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歌-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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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不能再吃了。”苏苏双手捧上了一盏茶，“殿下吃盏茶消消食吧。这烤麻雀虽好吃，但是吃多了也不好。”

　　　　萧沅好拍着溜圆的小肚子，悲痛万分地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去告诉韩二郎，叫他明日千万不要再杀麻雀了，一定一定要强调这一点。”

　　　　清明亲自跑腿，向韩廷芳传达了萧沅好的话：“二郎，殿下的意思您听明白了吧？殿下说，您千万不要再杀麻雀了。这句话殿下可强调了好几遍。”

　　　　韩二郎很明白地拍拍胸脯：“你放心，十公主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于是，“明白”了的韩二郎在狩猎归来之后，又甩给三公子十几只麻雀，点名要送与十公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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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关系

　　　　萧沅好在每日十几只麻雀的滋润下，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瞧着还长胖了一些。

　　　　因为麻雀太好吃了，她索性就不去管九溪围场的麻雀到底会不会灭绝，绝种了以后会不会引起小范围的生物灾难，继而引起蝴蝶效应，使整个东夏大陆都发生无可挽回的灾难……

　　　　她不是学生物学的，这跟她没什么关系。

　　　　不过环保一事倒是可以与萧乾提上一提。

　　　　被允许下床走动之后，萧沅好晚上就与五公主八公主几个人闲话家常，白日里就四处走走。若是心情好了，便也会铺开画纸，继续完成没有画完的九溪之秋。

　　　　四公子也是个喜欢画画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倒有很多说不完的话，反而关系要比在宫里头的时候还要好上许多。

　　　　萧沅好画画的时候一般就带三个丫头和蹄髈，其中两个是袅袅和苏苏，还有一个不固定。有时候是沉默寡言的楚楚，有时候是喜欢研究菜谱的妙妙，还有时候是只会低头安静做绣活的芊芊。

　　　　反正没有闲闲的事，闲闲是个闲不住的，整天跟着八公主到处跑，打听一些奇奇怪怪的八卦。萧沅好也懒得管她。

　　　　后来，萧沅好发现芊芊这个丫头的绣活实在是太鲜亮了。

　　　　这么说吧，芊芊能一边看着萧沅好四公子作画，一边根据二人笔下的画做绣活。

　　　　往往萧沅好画好了一棵树，四公子描完了一块石，二人转头一看，就见这两样物事已经在芊芊的绣布上了。

　　　　次数一长，就连四公子也跟着惊奇：“阿好，你这丫头有几分本事啊。”

　　　　萧沅好自然十分得意：“那当然了，我选侍女的眼光是一流的。四哥哥，你看看我这些侍女，一个赛一个的好。苏苏温柔可亲，袅袅俏皮灵动，芊芊娴静文雅，闲闲活泼可爱，妙妙心灵手巧，楚楚朴实娇憨……”

　　　　四公子打眼看过去，只从这几个丫头身上看到了一个词，好看。

　　　　他俯身去看芊芊手中的绣活，柔声问：“你这是在绣什么呢？”

　　　　芊芊不意四公子竟然问她，惊慌失措下，差点扎到自己的手。

　　　　四公子连忙提醒她：“小心些，可别扎了手。”

　　　　芊芊红着脸，起身向四公子行礼：“回公子，婢子在绣一面屏风。殿下屋子里的屏风旧了，婢子想给殿下换一扇新的。”

　　　　四公子大为赞赏：“是个忠心为主的好丫头。”

　　　　他伸手指点着芊芊绣布上的顽石：“这里配色应该这么用……”

　　　　不远处，新封的上官修仪、上官美人，正陪着陈国的十四公主上官毓、十一公主上官雅，静静地看着四公子。

　　　　“姐姐，”上官毓红着眼圈，委屈地直跺脚，“原来这燕国的四公子也不过如此！竟然调戏亲妹子的侍婢。”

　　　　“毓儿何出此言？”上官修仪嗔了妹妹一眼，“十公主的婢女形容尚小，如何能入得了四公子的眼？你呀，就喜欢使小性子。如今可不是在咱们陈国了。这里是燕国，你若是因为自己的臭脾气闹起来，受了委屈，上哪儿说理去？”

　　　　上官毓却很不服气：“姐姐怎么只顾着说我？我看那十公主的婢女也没有小到哪里去。原先，吴娘娘宫中的婢女才七八岁，不就被父王……”

　　　　“住嘴！”

