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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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黎低着头理着衣服带子，本不想理会，偏偏旁边服侍的人都在看着，只得草草应了一句。“你放心去吧，我心里有分寸的。”

　　　　顾韫点点头，也不再多说，自去了前院。

　　　　青杏见世子面色沉重，又见主子一脸冷淡，心下虽是着急，却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询问。她先让莺蓝几个将屋子里洗漱的东西收拾了，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们自己几个人，方才上前压着声音问道：“夫人这是和世子怎么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沈黎回过身看着青杏，苦涩得笑了笑。她低着头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抬头去看屋子里面服侍的几个陪嫁丫鬟。

　　　　前世她身边并没有乌蔹和百合几个，留在她这边的一直只有从云州带过来的几个丫鬟。今生因着她和顾韫重生的变动，虽然大方向没变，但是很多细节处却改变了很多。譬如因为乌蔹她们的到来，她对南域的了解的深入、细化提前了好多，也因此知道了很多关于顾韫的事情。比起前世只能靠自己心底揣测，而引发诸多不安；今生的局面，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好上了很多。

　　　　两个人其实后半夜都没怎么睡，重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惊人，想来这世间也没几个人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还能若无其事地安然入睡。

　　　　她思前想后整理了半宿思路，发现自己的事情当先放过一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容叔叔的事情。

　　　　前世她在镇南王府生活了十多年，自然对这里的人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如果她没记错，顾韫身边应该有一个医术十分高超的荀老大夫。

　　　　传言也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她虽然知道肯定有些浮夸，但能盛名至此，肯定本事也不会低的。

　　　　云庄自然也有医术不俗的大夫在，但经历了上一世的事情，沈黎现在对云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燕叔叔亲自赶来南域已经说得很清楚，容叔叔中的是慢性毒药，在身体里的蛰伏期长达好几年。能有这个条件，且能不让大家起疑的各个都是沈黎不敢想的人。

　　　　前世师兄虽然最后找着了凶手，但最终也没告诉她。她知道容叔叔的过世，师兄比她更难过，因此也不敢轻易在他面前提起这事。

　　　　谁曾想，自己还能重活一遭了。

　　　　小荀大夫，荀老大夫的孙子，荀老过世后，他继承了荀老的衣钵，本事青出于蓝胜于蓝。她前世最后那几年，一直是小荀大夫在给她看病，只可惜她的心病压过了身体的疾病，重重复重重，便是再好的医术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没事，只是昨晚跟世子说话说得晚了。”沈黎慌忙止住继续想下去的念头，再想就只会发现前世顾韫对她的诸多良苦用心了。

　　　　青杏见沈黎不肯说，又看着她们眼睛红红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下突然也泛出一片难过来。她勉强笑了笑，“那夫人今日早饭要吃点什么，世子刚刚还特地嘱托您，让您吃点喜欢的。”

　　　　沈黎其实根本没什么胃口，但只要一想到阿婓可能已经来到她的肚子里，再吃不下也不敢随意应付了。

　　　　“照我平日里的口味，准备一碗粥和一碗羊奶端上来吧。再让厨房按照世子的喜好弄一份早点，莺蓝你亲自给世子送过去。”前世顾韫行事艰难，也与王府诡谲的形势有关。只可惜她前世后面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鲜少再去注意外面的局势，以至于总是为人掣肘，步步落人口实，最后不得不迁居别庄才安生下来。

　　　　幸好，今生顾韫和顾瑾并没有闹起来，两个人和和气气的解决了前世困住他们的阴谋布局，虽然往后还有无数的风波正在等着他们，但至少兄弟相煎的局面不会再出现。这样，顾韫应该也不会像前世那样难过了。

　　　　再加上司马三娘也不会再入风栖院，等同于前世后院那些乌烟瘴气的隐患再也不会出现。沈黎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保持无动于衷；

　　　　察觉到自己一直在想关于顾韫的事，沈黎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她摇了摇头，将脑袋里的一团乱麻甩过一边，开始用起了早饭。其实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今早吃东西自然也差不多是味同嚼蜡，但只要一想到阿婓，再怎么吃不下总也要塞点东西进肚子。

　　　　前院的动作很快，几乎沈黎这边刚将用早饭的桌子撤下去，那边莺蓝就领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到了院子外边。

