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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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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孟华文上下打量着她,轻佻道,
“咱们见面,到底是曾经的未婚夫妻,不若你将锥帽摘了,与我看看,要是你生得漂亮,合我眼缘,我便放过你。”
这是刻意侮辱。
梳妗挡在宫长诀身前,怒道,
“你把我们小姐当成什么人了,怎么能由你说看便看?”
宫长诀的手一直在止不住的颤抖,她的手搭在锥帽上,微微颤抖着把锥帽掀开,一双清丽的水眸在锥帽帘下缓缓露出。
孟华文扬着扇子的动作停了。
宫长诀手抖着,手指落在了面纱上。
她知她不该,可若是眼前这点屈辱她受不了,往后,那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逼她窒息的种种,只会更令她发疯。
她揭开面纱,一张清艳出尘的面容落在孟华文眼中。
孟华文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荡漾着淫邪而满是贪欲的笑,眼中惊艳。
孟华文扬着扇子上前,笑道,
“原来宫小姐这般貌美,小生失礼了,不过,倘若小姐想我孟家收回流言的话,倒也有一条路可走。”
宫长诀道,
“什么路?”
孟华文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宫长诀只觉得心中生厌。
孟华文道,
“与我家洗手做妾,倒也是良计,不知宫小姐意下如何?”
孟华文走近几分,宫长诀直直地后退,怒目而视,声音微微颤抖道,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宫家女儿只有疯了才会与你家做妾。”
梳妗上前,挡住宫长诀,
“我们家小姐乃是三公之女,宫家的女儿,要嫁什么人都嫁得,嫁给你一个无才无德沽名钓誉的人做正妻都是侮辱了小姐,你还要我家小姐给你做妾,果真是异想天开,让我们大人知道,定拔刀砍了你们孟家!”
孟华文身边的几个小厮将梳妗拉开,梳妗死死地护着宫长诀,却力不敌人,被拉开到了一旁。
孟华文道,
“宫小姐,话我可就放在这儿了,要么,你嫁予我做妾,要么,你就等着流言满城风雨。”
孟华文上前,几分亲昵道,
“这般美人,自然是不能辜负的。”
手还伸出去,只差一点就要触及宫长诀的脸。
梳妗反抗着要扑上来打孟华文。
就在孟华文的手要触及宫长诀的那一刻,宫长诀伸手将孟华文的手臂抓住,猛地往反方向一拧,伸腿直接踹在孟华文的肚子上。孟华文被踹得倒下,口中直喊。
宫长诀握紧十指,瞪着孟华文道,
“与你做妾,痴人说梦!”
孟华文身边的小厮却大叫,
“大家来看啊,宫家那个无媒苟合的大小姐当街打人啦!”
“得不到,就要打死我们公子啊,光天化日之下,有没有王法!”
街上的行人纷纷围上来,宫长诀心一惊,四处去寻自己的锥帽和面纱,却已不见踪影。
孟华文手里拿着一块面纱对着宫长诀挑衅地笑笑。
………………………………
退婚(18)
退婚(18)
宫长诀用衣袖捂着自己的脸,挡着那些不善的视线。
孟华文的小厮还在叫道,
“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婚前失贞的宫家大小姐,她自己失贞在前,如今便将这满腹怒火发泄在我们公子身上,可怜我们公子心善,还从未为难过她,她竟这样恩将仇报!太没天理了!”
梳妗满从地上爬起来,挡住宫长诀,将不善的视线阻断,梳妗急得快哭了,
“不是他说的那样,我们小姐是清清白白的,都是孟家在背后捣乱,辱了我家小姐的名声,我家小姐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孟华文的小厮道,
“你们小姐清白?当真是这长安城里最好笑的笑话,如今长安城里谁不知你家小姐人尽可夫!”
梳妗扑上去就要打那说话的小厮,众人将梳妗团团围住,
小厮大叫,
“大家看,打人了啊!”
“哎呦,疼死我了!”
