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觅安宁-第6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似梦醒一般，惊觉回神，再抬眼，已经退到了门外。

　　　　门外依旧是烈日高涨，热浪逼人，那紧闭着的屋子里，却如同是另外一个世界，冰冷又刺骨。

　　　　我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听到了皇后娘娘他们焦急的脚步声，听到所有人的笑声跟恭贺，唯独，没有再听到屋子里的声音了。

　　　　热闹的人群，依旧在热闹，我推开拉着我的手，硬撑着，跌撞进屋子里，在那里，在那张床上，我看到了不成样子的米娜。

　　　　依旧是睁着一双眼睛，躺在那里，微张着嘴，浑身都浸泡在血水里。

　　　　“安宁，救我！”

　　　　她好像在向我求救。

　　　　我颤抖着跪到她身边，想要叫醒她，想要问一问她，疼不疼，要不要紧，可不等我开口，就是后脑勺一疼，人就没我了意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边，都是年幼时，在部落里，跟米娜一起玩耍的日子，我们在河边肆意的奔跑，在树林里爬树摘果子，跟在成群的牛羊身后，追着他们的小崽子跑。

　　　　那时候，天是蓝色的，低沉的白云朵，似乎唾手可得，银铃般的笑声，像是与生俱来一般，从未停止过。

　　　　我笑了，米娜也笑了，还有阿天，他也跟我们在一块儿，三个人一起在沙滩上画圆圈。

　　　　那样的日子，过了多久？

　　　　这样的梦，又做了多久？

　　　　突然之间，天热就阴沉了下来，狂风暴雨，伴随着电闪雷鸣而至，我想拉着他们一起回去，一回头，他们却已经在河水的中央，手牵着手，背对着我，渐渐的淹没在水波里。

　　　　我在岸上喊着，撕心裂肺，想要去追上他们，可脚下那片沙滩，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渐渐的，那片河流，就变了颜色，从清澈见底的湖水蓝，逐渐翻滚成血红色，更多的人出现在那里，他们都背对着我，默默地站在那里，任由水流冲刷着他们。

　　　　我看到了阿大，看到了阿娘，看到了族长，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沙滩上，有一只白色的狼，出现了，它站在河水边，一转头，浑身的皮毛，都浸透了血水。

　　　　“安宁，你该走了！”

　　　　是一路的声音。

　　　　我猛然从睡梦里惊醒，差点撞到了抬手来抚我眉心的那只手掌。

　　　　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耳朵里一阵嗡鸣声在环绕，浓重的呼吸，过快的心跳，让我整个人跟着不停的颤抖着。

　　　　眼前一片迷茫，瞧什么都瞧不真切，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脑子里却一片狼藉，什么都组织不起来。

　　　　“轰隆隆——”

　　　　一道闪电，劈开了屋子里的黑暗，雷声接踵而至，暴雨的敲打，终于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里。

　　　　眼前的一切，开始聚焦，我看到好多人围着我，有杨嬷嬷，有韩云朵跟韩菲菲，还有坐在床边，差点被我撞上了的雨莘，自己房梁上蹲坐着的苗秒，站在门外只有一个背影透进来的一路。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我，无人声张，屋子里安静的厉害，只有我的呼吸声，在急促的起伏着。

　　　　“现在什么时辰了？”

　　　　我一开口，嗓子里声音就全都是沙哑的，还有些疼痛，干巴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挂在里边了一样。

　　　　“已经是亥时了！”

　　　　雨莘抬手，杨嬷嬷立马就道了一杯水递了过来，我接过来后，连着喝了好几杯，才摇头拒绝了。

　　　　“饿不饿，我让厨房跟你留了些饭菜。”

　　　　雨莘坐在了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怀里，一边轻拍我的肩膀，一边把下巴抵在我的颈间，小声的问着。

　　　　“没什么胃口，算了吧！”

　　　　我摇头，肚子里水都喝饱了，再加上雨天里，屋子里更加闷热，醒来后，只觉得恶心，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我让他们煮了酸梅粉，酸甜解暑，你就吃一些吧，不然真睡下了，半夜饿到了，可怎么办？嗯？”