　　　　相比起刚开始的沉闷，这会莺蓝倒是笑眯眯的。“夫人，世子将您吩咐送过去的早点全部吃完了。又说让您先让小荀大夫诊脉，等中午他忙完了，就马上回来陪您用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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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正途长漫漫（五）

　　　　顾韫回来的很快，沈黎还没从小荀大夫嘴里套问出什么，他就从前院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青杏笑眯眯地对着顾韫福了福，“恭喜世子殿下。”

　　　　顾韫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多礼，接下来世子妃的起居饮食，你们多用心。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去跟何管家提。”

　　　　“是，世子殿下。”青杏笑着应了。

　　　　顾韫又转头看向小荀大夫，“世子妃的身子可好？”

　　　　小荀大夫恭敬的回道：“其他都好，就是不宜再过多操劳。眼下马上又到冬天，御寒也要注意。我刚刚已经开了几道温补的方子，交给服侍世子妃的姐姐们。”

　　　　“嗯，这是世子妃的头一胎，你爷爷不在，只能你多多操心了。”顾韫点点头，在沈黎卧榻前的绣凳上坐了，又转过身去握住了沈黎的手。“我听莺蓝说，你刚刚早饭没怎么用，可要再让厨房做点什么吃的送过来。”

　　　　沈黎心下不自在，但到底不好当着旁人的面给顾韫没脸，只得低下头去，避开他的注视道：“已经让斐绿她们去厨房准备了。”

　　　　青杏见顾韫跟沈黎低声说话，忙上前几步招呼小荀大夫道：“今日多多麻烦小荀大夫了，我们都是第一次服侍有孕的人，不知可否再请小荀大夫为我们详细写份需要注意的东西，也好让我们更好照顾世子妃的身子。”

　　　　小荀大夫也觉得自己这会站在这里有些多余，他见顾韫对自己点点头，又回了沈黎的谢意，跟着青杏去旁边的厢房去写注意事项了。

　　　　人一走，沈黎立刻将自己的手从顾韫的手中抽了出来，她的神色也跟着冷淡了几分。“世子公务繁忙，还是早些去前院处理吧。我这边服侍的人很多，不必世子跟着操心了。”

　　　　顾韫眼神黯淡了点，“容易，我只是也想尽一份心。我们仍然像之前那样可以吗？阿婓肯定也是希望我们两个和和美美的，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沈黎皱了皱眉，顾韫这一世似乎也太软和了些。她都还没说什么，就露出这样一幅可怜可泣的样子，倒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你别这样，咱们干脆点不行吗？”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双身子，还是因为刚刚融合两世的记忆，沈黎总觉得自己的脾气有些控制不住。“就算你现在不愿意放弃，又能怎么样呢？我昨晚已经跟你说过了，前世的教训还不够吗？就算你能解决府里的这些矛盾，可是外面那些世家的逼迫呢？”

　　　　顾韫拉过她的手，苦笑一声。“容易，我既说了会护住你，就一定不会失诺。我知道你才醒来，心里肯定很乱。咱们先把这些放一放，你就把我当一个普通的家人看待。我们先一起，看顾着阿婓的到来好吗？”

　　　　再没有什么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更让人憋屈的了，更何况沈黎也知道自己不太占理。毕竟再怎么闹，总还要在王府里面生活下去，一府的下人都在看着。要是自己强行给顾韫没脸，到时候别说南域，就是燕京肯定也会过来诘问。

　　　　“你的身子还不到三月，我想着暂时先不通传西院那边了，就跟阿瑾说一声就好。”顾韫见沈黎的神色和缓下来，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父王那边，我让长乐亲自跑一趟。反正去到那边大约也要好多天，一来一回也有半月有余，到时候刚好也是可以告知府里其他人了。”

　　　　沈黎点点头，“这些事情你决定就好。”她心神一动，又想起刚刚小荀大夫的话。一时间也有些懊恼自己刚刚朝顾韫发脾气。她抬头看了顾韫一眼，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听小荀大夫说，你将荀老大夫派出去好几个月呢？”

　　　　顾韫面上微微一笑，身旁无别人，他说话也就没有再避讳。“是，我醒来后没多久就请荀老去了云州。”

　　　　沈黎一震，也顾不上自己刚刚还想跟顾韫闹冷战，一把抓住顾韫的衣袖，“你……”她眼神慌乱四顾，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过了良久，方才缓过那股悸动。“是不是……容叔叔那里？”

