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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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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冉蘅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咣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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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入我梦(21)
山河故人入我梦(21)
宫长诀空出一只手掀开帘帐,却因为手上东西太多,其中一块磨石落地,撞在了石头上。
发出的声音让金越不由得心头一颤。
楚冉蘅仍未走出几步,金越下意识挡在了宫长诀身前。
所幸楚冉蘅并未回头。
宫长诀俯身捡起磨石,
“立木,你做什么?”
金越佯装咳嗽两声,用余光瞟向楚冉蘅的方向,楚冉蘅已经走远了。
他放下心来,笑着道,
“离开长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有人唤我的字,颇有些不习惯。”
宫长诀拿着磨石,道,
“如果你想劝我的话还是算了吧。我不会走的。”
布衣裹住了她清瘦的身材,一头乌黑的墨发用布巾束起,一双眼睛清亮潋滟,这般灰扑扑的打扮并未掩盖她丝毫清艳,虽是男子打扮,却不会让人觉得是男子,反而是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金越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被定王和宫将军发现,他们会有多惊慌?”
“你这不是在给他们帮忙,而是在添乱。”
宫长诀低下头,从金越身边走过,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走。”
她的衣衫略过金越的盔甲,
“立木,替我保守秘密吧。”
她将磨石放在外面,摆成一排等风风干表面的水渍。
金越叹了一口气,左窈青正好拿着药碗从营帐中出来,面上还蒙了面纱,捂得严严实实,金越伸起手要向她打招呼,左窈青却一眼也没有看他,脚步匆匆地离开。往主帐的方向走了。
宫长诀在井边汲水,旁边将士三三两两地散坐在井边,
“今天定王那一箭真神了啊!”
“屁话,那是五箭!”
端着水碗的小兵呵呵地笑,
“对对,是五箭来着。”
“五箭同射,这种神箭手我可是只在说书的茶馆里听过,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做到!”
“你们是没看见,宫二将军那个表情。”
“宫将军表情怎么了?”
穿红粗布衣的百夫长一拍大腿,
“那叫一个精彩!”
“光说是惊叹那肯定是不够的,那叫一个五彩纷呈!”
“一开始表情有点惊讶,而后是一言难尽,再之后,可不是笑得和自家儿子出息了一样吗!”
旁边的人不解道,
“怎么就一言难尽了呢?”
穿红衣的百夫长故作玄虚,
“你们想想,这定王是谁,他和宫将军是什么关系?”
旁人道,
“不就是晚辈与前辈?”
“先定王是宫将军的好友,那宫将军和定王也算是叔侄。”
百夫长一脸窃喜地压低声音,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吧。”
众人追问,
“知道什么?”
百夫长低声道,
“宫将军的长女订亲给了定王!”
百夫长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先是沉默,静寂得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听得见。
宫长诀握紧了手中的汲水绳。
沉寂了一瞬后众人而后哗然。
“你这消息从哪听来的?”
“是真的吗!”
“该不会是你搞错了吧,之前关廷尉来的时候,你可是说宫将军有意关廷尉作姑爷,现在又说是和定王定亲了。”
百夫长忙着解释,
“都是真的!那个时候定王还没和宫姑娘定亲!宫将军确实属意过关大人。”
宫长诀握住水桶的手一松,水桶砸在了脚上,水溅出来,宫长诀忙稳住桶。
水溅到几个小兵身上,几个小兵忙起身躲开,
“怎么回事!”
“看着点啊。”
“大夫,你没事儿吧。”
宫长诀忙摇头,
“我没事,没事。”
一个小兵道,
“你们大夫也得锻炼锻炼体力,等开战了,抬伤兵可不需要力气吗?”
宫长诀忙道,
“说的是。”
她握紧了手中的桶柄。
父亲还属意过关无忘?
