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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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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冉蘅却道,

    “请您不要惩罚长诀,确是晚辈之过。”

    左氏见二人这般,也知道不能随意地了了,

    “那就请定王书写一遍女四书,了解长诀需要遵守些什么,往后守住规矩。”

    宫长诀眸色一紧,世子可是男子,抄女四书算什么。

    可她还未出声,左氏便道,

    “长诀你抄十遍,好好看清楚该如何谨守闺训。”

    左氏扶起楚冉蘅,扶着却发现这后生实在有些高,要是这样训他还要仰着头看他,实在有些奇怪。

    左氏轻咳一声,看见了桌上的帖子,刚刚看着楚冉蘅拿着这帖子,她可不觉得这是宫里来的,只有从王府来的才会比宫里的帖子少一截,这是规制。

    左氏道,

    “别呆在这儿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左氏将目光从帖子上移开,转身离开。

    说这话,已经是由得他们该赴约赴约了。

    罚定王抄女四书,也是要定王知道女子的不易,往后能多体恤长诀一二。

    当年宫韫也被父亲罚抄过女四书,当时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为人父母,也总算明白了。

    楚冉蘅扶起宫长诀,宫长诀面色凝重,

    “世子,你还是不要抄的好,母亲那边我会去说,作为男子抄诵女四书,实在有失颜面。”

    楚冉蘅笑,摸了摸她的头,

    “这是为人父母一片苦心,我当然是要抄的。”

    宫长诀不解,楚冉蘅却只是对她笑。

    边关。

    火烟遍地。

    宫韫以戟杵地而立,面上的鲜血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不远处,姚远的马被人一剑殒命,马晃了几下倒下,姚远飞身而起,落在地上。

    满地鲜血横流,踏着自己的战友和敌人的尸体再度一战。

    沈烨大喊,

    “将军,守不住了!”

    城门楼上,数个西青士兵已经登上,与城墙上的大周将士搏斗。

    申行霈闻言,从城门上跳下,猛地落在西青三军用来撞门的百年木上。

    木上骤落一人,冲击得整个百年木都沉了一沉。

    申行霈落在百年木上,被敌军围了个严严实实。

    独自一个人被西青的兵卒包围。

    这样的行为,几乎就是要用命来换城。

    申行霈提剑就杀,举着百年木的西青士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一剑封喉数个。

    待反应过来,百年木轰然而落,士卒们将申行霈团团围住,刀剑寒光耀眼。

    申行霈飞身而起,踏在众人剑上,要离脱人群。

    腿上却被猛地扎了一刀。

    他猛地跪倒在地,再度被西青士卒团团围住。

    沈烨眸子猛地放大,

    “申行霈!”

    一个西青的将士袭向沈烨,沈烨忙返身阻挡,再无余力去帮申行霈。

    他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和城下的刀剑声。

    沈烨将那个西青的将士扣住,用尽全力将之扔下楼,那将士正好坠在竖起的刀剑上,一剑穿心。

    沈烨跟在跳下城楼,而骠骑将军已经背起满身鲜血的申行霈,红着眼斩杀着周围的人,孤立无援,殊死一搏。

    沈烨杀出一条血路,骠骑将军已经支撑不住。

    西青的兵卒本就比他们多上许多,杀之不尽。

    他们大周的兵卒,已经没有多少了。

    一匹马从远处赶来,越过重重包围,马上的李望将申行霈一把捞起来放在马上,突破重围跑出去。

    大周兵卒与西青兵卒杀得已是满地尸体。

    风沙被溅起来,和鲜血和在一起,染不尽战旗血红。

    城墙上不断有人被扔下来。

    李望跃上西青太尉的马,手起刀落,被一剑封喉的西青太尉坠下马。

    李望高举西青太尉的首级,骑着西青太尉的马直驱入西青阵营,大吼道,

    “你们的将首已死!”

