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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朝歌-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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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子们便跪下来谢赏。

    五公主开了头,剩下的几个主子就都要赏,当然,做客的祁如意等人不用跟着赏了。

    她们这里热热闹闹地听了戏,落霞坞那边也散了,萧沅好知道留不住祁如意三人,便很舍不得地将三人送出去。

    回头见萧鉴实还杵着,一双眼睛不知看向何处,空洞洞的,怪吓人。

    “三哥哥,你傻啦?”

    八公主萧沅姝跟着跳过来,伸出手在三公子跟前晃悠了几下:“小十,不好了,三哥哥这是吓掉了魂儿了!”

    萧沅好惊讶地瞪圆了眼,不是吧,就一出戏而已,萧鉴实就被吓掉魂啦?

    萧沅姝很担忧:“准是因为碰见了楚倠,大正月里最忌讳这个了。小十,你今天就不应该下帖子请楚倠来!”

    萧沅好不欲和萧沅姝争执,反正谁也说不过谁,大正月的,何必闹得不痛快。

    三公子却被萧沅姝的大嗓门给震回了魂儿:“这跟楚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着刚才的戏文,走神了。八妹妹,你别动不动就说楚倠坏话。她又没招你惹你。”

    萧沅姝登时就不乐意了:“三哥哥,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能帮楚无盐说话!”

    三公子眼睛一瞪,就想教训萧沅姝,转念一想,萧沅姝是妹妹,他这个当哥哥的,没必要和妹妹一般见识,便忍着气走了。

    留下萧沅姝拉着五公主萧沅婉抱怨:“三哥哥真是糊涂了,竟然会帮着楚无盐。”

    萧沅婉温和地笑笑:“好了好了,三哥哥也是无心。你少说两句吧,别让阿好难过。”

    萧沅姝转头看看萧沅好,果然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就不再说楚倠。

    三个人走了一段路,才想起忘记跟六公子说话了。

    萧沅婉就很郁闷:“我是姐姐,竟把他给忘了。”

    “这怎么能怪五姐姐呢?”萧沅姝立马安慰她,“六哥哥不爱说话,坐在那儿不声不响的,跟没这个人似的。别说五姐姐了,我和小十都没想起来他。这是他自己不好,跟五姐姐有什么关系。”

    萧沅好也附和:“八姐姐说的对,我也没有注意到六哥哥。”

    没注意才怪了呢。

    看个戏,六公子看了她好几回。看得萧沅好浑身发冷,都想脱下鞋子拍六公子脸上。

    要不是知道阿肆就在身边站着,萧沅好几乎都想落荒而逃了。

    听两个妹妹都这么说,萧沅婉勉强放下心结:“罢了罢了,一会儿咱们得去大哥哥那里吃酒,为大哥哥庆生辰,到时候遇见六弟,我再与他赔个不是吧。”

    萧沅好和萧沅姝都知道五公主就是这么个性子,便也不再劝。

    到晚上兄弟姊妹们齐聚积宁居,庆贺大公子小生辰,五公主见了六公子,果然提起了白日翠韵台听戏一事。

    六公子摆摆手表示根本没放在心上,大公子却听了个正着,笑道:“原来阿好白日还请了人听戏,怎地没给我也下个帖子?”

    萧沅好笑吟吟地道:“今儿个是大哥哥的好日子,我知道大哥哥忙,不敢打扰大哥哥。”

    大公子温和地笑了笑,视线扫过几个弟妹,却被三公子萧鉴实腰间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三公子的腰间,静静地垂着一个红色如意结。

    大公子唇边的笑意就冷下来。

    又是红色如意结!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老三喜欢这么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还是说,她告诉老三了,所以,老三就要在他生辰这一日,特地戴出来扎他的眼?

    “大哥哥!”

    萧沅好唤了好几声,大公子才回过神:“怎么了?”

