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觅安宁-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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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呜——”

　　　　混乱嘈杂的声音里，我听到了一路的声音，它突然就闯进我的眼底，前爪子刚好就捂住了我的脚，头抵着两只爪子中间，抬着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如同一汪池水，引人沉溺。

　　　　“新娘子美不美？”

　　　　一群人异口同声的话语，把我拉回了现实。

　　　　“美！”

　　　　是阿天，他也穿着新衣，头发还是湿的，黝黑健硕的皮肤，一双笑没了的眼睛，无不表现着他的兴奋跟激动。

　　　　“新郎好不好？”

　　　　米娜带头喊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我只是微乎可微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帐篷里炸开了锅，我被人拉扯着，跟阿天站在一起，两个人的手，也不知道是别人拉的，还是谁主动的，就这么握在了一起。

　　　　我就这么嫁给了他。


………………………………

第92章　婚礼2

　　　　好在，他们在帐篷里，也就闹腾了一会儿，阿天就被拉出去陪着喝酒吃饭去了，我则被孤零零的留在了帐篷里，身边只有一路陪着。

　　　　帐篷外是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红红火火，我则坐在帐篷里，抱着腿，傻乎乎的坐在床上发呆。

　　　　牵了手，就是认可了这个丈夫，接受了自己的妻子，我啊，终于不再是姑娘了。

　　　　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再也不去想了。

　　　　“想什么呢？”

　　　　身边陡然多出来一个声音，原本该惊诧的我，反而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这花儿，你戴确实是好看！”

　　　　声音的主人，抬手放在我头顶的花上，指尖划过，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温柔跟细腻。

　　　　“一路，这是什么花儿？它有名字吗？”

　　　　提起花儿，我想起来，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呢！

　　　　“海贝花，是生长在山外很远的地方，因为像海贝的形状，所以叫海贝花。”

　　　　一路告诉我，这是海贝花。

　　　　海贝花，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整个世界，是一片汪洋大海，海里只生长了一种动物，那就是海贝。

　　　　后来，海水干涸，山脉陡起，盐分蒸干，淡水重归，那些没来得及回到海里的海贝，尸身就化成了海贝花，灵魂化成其他的动物，遗忘了曾经的自己。

　　　　这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起源于大海，只是时间久了，海水不在，他们就忘记了自己的来处。

　　　　因为灵魂离开了自己的肉身，那些新的生命，就再也回不到海里，他们每日每夜，终其一生都在陆地上寻觅。

　　　　可终究，却寻觅不得归宿，生死不知来回路。

　　　　所以啊，每一朵海贝花，都是一个失了灵魂的海贝，它们在寻找自己的灵魂。

　　　　它们期待着海水重回，山脉平川，淡水入海，灵魂终有一天与自己重聚。

　　　　这样，它们就能回去了，回到生命的起源，回到最初与最终的来处与归宿。

　　　　海贝花，已经越来越少了，因为某种原因，他们正遭受着人为的破坏跟打击。

　　　　“这个故事真好听！”

　　　　我抬手摸了摸头顶的花儿，指尖勾勒出它的轮廓，心里头却是在想，这一朵海贝花，它在寻找的灵魂，可是我？

　　　　这多海贝花，可是我的肉身？

　　　　“现在，这花儿，外头已经长不了了，不过，这里却可以！”

　　　　一路叹了口气，像是不愿意这花儿在这里生根发芽，开花落地一般。

　　　　“那挺好的啊！”

　　　　我很开心，这么一来，这来自远方的花儿，就可以经常瞧见了。

　　　　春去秋来，我总能等到它，有它这个来自远方的美丽陪着我，我想，不能去远方也是没有遗憾了。

　　　　有一路，有海贝花，我的人生，终究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与他们相比，我得到的要更多。

　　　　“好吗？这花儿会死人的！”

　　　　一路冷冷的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这么漂亮的花儿，怎么就跟死亡挂上了勾。

　　　　“安宁，你以后会知道的，如果你不想死，就趁早离开，不然，就逃不了了！”

　　　　一路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一脸激动的说着，“你会死的，再待下去，你们都会死的！”

　　　　“你胡说什么？”

