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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千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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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贞婉缓缓举了酒杯,兀自饮了,方清冷道:“奴家借住卫侯府上,今日得二小姐抬举,有幸饮宴,已是幸极。自然无福领受公子好意,还请公子担待。”
曹承基吃了这软钉子,却也不恼,依旧满面笑容。裴贞婉抬眸看了一眼,心底嫌恶,侧身对卫妙之道:“年宴丰盛,我已有些醉意,想先回去休息,不能陪小姐守岁了。”
“我叫含翠扶姐姐回去。”卫妙之正为表哥的多情忧心,听到此话,自然欢喜。未及多想,打发了婢女好生扶住,便又将视线放回在曹承基身上。
裴贞婉拘礼应了,缓步离去。
年夜虽欢闹,屋外却依旧寒意袭人。甫一出厅堂,一阵微风裹挟了树上飘落的雪粒扑在面上,令人混然一惊。裴贞婉仰头,看了一眼皎洁明月,静静走向客院。
一夜静眠,无风无雪,待到窗外逐渐热闹起来时,已是新年。裴贞婉卯时便已起身,精心梳洗完毕,前往主院恭贺新年。
懋国侯卫睦与荆川节度使曹罡,早已入宫朝贺,过了辰时方能回府。卫夫人与曹夫人亦是身着诰命服制,喜气洋洋地领着一群儿女相互团拜,共进早膳。
卫妙之换了寓意着新年好意头的烟霏色百花襦裙,远远看见盛装前来的裴贞婉,立即跑来,亲昵地牵住手。裴贞婉四下望了一圈,不见曹承基的身影,想来一同入宫拜贺去了,便放松下来,向卫府上下拜年。
卫夫人笑着招手唤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回礼道:“新年好兆头,想必裴姑娘定得头筹。”言毕,着人赏了福袋,引到一旁去坐。
座上有一眼生的少女,望之十五六岁,衣饰自是大家出身,眉目清明,顾盼生姿。难得的是一双眼睛极大极美,叫人一见难忘。
身边老仆笑道:“这位是洛都富商万家的小姐,今日随夫人一同入宫请安。”
裴贞婉心下了然,这好些日子消息丝毫未泄出,不由得暗叹卫侯果然治府严谨。淡然施礼坐下,万家小姐亦回礼,举止礼仪虽不差,却透漏出一丝少女的羞涩。
“万小姐如意。”见对方暗中在打量自己,裴贞婉抢先恭贺。
万家小姐点头,朱唇轻启:“多谢,裴姐姐新年吉祥。”
见她知晓自己身份,裴贞婉淡淡一笑,端正身子,不再理会。倒是看见卫妙之又走来,由不得又站起身来,却见卫妙之手中拿了一方楠木雕花的盒子。
“裴姐姐,”卫妙之笑道,“这支梅花琉璃钗最是喜庆,又不显华贵,稍后你随母亲入宫,要更换婢女衣饰,搭配最合适不过了。”
“多谢小姐。”裴贞婉笑着接过,小巧精致,缀于发间盈盈动人,旋即施了一礼。
身后万家小姐移步上前,亦款款施礼:“见过二小姐。”
卫妙之正踮起脚尖打量发钗,转首看了一眼,疑道:“你就是万家送来的?”
