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歌-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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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昭媛不依，做出一副小女儿的样子，撒娇道：“太后是要留公主们用膳吧？妾也想在太后这里用，太后宫里的东西总是要好吃一些。”

　　　　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被人奉承，徐太后也不例外。

　　　　她笑呵呵地挥挥手：“看你怪可怜见的，今儿个宫里做的饼饵，就给你带回去一些。徐婕妤留下来陪我用膳。其他人都散了吧，你们宫里头也不少事呢。”

　　　　徐婕妤是徐太后的娘家侄女，被留用膳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几人都没说什么，一同退出来。月影夫人一向不与她们一道，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令人稀奇的是，平常最先回宫的兰香夫人，竟然一路慢慢悠悠地走在倾城夫人身边，也不着急回宫礼佛了。

　　　　孙昭仪惯会看人脸色，借口宫中有事，施礼先行一步。

　　　　仙姿夫人还好奇地道：“孙昭仪今儿个倒是奇怪，她宫中能有什么事儿啊？”

　　　　兰香夫人慢慢转动手中的檀香珠，淡淡地道：“你当都跟你似的，宫中事情一概交给女官打理。”

　　　　仙姿夫人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一向淡漠如水的兰香夫人今日竟然会跟她开玩笑……这是在开玩笑吗？

　　　　仙姿夫人确认了好几遍兰香夫人的脸色，最终确定兰香夫人真的是在开玩笑，便也笑道：“我要是把事儿都干了，那要这些女官何用？”说罢自己先捂嘴笑起来。

　　　　兰香夫人没笑，气氛便很尴尬。

　　　　“听说夫人宫中的水仙养得极好，妾一直想去看看，夫人今日可有空闲？”

　　　　何昭容笑吟吟开口，把仙姿夫人自难言的尴尬中解救出来。

　　　　仙姿夫人忙不迭地点头：“我有空闲的，咱们现在就去！”

　　　　两个人一阵风一般地走了，仙姿夫人走得飞快，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一般。

　　　　郑昭媛就捂嘴娇笑：“夫人可把人吓坏了呢。”

　　　　兰香夫人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怎么没有把你吓坏？”

　　　　郑昭媛一怔。

　　　　“郑昭媛快走吧，我与倾城夫人有话说。”

　　　　兰香夫人已经失去了耐性，这个郑昭媛脸皮太厚了，众人明显都能看出来她与倾城夫人有话要说，纷纷找借口先行离去，只有这个郑昭媛，就非要黏着她们。不开口赶她走，她就能装傻充愣到底。

　　　　兰香夫人既已开口，郑昭媛便只好悻悻离去。走了好远，还极其不舍地连连回头。

　　　　福坤宫的女官佩兰见状便劝道：“昭媛快走吧。若是要兰香夫人知道昭媛还不走，回头定然要申斥昭媛了。”

　　　　郑昭媛却忽然停住不走了，她提着裙角，矮身钻进一旁的灌木丛中，刚上身的裙子被树枝给勾出一条缝，她也不在乎。

　　　　佩兰惊呆了：“昭媛……”

　　　　“你还傻站着干嘛！”郑昭媛伸手把佩兰也给拽了进来，“我们就在这儿蹲着，她们一会儿就走过来了。我倒要听听，她把我们这些人都给赶走，到底想要跟于从云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倾城夫人和郑昭媛有着同样的疑惑。

　　　　她有自知之明，她在宫里的人缘不好，和兰香夫人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当然她也不需要好人缘。她可是四大夫人之首，后宫无王后，她就是老大，还需要讨好谁不成。

　　　　但在兰香夫人跟前，倾城夫人没这么大底气。

　　　　一来，兰香夫人跟着萧乾的时间最长，深得萧乾敬重，与徐太后关系也不错，还是老牌世家出身，倾城夫人犯不着惹她。

　　　　二来，兰香夫人现在还执掌宫中中馈，她也惹不起。上年间因为春日宫中帘子的事儿，她跟兰香夫人顶起来了，最后兰香夫人一点事儿都没有，她倒是受了好大一顿排斥。

　　　　这三来嘛，兰香夫人膝下无子，而如今三公子炙手可热，倾城夫人也不稀罕与兰香夫人斗。

　　　　且让兰香夫人得意呗，等她儿子做了太子，身世高贵如兰香夫人，也得在她跟前低头。

　　　　倾城夫人转念一想，又存了个念头。难道说，兰香夫人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此时是来跟她低头，打算和她交好的？

　　　　倾城夫人这么一想，脸上便有几分得意，方才的疑惑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钱姊姊找我何事？”