    “大哥哥快打开匣子看看,这里头是我送给大哥哥的生辰礼。”

    大公子嘴角含笑:“哪有当人面就看贺礼的?等会散了席,我再打开看。”

    萧沅好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大哥哥你现在就打开看嘛,看看喜不喜欢。”

    大公子很无奈,只得面带宠溺地点点头。

    谁让他是个脾气温和的长兄呢。

    匣子一打开,大公子的视线就落在了匣中之物上,双眸骤然缩紧。


………………………………

第179章 戏文成真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红色如意结。

    耀眼的红刺得大公子呼吸都要停止了。

    愤怒充斥着他的心胸,他紧紧抿着双唇,他害怕一张口,这愤怒之火就从他的嘴中喷薄而出,把眼前的一切烧成灰烬。

    可萧沅好却偏不让他保持沉默:“大哥哥,你喜不喜欢呀?前些日子,我还让宫婢送了你如意结。不过那是宫婢编的,这个可是我自己亲手编的。”

    大公子点点头,双唇哆嗦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眼睛里却好像有锐利的箭矢,朝萧沅好射过来。

    吓得萧沅好差点都忍不住跑了。

    这骇人的眼神只有一瞬间,但萧沅好却从六公子眼睛里看到过。那是在假山洞,六公子举着匕首,贴进她脸颊的时候。

    “小十,你偏心!”八公主打破了沉默,“你怎么能送给大哥两个如意结,却只给了我一个!”

    萧沅好适时退回到八公主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因为今天是大哥哥生辰呀,那我就多送大哥哥一个呀。”

    大公子这才发现,除了三公子,每个弟妹的腰间都垂着一枚红色如意结。

    这么多红色如意结,像是组成了一个乾坤八卦阵,把大公子围在中间,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大公子一张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大哥哥,你怎么了?”

    大公子循声望去,萧沅好仰着头,笑得纯真无暇。

    忽而,这张笑脸又变成了一枚殷红无比的如意结。

    如意结好像在鲜血里浸泡过,一滴一滴砸下来,砸得他的心跟着抽抽地疼。

    她一直都记得,对不对?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她记得,她知道!

    她要提醒他,他是多么不堪的贱人!

    愤怒到达顶点之后,大公子反而沉静下来。

    这个时候,首要的事情就是要镇定。

    她毕竟是小,能选择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已是不易。但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件事情,她还没有告诉别人。

    她在威胁他,想从他这里拿到一些好处。

    或者干脆就是想要凌驾于他之上,要他为她所用。

    大公子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女孩面目可憎,根本就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罗刹恶鬼!

    半点母后的样子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脾气,既然她有所求,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趁着无有第三人知道,尽快除掉她,那他便可高枕无忧。

    看来要加大神仙散的剂量了。

    大公子隐在袖子中的手暗暗握成拳,他再也不要看到红色如意结了!

    而萧沅好却还在不厌其烦地跟萧沅姝解释:“如意结是为了辟邪用的。我好不容易学会的,一个要编好久呢。是因为今日是大哥哥的生辰,我又没什么好送的,才多给了大哥哥一个。八姐姐,你不要生我气嘛。”

    八公主觉得今日的小十特别像一个小娃娃,娇娇软软的,让人不忍苛责,便抱抱萧沅好,很大度地道:“好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原谅你了。等我过生辰的时候,你得送我比这个还要好看的。别人都不能有的,不然我就真生气了。”

    萧沅好连连答应,把八公主哄得喜笑颜开。

    她这才抽空想要看看大公子的反应,却见大公子抽身应付几个弟弟的敬酒去了。

    而那个盛着红色如意结的匣子,已不知所踪。

    萧沅好抿抿唇。

    她已经确定,大公子心中有鬼。而神仙散应当百分之百是大公子下的了。

    促使大公子这么做的原因,就藏在这红色如意结中。

    这如意结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萧沅好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从原主那混沌的记忆中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唉,这就是穿越成一个傻子的坏处了。

    热热闹闹的新年过去了。出了正月十五,大家就都松了一口气。

    萧沅好哪儿都不想去了,过年可真累。

    这二十多天里头,每天都得穿上大衣裳预备着,不是陪徐太后召见那些世家女眷,就是陪萧乾召见公卿大臣。好不容易得闲儿了,这个姊姊叫一回,那个姊姊请一次。她也不能白吃,还得回请。

    等到消停下来,萧沅好才发现,自己定下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呢。

    这几日,她睁开眼用了饔食,就跑回西偏殿读书,一直读到夜里安寝。不过几天功夫,就累得发了热。

    徐太后又气又心疼,发话出了正月前,不许她再读书,只准在屋子里头清清静静地养身。

    萧沅好不看书也闲不下来,拖过棋盘教几个宫婢下棋,要么就是请了五公主和八公主过来说话,倒也热闹。

    未出正月,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是闲闲在宫里头隐约听说的,回来提了一嘴,萧沅好嫌不过瘾,要苏苏去找康鱼,总算把事情都给打听清楚了。