她恍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的关无忘,一双微醺的眼睛看着她,跌倒在雪里,迷迷糊糊地把酒砸在了地上,一身雪花,毫不在意地跌在地上。就是清冷微醺地看着她,像看着一团灯火倒影在他眸中。
百夫长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宫将军那个时候属意关廷尉的事情,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这军营里都看得出来啊。”
“那个时候,宫将军问关廷尉有没有娶妻,关廷尉说没有。”
“宫将军问关廷尉可有意谁家女儿的时候,关廷尉可是笑着说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宫长诀眸光一沉,记忆里,那个跌在雪中的人,虽是笑着,眸光却带着悲恸,似乎笑着笑着,下一刻就会流泪。对关无忘那般狠利薄情的人来说,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表情的人。
他那般微醺的眼睛看着她,摇摇摆摆,跌跌撞撞,她伸手想去扶他,而他视线落在她身后,
关无忘只是醉醺醺地笑着道,
“定王大抵不想看到你扶我。”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记忆里呼之欲出。
只是她一直以来,都太过忽视了而已。
旁边的兵卒已经笑着跳过了这个话题,
“怪不得宫将军先是惊讶,而后表情一言难尽,一言难尽了还欣慰。”
“这可是拐走宫将军掌上明珠的人啊!”
“能不一言难尽嘛。”
“就是”
“希望他射得一般,姑娘不喜欢他能退婚,又希望他射的好,往后能出人头地。”
“哈哈哈,我姑娘嫁的时候,我看我姑爷也是这种想法。”
“宫将军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欢喜的,最后笑得嘴角咧到耳根,可不是满意了吗。”
宫长诀打了水,却并未马上离开,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听着那些兵卒的对话,一丝一毫也不想漏掉,每每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听见一些关于父亲和世子的消息。
能听见谁受了伤,谁斩了敌军匪首,谁和谁打了一架。谁说了什么话,谁校场校练时出类拔萃。
对她来说,就是她在这里停留的意义。
一阵风吹来,宫长诀身上的穗结松散落地,而她并未察觉,只是依旧往前走。
一个小兵捡起她的穗结,
“诶,这是什么?”
一群人围上来,从他手里拿过穗结,
“这不就是剑穗吗?大惊小怪。”
捡到穗结的人忙反驳,
“你看过军营里有谁用这么不方便又娘们唧唧的穗结吗?”
周围人闻言,
“确实也是。”
“像姑娘家的东西。”
“哎哎,这哪有姑娘啊,怕不是哪个王八羔子把媳妇送的玩意儿带在身上,不小心弄丢了。”
人群哈哈大笑,
“这东西这么重要。”
“那那个王八羔子现在不得找疯了。”
“赶紧把这东西放主帐去,明天将军一问就知道是谁的了。”
“好主意。”
“给我吧给我吧,我拿过去。”
朱小把穗结拿起,漂亮的穗结在光下看更是结构繁复精巧。
一看便是女子之物。
宫长诀回到药帐内,方才那些兵卒说的话仍在她脑子里徘徊来去。
她心乱如麻。
侧身将水桶放下,却发现自己身上系着的不疑结不见了。
她忙往身侧看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不疑结的踪迹。
本想再出去找找,却被李素叫住,
“小觉,去看着药,别熄了火。”
城门下,西青将士逐渐靠近,鸣鼓三声,鼓声咚咚传入城内。
“西青又攻进来了!”
鼓响一声的时候,城中将士就已经起兵整肃,登城楼戍守。
宫长诀还在给一个伤兵包扎,听见鼓声,那伤兵却猛地站起来,带着还没有包完的伤口跑了出去。
宫长诀手上还拿着绷带,来不及喊住那伤兵。
药帐里或躺或坐着的伤兵全都起来了,纷纷往外面跑,只有那些实在连下地都无法做到的伤兵还留着。
祝大夫喊了一声,
“今夜可能没有休息的时间,要准备好。”
说着,祝大夫已经站了起来,拎着几个水桶出了门。
宫长诀站起来,将绷带和止血散全部找出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鼓鸣第二声,数步传音而来,那鼓声像是捶在了她的肺腑之上,一声一声,震的人耳根子都在生疼。
想到父亲他们已经上战场了,她的手瑟瑟发抖,几乎拿不住那药剂。
左窈青转头便看见宫长诀整个人面色煞白,额头上直冒冷汗的样子。
宫长诀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鼓响三声,她几乎已经站不住,左窈青见她似乎像旁边倒去,忙上前扶住了宫长诀,
“长诀!”