　　　　兰香夫人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微微一笑：“你平素最着紧大王，为何昨夜没有给大王送汤点？于从云，这可不像你啊。”

　　　　倾城夫人自以为气势已经压过了兰香夫人，可兰香夫人一开口，就像是进宫之前兄长为她请的教导嬷嬷，天然就有一份威严，把她的那点得意给冲得荡然无存。

　　　　“钱姊姊，”倾城夫人不知道怎地，竟然心虚起来，她低了头，磕磕绊绊地道，“我是怕人家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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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提点

　　　　兰香夫人轻笑：“你以前不怕，现在倒怕了？”

　　　　倾城夫人和之前的仙姿夫人一样吃惊。

　　　　她眨了眨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兰香夫人对着她的神态和语气从没有这么温和过。不是说兰香夫人这个人从未温和，倾城夫人知道，兰香夫人实则是个很温柔的人。

　　　　兰香夫人对八公主的宠溺宫中皆知，倾城夫人还曾经因此嘲笑过兰香夫人。说兰香夫人好几张脸，对着佛祖一张脸，对着七郎一张脸，对着太后和嫡公主一张脸，对着八公主一张脸，对着其他人又是一张脸。简直可以与千面观音相媲美了。

　　　　但兰香夫人对她的这张脸可一直都是紧绷绷的，说兰香夫人像是宫中的老嬷嬷，那都是美化了。

　　　　倾城夫人惴惴不安，她已经不去想兰香夫人到底是不是因为三公子前程无量而来讨好她，她只愿兰香夫人不要与她为敌就好。

　　　　她实在是没把握能斗赢兰香夫人啊。

　　　　“于从云，你不必想东想西，我是来给你提个醒儿的。”

　　　　兰香夫人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回头示意倾城夫人跟上来。

　　　　“三公子如今很能干，大王抬举他，也是在抬举你这个做阿母的。可你若是端着架子，以为你现在就是太子生母，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倾城夫人唬了一跳，停在灌木丛前不走了：“钱姊姊可别这么说我，我哪里有这个胆子，敢这么想！”

　　　　兰香夫人的视线在灌木丛中转了一圈，又定在了倾城夫人的脸上：“这里只有你我，你不必对我藏着掖着。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宫中有这样想法的何止是你呢？孙昭仪，郑昭媛，仙姿夫人，甚至月影夫人和何昭容，谁能保证她们对那个位子就一点想头都没有？”

　　　　倾城夫人讪讪地笑了笑，又倏然睁大了双眼：“李良玉也想让她儿子当大燕太子？她一个秦女，也配？”

　　　　“你又忘了收敛性子了。”兰香夫人淡淡地道，“月影夫人虽是秦女，身份可一点都不低。你别忘了，秦国现如今的太后，可是咱们燕女呢。”

　　　　倾城夫人怎么会忘，这位欧阳太后，不仅是燕女，还是兰香夫人娘家的家奴。自家正牌女君被陪嫁的女奴顶了位置，钱家人可丢大脸了。

　　　　她打量兰香夫人并无不快，这才讪笑道：“是我一时忘了。不过，钱姊姊，我就算真有那个想头，也不敢做些什么，钱姊姊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啊！”

　　　　“真要你做什么，你也没那个胆子。”

　　　　兰香夫人一句话让倾城夫人脸上火辣辣的。这个兰香夫人，兴许是在佛前待的时间长了，看人的眼光还真是毒辣。她就是没这个胆子，那又如何？

　　　　在宫里头做个吃香喝辣风光张扬的夫人，也挺好的。当然，要是能当上王后，那就更好了。

　　　　“你用不着害怕，我不是要你去做什么。你没胆子，我也没胆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要我钱家忠于大王，忠于大燕，我在宫里头就还是兰香夫人。我没有儿子，也没有争权夺位的心思，唯一的念头就是我的阿姝。”

　　　　兰香夫人顿住话头，看了倾城夫人一眼。

　　　　倾城夫人心中一跳，来了！兰香夫人果然是要向她低头了！

　　　　她拼命压住心中的狂喜，颤声问道：“钱姊姊要我做什么？我也很喜欢阿姝呀。”

　　　　兰香夫人向后退了一步，朝着倾城夫人敛衽施礼：“我的阿姝以后要托庇于你了。”

　　　　倾城夫人撇撇嘴，兰香夫人这个人就是这样，哪怕有求于人，也还摆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她将兰香夫人扶起来，一改方才的战战兢兢，笑得雍容华贵：“钱姊姊这是要折煞我了，我与钱姊姊一般，都只是七郎的夫人，如何能照看阿姝的前程呢？”