　　　　雨莘哄着我，一直到我妥协点头，这才罢休。

　　　　酸梅粉做的是很开胃，我原本以为一半都吃不进，结果，还是一碗都吃完了。

　　　　吃完后，我就没让他们再盛第二碗过来了。

　　　　雨莘让下人们准备了温水，替我沐浴洗漱，今晚的大雨，是下午天将黑的时候，才开始下的。

　　　　还好，我昏迷后，就被一路从皇后娘娘的宫里抱了回来，雨莘也是赶在雨下下来之前，回来瞧我的。

　　　　我睡了很久，他也陪着坐了很久，这期间，他已经问过韩云朵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有了如此的惊吓。


………………………………

第210章　怕你被打傻了

　　　　洗漱回来后，我就看见他，已经换了贴身的衣裳，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在瞧着，听到我的脚步声，这才抬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我去到他身边。

　　　　韩云朵她们，识趣的退了下去，门吱呀一声关住了，屋子里只剩下我跟他两个人。

　　　　自从他把米娜送走后，我跟他之间，貌合神离已经有三个月了，白天在人前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对他嘘寒问暖，千叮咛万嘱咐，一到了晚上，我们就是睡在一张床上，也会隔着很大的距离，背对着背。

　　　　今晚，他这个动作，让我犹豫了。

　　　　三个月里，他从来不曾这般，没有解释，没有讨好，更没有示弱，像今晚这样的温柔，反而让我有些不习惯了。

　　　　见我站在那里不动，他就从床上下来，拦腰把我抱起来，先放在床上，这才自己也躺了上来。

　　　　一张薄被，两个人裹着，果然还是有些挤，甚至还有些热。

　　　　“太热了！”

　　　　我想推开他，结果却被他抱的更紧了。

　　　　“你今日受苦了！”

　　　　他搂着我不撒手，面对面的姿势，几乎要让我窒息了。

　　　　“我受了什么苦，我不过，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后边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论你在皇后娘娘的宫殿里，听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那些话！”

　　　　雨莘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

　　　　我很想问为什么，可这三个字，却被我吞了下来，因为不等我开口，雨莘就自己告诉了我：

　　　　“那个女孩，她肚子里孩子，并不是正常的孩子。”

　　　　“你还记得这副皮囊下的灵魂吗？”

　　　　雨莘松开我，轻声的问着。

　　　　“珍妃娘娘？”

　　　　我回答的不太确定。

　　　　“没错，她跟那个女孩，是一样的。”

　　　　雨莘点头。

　　　　都城里的孩子，为什么早夭，为什么会保不住？普通人家，或许真的是因为所谓的生死门关闭，但是皇亲贵族，却是因为妖血。

　　　　妖血能让人在瞬间获得极大的能量，这样的能量，有些是好的反应，有些就是要人命的。

　　　　一开始，皇族这般做，是为了让自己强大，但是在有一次，给怀孕的妃子服用妖血，促使才三个多月，孩子就出生，且领先其他人成长成材后。这东西，就成了贵族里，对待那些侍妾跟侧室的招数。

　　　　保小不保大，以牺牲母亲为条件，以妖血滋养为辅，成就一个天资聪慧的孩子。

　　　　珍妃娘娘在当时，因为先皇已经亡故，皇帝不愿意见到这个孩子，故意让太医动手脚，针对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结果，也许是因为妖血剂量的原因，珍妃娘娘跟孩子，确实是一尸两命了，可也正是这一场死亡，成就了她不灭的灵魂，钻进了孩子的体内，倔强的活了下来。

　　　　恶灵会吞噬皮肉，她虽然找了乌龟一族来帮助她，可她对自己孩子的骨血吞噬，却没有停止，这张雨莘的皮，不是她偷来的，更不是她剥下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由她的骨肉，长大而来，只是内里的血肉，已经被她吞噬干净了。

　　　　就算是我们不杀她，她也用不了多久，整张人皮就会溃烂，直到彻底消失，无法再包裹住她的灵魂。

　　　　她以雨莘的身份，接近我，撩拨我，为的就是我的身体，只要是吃了我的心，她就可以寄宿在我的身体里，直至最后，我也跟雨莘一样，只剩下一张人皮。

　　　　只是，她没有机会了。

　　　　米娜是跟她一样的情况，只不过米娜服用的妖血剂量，是她的好几倍。

　　　　太医口里的正常，从来指的，就只有她腹中的胎儿，这妖血服用过多后，母亲的身子就会迅速的走向衰亡，且精神上也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惊厥，盗汗，噩梦，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看不明白什么是过去与现在。

