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朝歌-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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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刚停稳，八公主就急着往外蹿，“快，我要下车，在车里闷死我了。”

　　　　萧沅好也闷坏了。她因为肩膀上有伤，不敢逞强，这两日都在车里坐着和五公主她们说笑。

　　　　如今能出来透气，别提心里头多高兴了。

　　　　小小的驿站门前停满了香车，叽叽喳喳的女眷们纷纷从车中下来，三三两两凑在一处，呼奴唤婢，令人拿着幔帐和恭桶自往小树林中去了。

　　　　郎君们自然目不斜视，自动自觉地往另一边的小树林而去。

　　　　顷刻间，方才还熙熙攘攘的驿站门前，只剩下车队和守着车马的仆人们。

　　　　萧沅好是等着祁如意等人都出去了，才扶着苏苏的胳膊慢慢下了马车。

　　　　回头一瞧，倾城夫人也刚好下车，不过，倾城夫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萧沅好想了想，怕倾城夫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就走过给倾城夫人请安，“夫人是不是累坏了？快进驿站歇息。一会儿我让人烧好热水，夫人洗个热水澡，身上也能松快几分。”

　　　　倾城夫人哪里敢让萧沅好伺候，她拉住萧沅好的小手，勉强笑了笑，“你这孩子的心真细，也无怪乎太后和大王都疼你。我这儿这么多侍婢呢，哪里用得着你？快些进屋吧，仔细风吹着了。”

　　　　“夫人不高兴？”

　　　　倾城夫人摸了一把脸，惊讶地打量着萧沅好，“我脸上的不高兴都这么明显了吗？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忍不住和牡丹感叹，“阿好这孩子真是可心可意，没得挑。我这一路上都不高兴，阿如跟我同坐一车，竟然没发现。阿好却只一眼就看出我不高兴了。”

　　　　牡丹没搭话。七公主心细如发，怎么会看不出夫人不高兴呢？不过就是不想与夫人闹得不愉快就是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七公主是从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可这性情却一点都不像夫人，与夫人在一处，说不上几句话，就要顶起来。还不如太尉府中的阿若女郎得夫人的心意呢。

　　　　萧沅好被倾城夫人好一阵夸赞，看着倾城夫人的脸色好看了几分，才又问道：“夫人还没告诉我，到底是因何事不开心？”

　　　　倾城夫人嘴唇抖了抖，勉强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阿好，你别多心，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呀？无非是没挑到好看的皮子，没事儿。你早点歇着吧。”

　　　　直觉告诉萧沅好，倾城夫人一定有事。

　　　　夜里萧沅好将要安寝之时，牡丹过来了。

　　　　萧沅好忙让牡丹坐下说话，“牡丹姑姑是稀客，快坐下吃盏茶。”

　　　　牡丹谢过萧沅好，把茶盏端在手心摩挲着，只抿了一口，就不喝了，“殿下……”

　　　　她面色有几分为难，仿若不知道要如何与面前这个明明还是孩子的十公主说。

　　　　“姑姑怎么了？”萧沅好披着小袄子，从床榻上下来，与牡丹隔着香案跪坐，“姑姑在为倾城夫人而发愁？”

　　　　既然萧沅好问起来，牡丹也就不再隐瞒了，“殿下，婢子是一小儿陪着倾城夫人长大的。夫人心眼直，嘴巴坏了点，可没有什么坏心思。正因为她性子爽利，就有那起黑心肝子的小人，想要撺掇夫人办坏事。”

　　　　萧沅好眼皮子一跳，“这两天在路上，夫人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没有！”牡丹连忙摆手，“殿下别误会，夫人还没做哪。”

　　　　确切地说，是还没想好要不要做。

　　　　“按理说，这种事不该和殿下商议。但三公子大大咧咧的，根本不计较后宫这些琐事。七公主又清高自傲，不耐烦听夫人说。夫人心中苦闷无处可诉，憋在心里头，积怨若是深了，就糟了。”

　　　　牡丹斟酌再三，这事还是得跟十公主商议。

　　　　“昨儿个夜里，九公主忽然跑到夫人营帐中吃茶。”

　　　　萧沅好一听到九公主的名字，眼皮子就直跳。

　　　　她扶住自己的额头，做了个鬼脸，“姑姑，是九姐姐与夫人说了什么吗？”

　　　　九公主一个小姑娘家，能跟倾城夫人说什么呀，竟然让倾城夫人起了这么大的气性。

　　　　牡丹一拍大腿，“就是九公主跟夫人说了话，夫人才生气的。九公主说，在九溪围场的时候，看到孙昭仪进了医帐。她跟守着医帐的寺人打听了，孙昭仪是去找苏侍医询问保胎的方子！”