“民女万岫云,祝二小姐新年好。”
卫妙之自是一丝不屑,士农工商,原本也不是一同说话的,只淡淡嗯了一声,拉过裴贞婉道:“裴姐姐随我坐去吧。”转身便留了万岫云一人,神色落寞地落座。
………………………………
六、觐见贵妃
匆匆用完新年早膳,尚未到辰时,卫夫人与曹夫人已起身上了轿辇。卫夫人乃一品国侯夫人,获封一品诰命,所乘辇车规制也比曹夫人大许多,裴贞婉与万岫云换做侍女服饰,左右随行。
懋国侯府距宫城原不算远,只是外命妇入宫朝贺,都要走西侧的安乐门,这一绕来倒走了小半个时辰。停在安乐门外时,恰是辰时一刻,东方天空微微泛白,已是拂晓。
裴贞婉将门出身,走这些路不算什么。万岫云却是富商小姐,平日到底没吃过这些苦,早已觉得双足酸痛,只盼着停下来,好好歇上一会子。
安乐门挂了寓意好彩头的艳红宫灯,此刻已停了许多轿辇,十数个诰命贵妇映着宫灯红彤彤的光彼此寒暄见礼,好生热闹。
待到辰时三刻,天已初亮,一纵小太监躬身而出,灭了宫灯,便有宫中高位女官出来,迎各位外命妇入宫朝贺。
宫中已无太后,皇后于正德宫含阳殿受内外命妇拜见。北陈后妃共有三十余人,依着品级逐一入内跪贺过,已过了一个时辰。外命妇再依照品级入殿时,殿中已是乌泱泱坐满了人。
徐皇后着了中宫凤袍,头戴十二树金凤钗,身披金线密绣龙凤图案的袆衣,正襟危坐于殿上。徐皇后年岁略小于陈帝,亦已三十有余,此时已见礼多时,眉目间自有些许疲态,犹自强撑着精神。
殿中妃嫔以年轻美貌者居多,近上位而坐的女子,容颜姣好,衣饰华贵,发间九树金钗,自然是贵妃卫曼之。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眉眼神态,与卫妙之如出一辙,只是多了许多妩媚与贵气。
裴贞婉在殿门跪候,匆匆看了一圈殿中百态,暗自记下高位妃嫔的样貌举止,便漠然垂首安静跪着。一旁的万岫云,自是初次进到宫廷内围,总也忍不住四下偷偷打量,喜色于面,裴贞婉不由得暗叹,懋国侯寻了这样一个商家女来争宠,果然只是利用美貌,内里竟是个毫无城府的女子,宫中尔虞我诈,想来万岫云往后的日子,甚是坎坷。
礼毕,高位妃嫔的母亲可获恩准,至诸妃宫中请安,共进午膳,其余外命妇便要出宫返家。午膳过后,众人再随皇后于宫中盘云殿礼佛烧香,共祁安顺。
卫贵妃的居所蓬莱殿,是陈宫仅次于中宫正德宫的宫室。北陈这些年虽对外征战繁多,但国力鼎盛,内宫极尽奢华,尤以蓬莱殿为尊。
待到入殿,又行了君臣之礼,卫贵妃上前扶起母亲,一丝娇嗔:“可算能与母亲相见了。”
卫夫人满面疼惜,握住贵妃的手,两相安坐下,心疼道:“怎么瘦了好些,让你父亲知道了,可要心疼坏了。”
“女儿在宫中过的艰难,”卫贵妃姣美面上,闪出一丝黯然,声音亦是委屈,正是我见犹怜:“这两个月,一面要小心侍奉皇上,一面皇后那个老妇又趁机刁难女儿,怎能不消瘦下去。”
卫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侧头看见殿门处立着的两个婢女,压低声道:“今日有外人在,娘娘可别再讲这些了。”言毕,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卫贵妃在宫中杀伐何等机敏,立时会意,收起那丝委屈,端起贵妃之位的威仪。笑道:“父亲身体可还康健?妹妹如何?”
