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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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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长诀道,
“一个纨绔,被卷进陈王一事中毫发无伤,进献了女子给陛下,而那位女子,成为了当今盛宠的云贵妃。也正是这个纨绔,步步揽过朝中大权。越俎代庖,权侵朝野,文占廷尉,武占虎符。”
宫长诀抬眸,
“你不就是想替关家报仇吗?”
宫长诀的话一出,室中一阵死寂。
关无忘眸中肃杀,手猛地握紧了贴身匕首,似乎下一秒就会动手。
片刻后,关无忘却转而笑道,
“你倒是常常让我觉得意外。”
宫长诀道,
“关大人其实早就知道,朝廷看似仍旧完好,一切井然有序,实则早已是一团乱麻,皇帝掌权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维护皇权,南台扔太平金钱数年,死伤严重,而皇帝却没有半分心疼,仍旧年年如此。不过为了维护自己在百姓当众的威望。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宫长诀道,
“而官场,一盘散沙,越俎代庖的又何止你,几乎每个官员都越权去管别的司,治粟内史一个管财政的官员竟然提着尚方宝剑抄家,而郎中令插手宫中内务,独独保护云贵妃一个人,而你,一个廷尉,不过九卿,居然手握兵权,权侵朝野。”
“本该掌权的三公几乎等同于无,御史大夫上谏,不闹得满朝皆知,谏意根本不得采纳,太尉手中,空无一兵,而丞相几度欲归还朝野,却被迫告假。”
宫长诀看向关无忘,
“这些,若非亲眼所见,我也是不会信的。似这般混乱的朝堂,总有一天,会消失殆尽。待危机爆发之时,也绝不可能携手同心,共同抗敌。如今是安然无恙,但似这般安然无恙的时间,绝不可能长久了。”
“而元帝,他根本就不会做一个皇帝,他只知道牢牢地将权利抓在自己手里,他不管百姓如何,不管百官如何,他要的,只是大权在握,高高在上地做一个皇帝。”
“十六年前,宫家因为战术原因抛弃过长隐关,那场大战,十比一,西青十,大周一,长隐关易攻难守,又非要害之地,只是一个贫瘠的地界,甚至连住在那儿的人家都没几户。按照常理来说,此刻换作所有上过战场的将士都该知道,哪怕没上过,听闻这个情况也该能判断得出结论,撤兵是最好的选择,保存实力,以待将来卷土重来,但是。”
宫长诀红着眼道,
“我的伯父和父亲从长隐关撤兵,保住了一万兵力,这般实力悬殊的情况,换成任何一位将领都无法这般全身而退,但宫家做到了,宫家也不求有功,唯求尽最大能力保留大周将士性命而已,却没想到,元帝在我伯父和父亲刚进家门的那一刻,就将他们带走,关进大牢。”
宫长诀道,
“我的伯父身负重伤,在大牢里,被活活打死,而这一切的背后,不过是因为元帝那没有被满足的贪欲,他要我大周儿郎为他的每一寸土地流尽鲜血,哪怕必输无疑,哪怕是让这一万将士活活送命。”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当皇帝,江山在他手中,只会消亡殆尽。”
“权利最大的三公被削权,
文官上谏无人听,
武将战死不得怜。”
“关无忘,你的父亲也是廷尉,掌管天下法度刑案的廷尉,可他是为什么死的?”
关无忘的眸色一瞬冷冽,
宫长诀道,
“是因为触犯了律法被斩首示众。”
“这般强加之罪,你不觉得可笑吗?”
“不过就是百姓告御状,皇子草菅人命,你父亲框扶正义,将御状上报而已。”
“而元帝为了护住自己的儿子,竟以诬陷大宗天家之名将其斩首示众。”
“这样的皇帝,怎么可能守得住我大周万里江山。”
关无忘看着宫长诀,沉声道,
“宫长诀,你要说什么?”