　　　　顾韫扶着她猛然坐起的身子，点了点头。“是，前世你那么伤心，我自然也去追查过。只是时隔太久，大家又都含糊其辞，所以我才没继续下去。不过我可以肯定当年的真相，你师兄肯定是心里有数的。如今我既能回来，你的家人我自然也要看顾好。你放心，荀老现在已经在庄上，一旦容庄主那边有什么情况，立刻会飞鸽传信回来的。”

　　　　沈黎这才松了口气，就这么短短一会地功夫，她的背上竟然冒出了一层虚汗。她的眼睛里噙着泪，语气里也带上了哽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前世容叔叔走，几乎去掉我半条命。若是今生再重来一次，我真不知道我还受不受得住。”

　　　　顾韫坐过来榻上，拥她入怀。“我明白，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守好他们。等我将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和阿婓回去看他们好不好？”

　　　　沈黎攥着顾韫的衣襟，喘了口气，“顾韫，我要容叔叔长命百岁。为了容叔叔，我可以什么都答应你。”

　　　　顾韫轻轻顺着沈黎的背，眸光越发柔暖。“别担心，他们都会好好的，我们也是。”

　　　　顾韫回来的很快，沈黎还没从小荀大夫嘴里套问出什么，他就从前院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青杏笑眯眯地对着顾韫福了福，“恭喜世子殿下。”

　　　　顾韫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多礼，接下来世子妃的起居饮食，你们多用心。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去跟何管家提。”

　　　　“是，世子殿下。”青杏笑着应了。

　　　　顾韫又转头看向小荀大夫，“世子妃的身子可好？”

　　　　小荀大夫恭敬的回道：“其他都好，就是不宜再过多操劳。眼下马上又到冬天，御寒也要注意。我刚刚已经开了几道温补的方子，交给服侍世子妃的姐姐们。”

　　　　“嗯，这是世子妃的头一胎，你爷爷不在，只能你多多操心了。”顾韫点点头，在沈黎卧榻前的绣凳上坐了，又转过身去握住了沈黎的手。“我听莺蓝说，你刚刚早饭没怎么用，可要再让厨房做点什么吃的送过来。”

　　　　沈黎心下不自在，但到底不好当着旁人的面给顾韫没脸，只得低下头去，避开他的注视道：“已经让斐绿她们去厨房准备了。”

　　　　青杏见顾韫跟沈黎低声说话，忙上前几步招呼小荀大夫道：“今日多多麻烦小荀大夫了，我们都是第一次服侍有孕的人，不知可否再请小荀大夫为我们详细写份需要注意的东西，也好让我们更好照顾世子妃的身子。”

　　　　小荀大夫也觉得自己这会站在这里有些多余，他见顾韫对自己点点头，又回了沈黎的谢意，跟着青杏去旁边的厢房去写注意事项了。

　　　　人一走，沈黎立刻将自己的手从顾韫的手中抽了出来，她的神色也跟着冷淡了几分。“世子公务繁忙，还是早些去前院处理吧。我这边服侍的人很多，不必世子跟着操心了。”

　　　　顾韫眼神黯淡了点，“容易，我只是也想尽一份心。我们仍然像之前那样可以吗？阿婓肯定也是希望我们两个和和美美的，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沈黎皱了皱眉，顾韫这一世似乎也太软和了些。她都还没说什么，就露出这样一幅可怜可泣的样子，倒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你别这样，咱们干脆点不行吗？”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双身子，还是因为刚刚融合两世的记忆，沈黎总觉得自己的脾气有些控制不住。“就算你现在不愿意放弃，又能怎么样呢？我昨晚已经跟你说过了，前世的教训还不够吗？就算你能解决府里的这些矛盾，可是外面那些世家的逼迫呢？”

　　　　顾韫拉过她的手，苦笑一声。“容易，我既说了会护住你，就一定不会失诺。我知道你才醒来，心里肯定很乱。咱们先把这些放一放，你就把我当一个普通的家人看待。我们先一起，看顾着阿婓的到来好吗？”

　　　　再没有什么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更让人憋屈的了，更何况沈黎也知道自己不太占理。毕竟再怎么闹，总还要在王府里面生活下去，一府的下人都在看着。要是自己强行给顾韫没脸，到时候别说南域，就是燕京肯定也会过来诘问。

