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歌-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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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萧沅好觉得日子像流水，她吃了睡，睡了吃，还没把翠微夫人宫中太官令拿手的菜色都吃一遍，腊月就到了。

　　　　含章阁和小瀛洲都分别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大考。

　　　　毫无疑问，萧沅好各项功课，都得了个上上佳。

　　　　就连一向对她的字十分挑剔的萧乾也点了头：“阿好这一年的字很有些样子了。”

　　　　他提笔在“上上佳”三个字上划了一道横，改成了“尚可”。

　　　　“阿好的九数做得又快又好，但因为字的缘故，担不起这个‘上上佳’。”提笔划去九数这门功课后头的“上上佳”，写了个“尚可”。

　　　　“这五射怎么也是上上佳？阿好还在练投壶呢。这是定国公宠你，特地给你写的上上佳。”萧乾把五射的“上上佳”改成了“下”。

　　　　他又提笔把“乐”和“御”后头的“上上佳”划去：“这不是在逗小孩儿玩吗？阿好五音不全，也从未上过御课，这上上佳从何而来？”

　　　　楚倠忍不住了：“大王，公主殿下五音不全，但略懂音律，抚琴指法皆对。虽未曾御车，但御车要领背诵得一条不差。虽未曾张弓搭箭，但十支竹矢皆入壶中，且可得一反。考核得‘上上佳’，也不足为过。”

　　　　萧乾看了一眼楚倠，又赶紧转头看自己的女儿。

　　　　太后说的没错，这个楚倠确实有点丑。

　　　　不过，不是听说阿好与楚倠一向不和吗？丑丫头竟然也帮着阿好说话？看来阿好笼络人心很有一套嘛。

　　　　萧乾心情甚好，执笔把“乐”和“御”后头的“上上佳”抹掉，想了想，留下了“礼”后头的“上上佳”。

　　　　“这门功课还行吧。”

　　　　萧沅好不开心了：“父王不公平！”

　　　　怎么老喜欢打压她，这就是传统的父母啊，总喜欢说自己的小孩儿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什么都是别人家的小孩儿好。

　　　　可是不对呀，其他几个公子公主也是萧乾的孩子呀，凭什么只针对她一个！

　　　　萧乾提笔划去“礼”后头的“上上佳”：“这门课也不好，跟自己的父王大呼小叫，不成体统！”


………………………………

第163章　转变

　　　　萧沅好一整天都不开心。

　　　　楚倠也跟着难过，她觉得公主说的对，大王不公平，大王很偏心。

　　　　只要是公主的功劳，大王通通都要抢走给别人。

　　　　公主做的好，大王总要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把公主的好给抹杀掉。

　　　　她是公主的伴读，公主做的不好，就是她这个伴读做的不好。公主不高兴，她这个伴读也高兴不起来。

　　　　“殿下，五公主她们明日要在落霞坞赏梅，咱们也去吧。”

　　　　楚倠绞尽心思哄着萧沅好，试图让萧沅好忘掉大王的不公平。

　　　　萧沅好看她一眼：“你去不了，我阿婵姐姐嘴巴不好。”

　　　　楚倠一听就明白了，公主是怕她去了，另外几个公主和世家姑娘会嘲笑她的容貌。

　　　　她心下感动，语气更柔和，公鸭嗓子因此也柔顺耐听了：“殿下莫要为倠担心，倠不怕嘲弄。”

　　　　萧沅好更加愁苦了，楚倠不怕被嘲弄，她还怕呢。

　　　　她都能预想到，明日她要是带着楚倠去落霞坞，萧沅婵那张嘴要怎么嘚嘚个不停了。

　　　　“落霞坞有什么好玩的，你若是想去看梅花，咱们现在就去。”

　　　　楚倠很严肃：“殿下，后日咱们就不上课了，五公主明日在落霞坞是办送别宴呢。”

　　　　萧沅好觉得五公主萧沅婉就是多此一举：“过了年，你们又不是不来了。”