宫长诀道,
“我要与你合作。”
关无忘闻言,道,
“我没有什么能与你合作的。”
宫长诀道,
“你要做的事情,与我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宫长诀捏紧了茶杯,掷地有声道,
“杀杨元,改朝换代。”
关无忘手中匕首动了动,他的手掩在袖中,大拇指已将刀鞘猛然推开。
关无忘道,
“宫长诀,你知不知道,现在这里只你我二人,我抬手便可杀你。”
宫长诀看向关无忘,
“我知道,但你要杀,在我说出你是为了报仇之时便会杀了我,不必留到现在。”
关无忘闻言,面无表情道,
“你怎就知我不会杀你。”
宫长诀站起身来,与关无忘面对面,
“因为我是宫家的女儿。”
“你父亲要被斩首的时候,满朝文武中,只有我宫家为你父亲求情。”
关无忘冷声道,
“那又如何。”
宫长诀走近关无忘,握住他的左手。
而他的左手中,正攥着一把匕首。
宫长诀抬眸看向关无忘,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你的秘密,永远都不会暴露出去。”
宫长诀握住关无忘的左手,她的手指已隔着衣袖摸到了刀刃。
关无忘却嗤笑道,
“你不过一个女子,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
宫长诀道,
“只有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楼下人声鼎沸,狼藉遍地。
而楼上雅间内,一片死寂。
两人目光对峙,分毫不让。
宫长诀道,
“我是宫家的女儿,左氏的外孙,若你要做什么,我去游说,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二者不答应,为了我,也绝不会将你的计划暴露。”
宫长诀的眸似利刃,比她指尖下的刀更锋利。
“真正大乱,三军不会认你的虎符,只会以宫家为首。关无忘,你手中的虎符,不过能操练军队,拨弄几下细务而已。”
“太平之时,三军尚能给你几分薄面,但若大乱,能掌控三军的,只有宫家。”
“太尉,武臣之首,而御史,文臣之首。而我牢牢地牵扯住了这两者,于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要不要与我合作,由你决定。”
宫长诀缓缓放下握着关无忘手中匕首的手。
两人不过方寸之间,关无忘抬手便可将刀抵在宫长诀的脖颈之上。
关无忘缓缓地露出一丝冷笑,
“宫长诀,你可真是让人意外。”
宫长诀看着关无忘,
“关大人,你也是。”
关无忘将刀合鞘,放在桌上。
“若我与你合作,眼下,你能带给我什么?”
宫长诀看向桌上的刀,
“关大人觉得,长诀生得是否貌美。”
关无忘看着宫长诀,微微皱起眉来,
“宫长诀,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大胆。”
宫长诀道,
“如今元帝被云贵妃迷得神魂颠倒,但,三皇子却没有意识到,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时机。你想要借杨晟谋反,朝堂动荡之时趁机而入,可你想不到该如何接近三皇子,敲打三皇子。”
“而且,无论关大人让谁去劝说敲打,都必定引得三皇子猜测,届时,关大人的秘密就掩盖不住了,可是,这个人若是一个女子,必定要让人不自觉地去了三分警惕。更何况,这女子还是一个花瓶,空有美貌而无其他。”
关无忘道,
“杨晟确实是好色之徒,可是杨晟可未必敢与太尉之女接触。”
宫长诀道,
“不需要他喜欢我,也不需要他与我有什么牵连,依他的本性,只要我是美人,便有接近他的机会。我只不过与他说几句话而已。”
关无忘道,
“你未免也将杨晟看得太简单。”
宫长诀道,
“要的就是他并不简单。”
“若他简单,便绝不会因为一个女子的三言两语而深究,可我是太尉之女,我说的话,代表了宫家的态度,他总会深究几分,至于他自己深究些什么出来,那便由不得我做主了。就算是事情败露,追究起来,也与我无关,更与大人无关。大人免去了引导杨晟会引火烧身的危机,岂不快哉?”