　　　　牡丹也知道这话不好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说起来，因此说完了，她脸上就有些臊，“殿下知道我们夫人的脾气。她以前就看不惯孙昭仪，这回知道孙昭仪老蚌怀珠，自然更气了。九公主这么一说，夫人就坐不住了……”

　　　　“姑姑且先等等。”萧沅好扶着苏苏的胳膊又站起来，在屋中绕了个圈儿，才停在牡丹跟前，“我九姐姐是不是还跟夫人说了别的？比如怂恿夫人推孙昭仪一把，或者给孙昭仪下个毒什么的？”

　　　　牡丹下意识地就点头，一忽儿又慌忙摇头，“没！没影儿的事儿！”

　　　　虽然九公主话里话外透露的是这么个意思，但人家九公主可没明着说呀。

　　　　九公主是这么跟夫人说的。

　　　　孙昭仪这个人不老实，有了身孕还偷偷摸摸的，不告诉人，硬要跟着君驾一起来围场。如今肚子出了问题，才想起去找侍医。即便如此，她还是悄悄去找侍医的，明显不想把这事闹腾大，也不知道怀着什么鬼心思。

　　　　平日在宫中倒是老好人一个，没听说孙昭仪有过争宠之举，可偏偏是她，生了两个儿子。这会儿肚子里肯定又揣了一个。她不张扬出来，说不准是因为胎不稳，兴许就要滑胎了。

　　　　对！孙昭仪就是想要把滑胎这口大锅扣在别人头上！


………………………………

第三百零三章　大王可曾留宿？

　　　　萧沅好目光沉沉，这个九公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姑姑，夫人是不是把话给听进去了？”

　　　　牡丹忧心忡忡地点点头，“夫人倒没有这么蠢笨。九公主的伎俩实在是太卑劣了，夫人看不上。只是九公主那话说得太气人了，夫人心口窝被顶得生疼。这一口气就堵在这儿……”

　　　　她在自己脖子那里比划了几下给萧沅好看，“就堵在这里，上不来，下不去。殿下，婢子真怕时间长了，夫人这口气憋闷在心里头，会酿出大祸。”

　　　　牡丹一面说，一面暗暗打量萧沅好的神色。

　　　　还只有七岁的小丫头，眉眼圆润，跟画里头走出来的瓷娃娃似的，哪怕不言不笑，一双杏眼也跟天上的星子一般，流淌着碎金似的光芒。

　　　　眼前还满身稚气的女娃娃，很难让人想象得出，她就是那个开凿恩泽湖、修建乾坤堤、主张开民智的十公主。

　　　　一想到这些，牡丹心下就安定了。

　　　　太尉说的对，十公主是有大才能之人，跟十公主作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原先太尉不就在十公主手上吃了大亏？

　　　　只要夫人和三公子与十公主交好，那十公主肯定就会保得夫人和三公子平安。

　　　　主子平安了，她们这些做婢子的才会跟着平安。

　　　　牡丹便一口气把事情都跟萧沅好说了，“殿下，夫人虽然没有坏心思，但从九公主嘴里知道孙昭仪怀有身孕一事，肯定会心有愤愤。夫人那个人，只要看人不顺眼了，哪天再被撺掇激将一两句，就要去找孙昭仪麻烦的。殿下，婢子实在是害怕……”

　　　　牡丹纳头就拜，“殿下帮帮夫人吧！”

　　　　萧沅好俯身扶起牡丹，“姑姑不用害怕，有我在呢。”

　　　　这句话就仿佛是一颗定心丸，牡丹通体都舒坦了，“殿下准备什么时候把此事告诉大王？”

　　　　“姑姑误会了。”

　　　　萧沅好摇头轻笑，她仔细琢磨过了，这事就是个乌龙。八成这孙昭仪是接到了顾之湄有了身孕的消息，着急为大公子保下这个孩子，怕延平府那边没有好医工，才急忙向苏广白讨个主意。

　　　　顾之湄有身孕这事儿，还没有传开来，萧沅好也只告诉了五公主等人。

　　　　想必，孙昭仪的消息也是从萧乾那儿得来的。倾城夫人还不知道呢。

　　　　为了把这个事情弄明白，萧沅好还特地让清明去把高宏安请过来。

　　　　“高常侍，我有个事问你。”

