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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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白就好，乔乔才四岁，你有时间也多带她玩一下，都快五岁了还是这么畏首畏尾的。”钟家大老爷见他应的不情不愿的，也不好再多说。这桩婚事是荀夫人一手促成，他知道自己儿子是很不情愿的。两个人成亲快六年，膝下还只有一个女儿。偏偏大儿媳妇又是个厉害的人，容不了旁人，以至于到现在钟家大房的长孙也没个着落。

　　　　他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自己夫人和大儿媳妇心里在想什么。他倒是不介意再多等几年，但到时候要是阿愿的媳妇先生下个小子，到时候岂不是又闹得阖府都不安宁。

　　　　以他夫人的狭隘性子，到时候只怕又不知要给阿愿那口子多少难堪。便是他到时候狠得下心不管，难不成父亲就不会出面。

　　　　鼠目寸光，一天到晚只知道在自己那一亩三分田争斗不休。

　　　　“大哥。”

　　　　钟原怏怏地穿过垂花门，就要往自己母亲那边的院子走，却见三妹妹倚在柱廊前喊他。“三妹妹，不是风寒才好，怎么就出来了。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要是再着凉了怎么办？”他在这府中对钟琪是真的用了心的疼，一边唠叨一边赶紧解下自己的披风替妹妹披到了身上。

　　　　外头冷，钟原自己一离开披风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寒颤。

　　　　钟琪忙要伸手去解开，就被钟原拉住了手。“行了，就别跟大哥推让了。赶紧的都进屋子去，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冻这么一会着凉了？”

　　　　钟琪默了默，伸手握住自己大哥被风吹的带着点寒意的手，像小时候一样跟在后边慢慢走着。就在要走过转角回廊到达主屋那边的穿堂时，钟琪突然拉了拉钟原的手。“大哥！”语气软软的，带着鲜少见的撒娇。

　　　　“怎么呢？”钟原有些惊讶的停下步子，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有事情要跟大哥说？还是你又跟娘吵架了。那跟我说也不顶用，咱们三兄妹勉强能入娘眼睛的，唯独就你一个。我不劝还好，一劝肯定更是火上浇油。倒不如干脆你先在外头躲躲再进去，反正娘对你生气不了多久。”他说完见钟琪仍然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将绣鞋轻轻地在地上蹭着。

　　　　钟原刚刚在钟大老爷那里被引发的不快，顿时被放过一边。他拉住自己妹妹的手，又伸手去揉了揉对方的额发。“好了好了，跟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哥哥能帮忙的，哥哥绝对帮你去做。”

　　　　钟琪眼睛发热，她咬着唇沉了一口气，方才红着眼睛抬头道：“哥哥要与顾家为难了吗？”

　　　　钟原的脸色一沉，想要说点什么重话，却又在触及到钟琪的红眼眶时败下阵来。他磨了磨牙，终于低声道：“你还念着顾韫？可你明知他如今宠那个世子妃宠的不行，明知道对方是燕京宗室女，还敢不要脸的弄得人尽皆知，半点也不顾及是谁在南域，为他们顾家历代的荣华富贵出生入死。”

　　　　“我不是为他。”钟琪断声道，“我便是再没廉耻心，也不会没脸没皮的一直纠缠。我是为了哥哥，卫家居心叵测，哥哥光凭三言两语就倒戈相向他们，就不怕来日遭逢大难吗？”

　　　　钟原把手一甩，冷声道：“连你也这么看不起我，觉得我成不了事？”

　　　　“大哥。”钟琪紧走一步，凑到钟原跟前。“若这世上，我最盼着谁好，那人只会是大哥。可是大哥，与虎谋食，只怕会为虎所吞啊。”

　　　　钟琪的眼睛大而明亮，钟原从自己妹妹的眼里能十分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剪影。他自嘲地笑了笑，抬起袖子替钟琪擦去涌出来的眼泪。“傻丫头，哭什么哭，你哥哥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做事情自然有护住自己的法子。别担心，你就安心在家里等着哥哥。将来哥哥必定是你在钟府最大的倚靠，让你心想事成、无人敢欺。”