“你们看看,我家公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我家公子大度不与这宫家大小姐计较,没成想还被好心当做驴肝肺,将我家公子打成这般模样,大家可要为我们公子做主啊!”
梳妗想扒开人群,去护着宫长诀,口中大喊着,
“你们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们孟家做了坏事,还倒打一耙颠倒黑白,污蔑好人!”
梳妗说完,死命地推着拦着她的小厮们,宫长诀上前去想帮忙,却被推倒在地。
她的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她捂着手,下一刻,一颗石子却砸在了她头上,
“这毒妇害惨了孟公子,如今还要动手打人,当真是太恶毒了!”
“咱们打死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不断地有东西砸在宫长诀身上,梳妗拼命地上前护着宫长诀。
“小姐,小姐你别怕,梳妗护着你!”
耳边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长得这般狐媚,难怪婚前就与人无媒苟合,当真是一个狐狸精模样!”
“自己的错还怪孟公子,真不要脸呐。”
“宫家世代忠烈,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个辱没门楣的东西!”
梳妗拼命地护着她,但还是不断有东西砸在她身上,砸得她生疼。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耳边的骂声仍是不断。
宫长诀拼命地撑住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梳妗身上都是秽物,却拼命地护着她,哭着道,
“我们小姐什么也没有做,我们小姐是清白的。”
“清白?清白个屁!”
一颗石子猛地砸出,撞在宫长诀的鬓角,登时,她血流满面,鲜红的血液越来越多,滴在她的衣襟上,她眼前天旋地转,但却一声不吭,终于,她倒在了地上。
耳边的叫骂声还是不断,她倒下前,能看见的唯有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众人,那些人,凶神恶煞,面上带着极尽厌恶的表情。
满地的鲜血流淌,她闭上了眼。
世界终于一点一点地熄去了所有光芒。
宫长诀从回忆中睁开眼,铜镜重倒映着她清丽的面容。
宫长诀缓缓撩起自己的鬓发。
那次受伤之后,她的鬓角留下了一个疤,平日里碎发挡着看不见,但那个疤,却是烙在她心上的。
每当深夜,就会一遍遍撕裂,她耳边一遍遍响起那些不堪入耳的骂声,梳妗的痛哭,她自己身上流淌而下的鲜血。
如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回到了开始的时候,她的鬓角仍是干干净净,光洁平滑。
宫府外。
孟华文敲了数遍,终于有人开了门,孟华文欲进,里面出来的人却拿着一把大扫帚出来,
“哎呀,依小的说,孟公子,您就别拍了,我们小姐受了重伤,每日大半的时间都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你如今打扰我们小姐休息,万一气着了旧伤复发,伤口撕裂,那可就都是您的错了啊。”
孟华文怕眼前小厮拿扫帚赶他,忙后退几步,却又想到如今众人看着,他决不能后退,只得硬着头皮再道,
“本公子可是奉旨而来你们小姐不见本公子,那就是抗旨不遵。”
小厮被搬出的圣上震住了,一时如鲠在喉,反驳不出什么来。
却听门后响起一道声音,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子走出门口,
“哟,这不是孟公子吗?”
小厮往后看,忙道,
“梳妗姑娘,这姓孟的不要脸,小的轰不走他。”
门前的众人深以为然,点头表示赞同。
梳妗摆摆手,小厮忙往后走,
梳妗道,
“孟公子,别怪奴婢没有提醒您,您是奉旨前来,但是,别想着拿陛下压人,陛下是不是向着你,你只当我们眼瞎看不明白不是?”
“陛下的旨意,明明就是命你三跪九叩,行大礼参拜,对我们家小姐道歉!”
梳妗高声道,
“圣上的意思,是我们小姐不原谅你,你就不能起来,这跟我们小姐出不出来可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小姐一直不原谅你,你就得一直在这长跪不起!”
“孟华文,你听清楚了吗!”