　　　　我挣开他的束缚，有些怀疑的嗅了嗅他的身边。

　　　　变成了人形的他，依旧是一身白衣，双眸比之前更深一层了，若不是仔细看，就以为这是一双黑色的眼眸。

　　　　“你喝酒了吗？”

　　　　我有些不确定。

　　　　“算了，说了你也不信，我也不该说。”

　　　　一路往后退了退，像是怕我的手接触到他，一边退一边摇头，“我不该说的，生死由命，命归天管，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安排。”

　　　　“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又是命，又是天，还有大自然的，他想表达什么？

　　　　“安宁，你——你休息吧！”

　　　　一路低下头，叹了口气，又变成了狼的模样，扭头就往帐篷外走去，“我替你守着门口吧，你要是困了，可以睡会儿。”

　　　　我就这么被他撇下了，连同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整天，我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阿娘他们，都以为我在担心晚上会发生的事，以为是我害怕跟焦虑，拉着我，同我讲了不少。

　　　　那些脸红耳赤的描述，我听的不是很真切，脑海里不停循环的，反而是一路的话。

　　　　如果你不想死，就赶快逃吧！

　　　　晚上，篝火旁，才跳了一支舞，部落的帐篷外，就是一片躁动。

　　　　“别怕，安宁！”

　　　　我想要起身去看，却被阿天握着手，护在了身后。

　　　　那是一堆穿着盔甲的士兵，是一路跟我解释的，穿着盔甲，有着精细武器的士兵，他们拿着长枪跟剑，剥开了人群，往篝火中间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盔甲是银白色的，不同于其他人的黑色盔甲，他的头盔，没有戴在脸上，反而是被他抱在了怀里。

　　　　他的面庞很年轻，十六七岁的模样，精雕细琢的模样，让人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直到瞧见他的喉结，才算是明白。

　　　　“官爷——”

　　　　族长立马跪了下来，周围的大人们，也拉着身边的孩子们，一起跪了下来，就是阿天，也牵着我，护着我，让我跟着他的动作，跪在了他的身后。

　　　　“不是告诉过你们，不准男婚女嫁吗？”

　　　　官爷一脚踢开烧红的木头，很是不悦的环视着周围的人。

　　　　“这是犬子的婚事，是年初就定了，这早些操办，也是为了不让官爷们——”

　　　　“甭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新娘子，可还是处子之身？”

　　　　官爷打断了族长的话，眼睛锁定了被护在阿天身后的我。

　　　　“你，站出来，给小爷瞧瞧！”

　　　　那人的手，准确的指向了我。

　　　　“米娜——”

　　　　阿天却扭头，去喊了跪在我身后的米娜，她刚刚，一直在我身后，小声的跟我絮叨着。

　　　　阿天这一声喊，却让米娜脸上血色全无。

　　　　“愣着做什么，快站起来啊，你没听到他叫你吗？”

　　　　阿天有些急躁，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跟米娜。

　　　　明明，指的人是我。

　　　　“怎么，要我亲自去拉你起来吗？”

　　　　那人有些生气，回头看了身后的队伍一眼，立马就有两个人，往我们这边走来。

　　　　米娜没有动，她的手，被自己的父母死死的拉着，只能低头看地，不再望向阿天。

　　　　“你们不可以这样！”

　　　　阿爹跟阿娘，从人群里跑了出来，直接跪在那两人面前，抱住了他们的腿。


………………………………

第93章　变数

　　　　“滚开！”

　　　　那两个穿着盔甲的士兵，二话不说，就踹上了他们的身体，我阿娘身体一向不大好，只是一脚，就已经吐了血。

　　　　“安宁，快跑啊！”

　　　　阿爹死咬着牙，大声的喊着。

　　　　“安宁，别动！”

　　　　阿天拉着我，不让我起身上前，他声音里的急切，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眼里，看到的只有阿娘跟阿爹，两个人被打的鲜血横流的画面。

　　　　为什么？

　　　　为什么要打他们？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嘶——”

　　　　阿天的手，突然就松开了，我看到一路横在我们之间，他的牙穿透了阿天的手，硬生生把他的手，甩到了一边。

　　　　“安宁，快走！”

