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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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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在暗无天日中喜欢一个人,为一个人心酸,为一个人痛哭。
她面对他,永远只能冷漠以对,她唯一能放开心事之时,便是深夜里,坐在月下,守着那一方帕子,一坐坐到天明,去想一个人,去告别一个人。
自始至终,只有那块帕子陪着她。
她连哭都不敢,她没有资格。
这是她选择的路,她注定孤独以终。
她不敢光明正大地面对他,面对曾经那些爱慕一个人的记忆与上千日夜,她能抓住的,只有那块帕子了,可是老天连这也要从她身边夺去。
老天待她,何其不公。
宫长诀的一双眸通红,却冰冷道,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楚世子,你这般多管闲事,可有半分用处?”
宫长诀狠狠甩开楚冉蘅的手,别开脸,冷声道,
“楚世子既然觉得这里危险,那便请回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垂眸,满手都是灰烬,甚至划出了几道伤痕,还在渗血。
她跪下来,在废墟之中寻找,翻看着那些灰烬。手上的划痕渗着血,牵引着传来疼痛,她却仍在拼命地寻找着。
灰烬被风吹起,四散飘飞,她忙按住那些灰烬,但怎么也阻止不了那些灰烬飞起来。那些灰烬被风吹碎,飞到江面上。
她咬着唇,拼命地忍住就要再度夺眶而出的眼泪。
泪水朦胧了她的眼,眼前的废墟和灰烬与天色尽融成一片。
她的帕子,这辈子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唯一可留恋的物事,原来终究烟消云散。
她只觉得胸中刺痛,她的心脏压抑得难受。
楚冉蘅上前,一双眸定定地看着她,眸色如墨蓝的夜一样深,
“宫长诀。”
他蹲下来,握住她脏污的手,温声道,
“你想我是你的什么人,我就是你的什么人。”
她抬眸,对上他墨色的眸,心猛地一颤,像惊涛骇浪似的将她淹没。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只要你说是,就是。”
她的手微微颤抖,一行清泪沿着她面颊落下。
不,不是,绝对不能是。
她想缩回手,他却握紧了她的手。
她再挣扎,他却握得越紧,一刻也不放松。
宫长诀颤抖着声音,
“楚世子。”
眼泪不停地从她眸中落下,
“放过我吧。”
他皱起眉头,看着她,
“宫长诀,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
宫长诀掰开他的手,夜色像海一样孤寂地将她湮没。
“楚世子于世人,是清风朗月,我高攀不上。”
楚冉蘅的面色凝重,定定地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宫长诀别开脸,不敢再看他。
湖水荡漾,粼粼的水光倒映在两人身上。
她紧紧地握住在笔洗里找到的那方清莲白帕,
就是因为太知道了,她不得不躲避。
他于她,是山洪,能将她伪装出来的一切土崩瓦解,冲刷得分毫不剩。
她手上的血迹渗入帕子中,而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
大宴(11)
大宴(11)
宫长诀紧紧握住那块帕子,楚冉蘅就这么看着她。
两人僵持着,夜风凉得刺骨,宫长诀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她拢紧了衣衫,
“世子,在这个世上,有很多的人喜欢你。”
她只觉得唇角苦涩。
“你十四岁上阵杀匈奴,十六岁少年状元,十七岁拜师任玄机,名满天下,十八岁单枪匹马灭了入境的西青细作,满华京没有比你更风华绝代之人,同龄人仰慕你,女子心悦你,你从长街上走过,会有数不清的女子向你扔绣帕。”
扔绣帕三字一出,宫长诀只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可是世子,我偏偏是那个在街上见到你,就会远远就躲开的人,更遑论会像旁的女子一般朝你扔绣帕,为你全然抛付一整颗心。”
她的手被袖子遮住,那块清莲帕子,被她攥在手里,攥得全然皱起。
而她的指尖已全然冰凉。
而回应她的,是忽然盖在了她身上的外衣。
宫长诀微微偏头,看见了楚冉蘅倒映着粼粼波光的眼睛,温柔得似水一般柔和。
与她的焦躁不安截然不同,却让她更加心虚与慌乱。
宫长诀握住衣襟,想将楚冉蘅的外衣脱下来。
却听耳畔一声低沉的男声,
“不准。”
语气里微微带着些怒气,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给我穿好。”
阁楼里烧穿了一面墙,而宫长诀和楚冉蘅两人坐在那堵墙原先在的地方,下面是湖水荡漾,而面对着的,是假山,长廊那边的宫人完全看不见宫长诀与楚冉蘅这一边。
宫长诀的手停顿在衣上良久,终究是没有脱下楚冉蘅的外衣。