“都好,都好。”卫夫人笑逐颜开,从广袖中取了一方丝帕,“这是妙之为娘娘绣的锦帕。”
卫贵妃接过,又与卫夫人絮絮聊了一炷香时间,语笑嫣然,全然无视殿外冷风中立着的裴万二人。直到饮过两道茶,才传两女入殿请安,卫夫人指着二人道:“这两个丫头在府里做事尚可,想着娘娘在宫中总缺几个伶俐的奴才使唤,便带进宫来,娘娘若看着中用,可留下侍奉。”
卫贵妃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身旁近侍的宫女,宫女立即道:“抬起头来,让娘娘瞧瞧。”
甫一抬头,卫贵妃便神色一凛,原本斜靠云枕的身子也直起来。果然两女容色上佳,尤其年龄略长的那个,虽衣着朴素,却难掩姿色惊为天人,那股子柔媚温婉,竟像是刻在骨头里散发出来的。不由得攥了攥手中的绢子,一声冷哼,上前踱了几步,用赤金护甲勾住一女的下巴,侧首冷笑道:“看着果然伶俐,都是哪里人,原家中做什么的,说与本宫听听。”
被勾住下巴的万岫云,喜滋滋答道:“民女万岫云,十六岁,洛都人士,家父裴万志经营京中丝织宅院,略有积蓄。定当为娘娘尽绵薄之力。”
卫贵妃面有嘲讽,“区区一方商贾,本宫还看不上那点银钱。”万岫云不由得红了脸,匆忙低下头。卫贵妃眼见这一幕,反倒一声轻笑,转首看向另一侧。
裴贞婉伏地叩首,复起答道:“奴婢江陵裴贞婉,年已十八,家父仅是江陵一秀才。”
言毕,便有长久地安静,裴贞婉缓缓抬眸,迎上上位射来的利剑目光,仿若直刺心扉。然而裴贞婉竟无丝毫畏惧,仿若一潭湖水静谧,卫贵妃又看了一会子,转身婀娜坐下,方道:“怎么你们一个自称民女,一个自称奴婢,看来裴姑娘自己也不抬举自己。”
“承蒙夫人赏识,奴婢方能得见娘娘,自不敢忘了身份,是否抬举,只有娘娘说了才算。”
“倒是知趣,做蓬莱殿的奴才,是这后宫最好的差事,你有何所长,让本宫属意与你?”
“奴婢不才,会些舞艺。”
“嗯。”卫贵妃慵懒地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万岫云,万岫云出身商家,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立时改口,娇羞答道:“奴婢亦不才,有些棋技,自小随府中绣娘学了些绣工。”
“哦,也不过如此,”卫贵妃眼斜一飞,调笑身侧宫女道:“琥珀,本宫看她们两个加起来,连你半个也不如。”
那琥珀捂了嘴笑道:“娘娘慧眼,奴婢也只配给娘娘做些个粗活,娘娘若要这么说,这两位儿水葱儿似的姑娘,可要到园子里砍柴挑水了。”
卫夫人亦是笑着道:“娘娘越发会说笑了,娘娘只管说,若是这两个丫头笨了些,我便再调教了旁人来也可。”
“不必了,就他们吧。”卫贵妃心底蓦然翻上一丝烦腻,挥了挥手。
有宫女入内与琥珀低声通传,琥珀笑道:“娘娘,六尚从正德宫出来,现在来向娘娘贺年。”
卫贵妃点头应了,眼见仍跪着的二人,略皱了皱眉:“让她们宫门等候吧,在这里碍手碍脚。”
琥珀上前几步,朗声道:“你们且到安乐门好好等着,过几日娘娘便打发掖庭局安排你们入宫事宜,这几日在府中,可要仔细学规矩,没得丢娘娘的脸。”
两人伏身谢恩,方起身移步退出。还未行到殿门,六局诸位女官已然到了。
便有六尚二十四司入内贺年,裴贞婉与万岫云二人,连忙悄然立在殿门内侧,待到礼毕才能跟在后面退出。蓬莱殿诸人,皆未发觉,二十四司中有一人离开时,震惊地望了门侧二人一眼。
………………………………
七、姐妹情深
新年喜气盈天,雪意依旧寒若彻骨。甫一出蓬莱殿,裴贞婉便扯紧身上的天青对襟肩披,卫府婢女的冬衣到底不比常服暖和,口中轻轻呼出一团白气,向宫门处走去。
倒是身旁的万岫云,此刻却半点寒意也感知不到,只剩下满面红光,喜色浮在眉梢,一双玉手攥在胸前磋磨,只怕过一会儿,连走路也要蹦跳起来。
“你这么欢喜做什么?”裴贞婉走了几步,终忍不住打断她的窃喜。
万岫云侧首瞥了一眼,一双美目透出神采:“贵妃娘娘赏识我们,日后更有机会侍奉皇上,这等优遇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为何不欢喜?”