宫长诀被将将扶住,整个人却没了力气,她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嘶吼声和刀剑声,连绵不绝地刺痛着她的耳膜。
她好像能看见她的至亲在战场上被百敌所围,刀剑寒光穿心。
能看得见楚冉蘅满身是血地游走沙场之间。
城门上的战旗被血喷洒浸染。
不断有人倒下。
而那些人,也许是她昨日见过,也许是她今日见过,也许,一直就在她脑海中徘徊!
宫长诀的胸口像被巨石压着一般,喘息不过来,一声声尖叫嘶吼,咣当的刀剑声,还有迷乱军阵的乱鼓声,一声声炸裂在她耳边。她手脚冰凉瘫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城门外。
金越站在百兵之中,踩踏着刀剑而飞身将西青副将的头割下来,血溅了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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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入我梦(22)
山河故人入我梦(22)
金越拎住西青副将的头颅,猛地就将头颅扔进了西青阵营之中。
头颅从上空飞过来,西青兵卒忙躲开,头颅坠地,砸起一阵沙石纷飞,血液模糊。
金越单腿落在人手上的刀剑之上,翻身落地,带着意气风发的笑。
而那西青副将的半截身子就落在地上,蜿蜒流淌了满地的鲜血,过此地者脚底皆染鲜血。
血脚印被风沙掩埋,呈现出深重的紫红色,像是紫金丹砂一般,被重重地覆盖。
西青这回是想着有大批兵力要回京城了,趁着现在都还在,殊死一搏,谁也不知道到底谁能赢。
而西青中已无主将,主将太尉被李望斩首,副将被金越斩首。只剩下余下的散兵将军,不足为据。
而宫家军正是将首众多,各有谋略所长之时,就算所带兵将尚且处于少数,也绝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时候。
西青最擅长摆军布阵的大皇子没了,如今,宫家军便借军阵而诛杀西青,西青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初时因为人数众多还可抵挡一阵,甚至还略微占据优势,而如今,人数渐少,又失将首,根本难以招架。
楚冉蘅被西青兵卒团团包围在离城墙近百米之处,周围无大周兵卒。
刀剑已经向他而来,直直刺向他的面,剑风犀利,刺破他眉角。
他飞身而起,却被重重刀剑包围而不能自上方离开。
骇人的秃鹫直飞过面庞。
药帐中。
宫长诀瘫坐在地上,听着外面的动静,脑子嗡嗡地响。
心好像突然刺痛了一下,如利刃入心,一瞬间的疼痛无法承受,疼痛转瞬即逝,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十指冰冷泛白,像是浸入水里了一样。
肃杀的风声中,她听见了一声嘶吼。
左窈青跑到主帐里,听着外面的搏杀声,握住了申行霈的手,她的手亦冰冷若斯。
原来他之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身负重伤,此刻她竟有些庆幸,庆幸他受伤了,不必再上战场,不用再在这腥风血雨里走一回。
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刺痛在耳边,她握紧了申行霈的手,申行霈玉白的面带着几分红润的血色。
她明显感觉到,她手心里面的手动了一下。
她忙放开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手。
终于要醒了么?