　　　　“你与我不一样。”兰香夫人顺势而起，“你有儿子，我没有。于从云，我今日提点你，也是希望来日，你能看在这次提点的情分上，该帮的时候，帮我的阿姝一把。我把话放在这里，但看你要不要听。你不想听，我也不会勉强，我的阿姝自有别的靠山。”

　　　　倾城夫人咬牙暗恨，有求于人还这么神气！当她稀罕什么提点吗？她自有娘家兄长呢，要兰香夫人这个丑妇多嘴什么！

　　　　“钱姊姊自去给八公主找别的靠山吧，我不过是个夫人，可帮不上钱姊姊什么忙。”

　　　　倾城夫人扭头就走，回头一定要去七郎那儿告一状，趁机把这执掌中宫之权再拿回来。看兰香夫人还怎么神气！

　　　　“你若真走了，可别后悔。于从云，你有没有想过，三公子现在能得到大王另眼相待，是有十公主帮忙，若是有一天，十公主不帮三公子，疏远三公子了，那三公子要如何自处呢？”

　　　　倾城夫人一下子定住了脚。

　　　　阿如在她跟前说过这句话！

　　　　她不喜欢阿如这个女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阿如这孩子心思细腻，聪敏多智，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倾城夫人原想着万事都听娘家兄长的就成，但闲下来也不免会把阿如的话在心里头过几遍。如今，兰香夫人竟然也说了和阿如一般的话，倾城夫人就不安起来。

　　　　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呢？

　　　　她就听听这兰香夫人怎么说的，应该没事吧？就听一下，若是觉得不好，她立马就走，也不会照做。

　　　　倾城夫人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钱姊姊到底要提点我什么？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钱姊姊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兰香夫人招手，要倾城夫人附耳过来。

　　　　倾城夫人不太情愿，但想想这事关儿子的前程，还是凑了过去。

　　　　如此一来，兰香夫人说些什么，外人就听不见了。

　　　　这可把郑昭媛给急坏了，她使劲往外探着身子，都快从灌木丛中拱出去了，急得佩兰拼命拽她的袖子。两下一用力，那袖子“哧啦”一声断成了两截！

　　　　佩兰“啊呀”一声倒在灌木丛里，而郑昭媛脸朝地摔了出去，脖子被灌木丛给划了一条大口子。

　　　　倾城夫人正侧耳细听兰香夫人所言，忽然被这一惊，也吓得不轻，抱着兰香夫人就大叫。

　　　　骚动引来了附近巡逻的银甲卫，当值的正是康鱼。

　　　　他手一挥，一队银甲卫把几个女人包在中间，另有几个银甲卫在周围搜索警戒，立马就把摔在灌木丛里的佩兰给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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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兰香夫人

　　　　佩兰尖声哭叫：“你们松开我！我是福坤宫的女官！”

　　　　一面挣扎着朝郑昭媛喊：“昭媛，你说句话救救婢子呀！”

　　　　郑昭媛自顾不暇，她被宫婢扶起来，一摸脖子，摸到一手黏腻，顿时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佩兰一瞧，哭得更大声了：“昭媛救救婢子呀！”

　　　　此处离万福宫不远，佩兰再叫下去，肯定会惊动徐太后。

　　　　兰香夫人当机立断，厉声呵斥道：“闭嘴！若再出声，吾就让他们把你扔进暴室！”

　　　　这句话果然有用，佩兰立马收声。

　　　　“这位……”兰香夫人看了看康鱼的腰牌，“这位卫士令，还烦劳你放了这个宫婢，吾是兰香夫人，可证明这个宫婢就是福坤宫的女官。”

　　　　康鱼拱手施礼：“臣遵命。”

　　　　他一挥手，抓着佩兰的两个银甲卫立马松手，佩兰就像一条破麻袋一般，软倒在地上。

　　　　“夫人，”康鱼再次施礼，“此处若是无事，臣便告退了。”

　　　　“等等。”兰香夫人叫住康鱼，“这位卫士令大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臣康鱼。”

　　　　“姓康啊。”

　　　　兰香夫人凝神想了一下，才道：“是洪州北邱府的康氏吗？吾进宫多年，这些世家大族都记不得了。康氏族长康不为是你什么人？”

　　　　“夫人，臣是康氏旁支子弟，早已迁居裕京城。臣这一支，与康氏嫡支已经出了五服了。”