裴贞婉摇了摇头:“贵妃若真的赏识,有的是办法抬你的身份,直接封为采女举荐也有可能,如今不过是从宫女做起,可见也没有完全信任。”
“做个宫女也是好的。”万岫云秀气面上露出坚定,鬓角一朵粉色蔷薇,映得她面上愈加粉嫩,“虽说我陈国轻商,但父亲的家业也是这般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从低处起,只要有机会,就没什么不好的。”
裴贞婉只得闭口不言,人各有命,万岫云亦自有她的出身命途,她又何必出言劝一个陌生人呢。
如是便随着引路太监去到安乐门处的照花堂,自有人打发分了些午膳来用。虽然宫中饮食优于民间,又是新年,但低等宫人所用饮食到底还是简薄了些,不过两菜一汤,并新年的吉饼喜酥少许。
两人进食的景貌却全然不同,裴贞婉若有所思,心不在焉,万岫云喜不自胜,仿若品出了宫中佳肴。
正进汤时,堂外便有驻守的侍卫声音传来:“哟,这不是罗姐姐吗,大年下的,姐姐不在尚仪局围着暖,怎么跑咱们安乐门来了。”
门外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少油嘴,诺,大过年的,这串铜板你们买两壶酒,下了职喝了也暖和些。”
那侍卫自然欢喜,挑了棉毡迎进堂内,裴万二人早已站起身,侍卫道:“这位是尚仪局的罗掌宾。”
匆忙见礼后,罗掌宾也不多言,“方才在贵妃娘娘宫外捡了一支镯子,瞧着不是宫里的样子,你们谁去看下,怕是国侯夫人的。”
万岫云从未在懋国侯府住过,又畏寒气,轻声回答:“裴姐姐最熟悉不过了。”
罗掌宾淡淡看了一眼,转身随口道:“那随我一同去下吧。”
裴贞婉应了起身,一路安静地跟在后面。自安乐门去六局宫室却不远,不过绕了宫道,再过一处花园便是。罗掌宾却未引她进六局,而在花园东侧的一处屋前停下。
“新年时间六局里人多事杂,你便在此等候吧,我自会差人拿了镯子与你辨认。”说完,已推开那屋的房门。
裴贞婉谢过入内,回身时罗掌宾已离去,便也不多语,径自向内走几步等候。这屋子格局不过两间,外间想来是园中往来之人躲雨之用,陈设极是简洁。内间虚掩了屋门,轻轻推开,却是许多木架,零散放了些修理园子的器具,再无其他。
重新关好,裴贞婉在外间闲闲走了几步等候,见墙边小架子上放了一本册子,翻开是园木修剪的记录,便也将就着打发时间。
直过了一盏茶时间,突然身后一阵凌厉冷风袭来,侧身躲过时,正是一手掌从身侧探出,再附身避让时,另一侧掌风已然袭来。裴贞婉果断将册子丢回木架,转身迎敌,却见来袭之人是一紫衣宫装女子,出手甚有章法,掌掌直逼命门,虽不是武学高手,看身形步伐,也是扎实练过几年的。
二人交手裙裾翻动,紫衣女子出手厉辣果敢,步步紧逼,裴贞婉身形矫捷,游刃有余,虽招招在防,却力道刚毅,反将紫衣女子的攻势消解,未几便扭转战局,将紫衣女子的招法控住,另她再不能近身前。
紫衣女子却未纠缠,数十招后便寻了个契机一跃后退,立住收手,裴贞婉亦未追击,双拳轻握,淡淡盯住对方。
“果然是你。”紫衣女子出声道,声音清冷疏离,神色却有一丝哀伤。