她最后一声高呼有如惊雷一般将众人惊醒。
众人精神一凛,孟华文只觉得自己背后似有无数的眼刀子落下,背后阵阵发寒。
梳妗的眉目温和,说出的话语却如箭破人心,寸步不让。
梳妗步步紧逼,
“圣上命你三跪九叩道歉,是因为你婚前违约,欺辱小姐在先,命朱氏对小姐下毒手,欲置小姐于死地在后,圣上是要你诚心实意地给我们小姐道歉,而不是赐旨意给你当令箭使的,你这般歪曲圣意,是对陛下不忠,对天家不敬,于民众不信不义,孟华文,你如今这般举动,是要违抗圣旨,藐视国法,践踏天家威严吗!”
孟华文连连后退几步,不知为何,在这小小的一个丫头身上,他竟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且咄咄逼人的气息。
梳妗说出的话似飞箭一般,将孟华文钉死,似万箭齐发,不留给孟华文丝毫退避的余地。
一时间,竟吓得孟华文全身瘫软,头皮发麻。
民众中爆发出一阵呼声,
“说得好!”
“此等不忠不义不敬不信之徒,当人人得而诛之!”
“姓孟的该死,这么处置简直是便宜他了!”
“就该让这种败类去死!”
梳妗纵览众人,言辞锋利道,
“孟公子,你如今这般嚣张不愿跪,是要抗旨不遵吗?”
“你可知道,违抗圣旨,藐视天家,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孟华文,你这回,可听明白了吗!”
梳妗一脚踹在孟华文腿上,孟华文猛然跪下,
他双腿发颤,哆哆嗦嗦站不起来。
耳边一遍遍回荡着梳妗的声音,
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梳妗上前,高声道,
“孟华文,你是要抗旨不遵吗!”
孟华文好不容易站起来一半,瞬间又跪下来。
他只觉得手脚冰凉,
满门抄斩,满门抄斩。
他……他不敢。
梳妗道,
“我家小姐一日不原谅你,你便在这儿跪一日,若我家小姐十日不原谅你,你就得在这儿跪十日,我家小姐一直不原谅你,你就得一直在这里跪下去,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烈日烁金,你都得一直跪下去,跪到我们小姐原谅你那刻为止,否则你便是抗旨不遵!”
孟华文说不出话来,眼前这女子明明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他却如坠深渊,冰封千里,一刻也不得逃脱,每一句话都似一把滚油的刀,往他身上砍,而他却寸步不能移。
众人看着梳妗,不由得脑中出现一个女子的形象,纤弱而有力,单薄而倔强。
长诀小姐果然是长诀小姐,连身边的侍女都是这般宁折不弯,不畏强权。
看来长诀小姐只怕是比戏文中的还要烈性。毕竟从身边的侍女便可窥其一二。
孟华文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一动也不敢动。
要是陛下真判他抗旨不遵,他就真的糟了,他才刚刚考上举人,前途一片光明。就算是有些风流韵事,时间久了便也过去了,但要是惹怒了陛下,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围着宫府大门,将宫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孟华文道,
“去唤唤宫小姐吧,告诉她,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计较了,我还可以娶她为妻,不要朱钰。快让你家小姐出来。”
还没等梳妗回答,离得近的人便将手中的臭鸡蛋一把扔出砸在孟华文脑门上,臭烘烘的蛋液流出,挂在孟华文的衣裳上。
有人怒道,
“娶宫小姐为妻,你可真是不要脸,你这般奸佞狡诈的小人,居然还妄想娶宫小姐为妻,做梦吧你!”