    马蹄狂奔,李望从阵营中过,喊了一路,因为马受惊,竟是无人追上他搏杀。

    西青阵营士气大泄。

    城内的将士趁机忙将门死死关上,西青已经失去先机。

    长安。

    左窈青不慎将针扎入手指,一滴血珠渗出。

    侍女道,

    “小姐日夜绣嫁衣,必然已经是累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左窈青摇摇头,

    “长诀说过,这场仗很快就打完了,嫁衣自然是早些绣完的好。”

    左窈青指尖的血落入红色嫁衣之上,顷刻消失不见。

    嫁衣红若鲜血,愈发让她心中不安。

    不知为何,今日的心总是跳得极快极慌乱。

    她的指尖冰冷,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边关。

    李望将满身疮痍的申行霈放在榻上。

    “来人啊!军医呢!”

    申行霈的眼睛已经涣散,沈烨锤着地大叫,

    “申行霈!”

    “把眼睛睁开!”

    沈烨泪盈于睫,大吼道,

    “左窈青还等着你回去娶她!”

    “申行霈!”

    军医将申行霈的衣衫剪开,用布带紧紧扎住伤口不让血流出来。

    申行霈的手越来越冰冷,指尖呈现黑紫色,已是将死之人的颜色。

    沈烨一遍遍地喊,已经喊得声嘶力竭,他跪倒在地,

    “申行霈,把眼睛睁开。”

    “不要睡!”

    “再坚持一会儿!”

    只是申行霈,毫无反应。

    一旁的李望已经摔帘而出,不忍心看这一幅画面。

    生离死别,最是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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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入我梦(17)

    山河故人入我梦(17)

    哭喊声从营帐里传来,而周遭一片死寂。

    李望一拳锤在树上,雪簌簌从枝干缝隙落下来。

    沈烨握着申行霈的手,

    “申行霈,城守住了,你可以回去见左窈青了!”

    军医满头大汗,神色凝重。

    申行霈的眼睛亮了一下,涣散的眼神一瞬间又集中,不过一瞬,却是闭上了。

    沈烨的手颤抖,眼里的泪已经落下。

    军医号着申行霈的脉,

    “脉象极其虚弱,但是申将军的命保住了。”

    沈烨闻言,松了一口气,却是后怕得站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

    军医仍旧在给申行霈包扎,血大致止住。

    长安。

    宫长诀笑,

    “如今寒冬时节,怎么会生荷花?”

    楚冉蘅道,

    “暗阁就是这样的地方,颠倒四季,倘若你久留就知道了。”

    叠叠芙蕖生在潭中,碧波接天,因为暗阁四季不同,初夏在暗阁,才刚刚来。

    楚冉蘅站在船上伸手,

    “来。”

    宫长诀将手递过去,一个不慎脚滑了一步。

    眼见就要落入水中,楚冉蘅猛地接住了宫长诀。

    船左右荡了一下,水波阵阵。在荷花间流转。

    宫长诀忙站稳,楚冉蘅坐下,抬眸看她,伸手将宫长诀拉进怀里。

    芰荷叠叠,花枝颤抖,花露从偌大的粉色花瓣上坠在她脸上,顺着她的面颊坠落。

    粉色的唇瓣如芙蕖鲜嫩,粉颊生艳。

    小舟顺着水流慢慢地荡漾,楚冉蘅清俊的面容如约而至在她眼前放大。

    水波依依,深绿色的潭水倒映着荷花与荷叶。

    高高低低地生长,遮住了小舟和舟上人。

    一丛丛的荷花与荷叶被小舟拨出一条横路,小舟走过,又恢复原样。

    白衣与青衣交叠,恰如接天莲叶,清透舒缓。

    许久,舟兜兜转转,而舟中人如梦初醒。

    宫长诀伸出手去抚那荷花,纤瘦结白的手搭在粉色的花瓣上,花轻轻颤动。

    楚冉蘅道,

    “不久之后,为了保全你,宫将军必然要送你会营州老家,倘若你不愿意,留在这里也好,旁人找不进来。”

    宫长诀道,

    “除却我,还有母亲呢,若是她知道暗阁,也必然觉得逾矩了。”

    楚冉蘅笑,

    “到时候我不在暗阁里,只要让暗阁里的人都守口如瓶,便无人知道这是我的地方。”

    宫长诀的袖子沾到水,楚冉蘅骨节分明的手将袖子捞起,指尖轻点水面,一阵涟漪荡漾。

    宫长诀挑眉道,

    “世子可是觉得女四书不够抄?”