裴贞婉面上浮着微笑,松下拳头:“师姐,是我。”
“五年前的劫难,我听到的是,杨家已无人生还。今日见到你,我一时真无法确信。”紫衣女子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冰冷面上燃起一丝微弱希冀。
“所以师姐才出手相试,我明白的。”
“阿姝!”紫衣女子疾步上前,牵住裴贞婉的手,喜极而泣,“竟然真的是你,我从未想过你我还有再见之日。当初我离开杨府时,你才十一岁,如今长的比我还高了,我差点便认不出你。”
“师姐与我分别快八年了。”裴贞婉一直淡然的面上,亦涌上一层感伤,轻轻拥住面前的师姐,“再见师姐,你已是陈宫的程司乐了。”
一番旧人相见的感伤后,被称作师姐的女子急切问道:“对了,阿姝,你怎么会来到陈国,你今日又怎么会从蓬莱殿出来?”
“师姐,世上没有杨靖姝了,我如今的名字是裴贞婉,几日后,我就是蓬莱殿侍奉的宫女了。”眼看师姐满面错愕,裴贞婉苦涩一笑,“师姐可会检举我?”
紫衣女子立时收起惊讶的申请,却有一丝恼怒:“莫说你我那几年的情分,单说这种背后使计害人之事,我程芷蓝到死也做不出来。”
裴贞婉牵起她的手握住,“我自然是信师姐,方才是我不好,师姐莫要生气。”
程芷蓝面有悲悯:“经那一难,你必定吃了许多苦,我明白,万事多些提防也是好的。杨家,可还有其他人?”
“只有我与毅儿了,”裴贞婉轻声道,“毅儿,是哥哥的孩子。”
程芷蓝面上闪过一丝苦涩,“嗯,我知道。是我离开之后有的孩子,岐哥能有后,也是好事。只是阿姝,你来了陈国,那孩子你怎能放心?”
“万幸当时毅儿在嫂嫂母家,才未遭受横祸,这几年,他便一直住在那里,毅儿是嫂嫂独子,他的外祖自会疼惜。”
“当年的事情,那么突然,怎么好好的凤城就破了,又怎么会败兵复攻,引得曹罡举兵剿了一干二净呢。”
裴贞婉面露痛色,哑声道:“师姐,今日仓促,以后我再慢慢讲与你听吧。我如今来陈要做之事自有分寸,师姐不可挂心,不要为我受到牵连。”
程芷蓝不由眼前一亮,“你想借后宫贵妃之手扳倒曹罡?曹罡是贵妃的姑父,她怎可能出手,即便借助宫里手段,也要选择皇后啊。”
“无论皇后还是贵妃,都不是首选。曹罡所作恶事,不只是他一人之命能偿还。”
“阿姝!”程芷蓝想通关窍,由不得低呼,“你的目标是陛下,你要亲手报仇?这太危险,自古君王性情不定,更何况陈帝是杀伐之主?此计断不可行,阿姝,听我的话,切不可只身犯险。”
裴贞婉轻轻拂开她的手,后退一步,面上浮起游离般微笑,“凭我一己之力,此计自为上佳,母亲教给师姐的舞艺,师姐没忘,阿姝更没有忘。”突然,裴贞婉含笑上前,在程芷蓝的耳边低语,“南蜀玉锦阁有一媚秋姑娘,名噪蜀都,舞艺过人,想来只有师姐能技高一筹。”
程芷蓝不由得一惊,“是你,我早听说媚秋之名,原竟是你!你原是最不屑艺伎之流……”
话未说完,已有柔荑覆在唇上:“南蜀几年我便这般过的,今时不可往日而语,师姐只待静静看着便罢。”
程芷蓝秀眉轻蹙,终叹息道:“罢了,只一句,只要不是有损国祚之事,你有任何要我帮你之处,定要让我知道。”
裴贞婉舒怀而笑:“是呢,以后我是小小宫女,你是六品司乐大人,大人可要高抬贵手呢。”