关无忘沉默片刻,
“那你需要什么。”
宫长诀道,
“虎符。”
关无忘道,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还是为了这枚虎符。”
但关无忘已将虎符拿出,压在桌上。
虎符与桌面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人心悸。
宫长诀道,
“不是我需要,是大人需要。”
关无忘笑道,
“虎符已在我手,难道我还没有得到它吗?”
宫长诀坐下,将杯子斟满,
“从茶壶中倒茶,难免这茶水中会混杂着茶叶碎末,可是这茶叶碎末,原本可是完整的茶叶。被完完整整地包覆在茶壶的茶水里。看见了流出来的茶叶碎末又如何,茶壶里,仍内有乾坤。”
宫长诀将斟满的杯子推到关无忘面前,
“大人说呢?”
关无忘看着虎符,若有所思。
忽然,关无忘微微笑起来,
“宫家原本也是从不用虎符的,难怪,难怪这三军忽然多了一块虎符。这虎符,于三军,不过一块废铁。”
关无忘看着那方虎符,
“而这虎符的作用在别处。”
宫长诀道,
“大人愿意与我合作了?”
关无忘道,
“你开出来的条件如此诱人,我没有办法拒绝。”
关无忘一双桃花眸中温柔似水,极具欺骗性,
“可我看不透,你为什么会与我目的相同。”
“你的宫家,完完整整,你又何必摊这滩浑水?”
宫长诀握紧了杯子。
完完整整四个字似刺在了宫长诀心上,一寸寸划开血痕。
宫长诀缓缓道,
“若不如此,宫家必死无疑。”
宫长诀下楼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狼藉,而人早已散了,只剩下跑堂小二在收拾东西。
跑堂小二嘟囔道,
“真是晦气,举人老爷在这儿被打了,咱们这茶楼怕是要倒霉了。”
旁边的人道,
“谁知道那还是个举人老爷,穿得破破烂烂的,只以为是穷书生。”
“刚刚那举子骂骂咧咧地去告御状了,只怕这里也要被封几日,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只怕是工钱也没了。”
两个人扫着地,垂头丧气的。
宫长诀道,
“这位小哥。”
一个小二抬起头来,见宫长诀,忙上前道,
“姑娘有何贵干?”
宫长诀拿出一张银票,搁在桌上,
“你们楼上的天字号雅间我包了,包个半年够不够?”
小二拿起银票,眸子一瞬变亮,激动道,
“够够够,多了好多。可以包一整年。”
宫长诀道,
“就半年吧,剩下的,就当作赏银,你们将这儿重装一下也是好的。”
小二道,
“小姐您贵姓?”
宫长诀道,
“我姓关,是关廷尉的妹妹。”
小二点头哈腰地将宫长诀送出门。
关无忘下楼,便见宫长诀已经离开。
而大堂里的小二喜形于色,手舞足蹈。
………………………………
削权(9)
削权(9)
关无忘拿着虎符,放在桌上。
“她提醒我,虎符内有乾坤。”
楚冉蘅倒茶的动作一停,道,
“为何提醒你?”
关无忘笑,拿起虎符,在指尖把玩着,
“她要与我合作。”
楚冉蘅凝眸,
“与她合作,关无忘,你疯了。”
关无忘笑道,
“不是我疯了,是她疯了。”
关无忘站起来,推开了明支夜阖的窗子,用长棍顶住窗户,日光霎时射入内室,
“你我置身黑暗,她置身光明,却偏偏要卷进这场黑暗中。”
“既然她非要卷入,那可由不得我了。”
楚冉蘅冷声道,
“她只是一个女子,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不该将她卷进来。”
关无忘的手撑在窗框上,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开出来的条件太诱人,是太尉与御史两家的女儿,能影响两家势力,宫家又能帮我们操纵三军,何乐而不为?”