宫长诀悄悄与楚冉蘅挪开些距离,偷偷抬头想旁边看,却见楚冉蘅背倚着残墙,静静地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无奈与笑意。
宫长诀转过头去,只当是没有看见。
楚冉蘅微微偏偏头,看着她,一双眸中的光,足以令漫天星辰沦陷。
宫长诀甚至不知自己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风凉,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月色朦胧,四周极静谧,清风亦极惑人。
楚冉蘅淡淡道,
“我十四岁上阵杀敌,十六岁考科举,十七岁师承任玄机,十八岁独身杀细作,可你一个口口声声说见到我只会远远躲开的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湖通着外河,缓缓向东流动着,河风吹荡起他的衣袍,暗夜下,他的轮廓带着足以令无数人怦然心动的温柔与缠绵。
她的心却跳得厉害,语不成句,
“世子…名满长安,我怎会不知道。”
他的手撑着地板,向她的方向将身子探过来,离她不过几寸,而他的手,几乎触到她藏在袖下的清莲白帕露出的一角。
楚冉蘅轻声道,
“宫长诀,为什么总是说谎。”
宫长诀心跳得极快,却不敢抬头看他。
过了片刻,楚冉蘅忽然轻笑两声,手移开了。
他复倚在残墙上,
“你骗我,可是我不愿意骗你。”
他似是自言自语道,
“我十四岁时,全家被灭。”
他平淡地说起触目惊心的往事。
“那个时候,我举目无亲,被一个人,帮助着逃过了一劫。”
宫长诀不由得微微转过了头。
他面色淡漠,
“十六岁时,我考科举,本来是为了复仇,想进入朝堂,像如今的关无忘一样颠倒朝堂,并不是众人口中所说,是元帝秘诏令我考科举,以振奋天下士子。”
他忽然轻笑两声,却极让人揪心,
“我是考了状元,可是元帝怎么可能让定王一族的势力再度壮大,他确实有密诏,却是在密诏中说,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目的就是不允许我受封为官,言语间还颇是关心可怜我,只以为我不知道我的族人是被谁所杀。”
宫长诀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楚冉蘅淡淡道,
“我只恨我自己不能像关无忘一样丢掉所有面子,他能在杀父仇人的面前跪倒卖惨,能用自己的衣袖去给杀父仇人擦鞋,能放下所有尊严,装傻充愣,当杀父仇人的一条狗,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对着自己的仇人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所以,关无忘成功地混入了朝堂,而我没有。”
宫长诀听着楚冉蘅平淡的话,心底却激起波澜,说不出的隐隐刺痛。
楚冉蘅道,
“十七岁,那时,忽然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族人横尸满地,满地鲜血的画面一遍遍回荡在我脑子里已经三年了,而我却如此无能,连朝堂都进不去,不能为他们报仇,我夜夜睡不着,甚至会在深夜里痛哭,一思及此,脑袋就像炸裂了一般地疼痛,四肢百骸都疼,我那时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甚至知道,是何人下毒害我,可是我不想再追究了,我一心求死。”
宫长诀看向楚冉蘅,她眼神中的不忍与心疼几乎掩盖不住,
楚冉蘅却淡淡道,
“那时,任玄机忽然出现,说要收我为徒,为我解了毒,他所说的解毒之法,是在冰室那口冰石玉上打坐,坐整整七天七夜。”
“毒逼出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微风拂过宫长诀的脸,吹起她鬓角碎发。
听着他不带情绪的平铺直叙,她的面色却已经全然青白了。
楚冉蘅道,
“那时,师父告诉我,让我想着这个世上我最在乎的那个人,这一切就都熬过去了。”
楚冉蘅的眼神落在宫长诀散落的碎发上,他伸手替她拢到耳后,她微怔住,连忙退避。
楚冉蘅笑笑,没有在意,眼神却极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蜿蜒着流淌在人心间,却顷刻让人心疼。
他看着她,
“那时我已全族倾覆,孤身一人,我想,在这世上,我在乎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宫长诀缓缓道,
“那个能被你想着的人,一定很幸福。”
楚冉蘅微微垂眸,笑起来,
“那七天七夜,我无数次想一死了之。”
他抬头看着她,凝视着她的眸,
“可是我一想到她,总觉得还可以再撑一会儿,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因为她,我熬过了七天七夜,熬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那些沉沦的一切里,唯有她,她是我披甲上阵前的战旗。”
宫长诀眸中微微一震,试探着问道,
“那个人…如今还好吗?”