申行霈的眸子缓缓睁开,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混浊,而后从茫茫变成清明。
他的眸子定睛看着左窈青,似乎是有一瞬间的失神,他闭上了眼,又睁开。
而他眼前的左窈青丝毫未消失。
左窈青红着眼眶看着他,太过意外以至于都忘记了闪躲隐藏。
申行霈猛地扣住左窈青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
左窈青一惊,
申行霈将她死死扣在怀中,他手掌的温度隔着衣衫传入她背上的肌肤。炙热而灼人。
他抱着她没有说话,形容有些憔悴,冒出的青色胡茬突兀,喉结上下一动,
“别走。”
“这是我第一次梦见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左窈青。”
左窈青眼眶通红,
“我在。”
申行霈又唤了一声,
“左窈青。”
她的泪水决堤,漫入他的衣衫之中。
“我在这里。”
申行霈抱得极紧,似乎一放手左窈青就会消失一般地僵持着。
外面的嘈杂全然虚空,他无比贪恋这一刻。
他在无边无际的梦里徘徊,明明清醒,就是醒不过来,他开始祈求自己能梦到她,却是从未梦见过。
如今她陡然闯入他的梦中,他不管下一刻,外面的刀剑声会不会闯进来,他只要这一刻,这个梦不消失。
灵台逐渐清明,他低头看向左窈青,她的发掩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膛。
他的手僵直。
不是梦。
申行霈的声音略沉,
“左…窈青。”
左窈青哽咽地应了一声。
申行霈坐起身来,手搭在左窈青的肩膀上,他的表情冰冷,
“你怎么在这儿。”
左窈青垂眸,没有答话。
申行霈才注意到,她那头长发,是用布带束起来的,全然一副男子打扮。
左窈青抓紧了衣角,垂头埋进他怀中。
左窈青突然而来主动的拥抱让申行霈愣了一愣。
一双杏眸含泪,
“我怎么能待在长安里,不知生死地等着你。”
“难道等到你马革裹尸回来,嫁给你的尸首吗。”
申行霈冷下脸,只是喃喃道,
“你不该来。”
申行霈要推开她,左窈青却死死抱住。
申行霈掰开她的手,听着外面的刀剑声,想站起身来,却站不住,要倒在地上,左窈青死死抱住他,没让他倒在地上,此刻他才意识到,他的腿疼痛欲裂。
然而厚厚的绷带让人看不出他的腿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左窈青哭着揪着他的衣衫,
“现在你不能上战场,若是去必死无疑。你这条腿也会废的。”
申行霈没有再动,坐在榻边,她就蹲在他眼前哭。
他很想伸手替她擦干眼泪,告诉她不要哭了。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申行霈冷着脸道,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要再待在军营里。”
外面的刀剑声和厮杀的声音,与他耳边轻轻的啜泣声一样,都在灼烧着他的心。
左窈青只是抓住他的手,
“我们回长安吧。”
“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而申行霈没有回答她,只是慢慢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城墙上,沈烨将一个西青兵卒一脚踹下去,城门已经一清,满地尸体,西青鸣金收兵。
宫家军慢慢退回城中,重重关上城门。
金越的手上全是血,滑得拿不住刀,退回城中的一刻,他手上的力气松懈,那把刀坠地。
来来往往的人抬着伤兵往药帐方向走。
沈烨拍了拍金越的肩膀,道,
“金越,可以啊。”
金越笑笑,谦虚地道,
“借众人之力罢了。”
沈烨将刀捡起来,用袖子擦干净,放在金越脚边,金越背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沈烨道,
“这场仗大煞西青,往后就算他们不撤兵,咱们也绝对输不了。”
沈烨坐在沙地上,他也没有力气了,随地想休息一会儿。
“等回去了,左冯翎大人必定引你为傲。”
金越摆摆手,
“父亲当年比我意气风发得多,在这个年纪,我不过是做了百夫长,当年家父可是从一介草民,做到掌管京畿的三辅之一。只要不给父亲丢脸我就满足了。”
沈烨与金越打小认识,一个父亲是左冯翎,一个父亲是右扶风,都是三辅,关系也比旁人亲近些。
金越提起刀,
“不知道楚将军何如,方才见他被引到百丈之外围攻,现在还没看见他人。”
楚冉蘅甲衣内的白衣衫都被血浸红,却是平静自持道,
“我无事。”
金越闻言转过身去,看见了好端端站着的楚冉蘅。
朱小背着老李走到城门前,
“你认认,哪个是你哥哥。”
老李的一条腿半截没了,被朱小背在背上,眼睛却死死盯着地上那些被搬进来的尸体。
朱小感觉到自己的背湿了,他忙吼道,
“老李!”