　　　　“不，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钟琪紧紧拉住他的手，迭声道。“咱们不要去跟那些人争，就守着这座府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钟原温柔的拍拍钟琪的手，他的目光里有温暖、有遗憾也有欣慰。“来不及了，丫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不想冒险去搏，但是我哪里有选择呢？我靠自己撑不起钟家，满足不了娘的宏愿。连我最疼爱的妹妹，我都护不住她的面子。钟府还未倒，就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倘若我就这么任其发展下去，将来又要怎么办呢？我不是中兴之主，你二哥更不是。若是依靠钟愿……”钟原的眼里闪过一抹黯色和冷色，“你该知道娘会是什么反应。我不想去斗，可是我不得不斗。总有一日，丫头你会明白的，但我真希望你永远都不明白。”

　　　　他替钟琪温柔的整理好被风吹乱的碎发，“没关系，反正事情都要有人去做。只搭进去一个我已经很好了。不要为我担心，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照顾不好自己吗？”

　　　　隔廊的拐角，钟大奶奶扶着丫鬟的手轻轻走开。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凉凉的笑意。“你看，都是会疼人的，只是分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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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正途长漫漫（十九）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顾韫看他一眼，狐疑道。

　　　　“你干吗那么看我，我对阿玥的心思日月可昭，你别乱想。”楼子期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因为当年阿玥也在那里，我不是一直很好奇，阿玥怎么会只跟世子妃见了一面就好上了吗？阿玥说：当年她女扮男装曾跟家里的长辈一起在酒楼里吃饭，刚好见到了世子妃和她师兄微服出来玩耍。因为桐州士子口出不逊起了冲突。所以世子妃当场跟另一个屏风后的人联手，将那一干吃白饭的教训了一顿。但是世子妃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卫鹤之见上面，不然不至于在梅园的时候，世子妃没认出卫鹤之就是当年的人来。”

　　　　“卫鹤之在梅园见到了容易？”顾韫突然断声问道，

　　　　“啊？是，钟原那天引着一干人去了梅园的昆云亭，其中一个就是卫鹤之。不过你放心当时没出什么乱子，钟原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两拨人撞到一块，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我估摸着卫鹤之当时肯定认出了世子妃，不过可能顾虑着对世子妃的影响所以没有打招呼。”

　　　　顾韫只觉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冲起，“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他？”

　　　　“哎，不是，你生气归生气，也别胡乱迁怒嘛。”楼子期看他这幅样子，忙宽慰道：“人家卫鹤之这次是真无辜，而且现在除了你的人，卫鹤之的人也在处理这个事情。我想人家在这上头还是很厚道的，不然以卫家人往日的作风，不借着这个事情从你身上刮下一层皮绝对不会罢休的。眼下卫家人居然没动，还能顺着卫鹤之往下压这件事情，足可见这个人还是有一定风度的。”

　　　　顾韫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你来，就是为了劝我不要对卫鹤之生气？”

　　　　“哎，我是要那样的人吗？”楼子期走过来拍了拍顾韫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我才拼了老命一气不停的赶到你这里。一来是替世子妃解开误会，二来也是为了劝着你。其实依你往日的作风，我是绝不担心的。但是你如今对世子妃用情太过专注，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纵然你眼下有千种万种的怒火，你也先得为世子这个身份想一想。旁人为什么又横生这个事端，又想借着这个事做什么。你应对这个事情的态度，决定了以后很多事情的走向。你知道那些老油条，无事尚且都要生非，更何况如今还是有现成的便宜可占。世子妃来自燕京，他们要是铁了心，这件事情有多大的运作空间，你我都知道。”

　　　　顾韫闭了闭眼，想起前世的那些风波，他放在椅背上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一旦你跟卫鹤之因为这个事情闹翻，他们马上就有了发作的由头。到时候万一卫鹤之再从中添油加醋炒上一炒，世子妃还要不要在南域立足。更何况你们已经有了孩子，要是因了这个事情，世子妃跟你离心离德，那孩子岂不可怜。”楼子期握紧顾韫的肩膀，“听我一句劝，这件事情你别想着一个人憋在心里暗自去解决掉。我觉得你该和世子妃谈谈，了解下她的想法。毕竟咱们俩的夫人，可都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千万别好心办差事，到时候反而讨不了好。”