楚冉蘅看着她,道,
“她过得极不好,她似乎承载了许多秘密,她变了许多,变得小心翼翼,变得越发孤独,可她不愿说一个字。”
宫长诀忽然有种心事被看穿的恐慌,但片刻又反应过来,楚冉蘅说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
宫长诀道,
“人生总是无常。”
每个人的命运都像是一条河,一条圆的河,拼命地流动,却永远只能在那个圈子里被包围,被束缚,像是命轮一样,紧紧地套住一个人,枷锁已有千万斤重。怎么逃,也逃不开。
楚冉蘅笑笑,
“宫长诀,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微风吹来,将她肩上的外衣微微吹落下了肩膀。
她下意识扶住,看见那抹白,顷刻却又意识到,这不是她的衣衫。
她确实有一个疑问,一直想问。
宫长诀试探着道,
“世子为何总穿白衣?”
楚冉蘅淡淡地看着湖面,
“披麻戴孝。”
“我母亲三年,我父亲三年,为我的族人,再三年。”
宫长诀道,
“世子还要再穿三年白衣吗?”
楚冉蘅淡淡道,
“还有两年。”
“我母亲在我十三岁时就重病去世了,甚至都没有活到灭族。”
楚冉蘅面色平静,从始至终,说的事情,足够剜心削骨的痛苦,都被他平平淡淡地说出。
宫长诀心一揪。
楚冉蘅却仍旧平静,她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才能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风平浪静,面不改色。
楚冉蘅望着湖面,道,
“你可知冉蘅二字何解?”
宫长诀握紧帕子,帕子上的花纹一点点略过她的指尖。
“纷飞的蓬草。”
楚冉蘅笑,
“名字是我母亲取的,大抵是看破了她陪不了我太久,没有母亲的我如被吹起的蓬草,脚跟如浮萍,无根无牵引。却没想到,这飞起的蓬草,不止没了母亲,连亲人都没有了。”
宫长诀只觉得揪心。
楚冉蘅道,
“我母亲身染重病,生下我,本就已经是奇迹了,有高人断言她活不到我十四岁,从我五岁开始,她就一直缠绵病榻,整日整日地昏睡,几乎是活死人。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没有撑住,一睡便再不醒。”
“冉蘅二字,我只怕是我逃不开的孽果。”
宫长诀看着他平静的面色,自己的心却没办法静下来。
她从不知道,那些光鲜亮丽之后,原来他过的是那样痛苦的日子,从年华到姓名,全都似剜心削骨一般疼痛,且无一例外。
宫长诀坐在阁上,下半身悬空,下面是湖,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像一朵花一样绽放。荡漾如湖水。
有些东西,命里终究注定,她名长诀,从她出生时,就一直面临分别,前世,也从悬崖上一跃而下,与世长诀。
今世,她也不停地和前世的一切告别,连她自己,都不再是前世的模样。
………………………………
大宴(12)
大宴(12)
碧澄澄苍苔露冷,明皎皎月筛花影,风摆云横,静谧的暗夜落尽风流,风依旧吹拂起那些灰烬,落在水面上,随波荡漾。
宫长诀忽然觉得眼前安静得不像话,她似乎许久已未曾像这般,静静地坐下来,吹着风,看着月。
心底忽然生出妄想,若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只是想法刚冒出来,宫长诀便不敢再深思下去。
楚冉蘅道,
“西青最多三个月,便会攻进大周。”
宫长诀闻言,心一惊,
“怎么会这么快。”
楚冉蘅淡淡道,
“北孟三天前亡国了。”
“而南岳孱弱至斯,最多一个月,就会和北孟一样,被西青尽收入囊中。”
宫长诀听了楚冉蘅的话,难以平静下来。
“为何到处都没有传出消息?”