　　　　“五公主已经下了帖子，殿下若是不去，便是失了礼数。”

　　　　楚倠这会儿觉得大王说的对，公主殿下的礼课确实没有达到上上佳。

　　　　两个小姑娘坐在秋千上，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逗得经过的倾城夫人于从云直笑。

　　　　“这么一看，十公主都被比成个仙人了。”

　　　　于从云捂着嘴笑得花枝招展，领子上的绒毛被风吹得轻轻摇动，衬得她的脸粉嫩嫩的：“阿好！”

　　　　她高声唤，见萧沅好转过头，就冲她招招手：“大冷天的，怎么在秋千上坐着呢，快过来。我要去瞧瞧你三哥哥，跟不跟我一道去？”

　　　　自从萧沅好把绘制堤坝图这样的大功劳让给了三公子萧鉴实，倾城夫人于从云就对萧沅好变了一个态度。

　　　　见着萧沅好，简直比亲阿母还亲，凡是好东西，有七公主萧沅如的，就有萧沅好的一份。

　　　　萧沅好但凡隔一天没去秋实轩找三公子，倾城夫人就忧心忡忡，翻来覆去地问三公子身边的人，三公子最近有没有得罪十公主。

　　　　搞得萧沅好都想躲着于从云。从前是烦她，现在是怕她。

　　　　“倾城夫人。”

　　　　萧沅好与楚倠行过礼，倾城夫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把手中捧着的银丝丁香小暖炉塞进萧沅好手中：“瞧着像是要下雪了，你倒在外头坐着。仔细冻着了。”

　　　　萧沅好坦然捂着小暖炉，一股暖流自手心传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夫人要去看三哥哥吗？我才从三哥哥那里来，就不跟着夫人过去了。”

　　　　于从云笑颜更欢：“我方才听你们说，明日要去落霞坞赏梅？”

　　　　萧沅好看看楚倠：“是阿倠说的，我可不想去。”

　　　　“去，当然要去，这种场合怎么能不去呢？”于从云给萧沅好紧了紧斗篷，“明儿个要穿的衣裳预备好了吗？”

　　　　“不过是去和姊妹们小聚，这种场合也要特地预备衣裳吗？”

　　　　于从云牵着萧沅好的手，完全将楚倠给扔在了一旁：“明儿个可不只有你姐姐们，还有别的世家姑娘。你若是随便穿着出去，定要被人笑话。”

　　　　她一路喁喁私语，直把萧沅好送回了万福宫，才转回华清宫，都忘了去育碧馆看三公子了。

　　　　“这个阿好性子软和，就是样子不大好。”

　　　　于从云伸开双臂，由着宫婢更衣：“我越看她啊，生得越像那个孙阿蛮，心里头就来气。可她又确确实实与咱们三公子好。诶，牡丹，你说奇不奇？阿好和阿实可是打过架的，哎哟，当初打架那个劲头，可吓死人了。结果现在反倒是他俩最好，都把阿如给比下去了。”

　　　　说起七公主萧沅如，于从云又是一肚子气：“死丫头，天天跟我甩脸子！阿若哪点不好啦，怎么就跟她阿若表姐不对付呢？”

　　　　牡丹笑道：“夫人，阿莹女君也是七公主的表妹呀。这表妹换了表姐，都是一样的。”

　　　　“能一样吗？阿莹哪里有阿若长得好看。”

　　　　于从云撇撇嘴，想起了楚倠，又掩嘴笑了起来：“阿莹再怎么不好看，也比那个楚倠好看。行了，你去把前一阵子我让你做的那套落梅斗篷送去给阿好，哦，别忘了那双鹿皮小靴子。”

　　　　牡丹应诺：“夫人对十公主真是大方。”

　　　　于从云哼了一声：“我可不像她那个死鬼阿母。阿好既然给了阿实这么大一个功劳，阿实又肯听她的话，学得进功课，我就当给阿实请了个小先生，这些东西都是送给她的束修吧。”