　　　　一路咬着我的衣袖，发疯的扯着我往后退。

　　　　“安宁，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一路的声音是急切的，他见拉我不动，直接就变成了人形，拽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后边跑。

　　　　在场的所有人，都乖乖的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我，由一路拉着，没有阻拦，不顾一切的往回跑。

　　　　“阿大！阿娘！”

　　　　我回头喊着，手伸向他们，想把他们拉到我的身边。

　　　　“呦呵，还有妖？”

　　　　那人眼睛里冒出来了寒光，抽出手里的剑，就刺向了离他最近的人。

　　　　那个人就是我的阿娘。

　　　　我看到她的血，从破掉的胸膛里，不住的往外淌着，手在抽搐，身体也忍受不了的往中间缩。

　　　　她很痛苦，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拼尽全力不松手，大声的喊着：

　　　　“宁儿快跑！别回头，快跑！”

　　　　“阿娘——”

　　　　我的脚步，再也挪不动了，就是一路把我在地上拖着走，血肉被石块磨破，我也没有任何感觉。

　　　　“阿娘——”

　　　　我想回去救她，我不想她死。

　　　　“找死！”

　　　　被她抱着的士兵，一脚踢在了她的脖子上，我看到她望着我的眼神，跟着她的脖颈，一道摔向了地面，焦虑与担心，瞬间荡然无存，只留下空洞跟放大的瞳孔，了无生机。

　　　　“宁儿，快起来跑啊，跟着一路跑啊！”

　　　　阿大的身体，已经被围上来的士兵们，拿剑跟长矛，捅成了筛子，血肉模糊，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他的头被其中一个拽着，身体被踩在地上，一柄剑横在他的脖颈下，另一个人，一脚踩了下来。

　　　　“安宁别看了！”

　　　　一路捂住我的眼睛，抱着我往后去。

　　　　“把这里所有的男人都杀了，女的留着，至于跑着的那两个，你们不用管，留着给小爷玩玩儿！”

　　　　眼睛看不到了，可声音却是能听到的。

　　　　我知道那群人没有追过来，一路的手只是捂了一瞬间就松开了，他是把我抗在肩膀上往外跑，可我就算是瞪大了双眼，也再也瞧不见一丝光了。

　　　　我的世界一片漆黑，耳边充斥着哀嚎声，哭泣声，求饶声，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是不同于猎物的血，这是人的血，死亡跟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些了。

　　　　就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算是四周静谧，就算是空气里都是甜甜的果香，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眼睛又能看到这个世界了，可我的脑海里，却只有阿大跟阿娘，被打到浑身都是血的画面。

　　　　身体在发抖，耳朵里，，鼻腔里，全都是恐怖又令人恐惧跟作呕东西。

　　　　“安宁，看着我！”

　　　　一路捧起我的脸，强迫我抬眼去看他的双眸。

　　　　“安宁，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我看着他，心疼的厉害，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口气堵在胸口，整个人都无法呼吸了。

　　　　不对，应该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去张嘴吸气，都是无用的，那些气体，有进无出，却还是让我感到窒息。

　　　　我要死了吧？

　　　　“安宁，放松，你看着我，放松下来！”

　　　　一路的眼里，满满的着急，那是另一种，我没有看到过得表情，害怕还是什么？

　　　　算了，不管了，就让我死了吧！

　　　　阿大跟阿娘他们都没了，我的世界已经轰然倒塌，继续活下去，我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你阿大跟阿娘，拼了命的拉住他们，可不是为了让你死在这里，你给我振作一点！”

　　　　一路双眼发红的怒吼着，像狂暴的野兽。

　　　　“可我没了他们，就活不下去了啊！”

　　　　努力扯出来的一丝微笑，嘴角才弯到一半，就被夺眶而出的泪水溅湿。

　　　　“一路，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我不想活下去了。

　　　　十三年前，如果不是阿大跟阿娘，我早就冻死饿死了，如今，没了他们，我更是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要死，你就滚一边去死，不要死在我面前！”