    楚冉蘅道,

    “倘若你觉得不够,不止女四书,自然可以。”

    他眸中也像浸润了潭泽,荷花在他眸中倒映。

    宫长诀闻言低头笑了。

    楚冉蘅道,

    “待我回来,就来娶你。”

    宫长诀抬头,忙道,

    “你要去哪里?”

    楚冉蘅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

    “边关。”

    不过两个字,如同巨石一般砸下来。

    宫长诀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道,

    “为什么?”

    楚冉蘅故作轻松地笑笑,宽慰道,

    “我本来就是定王,本该在边关,如今边关有难,我当于前。”

    宫长诀忍不住垂眸,眼泪夺眶而出。

    父亲与叔父次次出征,她尚且久不能缓过来,如今世子也要去边关,叫她如何能在长安之中安稳地等着?

    楚冉蘅轻声道,

    “边关告急,但逆转战局就只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待我去了,必定已经缓和不少,不必太过担心。”

    他俊美的眉目染上流转的水波潺潺,温柔如水。

    她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落下。

    她本以为只要这一场仗结束,叔父和父亲就会回来。

    如今,世子也要去,只能说这场仗异常凶险,领兵的将领已然不够,才会需要世子前去支援。

    若是一个不慎,别说是父亲叔父世子,这整个大周,都有可能会灰飞烟灭。

    楚冉蘅伸手,将宫长诀揽入怀中,他身上依旧是那般清浅的白檀香,却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般的疏淡。她马上就会失去他。

    楚冉蘅轻声道,

    “我会回来的,我说了,会回来娶你,就一定会回来娶你。”

    她闭上眼,泪抑制不住地滑落。

    为什么他突然带她来暗阁看荷花,为什么他突然写那样的帖子。

    因为倘若他在边关回不来,就此就是永别。

    她初见他时,握着的,就是一块芙蕖手帕,那上面的清莲灼灼,他今日也带她看这灼灼清莲。

    从哪里开始,他也要她从哪里结束。

    宫长诀抱住楚冉蘅,攥着楚冉蘅的衣衫,指节泛白。

    楚冉蘅轻声道,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你当初在火场里也说过,我年少尚且孤身直入细作阵营,一人诛杀数十细作,如今带兵上战场更是毫无负担。从前我幻想能如父辈一样上阵杀敌,却苦于元帝压制,不让我有任何机会,如今能光明正大地在战场上为国搏杀,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实现了,战局很快就能逆转,我不会有事。”

    宫长诀揪着他的衣衫,

    “你说谎,之前你明明说很快这场仗就能打完,如今你却把自己也送上战场,倘若真的能很快逆转,你怎么会需要上战场!”

    楚冉蘅握住她的手,

    “长诀,战争的事情从来由不得人定,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你要站在城楼上迎我,就像当初我簪花游街时一样。看着我,毫发无损地回来。”

    宫长诀哽咽着,竟说不出一句话。

    楚冉蘅站起来,抱住她,足尖轻点水面回到岸上。

    宫长诀只是仍旧泪流不止。

    楚冉蘅替她擦干眼泪,

    “我明日就启程了,别来送我了,等回来的时候再来相迎吧。”

    如果她送,必然他不舍得再走。

    许久,宫长诀才哽咽道,

    “我不会去送你。”

    她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楚冉蘅摸了摸她的发,她发上的雕花骨玉簪子熠熠生光。

    左家。

    “小姐,申公子在边关受了重伤!这是李望将军传来的信件,是从公子房中拿到的。”

    左窈青忙打开信。

    却是扫了一眼,就已经站不住脚。

    丫鬟忙扶住左窈青。

    左窈青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丫鬟道,

    “小姐别太伤心,毕竟申公子没有性命之忧,奴婢偷听到公子与关大人说话,说往后还会有恶战要打,申公子因为重伤,不必再上阵送命,这反倒是好事呢。”

    左窈青握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只觉得天旋地转。

    却还拼命安慰着自己。

    对,是好事,他不必上场了,是好事啊。

    如坠深渊的心却由不得她这么想。

    左窈青艰涩地开口,

    “还听见什么?”

