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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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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长诀看向亭中,唯见楚冉蘅一个侧影,宫长诀收回视线,低着头道,

    “就是不敢问他,才来问前辈。”

    任玄机道,

    “若你想知道,便去问他,老夫可不想管你们这些是是非非。”

    任玄机提着包着馒头包子的油纸包下了高阁,转眼间便消失了。

    宫长诀看着任玄机一瞬消失,大抵是进了阵法中罢。

    她无由来地忆起梦中种种,似乎也过了漫长的半生岁月。只是主角不是她,而是他。

    宫长诀下了高阁,兜兜转转许久,甚至还看见草丛边有几只兔子,来时却并未看见。

    一只雪白的兔子跑到宫长诀脚下,拦住了她的去处。

    她俯身将兔子抱起,兔子却乖顺地靠在她怀里,没有丝毫抗拒。

    兔子慵懒地趴在她的手臂上,耷拉着两只长耳朵,没有下来的意思。

    宫长诀抱着兔子往湖心亭的方向去。

    她在回廊间走着,虽是盛夏天气,回廊间曲水弯绕,水光粼粼映在墙壁上,却让人觉得清凉透骨。

    许是回廊太蜿蜒,也许是因为其中有迷阵,她兜兜转转许久才走出来,看见湖心亭。

    而湖心亭中,有一个人长身玉立,背对着她站着,一只手背在身后,似在看些什么。

    湖心亭和回廊建得极高,宫长诀余光中,可见一个黑色衣衫的人架着小船从湖心亭下过。

    亭上少年亭下水,小棹归时,不语牵白袂。

    他的背影,一如梦中。

    宫长诀站在直通湖心亭的桥上,兔子忽然跳下来,向湖心亭跑去,宫长诀忙跟上去,兔子跑到了楚冉蘅旁边的盆栽上。

    楚冉蘅回头,看见了宫长诀。

    宫长诀蹲下身子,兔子一跃跳到宫长诀手臂上,咬着一片植株的叶子。

    楚冉蘅看着宫长诀,

    “你喜欢兔子?”

    宫长诀摸着兔子,听见一声询问,忽然反应过来,摸兔子的动作一瞬变得生硬。

    宫长诀抱着兔子,慢慢站起来,

    “方才在草丛间看见,它跳到我身边,大抵是有缘。”

    楚冉蘅道,

    “若你喜欢,抱回夜苑便是。”

    夜苑便是她如今所居之处。

    宫长诀并未抬头看他,手上的动作却迟缓,兔子一下一下地啃着从亭中盆栽里叼来的叶子,能听见细微的齿噬声音。

    宫长诀道,

    “西青可曾进攻边境?”

    楚冉蘅淡淡道,

    “已自鄞州无人之境而入,一夜夺了三个小镇。”

    宫长诀不敢看他,只道,

    “那西青合并四国之事可曾传入长安之内?”

    楚冉蘅道,

    “消息已传开。”

    宫长诀只能当作同关无忘那般交谈计划与谋策,才能让自己略微平静下来。

    可她眼前到底不是关无忘。

    宫长诀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兔子的背,玉指滑过雪白的毛皮。

    “元帝…可有打算派谁前去?”

    楚冉蘅道,

    “应该是宫家曾经的下属姚远,西青来势汹汹,姚远暂代太尉,理应出征。”

    宫长诀道,

    “姚远虽善战,但只善单枪匹马,带兵将上阵,只怕有所失误。”

    楚冉蘅道,

    “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

    宫长诀忽然觉得语塞,似乎除了这些,她没什么可说。

    宫长诀点头,

    “那我…先走了。”

    她欲转身,

    他却淡淡道,

    “站住。”

    她看向他,他眸色沉静淡漠,

    “你跳崖,是为了什么。”


………………………………

一梦生,一梦死(3)

    一梦生,一梦死(3)

    宫长诀一瞬间只以为他在问前世,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昨日之事。

    宫长诀缓缓道,

    “之前,你说你们要以宫家败落寒心为筹码,逼元帝不得不让步,我只是想给你们的计划加一份筹码。我若生死不明,待元帝无力抵抗西青之时,我的消失,便是他另一重压。”

