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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千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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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荣辱不惊,多谋善断,确如父亲所说的可堪大用,先前是本宫埋没她了。”
垂首忙碌的两个宫女不由停滞了一下,琥珀悄悄打量了一眼主上的神情,知她此言当真了,便又低下头安静做事。
蓬莱殿日后,怕要有第三个一等宫女了。
………………………………
十五、陈宫笑谈
裴贞婉从蓬莱殿出,一路走回居所时,便已可瞥见阖宫下人们探索讥笑的神情。
时不时可以听见原本便看不惯她和万岫云二人的宫人在悄声私语。
“陪侍陛下又如何,还不是奴才命。”
“咱们宫里的主子出身那般高贵,陛下哪里看得上她们这些小门小户的。”
“凤凰的心,雀小的命,真真是笑死了。”
鄙夷与私笑尽出,裴贞婉驻足细细听了两句,是右侧廊后方向。她静静踱了过去,果见是三两个三等宫女围在一处,一边说笑着,一边已笑得花枝乱颤。
裴贞婉清了清嗓子,便惊了议论正酣的几人,看见立在那里,不怒自威的裴贞婉,几人不由惊慌失措了一下。
裴贞婉沉声缓道:“蓬莱殿一向御下严苛,你们方才的言语,便值了三十个板子,几位还是谨言慎行些好。”
讥笑最多的那个宫女已然反应过来,咬咬牙回呛道:“你不过是个三等宫人,和我们一样的,哪里有资格说我们。你和岫云也不过如此,难不成,出了那般笑话,你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成?”
裴贞婉不由轻笑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她身量高,走近了,便有俯视的威压感:“真有意思,你我既同为三等下人,谁又能替谁决定命运呢?只是依我看,凭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嘴,怕等不及见我们其他这些下人的结局。”
“你!”那宫女一时被噎住,气的两眼瞪圆,却一下子找不出什么话来骂回去。
身后其他两个宫女轻轻扯了扯袖子,附在耳边轻声劝道:“贞婉现在在娘娘跟前得脸,还是不要同她置气的好。”
裴贞婉理了理衣袖,目光冷峻地在几人面上扫了一遍,冷声道:“今日你们的言辞,明面是嘲讽岫云,实则驳的是娘娘的颜面。现下是我听见,还能劝你们两句,若换作琥珀或者琉璃,你们便摸摸自己的皮肉,好生掂量一下吧。”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几个宫女脸色不由唰白。岂不就是这个道理,她们图着口舌之快,却忘了,万岫云是贵妃娘娘送去陛下身边的,所为何意,自然也是出自娘娘。
不论是蓬莱殿内的自己人,还是陈宫其他宫妃下人,但凡对万岫云一事有何微词,等同于指着卫贵妃的鼻子讥讽。
岂非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裴贞婉淡淡瞟了一眼几人呆滞的神情,转身径自去了。
方才言辞犀利的宫女已有些站不住,晃了一晃勉强撑住,方觉得一身冷汗,不由又是一哆嗦。
已近午膳时分,裴贞婉去领了两人份的餐食,用食盒细细装了,又拿帕子覆在食盒口子处,盖了盖子,以防热气溢出。
推门而入时,房内寂静,裴贞婉轻轻将食盒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床榻。
榻上那人侧身而卧,面向墙壁,此刻周身蒙在被中,没有一丝动静,连呼吸的起伏也察觉不出,若是看上一晌,怕是要觉得那人已然断了气。
裴贞婉上前坐在塌旁,轻手将被子揭开,便见枕上大片的湿迹。被中之人面色惨白,发丝凌乱,神色黯淡,双眼已红肿成核桃般,直直盯着某处出神。
抬手把沾染了眼泪湿糯粘着姣好面颊上的发丝拨开,裴贞婉缓缓道:“你我入宫时,都已知晓,此路难行,自然好事多磨。”
她的声音平静柔和,既无虚情假意,也没有躁乱不满之情,倒叫人愿意听几句。
“想一想你的母亲,若你想为她挣得风光,眼前这些荣辱,便会淡上许多。”
万岫云的眸子无神,呆了许久,发干微皲的双唇中,挤出嘶哑的几个字:“我此生已无望。”
轻轻摇了摇头,裴贞婉起身,自窗边针线篮中捡了一把平日用的剪刀,并宫女所用的披帛,放在榻边。
“若一人当真此生无望,一剪子对着心口扎下去,或者一脖子吊在梁上便罢了。你,可会如此?”