程芷蓝紧绷的面上不由得松了下来,她原也只有二十三岁,却是长久在深宫繁斗中修习地神色威严,早已习惯冷面示人。此刻少有的微笑上前,拂平裴贞婉因用武褶皱的衣肩,“后宫纷杂,阿婉小心。”
两相颇有深意地一笑,便是匆匆分别。再有停留,只怕有的是人要怀疑,裴贞婉接过掐丝海棠富贵金镯,用丝帛包了便疾步回去安乐门等候。
看着裴贞婉匆匆离开的背影,程芷蓝神情依旧冷若冰霜,抬头望向略有些刺眼的冬日,不由一丝神伤:“想出宫的人无法出去,不该入宫的人却又要进来,燊哥,我们又要再等几年了。”
………………………………
八、初作试探
既得卫贵妃许可入宫,回府等待亦不过是几日之事。懋国侯府打发了嚒嚒日日教导陈宫礼仪,反倒是卫夫人来往勤了许多,早晚查看礼仪修习,又打发了人贴身服侍二人,竟是同侯府庶女一般礼遇。
万岫云迁入侯府客院,与裴贞婉比邻而居,既要一同入宫,往来闲话便也频繁许多。
裴贞婉方知这万家小姐家世,虽是富贾之家,奈何万家老爷妻妾众多,单府中妾室便有十数房,庶出子女亦是繁多。万夫人虽为正室,实则摆设,府中事务竟由几个得宠妾侍打理,这嫡出母女二人,不过没有短了饮食用度,其余却半点立足之地也没有。
若能一朝成为宫中贵人,万岫云倒也能替母亲挣得一口气,如何不将这次机会视作珍宝呢。
既成盟友,裴贞婉自也多关注她几分,他日宫中若有艰险之处,此女还有用处。
匆匆交代了早几年安插在洛都各处的眼线从属,拜别卫府上下,两顶粗布小轿便送了二人到陈宫门下,查验入宫。
陈宫宫人三千,单蓬莱殿便有宫女二十六人,分为四等,可见用度奢华。二人入宫几日,却连进主殿请安的机会也未有,只有第一日见了一等宫女琥珀,打发了二人三等宫女的衣着住处,命二人领蓬莱殿私库中织绣丝竹的看管之责。
万岫云看着那一仓库织绣精品,一时有些泄气:“终日与这些物件打交道,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呢,到底贵妃娘娘对我们半点信任也没有。”
裴贞婉打量了一周私库,淡然道:“未必,你权当作贵妃在考验你我心志,是否可堪大用,如此想不就有希望了?”
万岫云挑了挑眉,如此说倒也有可能,旋即仔细查看那些物件,要说此处织绣丝竹精致,绝非民间良品可比,总是万岫云自小耳濡目染,也由不得被当中器物的华贵折服,惊呼连连。
裴贞婉兀自笑了一下,若论权谋,这个万小姐怕是不及自己十中之一。
蓬莱殿历年赏赐丰厚,又有懋国侯府累年进贡,要说这里藏品比徐皇后的正德宫还要贵重,绝不为过。东侧高几上摆了一台古琴,通体黑色,隐隐泛了幽绿之光,裴贞婉上前细细看了,竟是汉代名琴绿绮。其余有螺钿紫檀阮咸、黄雀玉屏箫、缠银楠竹笙种种,虽不及绿绮名重,也是极为珍重之物。
自入宫领了差事,裴贞婉寻来了库房记档,细细清点核查,又将丝竹擦拭保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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