    楚冉蘅道,

    “这份筹码太冒险了,往后…”

    他却突然止住话头,片刻之后,楚冉蘅方道,

    “往后还是不要这般冒险了。”

    他语气平淡却沉重。

    宫长诀微微转眸,抱着兔子转身,不再看他,

    “只有付出得越多,往后才能得到越多。”

    宫长诀抬步欲走,却忽然停住脚步,

    她背对着楚冉蘅,似有些踟蹰,一字一句缓缓道,

    “鬼头二字,于你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前世里,他与她隔墙谈笑言欢,始终顶着一个鬼头的代称。

    楚冉蘅淡淡道,

    “我的名字出自青玉案,飞云冉冉蘅皋暮,词人贺铸相貌丑陋,被称鬼头。”

    兔子在宫长诀怀中挪动了几下,宫长诀抱住兔子,神色凝重。

    原来他在前世,早已告诉她他是谁,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楚冉蘅没有问她为何而提这二字,宫长诀亦未多说。

    阁下水流潺潺,她行于回廊间,心情却愈发沉重。

    回到夜苑,夜莺在院中练剑,一招一式都极凌厉。

    宫长诀站在院子外面,看着夜莺练剑,不忍惊扰。

    而夜莺却顷刻收剑,回身看向她。

    宫长诀道,

    “本不欲打扰你,却没想到到底还是打扰了。”

    夜莺道,

    “宫小姐已能在暗阁中自由行走了?”

    宫长诀道,

    “未曾,仍有许多迷阵不得逃脱。”

    夜莺道,

    “我带宫小姐走一遍吧。”

    长安城中。

    当日亲眼见宫长诀被推落山崖的世家子弟们回到长安后,心神不宁,回回想到宫长诀落崖那一瞬间,竟只觉得怒火中烧,但窦皇后却下令封口,可强烈的责任感与良知却灼烧着他们。

    宫长诀落崖当日,众人寻遍山崖之下,未曾见人,甚至连尸体也没有。

    甚至连官兵也入山去寻,却一无所获。

    长安众人皆知,楚世子与长诀小姐落崖,尸骨无存。

    但却始终不知原因。

    皇宫中,

    瓮喻满头乱发,躲在角落里,众人皆不敢上前。

    瓮喻缩成一团,语无伦次

    “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

    素琴上前,

    “公主。”

    瓮喻猛地将素琴推开,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若素将素琴扶起,低声道,

    “公主如今受了惊吓,还是不要上前为好。”

    素琴看着瓮喻,眸中有些害怕。

    若素道,

    “不若我去请皇后娘娘过来,也可安抚公主一二。”

    素琴点头,忙道,

    “你快去。”

    若素抬步走出长亭宫。

    宫道上,有轿撵来,远远地便见仪仗,若素忙跪在宫道旁,俯身行礼。

    张嬷嬷道,

    “太后娘娘,您当去寻皇后娘娘才是,去那长亭宫有何用。”

    燕后面色冷肃,

    “这孽障如今做得出这般当众杀人的事情来,将来未必就不会如她父亲一般。”

    燕后扶额,一双眸混浊,

    “只可惜那孩子,如今仍生死未卜,叫哀家怎能放得下这颗心来。”

    “第一次见她,看见她手上和绾青一般的霜花胎记,哀家便觉得,这孩子,是上天弥补给哀家的,如今,却没想到被皇后养得不成器的孽障葬送了性命。”

    燕后眸中湿润,拿着绣帕掩着眸。

    “哀家从前失了绾青,如今再失了长诀,命里难道真就留不住一个女儿吗。”

    仪仗从若素面前过去,她垂着头,样态恭敬,夏风吹拂,微微撩起她手臂上的轻纱,夏风贴着她鲜红的霜花胎记吹拂而过。

    若素抬眸看向仪仗,轿撵上那个身着华衣背影孤寂瘦小。

    若素缓缓握紧了手。

    因太医禀告,瓮喻略有些神志不清,窦皇后已就到了长亭宫。

    但瓮喻却缩在一角,口中喃喃地将“不是我”三个字断断续续说个不停。

    窦皇后俯下身来,看着瓮喻,一点点接近瓮喻,眸子微红,道,

    “喻儿,母后来看你了。”

    瓮喻却猛然往旁边一移,

    “不是我推的!”

