊。”

　　　　郑昭媛自知失言，顾不得与于从云打嘴仗，火急火燎地给自己辩驳：“太后，妾不是这个意思，妾是想着那池荷花开得的确好，太后又惦念着……”

　　　　徐太后摆摆手：“罢了罢了，我老了，不想出去走动。让阿好她们几个去吧。她们回来讲与我听就是了。”

　　　　郑昭媛道：“这怎么行呢？听人讲，与亲眼所见终究是不同的，何况，几个公主还年幼，怕是讲不清楚。”

　　　　徐太后就很是得意：“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阿好的画技十分了得，她去看了，回头画与我看，就是了。”

　　　　众人都很惊讶，只听说过十公主聪敏灵动，出口成章，不曾想十公主竟然还会作画。

　　　　徐太后看了看众人脸上的神色，更加得意了。

　　　　她不等众人问，就直接转了话题：“几个孩子都长大了，这伴读也要选起来了。郑昭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