众人见状,也将自己手中的东西砸出去。
孟华文想动,梳妗道,
“只要你今日走一步,动一下,我立刻禀报御史大人,让御史大人将你抗旨不遵之举告诸陛下。”
孟华文僵住了身子。
而义愤填膺的众人对着孟华文大骂出口。
这些日子里,公侯女断发毁婚记这出戏已是闹得满城风雨,几乎没有人没听过,听过的人,自然都是义愤填膺,为常珏不甘,而知道了故事是真实存在之后,便都对孟华文和朱钰嗤之以鼻,孟华文朱钰不出门不知道,可是这大街上又有哪个是不知道孟华文和朱钰的。
众人见孟华文仍贼心不死,纷纷将手中之物砸向孟华文。
孟华文虽想跑,却动也不敢动一下,要是真的被皇上知道,治了罪,他就完了。
………………………………
退婚(19)
退婚(19)
众人大骂着孟华文,烂菜叶和臭鸡蛋砸了孟华文满身。
孟奉常站在众人后面,半遮着眼不敢看。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是不让百姓们发泄这一下子,这件事只怕是一直难了了。
孟奉常正欲转身离开,人群中忽有人大叫道,
“这不就是那个包庇朱氏的狗官吗?”
听见的人都回过头来,孟奉常瞟了一眼满身污秽的孟华文,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知是谁先说的人一句,
“就是他包庇姓孟的和朱氏!”
“抓住这个狗官!”
而后众人都向着孟奉常的方向而来。
孟奉常忙跑,但是跑不过众人,还是被围了起来,看众人来势汹汹的样子。
孟奉常忙道,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打我是要坐牢的。”
一把菜头撞歪了孟奉常头上的冠,
“我可去你的吧,你这样的人也是朝廷命官,估计这件事没爆出来之前,一定做了不少坏事!”
“对,要是好官谁会去包庇两个作恶这么深的人。”
“就算他是朝廷命官,法不责众,就是打了又如何!”
见众人举起了拳头,孟奉常忙用手捂住脑袋。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且慢——”
众人回头,梳妗缓缓走进人堆里。
梳妗看着孟奉常,行了一个礼,标准规矩得挑不出任何错来。
孟奉常以为梳妗是来阻止众人的,忙道,
“本官可是九卿,若在你太尉府前被打,你太尉府必定脱不了干系。”
梳妗不急不慢道,
“孟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孟奉常心里一咯噔。
梳妗道,
“当初,陛下是说,要孟奉常亲自上门道歉,要孟华文三跪九叩道歉,但如今只有孟华文在宫府前跪拜,您却不见踪影,您这般模样,难不成是忘了陛下的金口玉言吗?”
梳妗态度从容,众人才觉出一丝不对来。
是啊,孟华文错在个人,尚且三跪九叩,一个奉常,利用自己的势力遮掩罪行,作恶岂不更深?
怎么可能孟奉常一点事都没有。
梳妗缓缓道,
“大人,您说您是来道歉的,还是偶然路过啊?”
“若是来道歉的便罢了,若是偶然路过都不愿停留下来道歉,那您可就是抗旨不遵了。”
“孟大人这般苦心经营,甚至攀上朱家以解决棘手之事,若是功亏一篑,岂不是可惜了?”
孟奉常大惊,眼前女子是怎么知道他攀上朱家的目的的?
眼前女子是宫家之人,那么…也就是说,宫家已经知道他挖空朝廷拨银之事了?
孟奉常只觉得心跳加速,耳边嗡嗡地响。
他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跳得厉害。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关大人收了他的银子,必定会为他周旋,如今宫家知道,可是宫家没有人在朝堂之上,宫韫和宫霑都在边疆。一时无法将这件事报上朝廷,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他还有周旋的时间,只要关大人站在他这边,又有时间,他一定能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更何况,还有那一位,孟家这么急着收敛财物可都是为了那一位,那一位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梳妗笑看孟奉常,
“奉常大人,您说,您是来道歉的呢,还是路过呢?”
孟奉常结结巴巴道,
“我…我是来道歉的,是来道歉的。”
梳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就请孟奉常站在孟公子身边等着吧。”
孟奉常心里纠结,想着如何解决朝堂之事。
他一步一步地挪到孟华文身边,仔细看孟华文,已是满身污秽。
孟华文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众人义愤填膺,
“还当官,这般纵容恶行,是将我们都当成瞎子不成?”