    窦皇后蹲下来,一身华服曳地,

    “喻儿,我是母后啊。”

    瓮喻却瑟瑟发抖,

    “不是我,不是我!”

    窦皇后上前抱住瓮喻,瓮喻却像是受了刺激,对窦皇后拳打脚踢,而窦皇后眸中闪着泪花,却是强受着不放手。

    “喻儿,喻儿,他们都不敢说你什么的!”

    窦皇后抱紧瓮喻,

    “喻儿,母后已经下令当场亲眼所见的所有人封口了。”

    窦皇后抚着瓮喻的后背,

    “喻儿,没事的,不可能有别人知道,没有人敢说出去的。”

    瓮喻渐渐平息下来,却仍旧喃喃道,

    “真的不是我推的,不是我!”

    窦皇后道,

    “母后信你,母后信你。”

    宫长诀掉下山崖,楚冉蘅一跃落山崖的画面不停地在瓮喻面前转动,而面前的窗子上,帘帐被风吹动,起起落落,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一个人披头散发,满身是血地站在窗子后面,

    她捂住脑袋,大叫一声,

    “啊———”

    瓮喻拼命地往角落缩,用手指着窗子那头,

    “有鬼!有鬼!”

    “宫长诀,宫长诀回来了——”

    窦皇后顺着瓮喻的手往窗子的方向看,帘帐疏疏落落,其后空无一物。

    窦皇后忙道,

    “喻儿,没有鬼,没有,是你看错了。”

    而窦皇后回头的瞬间,一个穿着血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又出现在窗子之后。

    瓮喻惊声尖叫,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窦皇后忙上前捂住瓮喻的嘴,把她抱紧,

    “喻儿,没有鬼,没有鬼,母后在这里,母后在这里,不会有东西敢伤害你的。”

    而燕后踏进长亭宫的那一刻,瓮喻又一声尖叫,

    “有鬼!鬼!”

    燕后面色铁青,周围的宫婢见状跪倒一片。

    “太后娘娘息怒,公主受了惊,并非有意惊驾。”

    燕后一言不发地往内室走。

    窦皇后听见外面的声音,忙起身,拉着瓮喻,忙跪下。

    窦皇后忙道,

    “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燕后的视线落在衣冠不整的瓮喻身上。

    燕后冷声道,

    “万安?哀家的女儿被这孽障推下悬崖,生死不明,哀家何能万安!”

    窦皇后心一惊,

    “母后您…那坠入悬崖的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怎会是母后的女儿,绾青公主早已不在人世,您是否…”

    燕后重重地笃了两下凤头拐杖,厉声道,

    “你是想说哀家老糊涂了,连是与不是都分不清了吗!”

    窦皇后俯身忙行礼道,

    “儿媳不敢。”

    燕后道,

    “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嚣张跋扈,不知收敛,轻易便对他人妄下杀手,哀家问你,他日是哀家让你们不顺心了,是不是你们连哀家都要杀!”

    窦皇后大惊,忙拽着瓮喻重重地磕头,

    “母后冤枉啊!这怎么可能,喻儿,喻儿她也是无辜的呀。怎么可能会害您。”

    瓮喻却一直神情恍惚,她往窗子瞟了一眼,那个女鬼的脸唯露出一张嘴,露出森森的白牙,冲着她的方向笑,嘴角一缕血缓缓滑下来。

    “啊啊———”

    瓮喻尖叫不停,拼命地往一边缩,手脚并用。

    而窦皇后拼命地求情,

    “母后,那宫家小姐确实并非喻儿所害,喻儿只不过与她在悬崖边说话,那宫家小姐不知怎么地就掉下去了,实在怪不得喻儿啊。”

    燕后青黑着一张脸,

    “来人,将这孽障给哀家关进慎刑司!”

    窦皇后闻言,大惊失色,不管不顾地抓住了燕后的衣角,

    “母后,那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喻儿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可能能在慎刑司熬得住,更何况,喻儿纵使再错,她也是公主,是千金之躯,是金枝玉叶,她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母后,您怎能下如此懿旨,喻儿会没命的啊!”