　　　　话虽然还是不中听，但夫人知道做做面子，与太后也能缓和缓和关系。

　　　　牡丹嘴角带着笑，领着人忙去找斗篷。

　　　　这两个月来，华清宫给萧沅好送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送来衣物，徐太后都要和江嬷嬷亲自把这衣裳鞋袜翻来覆去地摸一遍，就怕华清宫起了坏心思，在这衣裳里藏针，扎着萧沅好。

　　　　“啧啧，”徐太后捏了捏斗篷的料子，撇撇嘴，“她可真舍得。”

　　　　江嬷嬷笑道：“太后，倾城夫人这是好意。”

　　　　徐太后把斗篷丢在一旁：“什么好意？当我不知道她？咱们阿好把一个天大的功劳堆在了她儿子身上，她就想用这些破衣烂衫打发了？想都别想！”

　　　　江嬷嬷笑笑，不再劝徐太后，转而说起了别的：“太后，拨去西偏殿的女官选好了，太后瞧瞧？”

　　　　徐太后点点头，须臾，翡翠就领着两个宫女进来。

　　　　“太后，这是琥珀和南珠。”

　　　　两个宫婢跟在翡翠身后向徐太后行礼。

　　　　徐太后抬手：“都起来吧，让我瞧瞧。生得倒是齐整。江嬷嬷，这俩人的品行如何呀？家里情况都清楚了吗？”

　　　　江嬷嬷应道：“家里边都挺简单，琥珀的阿翁是太卜一小吏，家中只有她这个独女。南珠的阿翁是太仆一小吏，是考工左丞的得力助手，家中阿姊嫁了卫士员吏，兄长新近升了辨铜令。”

　　　　徐太后不免多看了南珠一眼：“好家世。到了年纪，家里头是要接出去的吧？”

　　　　江嬷嬷笑道：“可不是嘛，太后忘了南珠的姐姐了？就是原先太后身边的东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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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规矩要讲清

　　　　徐太后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不是那个很会描脂画粉的？有点富态的？”

　　　　江嬷嬷笑道：“正是她呢！太后，东珠是自小就在万福宫中当差的，服侍您也服侍了好几年了，您却连她的名字都记不清楚。回头这个小丫头告诉她姐姐，东珠该伤心了。”

　　　　徐太后抿嘴笑：“你这个老货，还学会挑拨离间了。去去去！那东珠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又会那么一门手艺，跟着我这个不涂脂抹粉的老太太，真是可惜了。我这才做主把她放出去了，我哪儿记得这么多，就记得她挺爱笑。真是没想到，一晃这几年过去了，东珠的妹子都长这么大了。”

　　　　她招手让南珠上前，仔细端量着南珠的相貌：“和你姐姐生得不大一样啊，你姐姐要圆润一些，你倒是蛮清瘦的。”

　　　　徐太后又皱皱眉：“太瘦了。去了西偏殿，要多吃点儿。阿好那丫头喜欢鼓捣吃，她手底下有个叫做妙妙的小宫女，被她送到福禄宫里头，专门跟着福禄宫的太官令做吃的。你去了西偏殿，就有口福了。”

　　　　提起小孙女，徐太后又笑了：“也就是翠微夫人纵着阿好，不然，堂堂一个太官令何至于要天天下厨给阿好煲汤？南珠呀，我看着你性子也和顺，你在西偏殿可不能这么一味和顺，阿好若是有哪里不听话，你劝不住的，就过来与我说。”