楚冉蘅淡淡道,
“关无忘半路截住所有消息,封住了长安,如今长安之中,知晓此事的人不过二三。”
粼粼的银色水光倒映在宫长诀裙上,随水波晃动。
宫长诀道,
“关无忘他要做什么。”
楚冉蘅道,
“要打元帝一个措手不及,元帝只有两个儿子,杨晟善策,杨碌善战。”
宫长诀微微皱眉,
“他想要杨碌出战?”
“可元帝未必会令杨碌出战,他怎么也不可能无端端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送死。”
楚冉蘅道,
“所以,要宫家先堕落。”
宫长诀面色微变,看向楚冉蘅。
楚冉蘅看着她,
“这是你父亲和叔父的意思。”
宫长诀道,
“我父亲和叔父…已与关无忘谈过了?”
楚冉蘅道,
“大宴之前便已见过。”
宫长诀垂眸,可是父亲和叔父从未露出任何端倪,她也未曾知道,他们难道还是不愿意让她参与进来吗?
楚冉蘅似能看穿她所想,道,
“他们担心你会太早因此忧心,会因此害怕,所以一句都没说。”
宫长诀道,
“那世子又为何要告诉我?”
楚冉蘅笑,
“因为于他们而言,只把你当成是孩子,想保护你。可是我清楚,这些都在你承受和预想范围之内,你根本不会因为这些,而像他们所猜测的一样,会忧心不已。他们这般保护你,其实才是在让你忧心。”
因为他清楚。
宫长诀从楚冉蘅身上猛然移开视线。
宫长诀只佯作平淡道,
“那你们,要怎么做?”
楚冉蘅道,
“按照元帝的想法,会趁着宫家失去实权,将宫家的官位也削一遍。”
“只可惜元帝不知道宫家对三军,对天下来说意味着什么。”
“宫家被削实权时未反抗,他放松了警惕,以为宫家就算被削官位也不会轻举妄动,但却不知道,宫家之前被削权时不反抗,是有人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等着往后翻盘,所以才不在乎一时。”
楚冉蘅的眸落在她身上,宫长诀知道,他是在说她。
宫长诀道,
“那你们是怎么想的?”