万岫云仍挂着泪滴的睫毛不由抖了抖。原本失神的双瞳,聚回了一丝色泽。
“你自未到无望之境,未至穷地,自有出路。”
裴贞婉拿了自己的帕子,探着身子缓缓擦拭着万岫云面上残余的泪痕。这般擦拭着,万岫云的热泪复又滚落,她转了身,趟着泪,一手握住裴贞婉拿着帕子的手。
“陛下这样,我哪里还有出路。”
因为哭了许久,万岫云的嗓音已是哑状,这般泪水纵流之状,寻常人见了,怕是会不由心疼这个女子。
裴贞婉看着她,半晌方开口。
“陛下可有逐你出宫?”
万岫云轻轻摇了摇头。
“娘娘可有逐你出宫?”
依旧呆滞摇头。
“那可有谁逐你出蓬莱殿,此生再无机会面圣?”
万岫云愣了几愣,复又摇头。
裴贞婉将另一只手覆在二人手上,轻轻用了用力,含笑道:“即是这样,现在不是同以前一样么,不过从头来过,怎能觉得自己无望?”
万岫云顺着她的话,自然找不到反驳之语。是,先前陈宫的例子,只要能侍君,多数便能封为采女或宝林,成为后宫宫嫔。她也这般想着,如今,未得昭封,可也并非山穷水尽。
虽是想通这层关窍,到底心中羞愤委屈之情犹在,卫贵妃的怒意犹在,陈宫诸人的取笑之语犹在,要抬头做人行事,谈何容易!这般想着,自是有一番犹疑:“可是……”
“我记得你说过,从低处起,便没什么可怕的。”
那是大年初一,她们随卫夫人第一次入宫,在蓬莱殿外讲过的。当时欢心雀跃的万岫云说:“父亲的家业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从低处起,只要有机会,就没什么不好的。”
万岫云忆起彼时情形,双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话。是,这句话,是她自己讲过的。
看着逐渐回了神色的万岫云,裴贞婉似长姐一般,继续分析道:“不过是有些曲折,你权当做回复当时的境地罢了,就好比,你本要去登一座极难攀爬的山,而现在方起步,失足滑到了山脚而已,休整一下,再登便是。”
万岫云心中的灰落此刻已被打扫的七七八八,眼前这个素来颇有见解,让她心底佩服之人所说的话,仿佛把她从深渊托了起来,让她觉得,也许还能试一试,也许还能爬出来。
“姐姐觉得,我还有希望。”
“你自己觉得有,便有。”
万岫云抬手擦了擦面上的泪水,裴贞婉不由失笑,递了帕子给她,又去倒了些温水,绞湿面巾递了过来。
“收拾一下便用些午膳吧,今日有清粥,我打了一碗,多少吃一点,仔细保养才能打算以后。”
………………………………
十六、沉湘奇闻
文景坊在洛都西侧,乃是洛都三十六坊中极为热闹的一坊,顾名思义,此处多民间墨斋、画舫、茶楼,那些自认有些才情却于功名仕途无望之人,多聚于此处,于是便有各类诗社、画社、戏社等。
香茗园地处文景坊正中,算得上是一个颇大也颇有年头的茶园,园内一侧有说书人,最爱讲些奇闻异志,园子当中搭了一个戏台,常年唱着各类戏文。因为此处经常接纳走班,在此处时常能听到新奇的话本,便也是许多闲人最爱的去处。
陈国本兴歌舞清乐,戏文这类本属民间小艺,不登大雅之堂,自然这类热闹之处于达官贵人来说,甚少出没。
今日却是极为少见,香茗园戏台正对的包厢,被一个有钱的大爷一口气包了三个下来,三楼一整层便几乎无人能达。香茗园的老板心想着这必定是贵客,且不说日后是否会回头光顾,单今日必得小心伺候,万一哪里有个疏漏,可别给自己引了什么麻烦才好。
懋国侯卫睦坐在包厢深处,掩映在门框的阴影中,这诚然是他第一次光临香茗园戏楼。
原本他不必亲自来的,卫曼之修书与他,他起初并未对裴贞婉的这一要求过多思量,只打发了几个得心的仆从来泡上一天,回禀于他即可。只是那些仆从昨日回府后,向他磕磕绊绊讲了所见戏文的大体情况,他便知晓他不得不来亲自听上一出,方能确认。
现在他的手中端着茶碗,一边品了茶,一边望着庭中正咿呀弹唱的小生,虽是面上一如往日沉寂,心中却已悄然起了波澜。
台上正在唱的本子,名叫《沉湘记》。