楚冉蘅道,
“你要这两家势力,就该与两家势力的操纵者去谈,不该扯上她一个女子。”
关无忘笑,
“她说,她会替我去谈。”
楚冉蘅眸色一沉。
关无忘道,
“说来也是,要是我去,计划被泄露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她去,就算是为了保住她,这两家也绝对不会轻易暴露我们的计划。”
楚冉蘅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沉声道,
“暗阁所有势力随你掌控,放过她。”
关无忘看向楚冉蘅,
“这牺牲可真够大的。她不过一个女人,充其量也就是长得好看一些,怎么值得你楚世子用暗阁势力交换。”
关无忘坐上桌子,拿起那块玉佩,
“看来与她合作,真是不亏。”
“看在楚世子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三皇子至今仍未想过篡位,我本意是送谋士进他府中,挑拨一二,但是没想到,宫长诀竟然主动请缨,要去三皇子杨晟面前敲打一二,当真是比我想的要大胆许多。”
霎时间,楚冉蘅已用扇子抵住关无忘的脖颈,关无忘被楚冉蘅单手推至墙上,楚冉蘅的扇子再用力几分,便可让关无忘窒息。而扇骨边缘已划开一道血痕。
楚冉蘅冷声道,
“关无忘,你难道不知道杨晟是什么人吗?”
关无忘冷笑道,
“看来当真是触碰到你楚世子的逆鳞了。”
楚冉蘅一字一句道,
“你若让她只身犯险,我绝饶不了你。”
关无忘笑,仿佛楚冉蘅是在与他说笑一般。
转瞬间又收起笑颜,
“楚冉蘅,她只是一个女人,你我要做的事,却是顷刻便可颠倒江山,你如此感情用事,值得吗?”
楚冉蘅冷声道,
“她比之江山为重。”
关无忘道,
“那比之你楚家的满门鲜血,比之你自己的性命呢,也是她更重吗?”
楚冉蘅道,
“她之于我,更甚于生,更甚于义。”
楚冉蘅之性命为生,楚氏之仇为义,
关无忘道,
“她如何值得这其中的重量。”
楚冉蘅凝眸道,
“仇恨只是仇恨,它换不回我楚氏满门。又怎么与如今活生生的她相比。若你将她送到杨晟身边,即便我用尽一切,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关无忘笑,转眼便转换了态度,漫不经心地道,
“楚冉蘅,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弱女子只身犯险。以女人谋事,你未必也太小看我了。”
关无忘道,
“我打不过你,你再摁下去,我就真的要死了,眼下你可以放手了吧。”
楚冉蘅放手。
关无忘将玉佩放在桌上,
“你若真的担心,时时刻刻看好她才是。”
“如今愈发觉得你不适合当盟友,你有弱点,必然后患无穷。”
关无忘推门而去。
街上的人都闹哄哄地往京兆尹府衙而去。
街上的人道,
“什么事啊,这么多人都要去哪?”
“这是前些日子,清风阁里有举人老爷被打了,听说还是右扶风的候补官员。”
“啧啧,真够大胆的啊。”
“到底为什么事情打人啊。”
“听说跟宫家有关。”
“太尉宫家?”
“是啊。”
“怎么会和宫家有关?”
“我听说,是因为宫家被削权的事情,两边人,一边觉得是宫家犯了错才被削权,一边认为宫家不可能犯错。”
“什么错啊?”
“说是和……陈王有关。”
听的人捂住了嘴,
“你是说宫家和陈……”
“谁知道呢。现下正要去公堂掰扯掰扯清楚呢。”
“那我也去瞧瞧?”
“去就去呗。”
一行人前往府衙而去,并不只有当日闹事之人,还有闻讯而来的百姓们。
关无忘闻言,微微皱眉。
与举子有关?
对宫家来说,压住流言方是正道。
如今宫长诀不仅不压流言,还刻意让举子牵扯其中要闹大事情,究竟为何?
