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江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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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星在孙踏乔身侧磨着墨，有时无意识地停了，盯着孙踏乔手里的书本蹙着眉喃喃自语，而后又突然清醒般机械地磨着墨。

　　　　这个时代的字体与中国古代的繁体字相同，对于专业是表演的孙踏乔来说，别说是人，心，就是那本书，她也能一字不错地读出来，但，对于还处于两岁的孙踏乔，她还得郁闷地听从孙夫人的安排：从认字开始。

　　　　“完。”

　　　　“完……”孙踏乔的声音明显不耐烦了许多。

　　　　“弯弯，可是累着了？”孙夫人也听清了孙踏乔不耐烦的语气，轻轻地放下书，担忧地看了眼孙踏乔。

　　　　“娘亲，我想出去玩儿了。”孙踏乔扁扁嘴，等意识到自己习惯性地撒起了娇，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都来到姥姥家那么久了，娘亲只顾着让弯弯识字，也不说让弯弯出去玩儿，如今弯弯闷得可慌了。”

　　　　虽说姥姥和外公对她都极好，却从没带她出去逛逛，对于这春色宜人的江南是何等境况，孙踏乔还是满怀期待的。

　　　　只可惜……

　　　　孙夫人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可你爹跟着你外公去医馆了，你姥姥又去药坊收药材了，如今娘亲又不方便下床……”

　　　　“娘亲，南星陪我去就好了，我不念书，娘亲也好抓紧时间休息啊。”孙踏乔挺直了背，这理由，虽有些冠冕堂皇，倒也具情具理。

　　　　孙夫人莞尔一笑，随手将书搁在一旁，捂嘴轻咳了几声便朝孙踏乔点点头。

　　　　孙踏乔得了自由的令，喜得扔了书便扑进了孙夫人的怀抱，口里还直嚷嚷：“娘亲最好了！”

　　　　孙夫人笑着摸摸孙踏乔毛茸茸的头顶，柔声说道：“去玩吧，在外边可别出什么乱子就行。”说完便转向还在磨墨的南星柔声道，“南星，记得看好小姐。”

　　　　“是，夫人。”南星得了令，搁下墨，睁着一双大眼便盯着孙踏乔不放了。

　　　　孙踏乔擦觉背后有如被x射线穿透，不免浑身一震，抬起头时，瞅见孙夫人异常苍白的面颊，面色不禁有些担忧：“娘亲，怎么感觉你的脸色……”

　　　　“没事，好着呢。”孙夫人摸着孙踏乔的脸笑道，“娘亲知道弯弯心疼娘亲，可娘亲也疼弯弯啊！弯弯读书读累了，便去玩儿吧。”说完又是捂嘴咳了几声。

　　　　孙踏乔眨眨眼睛，眼里满是不舍还有心疼。

　　　　若是平常，孙踏乔早飞奔而去了，可今日，就刚才那么一瞬，孙踏乔隐隐觉着不想离开一步了，可面对孙夫人满脸的微笑，孙踏乔又觉得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娘亲的身体虽然不好，一直也没有太大的事啊。

　　　　想及如此，孙踏乔舒了口闷气，冲孙夫人甜甜一笑便跳下地拉着南星出门了，恰巧小春端着食盘刚要进屋，瞅见孙踏乔一蹦一跳出了房门，不免疑惑地看向孙夫人。

　　　　“咳——怎么了？有何不妥吗？”孙夫人咳完后冲小春招招手。

　　　　小春踩着莲步走近了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今日小姐才没学多久，夫人怎么就放小姐离开了？夫人不是希望小姐以后会是个有学之士嘛……”

　　　　孙夫人皱皱眉头捂嘴咳了几声，这次声音有些大，小春慌忙上前拍着孙夫人的背给她顺气。

　　　　“弯弯还小，等她再长大些，咳——咳——”

　　　　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猛咳，吓得小春不断地给孙夫人拍着背，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夫人，别急，先喝些燕窝粥润润嗓子。”