　　　　顾韫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想起刚刚自己的一腔怒火和冲动，他回拍了下楼子期的肩膀，苦笑了下：“我知道了，是我冲动了，累你辛苦这一趟。等我把这事解决完了，再请你喝酒。”

　　　　“嘿，咱们谁跟谁。你也是身在局中又事关世子妃，一时没转过弯来。”楼子期见顾韫已经冷静下来，也放下了一颗提着的心。身为男人，他是太懂顾韫刚刚的心情了。“你请我的酒不急，等你解决完了这个事情，你先给我凑场喝一顿。”

　　　　顾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之前和容易说的，少夫人有喜的事情。“怎么，难不成是你夫人有喜了，所以要喊我们大家去喝一顿？”

　　　　“正是，托世子妃的福，阿玥有孕的那日，正是世子妃给她送去求子符的那天。要不是出了这事情，我娘跟我爹都想亲自过来拜谢世子妃呢。”一提到黎玥有了身孕，楼子期顿时喜上眉梢，他实在太欢喜了，以至于明知道这个时间不合适，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皮孩子就是有点折腾，阿玥现在吃什么吐什么，去哪里都不舒服。不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要亲自过来见世子妃的。我是苦口婆心劝了好久，才让她放心把这事交给我。”

　　　　他说完又把心思放回顾韫的这事情上，“总之你先去跟世子妃通个气，外头有二爷三爷还有我们，都会去帮你照应着。等跟世子妃说完了，我还是建议你去跟卫鹤之聊一聊，至少把对外的口气要弄成一致。不然莫说南域这些老滑头，就是燕京那些人的德行，你也是知道的。弃车保帅，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到时候要真是弄坏了世子妃的名声，你信不信他们能立马下个圣旨逼死旧人立新人。”

　　　　“哼，”顾韫的眉眼微冷，他转过身拍了拍楼子期的肩膀。“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先和底下的人商量个章程出来。替我跟你爹娘还有楼少夫人道一句恭喜，等我这边把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我再和容易亲自上门贺喜。”

　　　　“那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找我，千万别客气。”楼子期也知道这会顾韫需要冷静，也不多说，只是略微叮嘱几句，就赶紧回去了。黎玥还在府里等他回去告诉她，顾韫的态度。他怕让人等久了，又在家里胡思乱想。

　　　　“嗯，好。”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顾韫看他一眼，狐疑道。

　　　　“你干吗那么看我，我对阿玥的心思日月可昭，你别乱想。”楼子期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因为当年阿玥也在那里，我不是一直很好奇，阿玥怎么会只跟世子妃见了一面就好上了吗？阿玥说：当年她女扮男装曾跟家里的长辈一起在酒楼里吃饭，刚好见到了世子妃和她师兄微服出来玩耍。因为桐州士子口出不逊起了冲突。所以世子妃当场跟另一个屏风后的人联手，将那一干吃白饭的教训了一顿。但是世子妃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卫鹤之见上面，不然不至于在梅园的时候，世子妃没认出卫鹤之就是当年的人来。”

　　　　“卫鹤之在梅园见到了容易？”顾韫突然断声问道，

　　　　“啊？是，钟原那天引着一干人去了梅园的昆云亭，其中一个就是卫鹤之。不过你放心当时没出什么乱子，钟原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两拨人撞到一块，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我估摸着卫鹤之当时肯定认出了世子妃，不过可能顾虑着对世子妃的影响所以没有打招呼。”

　　　　顾韫只觉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冲起，“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他？”

　　　　“哎，不是，你生气归生气，也别胡乱迁怒嘛。”楼子期看他这幅样子，忙宽慰道：“人家卫鹤之这次是真无辜，而且现在除了你的人，卫鹤之的人也在处理这个事情。我想人家在这上头还是很厚道的，不然以卫家人往日的作风，不借着这个事情从你身上刮下一层皮绝对不会罢休的。眼下卫家人居然没动，还能顺着卫鹤之往下压这件事情，足可见这个人还是有一定风度的。”

　　　　顾韫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你来，就是为了劝我不要对卫鹤之生气？”