楚冉蘅道,
“宫家被削,按正常情况下来说,自然面子上过不去,也寒了心,不愿意再轻易出战,元帝自然也会这么想。待西青嚣张,步步相逼的时候,元帝会猛然意识到无宫家不可,为了表示诚意,安抚寒了心的宫家,便会派自己的儿子同行,以示亲近与信任,好加以利用,这是元帝一贯的作风。”
他言语淡淡,宫长诀却不敢细想,他是经历过些什么,才能这么确定元帝一定会这么做。
宫长诀道,
“你们都计划得很好。”
宫长诀垂眸,但是她想加一块筹码。
楚冉蘅未察觉她的异常,只道,
“还有一件事,这段日子,元帝一直在吃金丹。”
宫长诀闻言,想起在大宴上,元帝形容枯槁,时而声如洪钟,时而气短虚弱。
原来元帝在吃金丹。
是啊,一个从来只会把大权握在自己手上,贪婪地占有着权势,不敢交给臣子半分的人。一个就算是用尽别人的最后一滴血,也要让其守住他土地的人,
怎么会不想长生不老,永拥大统。
只可惜,他以为关无忘是自己的人,把所有东西都放心地交给关无忘,却没想到,关无忘会是那个下一刻就会拿着刀抵在他喉咙上的人。
如今,关无忘的刀尖已经慢慢地插进了他的咽喉里,而他却不自知。
宫长诀不由得握紧了手。
风穿过不远处的竹林,发出一阵簌簌声。
宫长诀将楚冉蘅的衣裳折好,放在他手边,
“夜深了,世子也该回去了。”
楚冉蘅没有看她。
他的轮廓在暗夜中愈发坚毅与清晰,亦足够惑人,诱人沦陷,带着几分清冷与疏离。
宫长诀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她轻轻扶住旁边的残墙,过了片刻,眼前的景物才清晰起来。
她握住手下残墙,稍微站稳了脚,又抬步要离开,却听身后人道,
“宫长诀,多吃饭。”
他的声音带着成年男子的磁性,却极淡然,
“你太瘦了。”
他没有看她,只是看着江面,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宫长诀停住了脚步,只觉得心如鼓擂,
夜风寒凉入骨,她拢紧了衣袖。
却冷声道,
“不劳世子费心。”
她抬步离开,推开残门,却忍不住回头看了楚冉蘅一眼,他依旧在原地,微风吹起周围的灰烬,而他视若罔闻,孤独却自然,仿佛已经经历过千万遍。
宫长诀忽然想起花灯节那日,他一个人坐在窗口,自斟自饮,漫天的烟火和华灯与他都没有半分关系,他明明置身喧嚣之中,却似与人语暖灯不在一个世界里。
孤独而淡漠,冷冽而疏离。
风吹起他的衣袂,灌进他的袍子里,而他并没有看旁边的外衣一眼。
眼神落在极远方,却视万物为空无一物。
宫长诀转过身,不敢再看。
她扶着栏杆,在桥上小心翼翼地走着,手上紧紧地攥住那块帕子。
失而复得,大抵这世间没有比这更令人欣喜的事情了。
可今夜,却让她心悸。
宫长诀摸着冰冷的栏杆,桥略微有些摇晃。
她此生再归来,小心翼翼地想要度过这条河,本以为再不会跌入河中,却顷刻便因为一阵风而动摇,可是她坠过河,便生怕如同前世一般,掉进河中窒息。哪怕她爱慕这阵风,时时刻刻,怦然心动。
………………………………
大宴(13)
大宴(13)
宫长诀回到北宫中,燕后正在殿中看着面前的长木盒失神。
而那个长木盒,是宫长诀装了月澄花送给燕后的盒子。
燕后一双混浊的老眼中似在追忆些什么。
宫长诀的眸光落在燕后身上。
数十年前,月澄县主名冠长安,貌美出尘,见识出众。提出蠲免和罢官籴的赈灾之策,救万民于水火,一时名动天下。
如今,虽眉目间仍可见当年风采,但却已十分颓唐。
如今的燕后眉目冷冽,不苟言笑,与传言中那个曾经明艳活泼的月澄县主,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宫长诀道,
“太后娘娘,臣女回来了。”
燕后微微转过头,看向宫长诀,
“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宫长诀道,
“太后娘娘为何只看着这盒子,却不打开盒子看里面的花?”
燕后缓缓道,
“看又有什么用,哀家从前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燕后转而道,
“宫家姑娘,你过来,坐哀家跟前来。”
宫长诀依言上前。
燕后缓缓打开盒子,
“你知道,哀家为什么喜欢月澄花吗?”
宫长诀道,
“臣女不知。”
燕后道,
“月澄花,本不是大周所产。”
燕后笑了,但笑中却透着几分无奈,面容亦沧桑,
“匈奴多产这种花,我年少时,跟着我父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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