　　　　随着婴儿的长大，这样的情况会越加严重，这个时候，有人在她们耳边，不停的讲一些故事。他们就会以为，自己活在这样的故事里，事实就是故事里描述的一般。

　　　　这样的伎俩，当年后宫争宠的时候，被不少人使用过，只是如今的皇帝，偏爱的正好是一只妖，这才让后宫里的其他人，没有了可乘之机。

　　　　雨莘告诉我，不管米娜说了什么，那都不是她真正的记忆，也不是真正的事实。

　　　　皇后娘娘请我过去，还是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吸收了足够的妖力，准备破体而出的时候，才想起来让我去，还安排我见到她的最后一面，目睹她的惨死。

　　　　仔细去计较，这不就是一场阴谋吗？

　　　　她的第一个儿子，十月怀胎的嫡子，因为我死在了边疆的山林里，这么多年过去了，尸骨也不曾送还，她对我怎么能不恨？

　　　　之前的雨凌，哪里是真心要娶我，他不过是做了皇后娘娘的棋子，想着把我带回去，带到宫里后，再暗地里动些手脚，杀了我给她的儿子报仇。

　　　　“安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八个字，你应该知道的。”

　　　　雨莘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扶在我的脑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我知道。”

　　　　被他这么一劝慰，我竟然真的有些释然，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是很有道理的。

　　　　但一想到米娜惨死时的场景，那个场面，一闭上眼就开始往我脑子里钻，吓得我一丝困意也没有。

　　　　我该相信谁呢？

　　　　眼见为实，要怎么见，才能知道真相？

　　　　耳听为虚，要怎么分辨，那些话语里的真假？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能听得出来别人话语里的真伪，可真等我遇到事情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

　　　　我好像就是最蠢的那一个，就是傻子跟我讲话，也分不出真假的那一种。

　　　　“那就不要想了，好不好？”

　　　　他轻声的问着。

　　　　“你干嘛揉我的脑袋？”

　　　　我点头，抓住他的手，回头看着他，有些不解。

　　　　“我怕韩云朵这一掌，把你给劈傻了！”

　　　　所以，这是在给我揉被打的地方吗？

　　　　“我都不记得了！”

　　　　被他这么一讲，我这才恍然大悟，哦，好像确实是因为有人打了我，我才晕倒了的。

　　　　“你看，这不就傻了吗？”

　　　　雨莘又把我拉到怀里，默默的揉了起来，一边揉一边说着：

　　　　“我会陪着你的，你不必害怕，那些噩梦，都会过去的！”


………………………………

第211章　为你做好一切能做的

　　　　“你还是那只猫儿吗？”

　　　　今晚的温柔，让我有些难以招架，我扬起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也停下来了手上的的动作，跟我默默对视着。

　　　　好一会儿，我才放弃了：

　　　　“算了，你穿着人皮后，就没有再正常过！”

　　　　记忆里的苗清，哪里会是这般模样？

　　　　“嗯，我不是猫儿，我是别人！”

　　　　雨莘捏了捏我的脸，笑了。

　　　　“不就是一张人皮，你本身的模样，不也是很好看的吗？”

　　　　我拉开他的手，嘟着嘴，佯装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跟他对视的那一点时间里，他眼神里，似乎有一种魔力，把我脑海里疲惫跟挣扎，都安抚了下来。

　　　　那些难以平息的愤怒跟害怕，那些不能明了的心事跟挣扎，通通都躲了起来，消失在云彩后边。

　　　　我的心底，一片明朗。

　　　　就好像，真的如同他说的那般，有一个人，会默默的陪着我，陪在我身后。

　　　　原来，我这么好哄，一句温暖的话语，一双温柔的眸子，我就能从阴霾里，挣脱出来。

　　　　我想要的，似乎很简单，从始至终，不过是有人陪着我，以往是阿大，阿娘，米娜跟部落里的人，现在，不管是谁，有一个人愿意陪着我的话，似乎，我也可以放下一切，跟他一起度过往后的每一天。