再者,事情没有定论,若无人操纵,怎会有人敢说宫家与陈王有关。
这是谋逆之罪,宫长诀不可能不知道,这般流言对于宫家来说,无疑是穿肠毒药。
宫长诀既然知道,避之不及才是对的,为什么还要操纵这一切。
关无忘看着远去的人群,却忽然见宫长诀戴着面纱立在不远处,抬眸看向定王府,眸中情绪复杂,翻涌着似在压抑些什么。转瞬间又撇过头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宫长诀垂眸,对梳妗道,
“咱们走吧。”
梳妗忙道是。
关无忘立在原地看着宫长诀离去。
抬眸看向定王府。
曾以为此二人之间,不过楚冉蘅一厢情愿,原是他想错了。
关无忘跟着众人向京兆尹府衙走去。
府衙大堂中,一个着长衫的男子站着,而另一个身材略雄壮的男子跪在地上。
举子面官可不跪,想来着站着的长衫男子便是闹事的那个举子。
长衫男子道,
“大人,草民在阁中喝茶,而此人忽然对我动手,将草民打成这副模样,草民虽无官身,却是当朝举子,候补右扶风,我大周素来以士农工商排列尊卑,读书人更为大周所尊重,且大周亦是推崇以文以礼治国安邦,此人此行无疑是在辱没朝廷的脸面,辱没我们读书人的脸面,绝不能轻易饶恕,还请大人替草民做主。”
读书人最重既为脸面,此言一出,府衙外的书生士子纷纷附和,
“我大周历来推崇以文教化人心,如此之行,无疑是在侮辱我们读书人。”
“无缘无故打人已属不妥,如今看来,却非单单当街打人,而是有关乎维护我大周士子声誉,一个国家的士子,一个国家未来的肱骨之臣被如此侮辱,简直是我大周的羞耻。”
“若要正我大周之风,必定要严惩此人,如此才能以儆效尤,以慰天下之士。”
“对!士可杀不可辱,若今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定要上书告御状,定要给此事一个了结!”
“说得对!”
“弘教化而致之民者在郡邑之任,大人您作为士子的领者,定要还我们一个公道!”
京兆尹闻言,额头上冷汗涔涔,一拍惊堂木道,
“肃静!”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登时平静下来。
京兆尹道,
“待听完二者言论,本官自有定夺!”
“所跪之人,将你当时经历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若有隐瞒伪造,大刑伺候!”
地上跪着的男子道,
“小人本是行镖之人,那日,小人刚回到长安,在清风阁中歇脚喝茶,正与好友交流己见,却没想到,这人忽然插进来,对我们破口大骂,斥责我们,读书人是人,难道我们普通人就不是人了吗?就能任这些读书人随意斥骂吗?”
“小人气不过,自然与这书生打起来了,却没想到他恶人先告状,竟然反咬小人一口,说是小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他,小人当真是冤枉啊,青天老爷,您定要为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做主啊。”
外头站着的老百姓闻言,亦愤愤不平,
“就是啊,明明就是这书生多管闲事,还无端端斥骂,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若不是真的愤怒至极,怎么会动手打人!”
“说得对,难道那些读书人是人,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就不是人了吗!”
“难道读书人就能随便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吗,这不公平!”
“今日若不给我们百姓一个交代,日后我们百姓必定处处遭受欺凌还不得还手!”
“对!我们要为百姓讨公道!”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
“都给本官肃静!”
众人的声音还停不下来,而且还分为两派互相对骂,一派高高在上,一派占据人数优势,争吵声不停。
京兆尹猛地拍了几下惊堂木,
“再有扰乱公堂者,大刑伺候!”
闻言,众人的声音一瞬低下来,却仍气息涌动,架势偏有些不依不饶。双方都不愿落下乘。
京兆尹道,
“到底你们是在谈论什么事情,值得你们大打出手?”
堂上两人吞吞吐吐。
京兆尹道,
“若有欺瞒,立刻押入大牢,以妨碍公务之罪论处!”
这下子,连站着的书生也跪下来了,
“大人,此事实在事关重大,不该在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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