　　　　兰香夫人点头淡笑：“原来如此。不过既然是康氏子弟，不管是嫡支还是旁支，都生得人高马大的。你去吧，此间事情就不要往上头禀告了。”

　　　　康鱼犹豫了：“夫人，这……”

　　　　“怎么，吾说的话不管用么？”

　　　　兰香夫人收了笑容：“今日之事其实就是一件小事。郑昭媛与福坤宫的女官闲坐灌木丛中赏花木，不慎跌出，女官一时心急失仪。康郎官不会连这种小事都要上报吧？”

　　　　康鱼瞥了一眼郑昭媛的脖子，垂下了眼帘。流了那么多血，不知以后会不会留疤呢。这也是小事吗？后宫的争斗果然可怕啊。

　　　　他的身份不宜掺和其中，便领着银甲卫施礼告退。

　　　　看着悄无声息退去的银甲卫，倾城夫人对兰香夫人的敬佩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郑昭媛这么卑劣的偷听行径，都能被兰香夫人说成闲坐赏花的雅事，可见兰香夫人真是一个说故事的高手啊。

　　　　和兰香夫人一比，翠韵台排的戏根本不够看的。

　　　　可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吗？

　　　　七郎可还不知道郑昭媛是一个多么卑劣的小人呢！

　　　　“当然就这么过去了。”兰香夫人掐灭了倾城夫人的小心思，“于从云，你不会是想让大王知道你我二人说了什么吧？”

　　　　“钱姊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倾城夫人咬咬唇，满心不甘心：“可是，郑昭媛说不定也把你我二人的话给听进去了，她肯定会告诉七郎的。”

　　　　要是让七郎知道，她会为了三公子耍些小手段，说不定以后就厌弃她了。

　　　　她可不愿意让七郎厌弃她。

　　　　哪怕丢了三公子的前程，她也不愿意。

　　　　“你放心吧，她不会的。”

　　　　倾城夫人很好奇：“钱姊姊怎知她不会？”

　　　　郑昭媛自诩世家大族出身，从来都瞧不起她，可今日连钻进灌木丛中偷听旁人谈话这种卑劣行径都做得出，去七郎那儿告状，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先回宫，今日之事不要与他人提，我会亲自嘱咐郑昭媛的。”

　　　　兰香夫人在“嘱咐”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倾城夫人立马就明白了。

　　　　在这宫里头，家世，出身，乃至有无子嗣，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的恩宠。

　　　　大王敬重兰香夫人，无子的兰香夫人就比有子的郑昭媛有脸面。

　　　　兰香夫人若是想让郑昭媛闭嘴，说不定还真的有法子。

　　　　倾城夫人嫣然一笑：“如此，此间事就交给钱姊姊了。”

　　　　郑昭媛受伤一事瞒不了，很快，高宏安就把此事告诉了萧乾。

　　　　“受的伤很重？”

　　　　高宏安垂首：“福坤宫的内侍是这么报的。说是伤到了脖子，若是不好生调养，怕是要留疤。陛下，兰香夫人也在福坤宫呢。”

　　　　郑昭媛喜欢用些装病的小伎俩来争宠，久而久之，大王也烦了，十次里能去个两三次，这还得看心情好坏。

　　　　这次兰香夫人竟然也在福坤宫，想来，郑昭媛不是装的。

　　　　果不其然，萧乾扔下笔，站起身：“走吧，往福坤宫去瞧瞧。”

　　　　福坤宫中，早就醒了的郑昭媛正对着小铜镜呜呜呜地哭着，形容狼狈的佩兰跪在床前，脸色蜡黄，看着跟死人差不多。

　　　　“你光哭有什么用？”兰香夫人坐在床榻边，漫不经心地道，“大王很快就会来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与大王解释吧。”

　　　　郑昭媛猛地把小铜镜扔在地上：“还要如何解释？不是你与于从云那个贱人密谋太子之位，我能躲进灌木丛中偷听吗？钱映萍，我脖子上的伤，可都是你和于从云造成的！你们钱家百年家风，就是教导你如何谋位吗？怪不得，就连你们家的一个家奴，也能稳坐秦国太后之位几十年！”

　　　　“住嘴！”

　　　　兰香夫人忽地高高扬手，手中檀香珠随着她的巴掌一起落在了郑昭媛的脸上，在郑昭媛白皙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个小圆坑。

　　　　因为太过突然，郑昭媛甚至一时都忘记了反应。

　　　　“郑华蓉，你要记住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兰香夫人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郑昭媛，“吾是大王亲封兰香夫人，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昭媛，竟然也敢直呼吾名讳。还敢辱骂倾城夫人。你可知，吾可因你今日之行径，把你关进暴室！”