“别哭,哭了看不清楚!”
老李只是死死咬牙,眼睛里依旧被泪水朦胧。
朱小背着老李,对着一个个尸首弯下腰去,让老李看清楚那些尸首的脸。
“这个是不是?”
“这个?”
朱小把尸首翻过来,
“这个呢?”
朱小一次次背着老李蹲下站起来,碰上脸血肉模糊的,还用自己的衣摆去擦那些尸首的脸,让老李看清楚。
老李咬着牙,说不出话来,一遍遍在朱小背上摇头,朱小转过头去看老李的动作。看他是在摇头还是点头。
朱小沉着声,苦口婆心地安慰道,
“老李,咱们不急。慢慢找。”
“可能你哥哥只是忙着治伤或者搬伤兵才没去找你。”
“他很可能还活着,你看,这里不是都找不到……”
还没等朱完,他明显感觉到背上的朱小在拼命地挣脱,朱小忙松手把老李放下来,老李爬着,猛地扑到一个尸首上,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响在耳边,搅得人心滴血,
“哥——”
老李两只手捧着尸首被血溅得看不清肤色的脸,
“哥!”
朱小茫然无措地站在一边,看着老李撕心裂肺地哭喊。
老李拼命地用自己的衣衫去擦干净长兄脸上的血,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
停下来才发现,长兄脸上有一道从太阳穴划到鼻根的伤疤,划破了眼眶露出了小部分白眼球,皮肉全部翻出来。被血全部掩盖住,那些血像是烙印在长兄脸上的一样,根本擦不掉。
老李的手冰冷,眼泪夺眶而出,像是怕弄疼长兄一般,他擦拭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
眼泪滴在长兄脸上,滑下来,却变成了血色。
像是长兄泣下的血泪一般。
长兄好像还在眼前,他看见长兄穿着喜服和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成亲,看见百日礼上,长兄满面带笑地拿着拨浪鼓逗自己的孩子。看见长兄束发参军,他年纪尚小,跟在后面喊长兄不要走的哭泣的样子。长兄只是用粗砺的手掌替他擦眼泪,
“站起来,不要哭,男儿生来就该带三尺之剑,争不世之功。”
眼泪滑过老李沧桑的面庞,长兄,再也不能替他擦眼泪,告诉他一句,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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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入我梦(23)
山河故人入我梦(23)
周围的人都不忍往老李的方向看。
一家两个儿子,一长一幼全部参军,小的没了腿,这辈子不能走路了,大的更是命丧沙场。
这样的悲剧在沙场时时上演,他们没有心力再去被动摇了。
楚冉蘅站在那里看着老李,似乎看得见多年前,那个瘦小的少年在一片被火燃尽的废墟里找自己的亲人的模样。
废墟里只有尘和灰,没有他的亲人。
定王府的牌匾被烧得残缺大半,他就兜兜转转,执拗地在那片废墟里找了许久,从清晨到天黑。
一遍遍地喊,父亲,母亲,叔父,长兄。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刮过耳边的呼呼风声。
自此之后,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家族。
没有人替他温粥,也无人燃起一盏灯等他回家。
楚冉蘅眸色深沉,却是缓缓闭上眼,将往事皆拋,转身离开,不再看了。
药帐里来来往往伤兵无数,甚至还有人故作嬉笑地在聊天,但时不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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