　　　　上官修仪狠狠地剜了一眼妹妹：“毓儿，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这可是在燕国！母后把咱们几个人送出来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咱们的日子好过一些。既然咱们已经嫁给了燕国郎君，那这里就是咱们的家……”

　　　　“这里才不是我的家！”上官毓扭头就走，“我的家在陈国，总有一日，我要回到陈国去的！”

　　　　上官修仪拿这个任性的妹子没法子，只得嘱咐十一公主上官雅：“雅儿，你要比毓儿大几个月，比她懂事知礼些，去劝劝她吧。”

　　　　沉浸在画作中的萧沅好和四公子完全不知道小山坡上发生的插曲。

　　　　萧沅好画累了，先搁下了画笔：“四哥哥，你慢慢画，我去走走，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看的景色。”

　　　　四公子挥挥手，萧沅好就带着苏苏往营地里走。

　　　　秋日午后，女眷们不是在帐中小憩，就是躲在树荫下闲话家常。

　　　　看到萧沅好，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萧沅好一一挥手，遇到年纪大的，就颔首示意，大大方方地展现出一个贵女的气度。

　　　　主仆两个沿着营地外围走，恰巧走到医帐附近。

　　　　萧沅好就想起了邓陵：“咱们去瞧瞧邓陵，看看他这几日琢磨出门道了没有。”

　　　　邓陵不在，看守医帐的寺人说，邓郎君领着小童儿去采药了。

　　　　萧沅好悻悻而去，走不几步，却被人叫住了：“十妹妹，你怎么来了？”

　　　　是七公子。

　　　　萧沅好微微福身：“晴光正好，我就出来走走。”

　　　　站在七公子身边的是药神苏广白。

　　　　他带着几分审视，缓缓扫了萧沅好一眼，便拱手施礼：“公主殿下长乐未央。”

　　　　萧沅好很惊讶：“苏侍医竟然也在。是七哥哥身上不好吗？”

　　　　七公子连忙解释：“十妹妹误会了，我身上好得很呢。是我阿母。我阿母她昨日吹了风，有些头疼，夜里总不能安寝，我就想着来问问苏侍医有什么法子可以缓解阿母的头疼。”

　　　　萧沅好释然，原来是孙昭仪吹了风啊。

　　　　“昭仪身上不好，怎么不请侍医去看看呢？”

　　　　七公子摇头轻笑：“十妹妹不用担心。我阿母没什么大事……”

　　　　他神色有些尴尬，时不时地还看苏广白一眼，好像要听苏广白发号施令一番。

　　　　这两个人倒是有意思，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的。

　　　　萧沅好抿唇笑笑，与七公子施礼别过，带着苏苏往回走。

　　　　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苏苏，孙昭仪是什么时候和苏侍医关系这么好了？”

　　　　苏苏记性好，尤其擅长记忆人情往来。

　　　　她低头细想了一会儿，才道：“殿下，好像从婢子跟着殿下进宫的时候，孙昭仪和苏侍医的关系就很好。”

　　　　萧沅好一下子拧了眉：“大公子在的时候，与苏侍医的关系好不好？”

　　　　苏苏虽不知萧沅好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但从萧沅好的神情上来看，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殿下，这可得问闲闲了。闲闲一向喜欢打听，纵使不知道，让她打听打听就能出个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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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夜雨问常侍

　　　　此事倒不急，等回宫之后再探查也不晚。

　　　　萧沅好便把这事给暂且搁置了。

　　　　一晃，君驾就在九溪围场耽搁了一个月。再过几日，就要启程回京都了。

　　　　萧沅好也画了十几张画，几乎把这九溪围场的美景都给纳入画中。

　　　　临要回宫的前一日，她终于腾出功夫重新打开孙阿蛮的手札。

　　　　这一部分都是孙阿蛮对腹中小宝宝的期许，偶尔有埋怨萧乾之语，不过都是一笔带过。

　　　　建春九年十一月初九，京都大雨，孙阿蛮在这一日写的东西格外多了一些，字也越发地小。

　　　　好在孙阿蛮的字正如萧乾时时夸赞的那般，写的的确不错，萧沅好这才能看明白这密密麻麻的文字到底是在说什么。

　　　　看完这一页，九溪围场也下了大雨，老天爷就好像在用盆盛着水往下泼，哗哗哗的流水声打在帐篷顶上，让人都怀疑这帐篷是不是要被雨水给压垮。

　　　　一声炸雷响起，把萧沅好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手札给甩出去。

　　　　高宏安就顶着这声炸雷进了帐篷。

　　　　“公主殿下长乐未央。大王派婢子过来瞧瞧殿下。大王说，若殿下觉得害怕，可随着婢子去王帐，今夜就宿在王帐中。或若请了孙昭仪来作陪。”