　　　　郑昭媛全身颤抖，她不是怕，她是气的。

　　　　她是郑家女，大燕几任王后都出自郑家，她这一辈的嫡出女就只有她一个，自是从小儿就被娇宠，何曾挨过打骂？

　　　　钱氏女，欺人太甚！

　　　　她要去大王那里告状，就告钱氏女与于氏贱人要密谋太子之位！

　　　　“郑华蓉，你是不是还不服气？”

　　　　郑昭媛冷哼一声：“妾不敢。夫人位分尊贵，哪里是妾一个小小的昭媛能惹的？”

　　　　“你知道就好。”

　　　　兰香夫人神色仍然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你要告状尽管告去，吾不怕你告状。不过，你要想一想你告了状的后果。郑华蓉，你信不信，吾能让你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与大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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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未曾深情

　　　　郑昭媛紧捏着锦被，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被面上戏水鸳鸯镶米珠的眼珠子都快被她抠出来了。

　　　　“钱映萍，你敢！”

　　　　“你是在试探吾么？”兰香夫人摇头叹息，“郑昭媛，你不该这么试探的。你应清楚吾的脾气，吾在宫中向来言出必行。”

　　　　内侍尖细的通禀声恰在此时传来，大王已经进了福坤宫，正往内殿而来。

　　　　“郑昭媛，你想好了么？”

　　　　兰香夫人转身迈步：“吾这一出去，你以后可就见不到大王了。”

　　　　“昭媛可要三思啊！”福坤宫的女官佩兰和泽兰双双跪倒在地，二人拉着郑昭媛的手急切地劝道，“形势逼人，昭媛此时低头也未尝不可。”

　　　　“昭媛想想五公子吧。”

　　　　郑昭媛咬咬唇，猛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个笑容来：“夫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妾则个。”

　　　　兰香夫人淡淡地点点头，她将手中檀香珠递给了郑昭媛：“这串佛珠在佛祖前供过，可辟邪，你拿着玩吧。”

　　　　郑昭媛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什么破玩意儿！竟然用这种施舍的语气跟她说话，谁要她施舍这串破珠子！

　　　　萧乾已经进了内殿，众人忙俯身施礼。

　　　　他虚虚扶起兰香夫人，未曾看床榻上的郑昭媛，而是先问兰香夫人：“怎么把你也惊动来了？是伤得很重？”

　　　　“郑昭媛伤到了脖子，”兰香夫人比划了一下，“被树枝划了这么长的口子，侍医来瞧过了，说是不太深，但口子太长，难免会落疤。大王，妾命那侍医在偏殿等候，大王若是有话要问，妾现在就把那侍医叫过来。”

　　　　“不用，”萧乾摆摆手，“你都问过了，孤放心得很。”

　　　　他这才去问已经望穿秋水的郑昭媛：“阿蓉如何了？”

　　　　郑昭媛泫然欲泣，一声娇滴滴的“大王”把人的骨头都给喊酥了。

　　　　兰香夫人忙垂首回避至殿外。

　　　　过了片刻，佩兰等宫人跪在殿内，恭送大王。

　　　　兰香夫人也在殿外福身施礼，大王双手将兰香夫人扶起。不知兰香夫人说了什么，大王神情宽和，伸手摩挲兰香夫人的发髻。

　　　　兰香夫人笑容温婉，她握住大王的手，侧脸埋进大王手中，状似撒娇一般蹭了蹭，大王便笑起来。

　　　　佩兰慌忙垂下眼帘。

　　　　大王与昭媛在一处，从来没有这般放松与祥和。兰香夫人，是真的能让大王再也不见郑昭媛的吧？

　　　　佩兰身上发紧，悄悄回头去看郑昭媛。

　　　　郑昭媛倚着床柱，手中把玩着兰香夫人的檀香珠，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神情狰狞起来，将那檀香珠猛地一扯，檀香珠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

　　　　用过飧食，万福宫里才知道郑昭媛受伤的事儿。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徐太后唤来江嬷嬷，“让翡翠去瞧瞧吧。嘱咐她好好养伤。”

　　　　小公主和她们各自的伴读都回去了，萧沅好和楚倠还留在正殿嘻嘻哈哈地投壶。

　　　　徐太后往幔帐后瞥了一眼，一脸爱怜：“我的阿好越来越聪敏了。真是没白疼她，知道我有个头疼的老毛病，还从侍医那里学了按摩手法，每天来给我按按头。我被她两只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