    丫鬟忙道,

    “关大人说定王殿下要上战场了,往后在长安就少一个人把持朝堂,要公子坐镇,如果可以的话,申公子只怕要留在战场养完伤才能回来,而这期间,就由定王殿下领兵补位。”

    在战场养完伤才能回来,这得是受了多重的伤,才移动都不敢移动,一定要等到伤好才能回来?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骤然出现在左窈青脑海之中。

    左窈青握紧了丫鬟的手,

    “这里去青州,大概要多久?”

    丫鬟忙道,

    “两个日夜可以到,但只怕申公子承受不住这两个日夜的颠簸。”

    左窈青握紧那张纸。

    他无法回来,她去便是。

    夜幕渐渐低垂,楚冉蘅站在庭中,独自看着半圆不圆的月亮。

    而大门被人推开,宫长诀站在月光下看着他。

    一身红衣如血,潋滟的眉目因红衣而愈发妖娆。

    一霎那,楚冉蘅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从前那个策马射箭的明艳姑娘。

    宫长诀身上的衣衫叠叠芙蕖,却都是用了深红色的丝线绣制,愈发显得魅惑,却又明艳十分,瑰丽的容貌因这一袭红衣被张扬到极致。

    宫长诀看着楚冉蘅,

    “世子,我从前十四岁的时候,绣过一袭嫁衣。”

    “绣得并不好,但我想让你看一看。”

    他看向她,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细白的面上,愈发如仙,红衣却如妖,两种极致的美在她身上被糅合在一起。

    他立在那里,看着一袭红衣的她,动弹不得。

    宫长诀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腰。

    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的心跳得极快,浑身僵硬。

    宫长诀的脚步一步步走向屋内,他也不自觉地被她推着走。

    她纤瘦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腰带。屋内摇曳的灯火将气氛渲染得愈发朦胧。

    宫长诀抱紧了他,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世子,前世的恩,今世早该尽。”

    一袭嫁衣轻薄,紧贴在他的白衣之上。

    宫长诀已经将他腰带上的结拉开,燥热自她身上传来。

    楚冉蘅却登时清醒,一把握住了宫长诀握着他腰带的手。

    “长诀!”

    衣衫半褪,她乌黑的长发流泻在他身上。

    宫长诀抬头,一双媚然的水眸依依,她朱唇轻启,

    “世子,难道你不想娶我吗?”

    轻声软语,闻之令人骨酥。

    楚冉蘅的喉结上下一动,他眸色凝重,

    “我想,可是,不该是现在。”

    她的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昏黄的烛光中,愈发诱人沉沦。


………………………………

山河故人入我梦(17)

    山河故人入我梦(17)

    夜静谧无声,更露自滴,重重夜幕下,撩人的夜风将愈加不清不楚的梅香送到门户之中。

    她的指尖自他喉结上滑下,他的神志几乎因此沉沦。

    而仅剩的清醒让他牢牢握住了她的手,停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宫长诀的眸子缓缓抬起,一声轻叹从朱唇之中滑出,

    “世子。”

    她声声催人心急躁。

    烛光晃动,从她的美眸中倒映出焰火,燃在他身上。

    “如果要娶我,只有今晚。”

    她的呢喃缭绕在他耳畔。

    如果要娶我,只有今晚。

    只有今晚。

    他的心猛地一跳。

    宫长诀眸子半垂,长长的睫毛遮住她依依含情的眸子,他唯能见她面颊上无比灼人的一片绯红,像一把火一样烧在这方寸之间,直要这方寸全然大乱。

    他抵着桌子,而她的手越过他的腰,抵在桌上,身子偏向他,他不禁得微微向后倒。

    沉默半晌,楚冉蘅猛然将宫长诀打横抱起。

    宫长诀的手搭在楚冉蘅肩膀上,红衣流泻如火。

    昏黄的室内,帘幕重重,而他抱起她放在桌上,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宫长诀,这一步跨出去没有回头的机会。”

    宫长诀只是缓缓道,

    “我不想回头。”

    略微沙哑的声音有种撩人的魅惑。

    楚冉蘅却眸色深重,道,

    “可是我不敢。”

    宫长诀闻言,骤然抬眸看向他,美眸潋滟却带着清冷。

    “你从前说过,你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而我只需要走一步。”

    她纤瘦的手扯住了他的衣领,

    “楚冉蘅,我来了,你要食言吗?”