　　　　南珠双眼亮亮的，徐太后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把西偏殿全权交给她了？

　　　　她偷偷往后瞟了一眼琥珀，心中得意起来，同是西偏殿的女官，她就能压琥珀一头！大公子若是知道了，心里头必定也为她欢喜吧？

　　　　能够完成心上人的嘱托，小宫女欢喜得面红心跳。

　　　　徐太后蹙眉，这丫头面皮儿挺薄啊，不过是嘱咐了她几句，就脸红成这样。这么柔顺的性子，怎么压得住阿好这个猴儿？

　　　　她往琥珀脸上看去，这丫头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琥珀是吧？”徐太后道，“你以后可要和南珠一道，好好服侍十公主。若是西偏殿有什么不妥当的，立马就要来报与我知道！”

　　　　琥珀跪地施礼：“婢子谨遵太后之命，定然好好服侍十公主殿下！”

　　　　翡翠领着南珠和琥珀进了西偏殿，把二人留在殿中，自己转进里间，见萧沅好正跪坐在羊毛地毯上，和几个小丫头抛棋子玩儿。

　　　　玉石棋子黑白分明，落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无声无息，一点都不用担心会摔碎。

　　　　几个人身边都散着铜钱，有的堆成了一小堆，有的只有一把，唯有十公主身边铜钱最少。

　　　　翡翠摇摇头，十公主是又借着玩闹的由头，做散财童子了。

　　　　她走过去，跪坐下来，手腕灵巧一番，就将扔至半空的墨玉棋子握在手心，引来几个小宫女的阵阵惊呼。

　　　　翡翠掐了一把呼声最高的闲闲：“你们呀，就欺负公主殿下小，净从殿下这里淘换钱花。”

　　　　闲闲大呼：“翡翠姑姑冤枉婢子，是殿下主动要与婢子们玩的！”

　　　　楚楚胆子小，怕翡翠在徐太后跟前告状，便抓了一把银钱递给翡翠：“姑姑拿去吃酒去。”

　　　　翡翠忍俊不禁：“你这小丫头，还知道贿赂我了。都起来吧，太后给西偏殿选了两名女官。”

　　　　小宫女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萧沅好，萧沅好正在帮苏苏数铜钱，忙得不亦乐乎，自然不关心这样的小事儿。

　　　　她头也不抬，不耐地挥挥手：“你们去吧！苏苏姐姐，把咱们西偏殿的规矩说给那两个女官听。”

　　　　闲闲不放心：“殿下，婢子去了。您可别趁着婢子不在的时候，偷拿婢子的铜钱啊！”

　　　　苏苏拉她一把：“行了！殿下是那样的人吗？”

　　　　闲闲表示很忧虑，她亲眼看到殿下偷吃翠微夫人赏给妙妙的枣糕，所以，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头也没有个谱儿啊。

　　　　翡翠让几个小丫头站成一排，指着琥珀和南珠，颇为严肃地介绍二人：“琥珀和南珠原是伺候太后的，你们在万福宫中当差，想来也早就认识了。太后说，公主身边缺个稳重的女官，就把琥珀和南珠送来了。以后你们都得听琥珀与南珠的话，像今日这种引着公主殿下赌钱的事儿，以后可不能再犯了！”

　　　　小宫女们都点点头，琥珀和南珠又分别说了一番客套话，翡翠才问小宫女们：“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苏苏站了出来：“翡翠姑姑，殿下方才要婢子跟两位女官讲讲西偏殿的规矩。”

　　　　这话翡翠也听见了，她应了一声，苏苏才道：“好叫两位女官知道，咱们西偏殿的规矩也简单，第一条便是……”

　　　　苏苏回身指着几个小丫头：“你们背给两位女官听。”

　　　　小丫头们齐刷刷地道：“第一，要对殿下绝对的忠心！”

　　　　“第二，管住自己的嘴巴，不给殿下惹祸！”

　　　　“第三，要打扮得好看，不能给殿下丢人！”

　　　　“第四，遇到危险别硬上，该怂就怂，该跑就跑，保住小命要紧……”

　　　　“……受了委屈不许憋着，自己在理儿要硬刚回去，自己不在理儿要找理儿怼回去……”

　　　　……

　　　　“……要记得吃饱饭！”