　　　　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我竟然，徒增了奢望？

　　　　这个发现，吓了我一跳，让我忍不住摇了摇头。

　　　　“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干什么摇头？”

　　　　雨莘在我的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疼痛让我忍不住双手抱住了脑袋，而雨莘，则在这个时候，把我抱在了怀里，紧紧的贴着他。

　　　　刚好，我高了他半头，低垂下来的眼睑，刚好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眼眸，那里面，有着一泓清泉，映照出繁星点点，醉人心魄。

　　　　我看愣了，这么好看的眼睛，这么熟悉的眼神，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一双眸子？

　　　　只是，淡褐色的眸子，我真的遇到过吗？

　　　　不等我去细想，雨莘细腻的吻，点点滴滴，顺着脖颈，蔓延到了唇畔，眉心。

　　　　他抱着我，顺势一滚，两个人就换了姿势，原本的我在上，也转变成了他在上。

　　　　我看着他，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既害怕又期待，愣愣的盯着他的下巴，顺着喉结往下，看到了凹进去的锁骨。

　　　　好看，是真的好看，不得不承认，雨莘这副皮囊，也不比苗清的差。

　　　　“宁儿，我想——”

　　　　雨莘喘息着，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急冲冲的赢了上去，嘴巴撞住牙齿，也丝毫不顾疼痛感，只想着把他那后头的羞耻话，给全都堵回去。

　　　　想什么想？你直接做不就行了？

　　　　我脸皮薄，耳根子软，听不得那些孟浪的话，要真是逼着我听，那还不如我自个上架算了。

　　　　只是一瞬间的主动，就被雨莘反压了回来，他的手掌，抵着我的掌心，十指相扣，额角相抵，唇畔跟鼻翼之间，都是忍不住的轻叹。

　　　　点点滴滴的喘息，碎成了很多片，摇晃的床幔，还有交织在一起的幻梦，我像是去了云端，又好像坠入了满是青藤的峡谷。

　　　　有一个带着我，在那些美妙里穿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藏在他的喘息声里，断断续续，直逼得他发狂，也逼得我丢盔弃甲，泣不成声。

　　　　“夫君——”

　　　　我呢喃着。

　　　　“你叫我什么？”

　　　　他附在我耳边，轻咬着追问。

　　　　“夫君——”

　　　　我重复着，声音里的沙哑跟哭声，抑制不住的往外淌。

　　　　“宁儿这声夫君，真是要了为夫这条命了！”

　　　　他攀着我的腰肢，沉沉的压了下来，我搂着他的脖颈，想要去索吻，却被他避开，咬在了脖颈上。

　　　　一整夜的折腾，不知道是我太怕睡着了会做噩梦，还是因为昏睡了太久，整个人格外的精神。

　　　　这一次，是我第一次清醒着开始，清醒着结束，床褥云被，皆已汗湿，他搂着我，我抱着他，只剩下滚烫的脸颊，还有黏腻的肌肤。

　　　　雨莘已经睡着了，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刚劲有力，再去抚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头，那颗心脏，却跳动的异常的快，快到我整个人都闷热了起来。

　　　　扭头，悄悄地盯着雨莘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本来是想确认一下，自己能不能挣开他的怀抱，去另一个云被里睡着，却不想，一下就陷了进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了这么久，为什么，在朦胧的夜色里，会觉得这一张披着的人皮，格外的柔和美丽，耀眼到根本挪不开。

　　　　思量再三，我放弃了挣扎，转身抱着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合上眼睑，默默的安睡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一睡，竟然就到了第二天，一夜无梦，再次醒来后，整个屋子里的温度，似乎也降低了几分，闷热消去，身上的燥热，心底的烦闷，也跟着轻松了下来。

　　　　一睁眼，整个世界似乎都换了一种颜色，温柔又亲切。

　　　　雨莘在庭院里，着人搬了几坛子荷花进来，说是让我瞧着解闷，杨嬷嬷这边，也没有闲着，打听了宫人们，昨晚带着韩云朵他们，去了偏门，守了一晚上，总算是等到了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丧车。

　　　　米娜的尸身，她们已经领出宫外，找了个院子停着，跟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修复了身子，做了些防腐措施，等我再去送她最后一程。