讲的是湘江流域弗岭县的秀才刘沉湘,年少有志,寒窗多年以求功名,心存光宗耀祖之意,戏文开始时,他已过了府试,有生员之衔。刘家在弗岭县也算是个过得去的富户,刘沉湘虽是庶出,生母小娘早年病逝,他自幼由嫡母抚养长大,母慈子孝,全家和睦。刘沉湘自娶亲后,便也教导新妇当孝顺公婆,以全刘家家风。
戏文的前两折原是平淡无奇,不过唱些治家有方,孝顺贤德罢了。戏眼便是出在后两折。
刘沉湘赴省参加乡试的路上,偶遇劫匪被农户王川所救,却发现王川的母亲曾在刘家做工。王母常年卧床,眼见刘沉湘,担心自己不久于世,便道出当初的隐秘之事,原来刘母多年无子,为免无后之责,竟做了杀母夺子之举。刘沉湘难以置信,赶回刘家质问父亲,后与刘母对质,得知真相确实如此。
卫睦看到此处,已是心下了然。
台上的刘沉湘甚是悲痛,一则多年孝敬的主母乃是毒杀亲母的恶毒之人,自己却认贼做母;另一则二十几年来自己与刘母相处甚佳,十数年的养育之情,却不知如何论断。偏有坏事传千里之说,弗岭县已遍传刘家主母作恶一事,刘沉湘收到州府信件,因嫡母品行有失,断了本回乡试之路。
刘沉湘左右为难,仕途受阻,无颜面对嫡母,终于沉了湘江,徒留刘家上下悲恸哀嚎。
丝竹之声刚落,香茗园中的看客们便议论纷纷,杀母夺子的桥段,二十年错认主母的遗憾与最后刘沉湘在江边失魂落魄跌下去的情景,为文景坊的文人墨客们提供了极多的创作之源。
卫睦唤了包厢外立着的小仆:“去问下,这出戏摆了多久,看客如何?”
卫府的仆从素有经验,盏茶功夫便回,站在厢门处细细回禀着:“这台戏已在香茗园唱了十数日,很是受欢迎,如今买了戏票的,十至二三是听罢再来的客,余下多数是听人提及特意来看一场的。听班主说,已有别的戏班来求本,想要复演。”
这般火爆,卫睦心下这样想着,竟是天助我也。
素来贵族兴歌舞,百姓多演唱,戏文戏班这类民风极盛的消遣玩意儿,最适宜颂传。
回府的路上卫睦心中一直在盘算,于他来讲,丁点可用之才便可被加工出许多用途,浸染朝局多年,此事于他实在手到擒来。待到车辇行进侯府时,他已七七八八有了安排。
召了最是得力的属下细细交待后,卫睦便去了内院卫夫人的住处,此事涉及宫闱,除外界推力外,女眷当是一条极为适宜的路径。
待卫睦讲了大概所想后,饶是卫夫人这一品国侯夫人,见多识广,亦忍不住瞪了眼睛道:“真是妙也!那裴姑娘那般娇弱可怜见的样子,竟有这般玲珑的心思,倒是难得的紧。”
卫睦搭在紫金楠木椅扶手上的手指不自觉地点扣着椅背,点了点头道:“我原觉得她不过是有些见解胆识,放在宫里能为咱们娘娘挡些难料理的事,今日我盘算了一下她布下的这一局,环环相扣,心思缜密,怕可与我朝的谋士相比。”
卫夫人听了,不由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有此人在我们娘娘身边,可算是能放心了。”
卫睦张了张嘴,本欲有话说,却又想了想,把话收了回去。他心思没有卫夫人这般简单,古语素来说祸福相依,他自然会觉得裴贞婉姱容修态,异于常人,贵妃有她辅助,日后当顺遂如意。但素来能人不甘于屈居他人之下,若这人日后做了宫嫔,转而与贵妃为敌,那便是绝大的隐患了。
如是一番思量,却也不能当即讲与夫人听,到底夫人久居内闱,于尔虞我诈之事所知浅显,日后也只能自己为长女曼儿多想上一二。
这般想着,便也只能就今日之事叮嘱几分:“方才给夫人交待的事,夫人要仔细想清楚再行事,莫要将此事与侯府扯上关联,日后给贵妃留下把柄。”
卫夫人笑了笑:“侯爷放心,明日奉安伯爵府的聂夫人请了一众人等赏春,我便打发人寻些小娃们在外面唱些这些戏文玩。明日赴宴的有一位李娘子,是著作佐郎李泌的夫人,同李泌一起刚从河中调来,这个李娘子出身不高,最爱那些民间玩意儿,又爱说道。我们这些公侯家眷,也喜欢把她当个有趣儿的讲书人来看,凭她往日的作风,必是知道这么一出戏的,明日刚好可以用上。”
这一番话逻辑明晰,也是思虑周全,卫睦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么些年来,夫人治府还是有方的,到底出自大家,否则他也不会请夫人出手。
“对了,”卫睦补问道,“那裴家的二女近来如何,我先前交代让她少与妙之往来,如今可有异样?”