　　　　“你的身子还不到三月，我想着暂时先不通传西院那边了，就跟阿瑾说一声就好。”顾韫见沈黎的神色和缓下来，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父王那边，我让长乐亲自跑一趟。反正去到那边大约也要好多天，一来一回也有半月有余，到时候刚好也是可以告知府里其他人了。”

　　　　沈黎点点头，“这些事情你决定就好。”她心神一动，又想起刚刚小荀大夫的话。一时间也有些懊恼自己刚刚朝顾韫发脾气。她抬头看了顾韫一眼，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听小荀大夫说，你将荀老大夫派出去好几个月呢？”

　　　　顾韫面上微微一笑，身旁无别人，他说话也就没有再避讳。“是，我醒来后没多久就请荀老去了云州。”

　　　　沈黎一震，也顾不上自己刚刚还想跟顾韫闹冷战，一把抓住顾韫的衣袖，“你……”她眼神慌乱四顾，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过了良久，方才缓过那股悸动。“是不是……容叔叔那里？”

　　　　顾韫扶着她猛然坐起的身子，点了点头。“是，前世你那么伤心，我自然也去追查过。只是时隔太久，大家又都含糊其辞，所以我才没继续下去。不过我可以肯定当年的真相，你师兄肯定是心里有数的。如今我既能回来，你的家人我自然也要看顾好。你放心，荀老现在已经在庄上，一旦容庄主那边有什么情况，立刻会飞鸽传信回来的。”

　　　　沈黎这才松了口气，就这么短短一会地功夫，她的背上竟然冒出了一层虚汗。她的眼睛里噙着泪，语气里也带上了哽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前世容叔叔走，几乎去掉我半条命。若是今生再重来一次，我真不知道我还受不受得住。”

　　　　顾韫坐过来榻上，拥她入怀。“我明白，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守好他们。等我将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和阿婓回去看他们好不好？”

　　　　沈黎攥着顾韫的衣襟，喘了口气，“顾韫，我要容叔叔长命百岁。为了容叔叔，我可以什么都答应你。”

　　　　顾韫轻轻顺着沈黎的背，眸光越发柔暖。“别担心，他们都会好好的，我们也是。”

　　　　顾韫回来的很快，沈黎还没从小荀大夫嘴里套问出什么，他就从前院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青杏笑眯眯地对着顾韫福了福，“恭喜世子殿下。”

　　　　顾韫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多礼，接下来世子妃的起居饮食，你们多用心。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去跟何管家提。”

　　　　“是，世子殿下。”青杏笑着应了。

　　　　顾韫又转头看向小荀大夫，“世子妃的身子可好？”

　　　　小荀大夫恭敬的回道：“其他都好，就是不宜再过多操劳。眼下马上又到冬天，御寒也要注意。我刚刚已经开了几道温补的方子，交给服侍世子妃的姐姐们。”

　　　　“嗯，这是世子妃的头一胎，你爷爷不在，只能你多多操心了。”顾韫点点头，在沈黎卧榻前的绣凳上坐了，又转过身去握住了沈黎的手。“我听莺蓝说，你刚刚早饭没怎么用，可要再让厨房做点什么吃的送过来。”

　　　　沈黎心下不自在，但到底不好当着旁人的面给顾韫没脸，只得低下头去，避开他的注视道：“已经让斐绿她们去厨房准备了。”

　　　　青杏见顾韫跟沈黎低声说话，忙上前几步招呼小荀大夫道：“今日多多麻烦小荀大夫了，我们都是第一次服侍有孕的人，不知可否再请小荀大夫为我们详细写份需要注意的东西，也好让我们更好照顾世子妃的身子。”

　　　　小荀大夫也觉得自己这会站在这里有些多余，他见顾韫对自己点点头，又回了沈黎的谢意，跟着青杏去旁边的厢房去写注意事项了。

　　　　人一走，沈黎立刻将自己的手从顾韫的手中抽了出来，她的神色也跟着冷淡了几分。“世子公务繁忙，还是早些去前院处理吧。我这边服侍的人很多，不必世子跟着操心了。”

　　　　顾韫眼神黯淡了点，“容易，我只是也想尽一份心。我们仍然像之前那样可以吗？阿婓肯定也是希望我们两个和和美美的，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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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正途长漫漫（六）