　　　　高宏安一进门就见到倾城夫人身边的牡丹也在，先给萧沅好行了礼，又跟牡丹互相见礼，这才打了个哈哈，“殿下要问婢子何事？”

　　　　“常侍先坐着吃茶。”

　　　　高宏安料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从善如流地接过茶盏，低头抿了一口。

　　　　“叫常侍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常侍，我父王这几个月可曾在孙昭仪那里留过宿？”

　　　　高宏安一口茶全喷了出去，呛得一张老脸都红了，“殿下说什么？”

　　　　十公主一向人小鬼大，喜欢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还喜欢搜罗话本子，大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十公主的手竟然伸到后宫里头来了，这可了不得。

　　　　这种留宿的话，能是十公主一个小娃娃家知道的吗？

　　　　高宏安不由得就狠狠瞪了一眼牡丹。

　　　　准是倾城夫人想知道大王都召了谁侍寝，不知为何不找小内侍打听，让牡丹过来撺掇十公主问。

　　　　华清宫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这事若是让大王知道，倾城夫人怕是又要受申斥。

　　　　“常侍，”萧沅好软软糯糯地唤高宏安，“你可别这么瞪牡丹姑姑，怪吓人的。”

　　　　高宏安欠了欠身子，“殿下，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婢子得跟大王禀报……”

　　　　“哎呀，常侍怎么较真了！”

　　　　萧沅好赶紧指着清明等人，“快，拦住常侍！”

　　　　清明和白露都拥上来，不让高宏安走。

　　　　高宏安没法子，扎撒着双手，苦笑着道：“殿下要婢子很难办啊。”

　　　　“真不是常侍想的那样。”萧沅好拽着高宏安的袖子，撒着娇让他坐回去，“是这么一回事。九姐姐呢，看见孙昭仪去找苏侍医，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人打听孙昭仪为什么找苏侍医。”

　　　　“这一打听，就打听出事儿了。”

　　　　萧沅好把九公主怎么跟倾城夫人说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高宏安，“在围场那会儿，父王不是与我说，长兄的二夫人有了身子吗？我就想，孙昭仪是不是去给长兄的二夫人问的。但我怕做不准，或者孙昭仪真的有了身子耽误了，所以才想请常侍来问问。”

　　　　高宏安听明白了，原来这里头还有九公主的事。

　　　　他起身行礼，“殿下放心，这事婢子会跟大王说。”

　　　　牡丹连忙也站起来，“高常侍，我们夫人那里……”

　　　　高宏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放心吧，不会把倾城夫人给扯进去。”

　　　　牡丹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又听高宏安冷哼道：“以后别香的臭的都往十公主这里说。让殿下听到什么腌臜话，小心你这颗脑袋！”

　　　　高宏安急匆匆赶往驿站后院。这整个后院都是大王的居所。

　　　　此时，大王还在灯下看奏章。

　　　　“陛下，”高宏安躬身跪了下去，“九公主不安分。”

　　　　……

　　　　第二日一早，君驾就启程回京都。

　　　　萧沅好一上了香车，八公主就神秘兮兮地挨了过来，“小十，你昨晚听见什么动静没？”

　　　　萧沅好揉揉惺忪的睡眼，“什么动静呀？我吃了安神汤，就睡着了。”

　　　　“这里痒得慌，不吃安神汤睡不着。”

　　　　她说着就伸手去挠肩膀，五公主连忙捉住她的手，“伤口发痒，说明就要好了。别乱挠，挠破了还得重新上药。”

　　　　八公主也不再逗弄萧沅好，“原来你喝了安神汤，那也怪不得了。那么大的动静，咱们姊妹几个都听见了。”

　　　　她又压低了声音，在闭塞的车厢内，就显得更神秘了。

　　　　“昨晚半夜，高常侍和宗正卿进了萧沅婳那屋子，把萧沅婳从床上揪起来，代替父王训斥了萧沅婳。听说，宗正卿还拿鞭子抽打萧沅婳了。”

　　　　萧沅好吃了一惊，“父王这么不给九姐姐留情面？”

　　　　她已经猜到是因为九公主跑去撺掇倾城夫人的事情，但是想着九公主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在围场时，想要害死徐家婴歌，萧乾都轻轻放过了，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却下手这么狠呢？

　　　　九公主也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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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月下竹林

　　　　就连八公主也替九公主抱屈，“父王下手也太狠了。”

　　　　这次九公主可算丢了大面子。萧乾都等不及回宫，在京郊驿站直接处罚了九公主。从此以后，九公主怕是在贵女们中抬不起头了。

　　　　“到底犯了什么错？”八公主的好奇心一起，就收不住了，“是因为上回害得小十受伤吗？”