    燕后甩开窦皇后,

    “就是有你这么心软的养母,才能教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

    燕后身边的宫人拉住瓮喻就往外走,窦皇后拼命地去扯住瓮喻,却被宫人拉开。

    “喻儿,喻儿——”

    “皇后娘娘,您还是不要再干涉的好,太后娘娘亲自下旨教养,已是对瓮喻公主的恩赐了。”

    窦皇后哭着,妆面凌乱。

    燕后甩袖离开。

    张嬷嬷跟在燕后身后,道,

    “太后娘娘,如今宫小姐不知去向,您看,这懿旨该是……”

    燕后道,

    “照颁,就算她不在,也要颁,哀家不能让一个女儿无名无份的下葬,再让干女儿就这么也无名无份地离开。”

    一个人影躲在树后,微微摇晃。

    燕后沉声道,

    “是谁,给哀家出来。”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自树后走出。

    若素伸手将面上覆盖着的长发撩开,恭敬地跪在燕后面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燕后,若素目光闪烁,泪光乍现,她忙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异常。

    燕后道,

    “刚刚就是你在窗台处装神弄鬼?”

    若素的声音因为心底激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是。”

    燕后道,

    “为何?你既然能进得了长亭宫,便该是长亭宫的宫女,为何要吓你的主子?”

    若素抬眸,直视着燕后,

    “因为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燕后看着若素的脸,无由来地一怔,竟觉得无比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与谁相似。

    燕后道,

    “你是长诀的人?”

    若素压抑住自己翻涌的心情,道,

    “是。”

    燕后忙道,

    “可是长诀让你这样做的?”

    若素道,

    “不是。”

    燕后眸中方燃起的光又熄下去。

    若素看着燕后的样子,心中不忍,

    “但是她让我告诉您,她一切安好。”

    燕后闻言,一直硬撑着的情绪一松,肩膀垮了下来,张嬷嬷忙扶住燕后。

    燕后目含泪光,喃喃道,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没事就好。”

    燕后拉住若素的手,若素心中一惊。

    燕后也顾不得身份差距,忙追问道,

    “你可知道她如今在何处?”

    若素心中略微有些心酸。

    自己就在眼前,母后却认不得她,还在追问她另一个女儿的消息。

    若素低着头,道,

    “奴婢不知。”

    燕后垂眸,

    “罢了,知道她还活着,哀家这颗心就定下来了。”

    燕后离开,若素余光追随着燕后的背影。

    张嬷嬷却与燕后断开几步,低声在若素旁边道,

    “姑娘,你算是着了运了,往后不必在长亭宫了,便跟着太后娘娘,在北宫当差罢。”

    若素道,

    “多谢嬷嬷。”

    皇宫中,窦皇后将坠崖之事压下,如今瓮喻入慎刑司,便再无法压得住了。

    宫中尽是风言风语。

    通往未央宫的永巷街中,几个新来的小宫人聚成一团,

    “听说瓮喻公主入了慎刑司,是真是假啊。”

    “太后娘娘发话,能不真吗。”

    “瓮喻公主可是嫡长公主,就算是犯了多大的错,也不至于去那种地方吧。”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们别告诉别人啊。”

    几个小宫人围得更紧了,

    其中一个压低声音,

    “听说是把之前太尉宫家的嫡长女给推下了悬崖,那悬崖可高了,高达万仞,如今尸骨无存。”

    “太后娘娘最喜欢宫家小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宫家小姐都进宫那么多回了,进宫就跟进自己家一样。瓮喻公主这回可完了,宫小姐可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晚辈,太后娘娘不生气才怪呢。”

    “当真是可惜,上次宫家小姐进宫我还偷偷看过几眼,一句容貌姝丽完全不为过,就算是要跟云贵妃比,也全然不逊色,这般美人,居然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何止,我可听说,一同坠下悬崖的还有楚世子呢。”

    “什么!”

    “楚世子!”

    旁边的人捂住了失声惊叫的宫人的嘴,

    “小点声,生怕不把别人招来啊。”

    “怎么会,为什么楚世子也坠崖。”

    “那楚世子还活着吗?”