“可不是吗,长诀小姐都被欺负成那样了,这狗官居然还有脸包庇。”
“是官也是官里的败类!”
时不时有人往孟奉常身上砸东西。
孟奉常怕众人像打孟华文一般打他,忙道,
“本官可是奉常,天子近臣,你们打了我,可是重罪,坐牢还是小事,要是本官发怒,在陛下面前禀告,你们可都要掉脑袋!”
没想到民众并未退后,反而道,
“你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该打!”
“打你又如何,俗话说法不责众,你激起了民愤,就该打!”
孟奉常忙指着说话的人,
“本官记住你了!到时,本官要算账,就第一个找你!”
“还有你,你!”
“本官全都记住了,到时候,一定要叫你们蹲大牢游街示众!”
说话的那几个见孟奉常指着自己,一下子有些害怕。
对方毕竟是奉常,要是真的记住了他们,捅到上面去,那他们可就真的得遭殃,到底了也不过平民百姓,怎能斗得过官。
孟奉常见众人表情都有些戚戚和害怕,便心上一松,自得地道,
“若你们再敢打本官,本官就要你们偿命!”
众人心上仍有不甘,如今被孟奉常指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此狗官,竟打不得骂不得,做了错事还如此嚣张,叫人心里窝火。
众人看着孟奉常,眼神都几近要喷火了,但却都顾忌着孟奉常说的话,不敢上前。
孟奉常自得地环视一周,知道众人不敢打他了,便道,
“那朱氏,又非伤天害理,本官也不是刻意维护她,她与孟家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本官又何来维护她之说。”
“再者说了,对本官的儿子,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不够解气吗?”
孟奉常一副小人面孔,强词夺理,众人恨得牙根痒痒。
却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孟奉常正得意着,却见远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前来。
阳光倾斜而下,照在他身上,极尽慵懒自然,一身红衣外罩黑纱,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风流韵致。
眉目俊美,带着些阴柔,有几分男生女相的意思,却偏偏不会叫人觉得他女气,反是风流潇洒,干脆利落,如风过竹林簌簌。
孟奉常见关无忘前来,不由得喜上眉梢,
“你们可看着了啊,这位大人可是与本官交好,是朝廷里掌管法度刑案的重臣,你们要是敢打本官,这位大人立刻就会把你们抓进大牢里治罪。”
众人被威慑住了,廷尉可是大官,又是掌管法度的,要是真的如这狗官所说,这廷尉大人与这狗官是好友,那必定也是狗官,说不定真的会要将他们治罪。
众人想着,却是对孟奉常更是恨得厉害,恨不得把他摁住暴打一顿出气。
害了人还要这样嚣张,威胁百姓。
当真是一个不要脸的狗官!
关无忘骑在马上,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孟奉常忙上前道,
“关大人是来阻止这些刁民辱骂朝廷命官的吧。”
关无忘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他笑着,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没有回答孟奉常的话。
关无忘没有停下的意思,骑着的马依旧漫步前进着,直直走到了宫府门口。
孟奉常想上前,却见关无忘下马。
关无忘站在宫府大门前台阶之上,自袖中拿出一卷黄帛。
眼神有意无意略过孟奉常,孟奉常忽然觉得大事不妙,却没有时间去细想些什么。
关无忘展开黄帛,高声道,
“孟士林听旨——”
孟奉常大惊,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
众人大惊,面对圣旨,也都跪下来了。
关无忘高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奉常孟士林,为官多年,毫无政绩,尸位素餐,挖空朝廷拨予建造庠序预算上百万两,期间涓埃之处几不可数。”
“贪墨修书四部八卷预算共七十八万两,亏空朝廷数百万两,期间民之赋税,外之贡赋,国与国互通有无之收益,尽数被孟氏一族贪墨殆尽。”
众人闻言大惊,而孟奉常抖如筛糠。
关无忘的声音高朗,
“万万民,万万生之不可得,皆付诸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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