　　　　萧沅好压根没想到高宏安会来，孙阿蛮的手札还在她手上，她根本就无处可藏，干脆大大咧咧地在高宏安跟前晃了晃，随即塞入了枕头下头。

　　　　“高常侍，你可别跟父王说我在看话本子呀。”

　　　　高宏安没放在心上，十公主喜欢看话本子，那在宫里都不是个秘密了。据说光禄勋里头有个小员吏，就喜欢写话本子，写出来的话本子还正好就对十公主的胃口。

　　　　高宏安还听说，十公主和那个小员吏合作，在京都开了一家新华书店。除了卖一些经史子集，卖得最火的就是话本子。

　　　　现如今，这家新华书店在各州府都有了分号，据传，新华书店的宗旨是凡有人的地方，就有新华书店。

　　　　高宏安暗地里摇摇头，大王太纵着十公主了。这年头哪有这么多人看话本子啊，他敢打包票，这新华书店开到最后肯定得赔。

　　　　思及此，高宏安就笑了笑：“殿下可仔细着些，大王最不喜殿下看些鬼怪志异。若是叫大王得知，又有一顿闲气生。”

　　　　“只要高常侍不说，父王又怎会得知？”

　　　　高宏安躬身笑应：“殿下说的是。那今晚，殿下是要随婢子一同过王帐那边去，还是请了孙昭仪过来说话？”

　　　　萧沅好倚着枕头望着帐子顶，小手却伸到了枕头下头，缓缓摸到了那本孙阿蛮的手札。

　　　　“高常侍，你与孙昭仪有多熟？”

　　　　高宏安直起身子：“殿下，婢子不太明白殿下此言何意。”

　　　　话既然已经问出口，萧沅好便再无顾忌，她干脆翻身坐起，让苏苏上了茶。

　　　　“常侍坐下来说话。”

　　　　高宏安面有难色：“殿下，大王那边还等着婢子回话呢。”

　　　　萧沅好立马吩咐清明：“你去跑一趟王帐，就说我把高常侍留下说话了。”

　　　　高宏安只得跪坐下来：“殿下要问些什么？”

　　　　“就问孙昭仪。常侍也知道我从前这里不清楚。”

　　　　萧沅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高宏安连忙欠身：“殿下，这话可说不得，大王不爱听殿下这话呢。”

　　　　他也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殿下那是大智若愚，开窍开得晚。像婢子这种，才是这里不清楚呢。”

　　　　是人都喜欢听奉承话，萧沅好也不例外。

　　　　她笑着让高宏安吃茶：“常侍吃吃看，这茶里我放了点糖，能去涩味。”

　　　　高宏安吃了一口茶，又夸赞起萧沅好：“大王常说公主殿下这里的茶好喝。今日婢子有口福了。”

　　　　“常侍喜欢喝，等回了宫，我让清明给常侍送去几包茶。”

　　　　茶吃了半盏，萧沅好终于又把话题给引了回来：“常侍跟我说说孙昭仪这个人吧。我听说，孙昭仪是在云州的时候，被我阿母从人牙子手中买下来的？”

　　　　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高宏安就当是难得清闲，陪着十公主消遣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是从萧乾身为公子的时候就跟着萧乾了，对这件事情自是再清楚不过。

　　　　“王后那一日上街，看到孙昭仪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后头有两个大汉追着。王后就命人救下了孙昭仪。那会儿昭仪无有姓氏，只有一个名字。王后可怜孙昭仪命苦，又喜孙昭仪性子温柔，老实敦厚，就把孙昭仪收了，做了贴身婢女。”

　　　　“后来，兰香夫人接连产下二女，都没留得住，王后又无有子嗣，就干脆给孙昭仪赐姓，以姊妹之礼待之，让孙昭仪伺候了大王。”

　　　　这跟孙阿蛮手札中所记还有点出入。

　　　　萧沅好蹙蹙眉：“是我阿母让孙昭仪去伺候我父王，还是当时这孙昭仪自请，做了我父王的侍妾？”

　　　　“这个就是私密之事了，婢子不甚清楚。”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帐子顶上，叮叮咚咚就好像有谁拿着小锣鼓在敲，调子还怪好听的。

　　　　帐子里生了两个火盆，还有一个大熏笼，用的炭火都是上好的，一点烟味都闻不着，反倒因为加入了香料，透着股丝丝缕缕的香气。

　　　　高宏安难得有这样闲暇的时候，见萧沅好对孙昭仪感兴趣，话匣子也随着外头的雨势打开了。

　　　　“殿下问起孙昭仪，婢子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好像有这么个传闻，说是药神苏广白和孙昭仪是同乡呢。”