    烛火只打在他一半的脸上,半明半暗,愈发显得他的轮廓分明,眸如墨色浓郁深沉,

    “我宁愿食言。”

    “这一步,我不要你这么用。”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磁性,徘徊在方寸之间,带着些微的回音。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中全是心酸与淡漠。

    “不该这么用?”

    她将发上的骨玉簪子拔出,扎在桌上,簪子直直地立在了桌上。

    “如果不这么用,这场约定,全然作废。”

    她一双润泽如春日野穹的眸子只剩冰冷,而无欢喜温柔。

    楚冉蘅沉默了,他只是看着她,两人僵持着。

    楚冉蘅从桌上拔出了那根发簪,塞在她手中,

    “我会回来的,不需要你用这个来绑住我。”

    宫长诀握着那根簪子,盯着他的眼睛,她的眸子里已然泛起泪光,而她的语气仍旧决绝,

    “我只当你没说过这句话。”

    她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

    “楚冉蘅,就今天,我最后一次问你。”

    “你要不要娶我。”

    楚冉蘅认真道,

    “至少今天不可以。”

    宫长诀垂眸,却是顷刻一巴掌甩在楚冉蘅面上。

    楚冉蘅毫无防备,生生地挨了这一巴掌。

    玉白的面上一个绯红的巴掌印。

    他的眸缓缓转回来看向她。

    宫长诀却在打完的一瞬间就后悔了,眼泪如决堤而出,她含泪看着他,气极却也恨不能改变眼前他的意愿。

    楚冉蘅看向宫长诀,一双眸中毫无生气,只有担忧与心悸,他将宫长诀揽入怀中,宫长诀泪如雨下。

    楚冉蘅轻声道,

    “我想十里红妆迎你入门,想举众宾客言笑晏晏看着你我拜天地,要满堂喜色迎你作妻子,你我的恩,在该尽之时尽,那才是我要的娶你二字的含义。”

    “这一切,不该是现在。”

    “连前世的波折坎坷你都走过来,再度找到我了,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她已是溃不成军。

    楚冉蘅在她耳边呢喃道,

    “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你着红衣,今日所见,我很欢喜。”

    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一双眼睛尽是如水一般的温柔,

    “相信我吧,宫长诀。”

    他的面色认真,本是清冽的面容在她面前只剩下温柔缱绻与歉意。

    她怕他死在战场上,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与他终成眷属。

    可是他不愿意,若是他真有不测,她该清清白白地去嫁人才对。

    有这么多恋慕她容颜或是才学的人,总有一个能在余生照顾好她。

    宫长诀哽咽着道,

    “不。”

    “你还要监考科举,何必要走,你若是走了,恩科的大局谁来主持?”

    “你若是走了,关无忘必定难以一个人把持住朝政,若是我们式微,让杨晟趁机夺权,必然大局难测…”

    宫长诀还要继续说下去,楚冉蘅打断她,

    “长诀,没关系的。”

    宫长诀却仍旧想继续说下去,已经语无伦次,找不到理由,却绞尽脑汁要找到借口将他留下。

    “还有,还有暗阁,你若是…”

    楚冉蘅打断她,

    “恩科已经被关无忘上请过,由关无忘来主导,不再需要我,这朝政之中还有众多朝堂前辈,再不济,左晋也会与关无忘一同把持,暗阁一直有自己的运转方式,从来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

    “长诀,不会是永别,只是暂时的而已。等这场仗打完我就回来了,和宫将军一起,你能看到我凯旋归来的。”

    宫长诀握紧他的手,

    “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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