　　　　小春手忙脚乱地端着瓷碗拿起勺子就要喂。孙夫人闭了眼摇摇头。

　　　　“我吃不下……小春，把柜子里我给弯弯做的那件衣服拿给我，咳……我还得再绣些花样……咳——”

　　　　小春搁了碗，跑着从柜子里拿出还未完工的红衫，那件红衫已经几本成型，圆领带扣窄袖，明眼一看，便知是男装的样式。小春心里一阵疑惑，仍是拿过针线一起递给了孙夫人。

　　　　孙夫人唇角含笑，抿着针专心致志地绣着袖口边缘，红布上已经有了牡丹的粗略形状。

　　　　不知是想到什么，一晃神，孙夫人手一抖，一粒鲜红的血珠迅速聚集渗进了那艳红的红衫里，留下一个不明显的印记。

　　　　“咳咳——可惜了。”

　　　　“夫人可要喝茶？”小春替孙夫人将耳边的碎发捋至而耳后，摸着凉了的碗碟，手蓦的一缩，“哎呀，粥凉了，夫人，我去热过。”

　　　　“咳咳——去吧。”孙夫人盯着手里的红衫，眼也不抬，仿佛正做着一件神圣不可侵犯的事。

　　　　小春端了碗三步一回头，见孙夫人仅咳嗽便无其他的事终是放了心出门去。

　　　　待得小春远远离开了，孙夫人身形猛地一弓，喷出一口热血，几滴不巧洒在红衫上，斑斑点点，竟染红了尚未绣完的牡丹，孙夫人眉头一皱，抬起无力的手想尽可能的抹去血迹时，终眼前蓦的一黑，身形不由向里倒去，那件红衫的袖子被孙夫人死死拽在了手里，衣身狼狈地挂在床沿边上晃荡了几下便停止了挣扎……

　　　　那原有些鲜艳的血迹不一会儿便完全融入那块红布，成了一块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记……
………………………………

第十章

　　　　“冰糖葫芦喽——”

　　　　“香喷喷的包子——”

　　　　街道两旁摆满了小吃摊，不时传来充满诱惑的吆喝声。

　　　　孙踏乔舔了舔嘴唇，责备地看了眼南星，自己不记得带银子也就算了，偏南星也不记得带，这会儿离家还远着呢，若是回家拿，估计再出来的兴致也会没有了。

　　　　“南星，你回去拿银子好不好？”孙踏乔睁着一双天真无暇的大眼睛，踮着脚尖，双手像捧花瓣一样搁在下巴下，摆出了她自认为最纯洁，最可爱的笑脸瞅着南星。

　　　　南星见状，头干脆的一甩，语气异常坚决：“不行！夫人吩咐了！一定要南星好好看着你！”

　　　　“哼！真是的！”孙踏乔瞪了眼南星，再不理她自顾自蹦远了。

　　　　“哇，这个好漂亮！”孙踏乔蹲在地上撮起一根雕了一双茉莉的木簪，眼睛是兴奋的发亮，“没想到，就算是木头雕的，也能这么精致啊？”

　　　　“嘿！小姑娘，你一个人啊？可有钱买？”一副猴腮样的摊主笑眯眯地瞅着孙踏乔。

　　　　等孙踏乔扁着嘴摇了摇头，那摊主一脸不屑地抽回了木簪，像是觉得她弄脏了，忙掏出手绢擦了又擦，宝贝的不行。

　　　　孙踏乔一气急，腾的起身叉腰指着摊主，语气十分不善：“我又不脏，仅是摸了下簪子你就心疼成这样，那你摆这卖个屁啊！”

　　　　摊主闻言俯身瞪了眼孙踏乔，不屑道：“这可是暖香楼的紫夜歌姑娘亲自刻的模子，岂是你这种小孩能知道的宝贝！去去去！没钱买就别碰我的簪子！”说着便要赶人。

　　　　孙踏乔气愤的一转身，口里还碎碎不止：“切！了不起啊！又不是小爷没钱！用得着那么拽嘛！”