　　　　“哎，我是要那样的人吗？”楼子期走过来拍了拍顾韫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我才拼了老命一气不停的赶到你这里。一来是替世子妃解开误会，二来也是为了劝着你。其实依你往日的作风，我是绝不担心的。但是你如今对世子妃用情太过专注，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纵然你眼下有千种万种的怒火，你也先得为世子这个身份想一想。旁人为什么又横生这个事端，又想借着这个事做什么。你应对这个事情的态度，决定了以后很多事情的走向。你知道那些老油条，无事尚且都要生非，更何况如今还是有现成的便宜可占。世子妃来自燕京，他们要是铁了心，这件事情有多大的运作空间，你我都知道。”

　　　　顾韫闭了闭眼，想起前世的那些风波，他放在椅背上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一旦你跟卫鹤之因为这个事情闹翻，他们马上就有了发作的由头。到时候万一卫鹤之再从中添油加醋炒上一炒，世子妃还要不要在南域立足。更何况你们已经有了孩子，要是因了这个事情，世子妃跟你离心离德，那孩子岂不可怜。”楼子期握紧顾韫的肩膀，“听我一句劝，这件事情你别想着一个人憋在心里暗自去解决掉。我觉得你该和世子妃谈谈，了解下她的想法。毕竟咱们俩的夫人，可都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千万别好心办差事，到时候反而讨不了好。”

　　　　顾韫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想起刚刚自己的一腔怒火和冲动，他回拍了下楼子期的肩膀，苦笑了下：“我知道了，是我冲动了，累你辛苦这一趟。等我把这事解决完了，再请你喝酒。”

　　　　“嘿，咱们谁跟谁。你也是身在局中又事关世子妃，一时没转过弯来。”楼子期见顾韫已经冷静下来，也放下了一颗提着的心。身为男人，他是太懂顾韫刚刚的心情了。“你请我的酒不急，等你解决完了这个事情，你先给我凑场喝一顿。”

　　　　顾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之前和容易说的，少夫人有喜的事情。“怎么，难不成是你夫人有喜了，所以要喊我们大家去喝一顿？”

　　　　“正是，托世子妃的福，阿玥有孕的那日，正是世子妃给她送去求子符的那天。要不是出了这事情，我娘跟我爹都想亲自过来拜谢世子妃呢。”一提到黎玥有了身孕，楼子期顿时喜上眉梢，他实在太欢喜了，以至于明知道这个时间不合适，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皮孩子就是有点折腾，阿玥现在吃什么吐什么，去哪里都不舒服。不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要亲自过来见世子妃的。我是苦口婆心劝了好久，才让她放心把这事交给我。”

　　　　他说完又把心思放回顾韫的这事情上，“总之你先去跟世子妃通个气，外头有二爷三爷还有我们，都会去帮你照应着。等跟世子妃说完了，我还是建议你去跟卫鹤之聊一聊，至少把对外的口气要弄成一致。不然莫说南域这些老滑头，就是燕京那些人的德行，你也是知道的。弃车保帅，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到时候要真是弄坏了世子妃的名声，你信不信他们能立马下个圣旨逼死旧人立新人。”

　　　　“哼，”顾韫的眉眼微冷，他转过身拍了拍楼子期的肩膀。“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先和底下的人商量个章程出来。替我跟你爹娘还有楼少夫人道一句恭喜，等我这边把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我再和容易亲自上门贺喜。”

　　　　“那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找我，千万别客气。”楼子期也知道这会顾韫需要冷静，也不多说，只是略微叮嘱几句，就赶紧回去了。黎玥还在府里等他回去告诉她，顾韫的态度。他怕让人等久了，又在家里胡思乱想。

　　　　“嗯，好。”

　　　　哼，”顾韫的眉眼微冷，他转过身拍了拍楼子期的肩膀。“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先和底下的人商量个章程出来。替我跟你爹娘还有楼少夫人道一句恭喜，等我这边把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我再和容易亲自上门贺喜。”

　　　　“那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找我，千万别客气。”楼子期也知道这会顾韫需要冷静，也不多说，只是略微叮嘱几句，就赶紧回去了。黎玥还在府里等他回去告诉她，顾韫的态度。他怕让人等久了，又在家里胡思乱想。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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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正途长漫漫（二十）