　　　　一路狠狠的推了我一把，转身离开了。

　　　　我躺在地上，悲伤抑制不住，整个人痛苦的缩成一团，眼泪不住的流着，心不停的疼着，嗓子里堵着的声音，憋不住的气结，到底是打乱了我。

　　　　今天，是我成婚的日子。

　　　　今天，也是我失去一切的日子。

　　　　人生的大起大落，悲欢离合，在一瞬间蜂拥而至。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就这样吧，什么都无所谓了！

　　　　哭了不知道多久，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在反复的哭了睡，睡了哭，有时候醒来是白天，有时候醒来是夜晚。

　　　　斑驳陆离的森林深处，我就这么一动不动，不吃不喝的躺了三天，直到自己再也动不了，再也哭不出来。

　　　　心空洞了起来，有意识，仰面看天的时候，脑海里都在想，我死了以后，会有什么遭遇？

　　　　肉身可能会被野兽吃掉，意识呢？

　　　　我现在的一切认知，可是会消散？

　　　　有时候害怕消散，有时候又觉得消散很好，什么都消散了，自然是再也不必记住那些可怕的记忆了。

　　　　好，真好！

　　　　就在我不知道第几次在脑海里说好的时候，我的身边，突然就坐了一个人。

　　　　“你饿不饿？”

　　　　是一路的面容，他依旧是一身白衣，可这白衣上，却沾满了血迹。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看天发呆。

　　　　“我替你报了仇，但是也只是杀了傀儡罢了，你难道不想替你阿大阿娘报仇吗？”

　　　　一路手里提着一把东西，晾在了我的头顶，有水顺着那些东西，滑落到了我的唇边。

　　　　是血，令人作呕的人血，迷梦里，我瞧见了那副英俊的面孔。

　　　　“我把他们都杀了，而且，我要杀的，还不止这么多，我要给我的族人报仇，你呢？”

　　　　一路把头颅丢在一边，坐在我身边，轻声的问着：

　　　　“安宁，你呢？还是想要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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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告别

　　　　我想过去死，但是我不想现在就死。

　　　　仇恨这个东西，会在恐惧消失后，无限放大。

　　　　一路的规劝，让我心底的星星之火，烧到了天昏地暗。

　　　　“你想报仇吗？”

　　　　一路问道。

　　　　“想！”

　　　　哪怕我已经没了力气，身体僵硬，舌头也打了结，这个回答，我还是喊了出来。

　　　　“那就先吃这东西吧！”

　　　　一路递了一把果子给我，果子是常见的深林野果，绿色的，泛着点红，表皮有些皱巴，像是放了很久，脱水了的模样。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接过来，抱在怀里就咬。

　　　　果然，又酸又涩，还很苦。

　　　　“少吃些，果子有些久了，吃多了伤胃。”

　　　　一路递过来一个水袋到我面前，里边是温凉的汤水，喝起来咸咸的，是什么原材料，我却是尝不出来了。

　　　　“部落里，怎么样了？”

　　　　好半天，我才开口追问着，声音沙哑又低沉，完全就是另一个人的语调，那句话问出来后，我自己都有些发愣。

　　　　“女人跟孩子都不在了，其他人都——”

　　　　一路看向了别处，语气幽远深邃，到了最后，竟然是再说不出后边的话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都懂。

　　　　我听到了，那些声音，那些我成长岁月里，每日都对我笑脸相迎，与我亲切打招呼的人，都没有了。

　　　　他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活着的人去了哪里？”

　　　　死去的人，不会回来，可活着的人，却是可以拯救的。

　　　　“都城迷津，来部落里的人，是仙临国的三皇子跟他的随从。”

　　　　国是比部落还要大的存在，一路告诉我，仙临国，已经统治了五百年了。

　　　　这个国家，为了修炼成仙，为了脱离生老病死，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他们成立军队，四处搜刮童男童女，尤其是未经人事的女孩。

　　　　他们抓捕妖怪，囚禁动物，把他们关起来，关在一起，驯服并加以利用。

　　　　这世上，没有比他们更残酷的存在了。

　　　　一路是狼族的，他们是生活在北端的林子里，跟我们部落隔了几座山，挡在了仙临国入侵我们之前。

　　　　仙临国在自己的疆土下，已经不能得到自然的回馈很认可，他们需要海贝花来炼妖，可这花儿，却只能在未经渲染的地方开放。

　　　　这世上，还能供海贝花生长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他们的栖息地，狼林是一处，在仙临国的铁骑下，狼林已经毁于一旦。