　　　　小丫头们的嗓子正是百灵鸣春的时候，水灵灵的，齐整整地背出一长串的规矩，竟让人听出几分动听来。

　　　　翡翠揉揉耳朵，她觉得她一定是哪里听错了。这对公主殿下忠心，不给殿下惹祸，她能理解，可是这吃饱饭要打扮得好看是什么鬼？

　　　　反正她别的没记住，就记住忠心和吃饱饭、打扮好看这三条了。

　　　　翡翠转过身，望着明显愣住的南珠和琥珀：“你们两个记住了吗？”

　　　　琥珀和南珠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地点头：“记住了。”

　　　　苏苏立马道：“那请两位女官说一下吧。”

　　　　这谁能说得出来那么一大串啊！

　　　　琥珀犹豫半天，才不确定地道：“对殿下忠心，吃饱饭，穿好看，不憋屈？”

　　　　苏苏满意地点点头：“差不多了。南珠女官，你没说出来，可见西偏殿的规矩没记住。那这几天你什么都别干了，先把西偏殿的规矩背熟了吧。”

　　　　南珠本能地应诺，而后忽然想起来，不对呀，她现在是西偏殿的女官，该是她吩咐这个小宫女，而不是小宫女吩咐她啊。

　　　　可是已经晚了，翡翠姑姑给太后复命去了。

　　　　南珠还在愣神间，手里头就被塞了一卷书。

　　　　苏苏很郑重地对她道：“南珠女官，这是西偏殿的规矩，你回去背熟了吧。”

　　　　南珠欲哭无泪，这是西偏殿的规矩吗？这明明是一卷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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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落霞坞

　　　　萧沅好去落霞坞的时候，照旧只带了苏苏几个小宫女。

　　　　倒不是她不待见新来的女官，是她怕身边的小丫头们吃醋。

　　　　袅袅就念了一早上了，一会说琥珀冷着脸，像是不愿意到西偏殿当差，一会儿说南珠太活络，眼珠子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到最后，袅袅总结出来了，这两个女官不中用。

　　　　“殿下找个由头把她们给打发了吧。”袅袅说话又快又脆，“那个南珠不是个安分人，昨天晚上拉着婢子和妙妙问东问西的，烦人得很。”

　　　　萧沅好不大耐烦管这些，她一向都把这些推给苏苏管：“苏苏，你去说一说她们，让她们安分点。”

　　　　苏苏这回犯难了：“殿下，她们可都是太后指给西偏殿的女官，婢子不好说。”

　　　　她自己还是个小宫婢，以前没有女官管着西偏殿，她充当个老大也就算了，现在有了女官，这些小宫女们就连她在内，都得听女官的。

　　　　“这样啊……”

　　　　萧沅好沉思起来：“罢了，且看看吧。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们要是呵斥你们，就说是我吩咐的，让她们来找我。”

　　　　萧沅好不喜欢被人管着，束手束脚，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去，烦死人。

　　　　她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老天爷给她福利，让她摇身一变成为了尊贵的嫡公主，难道还不兴给她点特权吗？

　　　　落霞坞里早就提前布置好了，宫婢们沿着回廊，十步一个，垂手侍立，专等着听人吩咐。美人靠上铺了厚厚的棉垫，隔几步还有个小暖炉，七八岁的小内侍蹲在暖炉跟前，专门照看炉火。一走进回廊，就觉得四面生暖。

　　　　萧沅好回头笑看清明：“你去膳房拿几块肉来，我要烤着吃。”

　　　　清明有几分犹豫：“殿下，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啦？让你去你就去！罗里吧嗦的！”袅袅双手叉腰，眼一瞪，把清明吓得掉头就跑。

　　　　她犹自嫌不足：“这个清明，呆头呆脑的，不如白露机灵。殿下以后还是让清明在屋子里伺候蹄髈吧。”