　　　　斜眼一瞥，南星的身影挺得直直的，眼神灼灼的，瞅着心越烦了。

　　　　没带钱还这么理直气壮！不过，好像南星有点儿变了，而变了那里？孙踏乔抓得是满头乱发。

　　　　再一瞥，南星依旧是两步之遥紧紧跟着孙踏乔。

　　　　孙踏乔抿唇斜瞪了她一眼，眼角的余光瞄见迎面赶来的马车，那马车普通的紧，估计应该能……

　　　　打定主意后，孙踏乔拎起碍人的裙角急匆匆就冲着那马车跑去，南星见状忙抬脚去追，步子被裙角绊住了，以至于远远落在了孙踏乔身后。

　　　　“小姐……小姐……”

　　　　背后是南星慌张失措的呼喊，孙踏乔一狠心，脚下蹬足了力攀上马车外座，再顺势一滚，等头不巧撞上车门后便抱头直呼痛。

　　　　“吁——”车夫不悦地一拉马缰，本就慢的跟蜗牛爬一样的马车立马停了下来。

　　　　“你是谁家的小孩？胆子这么大？这是别人家的马车，快下去！”

　　　　孙踏乔抱头转身看了眼车夫，近处一看，这一袭布衣的车夫长得细皮嫩肉，也就十几岁，瞪着一双大眼，就算见了可爱至极的孙踏乔小姑娘，神色依然嚣张跋扈的很。

　　　　孙踏乔刚想开口求助，南星的声音已然近在咫尺。

　　　　“小姐你干什么！夫人说了不准你惹祸的……”

　　　　眼角的余光瞥见南星的身影越来越近，孙踏乔心下一慌，再不理车夫什么态度，喊了句“小心”便咬紧牙伸手从马尾上使劲拽了一撮毛下来。马一吃痛，撒开蹄子疯了一般地狂跑起来。

　　　　那马夫似乎没见过这等状况，吓得都不知掉了马缰，只是紧紧地攀住车门框不撒手。

　　　　孙踏乔鄙视了车夫一眼，吹着比飚车还炫的风，兴奋地高喊了声“驾”。

　　　　不容易啊，终于“骑上”马了！

　　　　本想高唱几句，马却突然不听使唤般变着方向开始乱窜，撞翻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吃摊。

　　　　人群已慌作一团，哭声骂声尖叫声声声入耳……

　　　　有点……

　　　　出乎意料地，过头了……

　　　　“Oh　My　God！”意识到事态似乎变得……严重了，孙踏乔很难得地彪了句英文，紧接着惭愧地伸手捂住了水湾湾的大眼，耳边仅剩下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

　　　　“快让开！快让开！”孙踏乔身边的车夫似乎才清醒般冲着前方的人群大声吼叫，尽管语气不善，但孙踏乔仍觉得这个车夫，心不错……

　　　　“小姐——”南星的嘶吼声轻悠悠地飘进孙踏乔欲闭紧的耳朵里。

　　　　南星？糟了！

　　　　孙踏乔“唰”地站起，掰着车门的一侧探向了车后，远远地瞥见南星拽着裙角慌慌张张紧紧跟在车后。马依旧没命般地东撞西窜，孙踏乔在马车上被晃得站也站不稳，为了让南星安心，她只好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灿烂至极地笑着。

　　　　“我——没——事！”

　　　　南星闻言，刚放心地舒了口气，便瞅见孙踏乔攀住车门的手一松再松……

　　　　“小姑娘，坐好，很危险唉！”

　　　　孙踏乔回头冲车夫笑了笑，其实，他的心真的不错……

　　　　“南星！”孙踏乔一脸兴奋地冲南星挥了挥手，“不要乱走！我很安全！”

　　　　反正至少，现在有事的可不是她……

　　　　“小姐……”南星上前了两步便止了步，瞳孔猛地一缩，一脸恐惧地捂住了嘴。

　　　　孙踏乔注意到南星没安心反而更担心，脑袋一空，马车上突然巨震，孙踏乔这才发现手有些抓不住车门框，马再一转弯，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子“砰”的一声被撞地满地开花，颜色确实精彩，不过……