　　　　也是狼林毁坏的那一日，他被部落里的人救了下来，也是那一次相救，部落的存在，被仙临国发现了。

　　　　一切，就这么发生。

　　　　仙临国得知这深山老林里，还有这么一支古老的，不曾被世俗玷染的古老居民，一群可以拿来修仙成道的存在，怎么能不心动？

　　　　扣押那几日，只是安抚罢了。

　　　　放虎归山，是为了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这是一个阴谋，这阴谋，在我的婚礼上，总算找到了由头，发泄了出来。

　　　　他们正大光明的屠戮跟奴役，食肉饮血，无所顾忌，无所畏惧。

　　　　那一日，一路带我逃离，他们不仅不去追，反而是默默的看着，如同狩猎的猎人游戏，漏掉一两条猎物，让整个游戏，更加好玩一些。

　　　　猎人的追逐跟嘲笑，猎物的弱小跟无助。

　　　　一路知道我伤心不愿意逃走，为了我的安全，他在三天内，屠进了追逐过来的人。

　　　　其中就有这位三皇子，他叫雨笙，是最为自负，最为残忍的一个皇子，带兵打仗，屠戮掠夺，原本就残忍的争夺，他还喜欢玩一些更残忍的游戏。

　　　　一路的族群，也是他拿下来的。

　　　　现在，部落里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守着的士兵，已经被他杀掉，留下来的只是一团糟。

　　　　“安宁，你要回去看看吗？”

　　　　一路问我。

　　　　他说，可以带我回到部落里，再看一眼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还能回去吗？”

　　　　这样的问话，让我有些迷茫。

　　　　我还能回到那里吗？

　　　　那个最初的美好生活，那个记忆里欢声笑语的部落。

　　　　有些东西，一转身就再也没有灵魂了。

　　　　“那里的尸体太多了，我带你去安葬他们吧！”

　　　　一路轻声的说着。

　　　　他叹了口气，无奈又心酸的说着，“安宁，你要比我幸运。”

　　　　幸运？

　　　　我看着他默不作声，你跟我说幸运？

　　　　“我连埋葬他们的机会都没有，狼么，都是野兽，被人抓住了，皮毛也好，骨肉也罢，都是要成他人口腹，做他人衣裳。”

　　　　一路解释这些的时候，眼睛是看向远处的，那双眸子里，浸满了悲伤，像是一滩清水之上，弥漫了一层厚厚的，难以舒解的白雾。

　　　　我也低下了头，原本想要表现出来的冷笑跟反驳，都消失了。

　　　　一路，确实是要比我更可怜了。

　　　　“我带你回去，回去给你阿大跟阿娘一个归宿。”

　　　　这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一路摊开手伸向了我，恰好是傍晚的余晖，橘色的光芒，笼罩在我们两个人身上。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把手送了过去。

　　　　坚定又执着，没有一丝犹豫。

　　　　在晚霞的映衬下，我牵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道，最后一次，约过来丛林跟高地，跨过母河的水流跟凹陷的坡地，回到了已经没有温度的部落。

　　　　天黑了，整个部落里也是黑漆漆的，再也没有光芒了。

　　　　鲜血的味道还是很浓烈，在这浓烈里，还有腐烂的臭味，苍蝇跟臭虫嗡嗡的飞着，就是天黑了，也依旧乐此不彼。

　　　　一路点了一根火棍，拉着我，一路直奔我曾经住过的帐篷，旁边，原本是我阿爹阿娘住的地方，现今，却只留下一个深坑。

　　　　“我已经把他们放在里边了，秋天的日头，还是热的，躺在地上，容易招虫子。”

　　　　火光靠近了凹坑，照亮了阿爹跟阿娘已经平静的脸，他们双目紧闭，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清洗，衣服也换了新的，遮住了那些可怕的伤口。

　　　　安详，宁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不敢呼吸，生怕把他们吵醒了。

　　　　“安宁，道个别吧，以后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或许，这是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