　　　　萧沅好登时精神一振。原本还想着等回宫之后，要闲闲私底下去打听打听孙昭仪和苏广白之事，没想到，不用她去打听，从高宏安这里倒是能探听一二。

　　　　高宏安见萧沅好有兴趣，就吃了一口茶，接着往下说：“那会京郊发生疫情，大王急召苏侍医入宫。据一些侍女传，这孙昭仪一听苏侍医的名头，就召见了苏侍医。两个人一见面就哭起来了，说是孙昭仪和苏侍医不仅仅是同乡，还是邻居。”

　　　　萧沅好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这孙昭仪和苏侍医果然有如此深的渊源，那这手札中所记……她摇摇头，有些不敢相信。

　　　　“我长兄，和苏侍医的关系好吗？”

　　　　高宏安心下生疑：“殿下如何会问起这个？”

　　　　问孙昭仪和苏侍医倒无妨，两个人毕竟算是同乡，问大公子又是为了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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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八年前的雨夜

　　　　萧沅好讪讪而笑：“没事，就是前几日我看到七哥哥与苏侍医走得近，好奇他们二人的关系何时这样好了。”

　　　　高宏安恍然一笑。

　　　　大公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十公主，和十公主的关系闹得特别僵。

　　　　有好几次，他都听见十公主在跟大王告状，明里暗里都是小姑娘的狡黠，拐着弯说大公子不好。

　　　　要高宏安说，除去身份问题，几个公主里头，他也挺喜欢十公主的。

　　　　十公主虽然也有小心思，但那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直来直往。可不像九公主，一旦耍起手段，那都是奔着害人性命去的。

　　　　想来，十公主还厌恶着大公子，自然恨屋及乌，也把七公子给恨上了。

　　　　“殿下，婢子倒没听说，大公子与那苏侍医有什么来往。苏侍医为人谦和沉稳，在宫里头人缘很好。除了和孙昭仪关系近，和翠微夫人关系也不错。翠微夫人就常夸苏侍医，近几年，有个头疼脑热的，更是除了苏侍医，别的侍医一概不见。”

　　　　徐太后也是如此。万福宫中只请苏广白看病，这已经是惯例了。

　　　　这苏广白惯会拉拢人心。就说那次他开的药方子里头出了问题，孙家上下人等都警觉了，可过后，包括最疼她的祁元娘在内，都觉得不是苏广白使的阴招。除了面对苏广白更警惕了一些，别的什么也做。

　　　　从那以后，萧沅好就知道这苏广白的厉害之处了。

　　　　苏广白在宫中的人缘好，萧沅好已经见怪不怪了。

　　　　“原来如此。七哥哥无病无灾的，也和苏侍医走得这么近，还是挺有意思的。”

　　　　高宏安眼皮子跳了跳，十公主几次三番地说起苏侍医，不是问孙昭仪，就是问孙昭仪所出的两位公子与苏侍医的关系如何，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笑着放下手中茶盏：“殿下，时辰也不早了，婢子这就要回去伺候大王了。殿下也早些睡，明日才有精神回宫哪。”

　　　　“常侍略等等。”萧沅好从床榻上下来，要亲自送高宏安出去，“常侍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黄慈的侍医？”

　　　　“听说过，是殿下那年去南泰县带回来的吧？”

　　　　萧沅好抿抿唇角，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萧乾啊。

　　　　“我听我外祖母说，当年宫中可没有一个叫做黄慈的院尊，也不知是不是我外祖母记错了。”

　　　　“静元君没记错。”高宏安笑了笑，“殿下可别被这黄慈给蒙骗了。先王在时，黄慈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医，这院尊之位，哪轮得上他来坐。”

　　　　送走高宏安，萧沅好又把手札从枕头下拿了出来，重新翻到建春九年十一月的那一场大雨。

　　　　说起来，再过几天，也要到十一月了呢，距离建春九年，已经过去了八年。不知这八年的时间里，有些人会不会还记得一些事情。

　　　　比如那个雨夜，大公子萧鉴宁在鞭笞小侍女时，嘶吼着嗓子说出来的那番话。

　　　　那番让孙阿蛮毛骨悚然的话。

　　　　他说，为什么他的出身如此低贱，生母是个贱人，阿翁也出身贱籍。

　　　　小侍女被堵住嘴巴，呜呜咽咽地哭着。豆大的雨点子砸在凤栖梧院中的梧桐树上，雷鸣阵阵，掩盖住了鞭子撕裂开皮肉的嗤嗤声。

　　　　孙阿蛮捂住小腹，也捂住了嘴巴，眼睁睁看着平日温和乖巧的养子，在这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变成了一头嗜血的狼。