    “怪不得这几日祖母老大不高兴呢。”萧沅好恍然大悟,“去跟琥珀说,西偏殿交给她了,让她约束上下。这几日你们也都安分点,没事别往外跑。”

    芊芊道:“殿下怎地不用南珠姑姑?婢子见南珠姑姑倒是温和一些,琥珀姑姑要严厉得多。”

    芊芊伤已经好了,她现在是完完全全投靠了萧沅好,去找江嬷嬷说的话,也是经过萧沅好点头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清清楚楚。芊芊反而觉得心里头舒坦了不少。

    她这么一说,几个小丫头都嚷起来,纷纷控诉琥珀有多么不近人情。

    苏苏一抬手,止住小丫头们的抱怨:“殿下要琥珀姑姑做掌事女官,那是殿下喜欢。你们胆子越发大了,竟然也敢质疑殿下。”

    萧沅好等苏苏说完,才笑道:“苏苏说,南珠这个人不太安分。我这里不用不安分的人。尤其是现在,掌事女官严厉一些,总没有坏处的。”

    小宫女们都沉默下来,殿下说的对,这会儿宫里头不只是徐太后,大王也在气头上呢,谁让大公子做出那样的事儿来。

    不过这也不怪大公子。

    大公子就是好端端地去上个香,回来遇见歹徒拦路,意图对一个妙龄女郎行不轨之事。大公子仗义相助,却不料在与歹徒搏斗之中,与妙龄女郎双双滚入山坡。

    在山坡下待了一夜,才被侍卫们给救上来。

    听说救上来的时候,大公子与妙龄女郎衣衫不整,形容狼狈。

    这不过就是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大公子也早就有了房中人,多个红袖添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坏就坏在,这个妙龄女郎不是别人,而是安国公的嫡亲孙女,被封为溧阳翁主的阮嘉怡。


………………………………

第180章 有人欢喜

    过不几天,就连消息最不灵通的五公主萧沅婉都知道了。

    “这可真是跟戏文上说的一样了。”

    八公主往嘴里塞了一枚枣子:“这怎么能跟戏文上的一样。戏文上,那路见不平的英雄和落难的女郎是结为异性兄妹,咱们大哥哥是要把人家娶回来。得,祖母的落霞坞赏梅宴是白办了。”

    五公主忙提醒她:“这话可别在祖母跟前说。祖母该伤心了。”

    八公主便闭嘴不谈,咽下了枣子,又愤愤不平:“九妹这几日跟长在祖母身边似的,拉都拉不走。祖母正烦心,她杵在那儿干嘛呀?闷嘴葫芦一个,是能给祖母解忧啊,还是能逗祖母开怀?”

    五公主扯她一把:“你少说两句!”说罢朝着萧沅好努努嘴。

    八公主一瞧,萧沅好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头就发虚,靠过去把萧沅好搂在怀中,安慰她:“小十,别难过。九妹妹也就是乖巧一些,哪比得上小十你可人疼呀。祖母心里头,肯定是小十你最重要。就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祖母不疼你了,这不还有八姐我疼你嘛。”

    五公主摇头无奈地笑:“阿姝,你又胡说了。快别逗阿好了,要是把阿好逗哭,我看你怎么收场。”

    “小十才不是爱哭鬼。我们小十好着呢。”

    萧沅好被两个姐姐逗乐了:“我不是在想九姐姐的事儿,我是在想小王叔不知该有多伤心呢。”

    五公主和八公主也不说话了。

    福安君的独子萧震霆心悦安国公的孙女阮嘉怡,这在京城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大燕民风开放,儿郎心悦女郎,写个诗文赞美一下女郎的美貌才华等等,并不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有大胆的女郎,还会写诗答和。

    双方家长们有心的,便会考虑各种利益,衡量一下这门亲事合不合适。

    若是一双小儿女的确适合,那就撮合撮合,若是不适合,就尽早约束一下,省得将来闹出不好听的。

    萧震霆也给阮嘉怡写了不少酸诗,他和别的郎君不一样。人家写诗赞美哪个姑娘,家里头中意的,撮合成一块了,那就是段佳话。家里头不中意的,散了,郎君也知道礼数,再也不提那个姑娘。