　　　　祁如意替萧沅好解了围，“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当时大王没有处罚九公主，想来也不会在这儿处罚了。”

　　　　知道实情的萧沅好全程闭目养神，许是那安神汤的药效太霸道，萧沅好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都睡在西偏殿了，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换了。

　　　　“什么时候了？”

　　　　琥珀过来扶起她，“还未到申时呢。殿下这会儿醒过来正当时，梳洗一番就可以过宝华殿用宴了。”

　　　　萧沅好跟木偶一样坐起来，一动就嚷肩膀痒，闹着要去挠。

　　　　琥珀等人哪敢让萧沅好动手挠痒痒，赶忙按住了萧沅好。

　　　　倒是苏苏想了个法子，用温水把巾帕沾湿，轻轻按压伤口处，萧沅好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西偏殿里头一切正常吧？”

　　　　琥珀笑道：“殿下放心，西偏殿里什么都好，南珠也捎信说，过几日就回来伺候殿下。”

　　　　“南珠要回来？”

　　　　萧沅好蹙蹙眉，“她回来做什么？在楚家待得不开心么？”

　　　　“许是因为已经有了赐婚的旨意，楚家不敢怠慢阿倠女君，南珠这才想着要回来吧。”

　　　　萧沅好还是不放心，“琥珀，你明儿个亲自跑一趟楚家，告诉南珠，什么时候阿倠要嫁进宫中了，她再什么时候回来。”

　　　　琥珀脸上笑容不减，点头应喏。

　　　　没人的时候，苏苏倒劝起萧沅好，“殿下，南珠姑姑毕竟是太后拨过来的。殿下把她打发到楚家去，怕是会惹得太后不痛快。”

　　　　“祖母不会生我的气。”萧沅好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琥珀不是还在吗？她们两个一起来的，我把西偏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了琥珀。而且还把我最重要的朋友阿倠也交给了南珠照管。祖母怎么会生气？”

　　　　苏苏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殿下，婢子总觉得不妥当。南珠姑姑……”

　　　　“你也觉得她不对劲？”

　　　　苏苏“嗯”了一声，“南珠姑姑从一开始进咱们西偏殿，就太热情了。这西偏殿的每个角落，她都要亲自查看过，好像把西偏殿当成她的了。”

　　　　萧沅好拍拍手，“就是这么说！你说她是祖母派来监视我的吧，又不像，平常可没怎么看她和正殿那边有接触。可若说她性子就是如此吧，好像也不是。我让闲闲去打听的，说是在正殿伺候的时候，南珠可老实了。”

　　　　这可真是奇了，原本好好的一个人，到了西偏殿，就像是换了一个芯子似的。

　　　　若不是几次试探，南珠都没有露出马脚，萧沅好真的要怀疑，这个南珠是不是自己的“老乡”了。

　　　　“且先不去管她，让她在阿倠那里待一段时间。阿倠那里的规矩可要比西偏殿严，让阿倠替我管管。”

　　　　萧沅好梳洗好了，就带着苏苏先过正殿这边来。

　　　　徐太后早就等着她了，一瞧见她，徐太后眼圈儿一红，就要落泪，“你这孩子，每次一离开我，就总有点事发生。我都听人说了，你这次出去，去的时候遇上惊马和野猪群，在围场还中了箭……”

　　　　徐太后摸着萧沅好的脸蛋，就低头擦泪，“我都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在当时告诉我的，我若是知道你受了伤，必定要去看你……”

　　　　“祖母，”萧沅好最见不得徐太后哭，忙痴缠着她撒娇，“那会儿不是怕祖母担心吗？祖母放心，我现在都好了。”

　　　　徐太后把眼泪擦干，瞪了萧沅好一眼，“是好了，那也要留下疤了。”

　　　　说到这个，徐太后就提起了九公主，“你父王同我说了，阿婳这孩子长歪了，暂且先让她在乾阳宫反省些日子吧。”

　　　　这么说，九公主要被软禁起来了？

　　　　倒也活该，谁让她不安好心的。

　　　　萧沅好没当回事，扶着徐太后上了步辇，祖孙两个一同去了宝华殿。

　　　　宴席上也没有旁人，都是萧家自家人。众人团团聚在一起，吃喝玩乐都很放得开。

　　　　席间，萧沅好一直时不时地往孙昭仪那边瞟。

　　　　也许是她的第六感在作祟，总觉得九公主不是无缘无故出这事儿的。

　　　　或者说，九公主撞见孙昭仪去找苏侍医，不是这么简单的。

　　　　一个昭仪私底下跑去找侍医问保胎的方子，按理说，这种事极为私密。苏侍医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没有手段的，怎么会让自己的小童儿出去乱说呢？