　　　　她惶恐不安，她想不明白，她在那个雨夜仓皇逃窜，逃到了万福宫。

　　　　在徐太后的再三追问下，才告知徐太后，养子是多么暴虐。

　　　　不知为何，孙阿蛮撒谎了。

　　　　她不仅对徐太后隐瞒了养子那句惊世骇俗的话，更是添油加醋，告诉徐太后，大公子平日便诸多暴行，可不止今夜这一桩。

　　　　于是，大公子第二日就被挪去了育碧馆。

　　　　孙阿蛮在手札中写到，许是她多疑了，孙昭仪温和可亲，老实敦厚，怎么会做出如此为人不齿的事情？

　　　　也或者，是她听错了。那天雨下得太大，声音那般嘈杂，她听错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无论如何，见到了大公子的另一张脸，孙阿蛮势必要将这个养子挪出凤栖梧。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万万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

　　　　孙阿蛮没有追究大公子所言到底是虚是实，萧沅好却不能坐视不理。

　　　　这实在是太震惊了。

　　　　倘若大公子所言是真的，那他的生父到底是何人呢？

　　　　出身贱籍，又与孙昭仪走得那般近，除了苏广白，还有谁？

　　　　可大公子是先王庆安二十四年出生，苏广白奉诏入宫，却是建春四年，这中间差了好几年呢。

　　　　萧沅好百思不得其解，一晚上翻来覆去，几乎没睡着。

　　　　第二日起来，眼下就乌青一片。

　　　　八公主眼睑底下也是一片青，见到萧沅好，反而还觉得很亲切。

　　　　“小十，”她揽着萧沅好的肩膀，指着自己的双眼，“你看咱俩，眼睛都一样黑。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害怕打雷呀？”

　　　　钱君汝闻言便捂着嘴笑了：“八公主怕打雷怕得紧呢，半夜还非要把我和如意给召到帐中。”

　　　　祁如意小小打了个哈欠：“君汝姊姊也不要笑话八公主了。我看，君汝姊姊才是最怕打雷的那一个。”

　　　　钱君汝的脸立马就红了，不由得就望向了那群骑在马背上肆意大笑的少年郎。

　　　　萧沅好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一个略显瘦削的青衣郎君，在与五公子大声说笑着什么，引起少年郎们一阵哄堂大笑。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灼热，另一个少年郎回过身来，正好与萧沅好的眼神撞到一起，便笑着冲萧沅好点头示意。

　　　　是敬国公徐家的郎君徐常赫，今年春上刚选了做五公子的伴读。

　　　　而方才钱君汝看的那个少年郎，是郑华蓉的娘家侄子，名郑坤，也是郑芜琇的嫡亲兄长。原先是五公子的伴读，后来不知怎地闹了一场病，就回家去了，这才让徐常赫顶了上来。

　　　　见徐常赫看过来，萧沅好原本也想颔首示意，但韩二郎忽然冒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徐常赫的肩膀上，勾着徐常赫的脑袋说话去了。

　　　　萧沅好就放下了车帘。

　　　　八公主凑过来，好奇地透过车帘缝隙向外张望：“小十，你看什么呢？”

　　　　萧沅好瞄了钱君汝一眼，后者已经是面若桃花了。

　　　　“我在看郑家大郎。小一年没见，郑家大郎好像更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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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夫人不高兴

　　　　“是吗？哪个是郑家大郎？”

　　　　八公主没什么印象，要扒拉着车帘往外张望，被五公主一把揪住了，“别看了，你认识郑家大郎做什么？别想着又捉弄人家。”

　　　　八公主立马叫起屈来，“五姐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什么时候捉弄人了？捉弄人的那是小十！”

　　　　“阿好老实巴交的孩子，怎么会捉弄人？”五公主嗔了八公主一眼，“也不知道是谁，上课的时候把先生的凳子给抽走了。害得先生差点摔跤。”

　　　　钱君汝和祁如意会心一笑，几个小姑娘一路上都嘻嘻哈哈的。

　　　　行了两日，明日就能进京都了，君驾在京郊驿站停了下来。

　　　　车刚停稳，八公主就急着往外蹿，“快，我要下车，在车里闷死我了。”

　　　　萧沅好也闷坏了。她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