    萧震霆是明知道这门亲事不合适,跟秦氏也闹了好几回了,他就是不知悔改,非要可着阮嘉怡这一棵树上吊死。

    也因此,京城内外都传言萧震霆是个痴情郎。

    安国公这边也盼着萧震霆早点去求个旨意,把孙女给娶回家中。

    他比谁都盼望着孙女赶紧嫁人,翻过年都十九的大姑娘了,再不嫁人,这可真的要养在家里头了。

    安国公心里头清楚,孙女是不想嫁人的。

    一来,阮嘉怡身世堪怜,她觉得自己是天生煞星,谁沾着她都得不了好。二来,阮嘉怡是先王指给先太孙的,虽没明着下旨意,但先王有这个意思,还把这意思透露给一些近臣。

    有了这一层,阮嘉怡要嫁人,嫁给谁,都不怎么妥当。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个愣头青,难得的是人品好,身世合适。安国公都准备好了,只要孙女一点头,他立马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求大王。

    就不信了,大王下了旨意,那福安君和秦氏还能抗旨不成?

    万万没想到,半路会出了岔子,大公子来了个英雄救美。

    这一救,萧震霆的一腔情思便都化为泡影。

    秦氏在家中就念了一声佛,脸上也喜滋滋的。

    福安君下朝回来,瞧见府里头下人身上都洒着喜气,进屋就没给秦氏好脸。

    “你可消停点吧!宫里头为这事儿都快闹翻天了。你这满脸喜气给谁看去?”

    秦氏哼一声:“萧隆庄,你在宫里头吃了什么,回来还敢给我甩脸子了?”

    福安君是出了名的怕娘子,秦氏一瞪眼,他就没脾气了:“娘子莫气,我这也是因为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没个谱儿,才一时口不择言,惹着娘子动气了。”

    秦氏就喜欢福安君这做小伏低的样儿,她嗔了福安君一眼:“你也忒小心了。往小了说,这大公子的事儿跟咱没关系,咱自家里乐一乐,谁也挑不出理。往大了说,大公子要娶亲,这也是一件好事啊。难不成,咱们还都得哭丧着脸?”

    福安君头疼起来:“我的娘子啊!话可不能乱说!”

    他扶着秦氏到里间坐好,把下人都撵出去,又遣了心腹守门,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娘子,你听我说……”

    秦氏一把拍开他的手:“你说话就说话,这偷偷摸摸的,做贼呀?”

    秦氏嗓门大,嚷得福安君的心都快跳出来,他一个劲儿地摆手:“娘子,你小声点,小声点……”

    “这事可不好办。大公子身份尴尬,安国公家的这个小孙女身份也尴尬……”

    秦氏一拍手,喜滋滋地道:“这不正好吗?两个人身份都尴尬,凑一块儿谁也别嫌弃谁,兴许这日子就过下去了。”

    福安君抹一把汗,自家娘子哪儿都好,就是这心思太单纯了,想不到这里头的歪歪绕绕。

    他们家那个傻儿子这一年都围着安国公家的女郎转悠,大王又不是聋了瞎了,能不知道吗?万一大王心里头不畅快,就故意不接大公子这茬,下个旨意,把安国公家的女郎赐婚给萧震霆,他们上哪儿哭去?

    看来,找个机会,还是得请阿母提点提点秦氏。

    主意打定,福安君就镇定下来:“娘子,你且记住我这一句话。这段日子别太张扬,我让咱儿子告个病假,在家里歇两天。等大公子的亲事过去了再说。你若有空,就去宫里陪陪阿母。”

    事情一涉及到萧震霆,秦氏就开始忧心:“那个孽子,真是喝了迷魂汤。一听说这事儿,晚上回来就闭门不出。我看啊,不用你告病假,他自己就撑不住了。”

    福安君见秦氏的心思转到儿子身上了,便也顺着秦氏说起有关萧震霆的琐碎。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好日子。

    天还冷着,梅春阁里头,却暖烘烘的。

    梅春姑娘轻轻摆动细腰,缠在一个少年郎身上:“姎恭喜殿下好事将近。”

    少年郎一把握住梅春的细腰,在她腰眼上掐了一把,梅春身子一软,娇声软语嘤咛出口:“殿下可饶了姎吧。姎可真怕,那位溧阳翁主万一是个醋坛子,带着人打进梅春阁,姎可怎么活呢?”