    众人心揪成一团,毕竟大宴上也是见过楚世子的,郎艳无二,女儿家家的,谁不有些小心思。

    听了楚冉蘅坠崖的话,众人心思都沉重下来。


………………………………

一梦生,一梦死(4)

    一梦生,一梦死(4)

    一个宫人道,

    “宫家小姐尸骨无存,楚世子岂非也…”

    众人不由得想起那个俊美清冷若谪仙的男子。

    “太后娘娘这般,只怕还是罚得轻了,宫家小姐名满长安,楚世子则更甚,两个长安中的风云人物,如今一朝坠崖,甚至尸骨无存,这未免也叫人…”

    宫人甚至不忍心说下去。

    而在坊间,一间茶楼中,不少人喝着茶,

    “你可听说了吗?长诀小姐坠崖了,到现在尸骨都没找到呢。”

    “听说了,到底是为什么啊。”

    “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得了这般境遇。”

    众人说起,只觉得揪心。

    “何止呢,楚世子也坠崖了,当日与长诀小姐一同坠崖的。”

    旁边茶桌坐着的一个少年闻言,目光中纠结,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灼烧。

    众人未察觉,仍道,

    “我昨日第一次听这消息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楚世子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都如此湮灭了,当真叫人不敢相信。”

    众人唏嘘不已。

    “只怕长诀小姐走后,这长安便再无这般惊才艳艳的姑娘了。”

    “为何楚世子也跳崖了?”

    “就连长诀小姐为何跳崖都还没有定论,明明那么多人同在宴上,为什么竟没有一个人出来言说真相?”

    旁边的一个女子眼眶湿润,

    “长诀小姐那时在公堂上,我也是见过的,我被人推挤,摔倒了,还是长诀小姐扶我起来的,这般心善的姑娘,居然一生都坎坷,先是被退婚闹得满城风雨,差点死在上面,后宫家蒙羞,也是她首当其冲,顶着风头出来解释。如今,本以为能好了,却死得不明不白的。连尸骨都没有。真相也没几句。”

    女子哽咽着说完,旁边的人似乎也被这种情绪渲染。

    “是啊,长诀小姐这般受尽了苦难,如今年华尤盛,竟然就这么香消玉殒。”

    “楚世子亦然,才名冠世,从前,他状元游街的时候我还看着呢,说一个风华绝代,完全不为过。多少姑娘给他扔帕子,多少人瞻仰他的风采,如今,连遗言都没一句就这么坠崖了。”

    “只是这到底真相如何,怎么好端端的,两个人都要跳崖?”

    “该不会是殉情吧。”

    “我可听说,大宴上,那匈奴人逼长诀小姐嫁过去,是被迫当场与左家长郎定情,如今楚世子与长诀小姐一同坠崖,怕不是因为那与左家长郎的婚事经过了陛下的眼,不得再作伪,长诀小姐与楚世子两厢情愿,不愿嫁予他人,于是决定殉情而去。”

    “这么说来倒不是不可能,长诀小姐这般傲然,让其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选择死也不愿被强迫,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旁边桌上坐着的少年十指握紧,指节泛白,眼眸微红,胸膛起伏着。

    众人不察,仍道,

    “楚世子也跟着跳,当真是情意深重了,能为一人生死不顾,这般也能算是佳话了。”

    少年面色通红,似在忍着什么不发。

    有一人道,

    “这般情意,确实能算是佳话,只是到底可惜了些。”

    “是啊,好端端的,两个这般惊才艳艳的人物就一瞬消逝了,确实是可惜,若是活着,总有办法的。何必要寻死呢。”

    少年再忍不住,拳头猛地砸了一下桌子,声音颇大,众人看过去。

    少年十指紧握,双眸红得厉害,

    “什么寻死殉情,你们知道什么。”

    众人道,

    “那你又知道什么,若非殉情,怎么会两个人同时坠崖而死。”

    少年面色通红,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一字一句道,

    “宫小姐根本就不是殉情,要不是有人故意推她下悬崖,她和楚世子会死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大惊,一时间静谧无声,都没有缓过来。

    少年咬着牙道,

    “若非是那蛇蝎心肠的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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