　　　　萧沅好“噗嗤”一笑：“看看你，嘴巴怎么这么厉害？”

　　　　袅袅腆着脸贴上来：“都是殿下纵得我，越发无法无天了！”

　　　　几人都笑起来，迈步往小楼里去。

　　　　小楼里生了暖炉，又熏了香，一进去，萧沅好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这是熏的什么香？呛死我了！把好好的梅香都给冲淡了！”

　　　　负责值守小楼的宫婢战战兢兢上前，给萧沅好见礼：“回公主殿下，是五公主吩咐，要在楼里熏香。”

　　　　萧沅好脸色好看一些：“五姐姐不懂风雅，糟蹋了一番美景。罢了，我就是来做陪衬的，她们人呢？”

　　　　宫婢脸色很古怪：“殿下，现在才刚过辰时。”

　　　　啊，刚过辰时吗？

　　　　萧沅好一拍脑门：“哎呀，我给忘了！我还以为要早起去含章阁读书呢！”

　　　　怪不得这四周都静悄悄的，原来是大家还都没来呢。

　　　　苏苏提议：“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去楼里坐着暖和暖和吧。”

　　　　萧沅好嫌弃这楼里熏的香呛人，摆摆手：“要去你们进去吧。我还是在外头走走。”

　　　　难得无人来打扰，眼前的梅林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几个小丫头要陪着萧沅好去，萧沅好不许她们跟着来：“我自己一个人进去走走，你们放心，我有阿肆呀。”

　　　　苏苏便不再坚持，看着萧沅好欢叫着冲入梅林，心头仍旧涌上几分担忧，阿肆在哪儿呢？

　　　　萧沅好知道，阿肆一直在身边，就像之前在白马县，阿肆他们也是隐在暗处的。

　　　　她很快把阿肆抛在脑后，尽情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落霞坞之所以叫这个名儿，有两个来由。一是因为傍晚时分在落霞坞的小楼登高望远，可见天边彩霞绚烂，仿若天女将丝绸落入人间。二就是因为眼前的梅林。

　　　　每年入了冬，落霞坞的梅花竞相开放，远远看去，白粉相间，如云如霞。置身其境，如入仙界，眼前是如烟美景，鼻尖是淡淡梅香。脚下踩着片片落梅，人也为这美景而迷醉，不知今夕何夕。

　　　　“真美啊，要是有个相机就好了。”

　　　　可惜没有，也不能发朋友圈炫耀这样的美景。

　　　　萧沅好惆怅起来，要是现在下雪了，也挺好呀。白雪映衬白梅，天与地都是素白，这样的景色，人生难得几回见啊。

　　　　老天爷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果然扑簌簌落起了雪。

　　　　一开始是雪粒子，伴着呼啸而至的北风，夹杂着被风卷起的梅花，一股脑地砸在萧沅好的脸上，还有点疼。

　　　　不一会儿，凤就停了，雪花开始大起来。一片片鹅毛似的，与梅花混在一处，分不清哪一朵是雪，哪一朵是梅。

　　　　萧沅好紧了紧斗篷，红色斗篷上落满了白雪，随着她的动作，窸窸窣窣往下掉。

　　　　下雪真好呀！

　　　　萧沅好笑起来，伸出手去抓雪花，看着雪花在手心化成一滩水，酥酥痒痒，很凉。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迷路了。

　　　　眼前的一株株梅树仿若都长一个样子，她走一圈，好像还在原地打转。

　　　　急得萧沅好跺脚大喊：“阿肆！”

　　　　阿肆没有出现，一个瘦弱的男孩撑着伞，出现在眼前。

　　　　“十妹妹，原来你在这里啊。”

　　　　六公子萧鉴宜的声音跟眼前的雪花一样冰冷，萧沅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六哥哥，你怎么来了？”

　　　　萧鉴宜撑着伞，慢慢悠悠地靠近萧沅好：“五姐姐给我下了帖子，我就来了。”

　　　　他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