………………………………

第181章 有人忧

    少年郎转过脸来,赫然便是大公子。

    他长臂一伸,箍住了梅春的小蛮腰,冒着青色的下巴在梅春的胸前蹭来蹭去,拱得梅春娇声乱笑:“大公子,姎怕痒。大公子就饶了姎吧!”

    大公子手臂顿时收紧,沉声道:“你喊我什么?”

    梅春一个哆嗦,立马娇笑道:“殿下……”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被大公子的双唇堵在了红唇内。

    梅春其实觉得“大公子”和“殿下”这两个称呼没有什么区别,但大公子既然喜欢她喊他“殿下”,那她就喊呗。反正有银子可拿,她多喊几声,大公子高兴,还赏她珍珠做花儿戴呢。

    外头渐次下起小雪,屋子里头却温暖如春。

    一时春毕,梅春服侍大公子换了衣裳,又奉上一杯热茶:“殿下尝尝,这可是南边新出的茶砖。”

    大公子早在宫中饮过此茶了,但还是就着梅春的手喝了一口,赞了一声好:“春娘越发会伺候人了。”

    梅春一笑,眼中秋波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

    大公子温和地笑笑,握住梅春的小蛮腰,隔着衣裳,在她的小腹那里摩挲来摩挲去:“我让你送的口信,你带到了吧?”

    梅春伏在大公子的肩头,身子软得像是没生骨头:“姎办事,殿下就放心吧。那阮世子见天儿地在四春馆吃酒,姎朝他勾勾小手指,他就过来了,好说话得很呢。”

    大公子乜斜她一眼:“你伺候过他了?”

    他眼中的冰冷让梅春身子一僵:“当然没有!姎这辈子都是殿下的人!”

    “瞧你吓得!”

    大公子捏住了梅春的下巴,微凉的指腹在她的下巴处摩挲了半天,不仅没让梅春放下心,反而让梅春更害怕了。

    这位可是大王的长子,又在王后膝下养了那么多年,将来八成就是大燕的国君了。

    眼下,这位大公子即将与溧阳翁主有亲,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梅春可不愿意触大公子的霉头。

    她身子一软,趴进了大公子的怀中,两只素手环住大公子的脖颈,娇笑道:“殿下就是姎的天与地,殿下眉头一皱,姎的天地都要变了。殿下,您说,姎能不害怕吗?”

    大公子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在梅春的臀上捏了一把,惹得梅春又是一声尖叫。

    大公子笑得更开怀:“还不快去看看,那阮世子为何还不来见我?”

    安国公世子阮天东正隔着一扇屏风,苦口婆心地劝着溧阳翁主。

    “嘉怡,我可是你的亲叔父,我能害你吗?我要是害了你,我怎么去面对你阿翁阿母?你可是我长兄留下来的唯一骨血啊!”

    阮世子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忆起与阮嘉怡阿翁的幼年时光以及兄弟情义,说到动情处,竟至捶胸嚎啕:“我那苦命的兄长!为何要如此狠心,离我而去!你可知,弟弟我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安国公府交到我手里,迟早要败落!若是换了你,安国公府定然不至于此!可是弟弟我愚笨啊!”

    “阿兄,你可知阿翁日日夜夜思念你,每日里为嘉怡的婚事发愁,饭食用得一天比一天少。长此以往,弟弟怕阿翁的身子会被拖垮了!阿兄,你教教弟弟该怎么办!”

    阮嘉怡双手捏住了椅子扶手,身子微微往前探,盯着屏风那面模糊不清的人影,急切地问道:“叔父,你才说祖父身子欠安,可曾请医工来看过?”

    阮世子有些小得意,果然搬出阿翁来,这丫头就坐不住了。

    “请了。可医工却说这是心疾,无药可医。除非能打开阿翁的心结。”

    阮嘉怡抿抿唇。

    她知道祖父的心结何在。去岁上元节,她当众拒绝了徐太后的指婚,祖父回府就大发雷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第二日还撵了几个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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