　　　　除非，小童儿说这话，就是有人授意的。

　　　　若果真如此，那这授意之人就太可怕了。

　　　　这是想借着九公主的手，把倾城夫人给推进陷阱里去啊。

　　　　孙昭仪会是这授意之人吗？

　　　　萧沅好下意识地往孙昭仪的座上看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孙昭仪竟然不见了。

　　　　萧沅好登时急出一身冷汗，怎么能把孙昭仪给看丢了呢？

　　　　好在闲闲一直盯着孙昭仪呢，见萧沅好看过来，闲闲就一个劲儿地眨眼睛。

　　　　萧沅好便借口说要出去走走，带着苏苏和闲闲直奔殿外。

　　　　宝华殿外头就是一片竹林。

　　　　此时虽然是深秋时节，但竹林依然郁郁葱葱，一走进去，寒意就从脚底板往上窜。

　　　　萧沅好冷的差点打喷嚏。

　　　　苏苏心疼萧沅好，就低声问闲闲，“看清楚了吗？是往这边来的吗？”

　　　　闲闲连忙点头。

　　　　苏苏就握着萧沅好的手，劝道：“殿下还是别往里走了，实在是想知道孙昭仪去了何处，不如让阿肆去探听一二吧。”

　　　　萧沅好摆摆手，“这里头涉及的东西多着呢，阿肆一个人去，怕是弄不明白。还是得我亲自去看着。”

　　　　苏苏和闲闲就不再阻拦，跟着萧沅好往竹林深处走去。

　　　　主仆三个人很仔细，几乎是踮着脚尖往前行。为了避免发出声响，她们三个甚至卸掉了身上的钗环。

　　　　直到听见前头有人声传来，三人才停住了脚步。

　　　　说话声是从不远处的幽篁里传来的，从声音上来判断，那女子就是孙昭仪。

　　　　另一个说话的声音太轻了，听不真切，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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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尿*遁

　　　　主仆三个人不敢往前走太近，怕被孙昭仪发现，便屏气凝神，寄希望于能听到幽篁里的人声。

　　　　孙昭仪一直在哭，断断续续的，好像很慌张。

　　　　另外一个人低声絮叨了些什么，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

　　　　忽地，孙昭仪大声哭嚷了一句，“你说了要一辈子护住我，如今却想陷我于死地？这就是你说的要护住我？”

　　　　另外一个人也提高了声音，“百合，这东西吃了对你的伤害极大，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伤了身子骨。”

　　　　这回声音就清楚多了。

　　　　像是……像是苏广白？

　　　　萧沅好狐疑不定地看向苏苏和闲闲，两个婢女显然也听出了苏广白的声音，纷纷点头。

　　　　大晚上的，孙昭仪一个仆从都不带，跑到这竹林之中与苏广白相会，两个人说的话还这么暧昧……难道孙阿蛮的猜测是真的？

　　　　如若不然，实在是解释不了幽篁里的这出私会。

　　　　孙昭仪还在哭闹，“那你说要我如何？真要我把这孩子生下来？大王那里如何交代！”

　　　　仿若平地一声惊雷炸起，萧沅好当场就石化了。

　　　　可与此同时，一声惊呼却从身后响起。

　　　　萧沅好转头一看，竟然是捂着嘴的八公主和她的婢女玛瑙！

　　　　竹林里死一般的寂静，幽篁里那边骤然响起一声娇喝，“是谁！”

　　　　此时已经来不及去思考八公主为什么也来这里，萧沅好跳起来就拉着八公主没命地往外跑。

　　　　等孙昭仪和苏广白追出幽篁里的时候，只听得到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孙昭仪紧紧揪着前襟，面色像是鬼魅一般惨白，“苏郎，这如何是好？你我二人的秘密已经被人知晓，这孩子，无论如何，真的不能留了！”

　　　　苏广白慢慢揽上了孙昭仪的肩膀，把孙昭仪搂进怀中，“不要怕，有我在，我们一家三口……”

　　　　孙昭仪忙纠正他，“是一家四口，你忘了阿宁了。”

　　　　苏广白神色一僵，讷讷地道：“是呀，竟然忘记了大公子。”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孙昭仪抹去眼角的泪珠，“苏郎，你现在就回去配一副药与我，这孩子，无论如何不能留到明日。你快去，我就在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