“自是这样,咱们妙儿也不是谁人都可亲近的,”对内府的治理,卫夫人更是胸有成竹,“我看那丫头十四五的年纪,比她姐姐可是差多了,现下安排她跟婆子们一处,负责府里和庄子上往来的器物,进不了内府。”
卫睦问道:“那小女似是名叫裴贞妧?”
卫夫人点头:“正是。”
卫睦不由摇头道:“我瞧过一眼,模样聪慧都与裴贞婉相差不少,却不像亲姊妹一般,夫人可有探过?”
“有的,我盘问过那贞妧几句,确是对裴姑娘的情形很是知晓,也极为关切。上个月我打发人假说裴姑娘在宫里受了凉,病了三五日,那贞妧也确实记得不行。我看,也许是异母所生,这根基便先天差了许多。”
卫睦便也作罢:“既如此,劳烦夫人平日还是多留意着,咱们总得有个能用的把柄,才能牵住。”
卫夫人点头应了,夫妻同心同德,她自然要为夫君,为宫中的女儿尽力。
………………………………
十七、好戏登台
仲春时节,最是一年春好处。东风渐暖,百花烂漫,端的是多姿炫彩的好兆头。
陈宫里的宫嫔,最是喜爱这等时光,漫步百花中,掩映的人比花俏。纵然陈帝宏图大志,一向不参与后宫赏花游园,但也挡不住宫嫔们自己图个好意头。
即是如此,徐皇后干脆命六尚备了茶水吃食,令有意赏玩的宫嫔们有处歇脚讲话的地方,这便也显她中宫淑德。
陈宫后妃三十余人,连着各家随侍宫女百十人,衬得陈宫毫不热闹和睦。四夫人中,卫贵妃带着大公主,刘贤妃携了二公主,两个年岁相仿的帝姬娇憨可爱,玩做一团,在场的宫嫔们看着作乐,也笑得不停。
卫曼之原意是推了这场宴的,她既已知宫里流言四起,便算到今日宴上定起波澜,想着要避嫌才是。
偏裴贞婉依旧胸有成竹,恬淡劝道:“若今日有所异动,偏偏娘娘刻意缺席,岂不更引人注目?”
竟是有几分道理。即是这样,卫贵妃也就梳洗一番,依旧光鲜的去了。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她要带了裴贞婉与琥珀一同随侍,这般人齐的情景,也好让裴贞婉多看上几眼,便于日后谋事。
两位公主都是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前后嬉笑追逐着,眨眼功夫便跑到了挺着肚子半躺在美人榻上的章才人身旁。
章才人如今已九个月的身子,腹部高高隆起着,彰显着皇嗣即将降世的吉祥。原本她身子笨重,懒惫不愿走动,但太医说胎儿将养的很好,生产前需得适宜活动,才能平安诞子,也是这样,她才撑着走了出来。
此刻大公主陈婳瞪了铜铃般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章才人硕圆的肚子,二公主陈瑶更是毫不顾及,举了胖胖的小手轻轻摸了上去,奶生奶气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小弟弟啊。”
章才人心情极好,抚了肚子温声笑道:“下个月,公主就能见到小弟弟了呢。”
两位公主也不论是否听懂,只轻巧的看着,摸着,好似平日在抚摸自己最喜爱的宝贝一般。
不远处正谈笑的几位宫妃看见,便也踱了过来看着。
梁美人娇笑着,虽说刚入春,手里却已摇着前次被赏赐的孔雀玉柄扇,笑着与身旁的刘贤妃道:“看啊,两位公主与小皇子当真是姐弟情深呢。”
刘贤妃向来极是疼爱女儿,便也笑着回道:“是呢,连孩子也知道,即将出世的小弟弟很是有福运。看来以后,他们姐弟一定能处的很好。”
梁美人以扇掩鼻笑了,走上几步到章才人身边,熟络道:“妹妹真是好福气,难怪连皇后娘娘也这般仔细关照呢。”