　　　　外头的消息很快送了进来，甚至都不需要走多远。

　　　　云家大爷一笔丹青出神入化，当年卫家这位二小姐又跟顾韫的母亲交好，两位姑娘来往密切，身为长兄，云家大爷也曾多次护守在侧。

　　　　那副画像沈黎只看了一眼，刚刚的一切猜想就落到了实处。

　　　　顾韫一直留心着沈黎的神色，见她如此，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起自己前世的步步受阻，再将卫鹤之的身份与各家的关系一串起来，饶是他也不得不苦笑一声。“看来我跟这位六殿下，真要好好见一面了。”

　　　　沈黎担心的看着他，“是不是很麻烦，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顾韫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无妨，幸好现在发现了，大家都还有可商讨的机会。不然要是真照着之前的想法安排下去，才真是会有无限麻烦。谁能知道陛竟为了区区南域，不惜将一个皇子送到这里来主持大局。”

　　　　沈黎摇摇头，有些感叹：“身为一国之君，未免在这个上面太失国君风度。”

　　　　“至少从前世来看，他是成功的。虽然前世六皇子并未对镇南王府下杀手，但他在南域草灰蛇线、环环相扣，导致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他的计谋里，虽未死却也再也不能如之前一样，有威胁到燕京的可能。”

　　　　“没关系，咱们这一次还有翻盘的机会。你之前不就是想要跟六皇子搭上线，咱们本来没有名头，如今正好可以借着这个事情把话说开。更何况钟家私自弄出这种事情来，六殿下肯定会震怒，钟家既不可用，眼下六殿下就只剩卫家可筹谋。但卫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知道，只怕又会新的风波出来。咱们两方各有各的把柄，就看博弈的结局如何了。”沈黎低下头去，微笑道：“更何况这位六殿下既有心往上走一走，咱们未尝不可作为他的助力。这事到底要如何，就看世子怎么想了。”

　　　　顾韫笑了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有你这句话，我自当斩风破浪。放心吧，不管是为了南域还是为了我们自己，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都不会去交恶六皇子。更何况你也听说了，我母亲跟惠妃娘娘年轻的时候十分交好，我记得前世每次进京，我都会得到宫里特别的赏赐。以前只以为是宫里执掌后宫事务的娘娘好心，但后来南域局势恶化，陛下的态度却又很暧昧不清，甚至不但未褫夺王府的爵位，还专门下旨来安抚。当时负责来传旨的内监里面，还有一位公公特意让我不要担心，说我母妃是个很好的人。王府有她的恩德庇佑，陛下绝不会苛责了去。”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些感伤，“如今想来陛下既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又岂是那种会让下边的人来宽慰敌人的人。我今日细想，只怕就是惠妃娘娘的意思了。”

　　　　沈黎拉着他的手，前世总是沉重的，但却是他们绕不过的话题。她想了想，方道：“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惠妃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影响力是很高的。就算六殿下未必是陛下最喜爱的皇子，但惠妃娘娘却绝对不是如大家所看到的那样，一点都不受宠。”

　　　　“不错，陛下肯为了惠妃娘娘伪造身份，又能在尔虞我诈的后宫护的娘娘周全，想必是费了很大心思的。那我们之前的计划，就需要计划的更加周全一点。眼下太子对南域的看法只怕跟陛下也不会有什么差异，纵然有你这一层关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既如此，六皇子这里倒确实是一个突破口。只是不知道六皇子，眼下如何想？”

　　　　书房里跪着飞光，说起来很奇怪，卫鹤之这些年人前人后不知道将飞光嫌弃成什么样，但是一直留在身边，用的最久最多的却始终是不大聪明的飞光。

　　　　流光端着茶过来，放在卫鹤之旁边，又轻手轻脚的将地上的碎茶盏收拾干净，这才小心翼翼的立过一边。

　　　　“看来真是我高瞧了钟家以及钟原，枉费我还亲自出面跟他相交，不但蠢还毒。”卫鹤之用手支着额头，“难怪顾韫不肯带他玩，宁愿去选一个庶子也要将他推开。这样的人，可不是不能留么？事未成，就敢拆桥。我原以为钟大老爷已经够不灵光，没想到他这个大儿子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飞光挪了挪已经跪的有些酸麻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