　　　　墓地已经买好，棺木跟丧仪，都不会少，杨嬷嬷找了个人家，对外宣称是家里新出生的女儿没了，准备晚上出丧。

　　　　日子，定在了今晚，到时候，雨莘会带着我出宫，借口是去看新宅邸的工期，实际上，就是去埋葬米娜。

　　　　等做完了这一切，晚上就去安逸送我的宅院入住，那里也已经打点好了，清净安适，纯当是外出放松下心情。

　　　　雨莘同意带我出宫，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之前，他对米娜的态度，我还以为，他只会安慰我，不会再管后续的事情了呢！

　　　　结果，杨嬷嬷拉着我，偷偷跟我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时，那一刻，我真的感动了。

　　　　也许，他才是对我最好的那一个吧？

　　　　能为我考虑到这么多，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回报他了。

　　　　这一整日，我看向他的眼光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

第212章　愿有来世

　　　　米娜的最后一面，是我坚持要看的，已经盖上的棺盖，又被拉开，躺在里边的人，映进了我的眼睑。

　　　　她依旧是瘦的不成人样，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干燥枯萎的头发，用彩绳，从发尾开始，编成一条麻花辫，绕过脖颈，放在胸前。

　　　　两手合十，抱着一捧海贝花，丝质的衣衫，简普的款式，如同在部落里一般，都是姑娘家的穿衣风格。

　　　　干干净净，再没有了那些血迹，双眼已经合上，安详的如同是睡着了一般。

　　　　我看了她很久，直到这张脱了像的脸，跟记忆里的少女重合。

　　　　她是个爱笑的女孩子，却在最后的岁月里，吃尽了苦头。

　　　　我将手附在她的手背上，替她把海贝花理了理，感慨着，死亡，也许是另外一种解脱吧！

　　　　人活着时的一切痛苦，生命停止的那一刻，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活在计较里的，永远都是活着的人。

　　　　每时每刻，想到珍惜的人受到的磨难，就想要去将伤害她的人们，碎尸万段，想到珍惜的人这一生都过得不快乐，就总是想着，要是生命能重来就好了。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如果我珍惜的人，可以有第二次重回人间的机会，我真想，她过得每一天，都能如愿顺遂，安静美好。

　　　　这样，这前世的磨难，前世的委屈，在来世，也就能平息了。

　　　　只是，人呢，等候来世的时间太长了，千万年的时光，再次重逢，只怕是我们都散在了时光里，相见不相识，恩爱仇恨，全都烟消云散，就是记忆，也一并丢弃了。

　　　　也许，这样的结局，也是最好的。

　　　　棺木盖上，我换了平民的衣衫，跟着它，一道去了郊外的墓地。

　　　　郊外比我入宫之前时的样子，更加衰败了。

　　　　那些躺在地上，已经生虫发臭的躯体，隔不远就有一具，活着的人，还在垂死挣扎，上前想去帮助，却推开你，让你不要挡着他吸取天地灵气，成仙成佛。

　　　　这真是个可笑的世界。

　　　　我差点都忘了，这里的人全都疯了。

　　　　雨莘拉着我，没让我再去接近那些人，米娜的棺木，在落土之前，他派了人，先去把周围的混乱，清点一番。

　　　　整个丧葬结束时，天边的红云已经升腾起来，太阳迈进那片红云里，也如同是浸染了红色一般，异常的妖娆。

　　　　想要回都城，就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

　　　　马车不停的赶路，我靠在雨莘怀里，睁着一双眼睛发呆。

　　　　“怎么了？”

　　　　雨莘看了我许久，还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见我盯着他的掌心，眨了眨眼睛，这才问着。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情。”

　　　　我往他怀里钻了钻，像个孩子寻求安慰一般，他轻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

　　　　“什么事情，要不要跟为夫说道说道？为夫跟你开解！”

　　　　“我在想，要是真的有来世的话，会在多久的以后，又会是怎样的模样？”

　　　　千年，万年，日月交替，斗转星移，山河远阔，沧海桑田。

　　　　这人间会变成何种模样？这活着的人，又会经历着怎样的心酸？

　　　　“算了，我只怕是瞧见了，也不会记得这一世的一切了。”

　　　　不等他回答，我就自己给了自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