此话一出,章才人脸上原本绽开满足的笑容不由凝滞了一下,神色一闪,强笑着说:“姐姐哪里的话,是陛下厚德,娘娘洪福,我本不算什么的。”
周遭站着的宫妃下人们,无一不看好戏的神色,这几天宫里宫外私下在传着什么话,她们也是有些耳闻,今日见章才人这般模样,那可真真是一出难得的大戏。
不远处的徐皇后原本与九嫔的几位在赏春,远远瞧见亭下章才人处聚了好些人,便也笑着携了几位宫妃一同去凑个热闹。方至亭下,尚未抬步,却见卫贵妃带着两个宫女盈盈站在那里,卫曼之本就年轻貌美,秀颀高挑,绛红色的衣衫衬得花容月貌,越发令徐皇后觉得那笑意背后藏了许多心思。
卫贵妃款款施了礼,笑着说:“皇后娘娘今日的春宴,可真是热闹。”
徐皇后素来与卫贵妃不合,明面上也懒得做情面,此刻看了卫贵妃一眼,端了国母的威仪,淡淡应了一声,便转身向亭内去了。
卫贵妃自是乐得看徐皇后不悦的神情,排在皇后之后,款款随行。
亭内的一干妃嫔眼见二人走近,该起身的便也都起身立着规矩,地位的宫嫔几步退到外侧,以留出足够大的地方给这最尊贵的两人。
徐皇后噙着笑,环视了一圈,和煦道:“本宫说这般好景色,日头也不算大,你们怎都缩在凉亭中,原来是来同章才人说笑。”
刘贤妃牵了二公主在身边,笑着应道:“公主们对弟弟很是喜爱,臣妾们便也来沾一沾小皇子的福气。”
大公主乃卫贵妃所出,二公主的生母是刘贤妃,徐皇后平日里虽不喜卫曼之逾矩,但对陈帝的子女还是一视同仁的,现下也端详起两位公主的脸笑道:“月余未见,婳儿和瑶儿都长高了些,瑶儿也胖了些,贤妃照料的好。”
刘贤妃美美谢了,卫贵妃却禁不住翻了一道白眼,明明她的大公主才是玲珑可爱,徐皇后这老妇定要蒙混不提,这般小家子气。
徐皇后却是无暇关注她,稳步走到美人榻边,关切道:“章才人这身量是又重了些,头胎怕是要吃些苦头,可要遵太医的嘱托,多走动才是。”
章才人眼中闪过一丝错乱,本已坐直的身子硬挺着要起来回话,又被徐皇后按在了榻上:“起来作甚,如今一切以你为重,本宫这里不必拘礼的。”
章才人面上扯了一丝谨慎的笑容,含首应了。
旁人或许觉察不出,裴贞婉自跟在卫贵妃身后走进凉亭,便在暗中打量着章才人的神情。从徐皇后走到亭下时,显然的章才人面上已是有些不安,方才徐皇后的几句嘘寒问暖,她的应答更是非心中所想。果然,懋国侯安排些这些流言蜚语的传播,是颇有心得的。裴贞婉嘴角不由扬起一丝笑容,这可真是个有用的盟友呢。
历来皇宫里从不缺一些貌美心粗的人,果不其然,亭边不远的几个小宫嫔不由低声笑了:“哟,姐姐你看,章才人怎得好似有些怕皇后娘娘呢。”
“我怎么没发觉,妹妹怕是看差了吧。这几个月来皇后娘娘那般关照她,怎得突然要怕起来呢。”
“皇后娘娘关照的,是她肚子里的小皇子,她想来心里也知晓呢。”
卫贵妃耳尖,自是听到这几番私语,不由扬了扬眉,玉手轻拨秀发方能掩住脸上要溢出的笑。
好戏,要开始了呢。
………………………………
十八、杀人诛心
徐皇后面色有些讪讪,章才人如今的疏离感她自是感受的贴切,这种不明就里的感觉,并不好受。
唐修容自前次受孔婕妤一事所累,本就丢了面子,加之卫贵妃也略有些厌弃,便甚少出门,这一躲,便过了近半年之久,如今趁着新年新春之象,倒也出来走动了一遭。现下她站的位置,正与方才低声私语的几个小宫嫔贴近,纵使蠢笨了些,她也知道此刻该如何顺水推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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