　　　　昨晚的雨太大，今早起来院子里四处都是湿漉漉的。

　　　　沈黎睡了一觉起来，尽管屋子里供着地暖还是凉飕飕的。

　　　　青杏过来服侍她起床梳洗，又笑着道：“羊奶酥皮已经做好了，夫人可要让莺蓝现在端上来？”

　　　　沈黎点点头，又见外边分外安静，不由道：“世子还没回来吗？”

　　　　“没有，还是之前出去了的。”青杏低头替她理着衣衫，“倒是徐姑姑那边递了消息过来，想过来跟您说会话。”

　　　　沈黎怔了怔，随即若无其事道：“去跟徐姑姑讲，我明日下午请她过来喝茶。”

　　　　“是，奴婢让斐绿过去跑一趟。”青杏不疑有他，等把沈黎的衣裳整理好了，又忙去吩咐帘子外头等候着的小丫鬟，让莺蓝把酥皮端上来。

　　　　沈黎浑身穿的厚厚的去卷榻那边坐了，许是外边下了雨的关系，梧桐跟二雪都没出去玩，这会正在卷榻上你一拳我一爪的嬉闹着打架。

　　　　等见到沈黎过去，两个小家伙慌忙就想照之前的扑上来，往她身上蹦。

　　　　青杏转过身来，刚巧见了这一幕顿时被唬了一跳。她几步走过来一手一只，拎着它们的后颈皮，重新放到角落里的软窝里。“夫人现在有了身孕，可不能跟之前一样由着它们了。小荀大夫特意嘱咐了，这几日要先给它们驱虫。以后内室也不能让它们再随意出入了，二雪还好，梧桐现在走哪都是一地的毛。”

　　　　沈黎笑了笑，“哪有那么严重，再说梧桐是从不上我们里面床榻的，也就之前有一次，还是世子招过去的。你别看它们无法无天的，我瞧着倒是十分有分寸。”

　　　　“夫人心里还是要避忌些才好，毕竟是小荀大夫亲自交代的。再说反正也都在这个屋子里，又不是要将它们挪出去。”若是别的事，青杏也就放过去了。但关乎未来小公子的身体健康，青杏那是半步都不肯冒险的。

　　　　沈黎在榻上坐下来，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起了些许。她低下头去，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充得满满的。

　　　　这一世，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将两个孩子护的好好的。

　　　　只是一想到两年后的昕儿，沈黎地心情顿时又变得沉重起来。她与顾韫，真不知道要该当如何。昨晚本打算就此一刀两断，以后再不相关。结果还没待实行，阿婓就来了。

　　　　这个当口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跟顾韫分房而居吧。

　　　　唉，沈黎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调皮鬼，真是跟前世一样不让人省心。

　　　　顾瑾有好长一会没有说话，琉璃一样的眼珠子动也不动的盯着顾韫看了许久。半晌，方才偏过头去咳嗽了两声，再回首眼里已经有了些哭笑不得的笑意。“大哥今天来，不会是专程来给我送这个喜讯的吧。”

　　　　顾韫心里有些困窘，面上却强自端着道：“自然不是，首要还是为了劝慰你。”

　　　　“哦。”顾瑾闲闲地应了声，“三句不到就转到了嫂嫂有了双身子，这可真是诚意十足。”

　　　　“小金。”顾韫虚拢成拳，清了清嗓子。“反正你是谁生的孩子不重要，你是我弟弟这一事实不会变。”他说着想起前世阿婓特别亲近阿瑾，“我事情忙，没时间过来这边，难道你不会过去东院吗？我刚刚的话是认真的，你天资聪颖，又不是没有做事的能力。皇上现在本来就对我们诸多忌讳，你若不做成点事情出来，将来请封郡王的折子递上去，肯定又是一堆挑剔。”

　　　　“我又不稀罕当什么郡王。”顾瑾语气低落道，他说着又冷笑一声。“不过只怕除了我自己之外，每个人都在这么想我。”

　　　　他自打知道自己乌烟瘴气的身世，言辞间就总是带上了些刻薄。偏偏这事还无法对外人说起，因此憋了这么久，也就只能在顾韫面前发作一二。

　　　　“你是不稀罕，但总要请封一个的。不把这个位置给你，让他们以后有机会在你头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