　　　　孙踏乔的小手终是拽漏了门框，还来不及返回车上便从马车上直接摔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我才两岁！怎么会这么早就死了？人的生命就像一粒灰尘那么渺小吗？爹，娘，我错了……

　　　　如有下次，再不冒险了……

　　　　孙踏乔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一切仿佛瞬间安静了……

　　　　马车与孙踏乔的身子缓缓撒身而过，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

　　　　焦急的人群，吵闹的街道，可是，安静的出奇……

　　　　似乎，眼前是无声的黑白片，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自由落地的感觉，真不好……

　　　　忽然间，孙踏乔的背后仿佛触碰到两条软软的竹竿……

　　　　怎么回事？

　　　　一睁眼，入眼的是一张正笑眯眯的娃娃脸，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引得人不自主的心醉，嘴角，是最迷人的弧度，对上他深棕色的茶眸，就像饮了一杯上佳的浓茶一样，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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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喂，你好眼熟，哦！你是那个也有莹玉的小孩！哈！在江南你还穿这么多啊？”戏谑的声音从那个娃娃脸男孩的薄唇飘出，特有的音质脆脆的。

　　　　孙踏乔挑挑眉毛，瞅了眼自己穿成橄榄球的身体，心里名叫“好感”的一堵墙轰然倒塌。

　　　　他的第一句话不应该是一脸担忧地问句：你没事吧？

　　　　如果孙踏乔的耳朵没问题，那么她刚刚听到的是他在戏谑地笑问：你还穿那么多？

　　　　她该怎么回答？是骂人，是解释，还是感谢？

　　　　娃娃脸笑眯眯地瞅着张着樱桃小嘴发愣的孙踏乔，见她貌似还没从惊吓中清醒过来便将她放下一边，踮着脚尖，张开双臂旋身飞向还在乱撞的马车。途中遇着些许障碍，全被他借力蹬远了，最后稳稳落在马背上。

　　　　拽着马缰，双腿一夹马腹，勒紧马头，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个字：酷！

　　　　“吁——”一声霸气的厉呵。

　　　　马高高地扬起前蹄，挣扎几下而后惨叫一声便乖乖停了下来，那马晃了晃脑袋，大口大口呼着热气，似乎刚刚跑得很是过瘾。

　　　　风，扬起娃娃脸额前的刘海与及腋的乌发，露出娃娃脸精致的五官，一瞬间，仿佛此刻他便是从天而降的仙童……

　　　　“哎呦——哎呦——”受伤的人们扶腰拄拐围在一起骂骂咧咧。

　　　　被撞了摊子的小贩聚了一群又一群，粗着嗓子大声呵骂着那马车的主人。

　　　　娃娃脸跳下马，车夫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娃娃脸面前。

　　　　“少爷饶命！是……是有个小孩……跳上了马车，好端端的拔了马尾上的毛，这马才……打扰了少爷的美梦，奴才该死，请少爷饶命……”车夫哆嗦着不停地磕头，倒像是面前的少年是个无恶不作的坏小子。

　　　　娃娃脸白了眼车夫，不耐烦地拉起车夫，*道：“去，拿些银子给那些受了伤的，还有被撞了摊子的小贩，就算是给他们一点补偿。至于银子，你就看着发吧。”

　　　　“是，少爷。”车夫颤抖着抹了把泪，迅速爬上车子掀了车帘钻进车里，不一会儿，捧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精致虎纹木箱跳下车。

　　　　“嘿！有谁受了伤的，或是被马车撞了摊子的，都过来！我家少爷说要发钱给大家作为补偿！”车夫闪到一边儿挥挥手，一窝蜂的人群顷刻间将车夫围了个水泄不通。

　　　　娃娃脸冲车夫的方向笑着摇摇头，回眸便瞅见孙踏乔还呆立在原地。娃娃脸咧嘴一笑，抬步走向孙踏乔，直至还有一拳之隔，娃娃脸俯身笑眯眯地紧盯着孙踏乔那瞪大了的黑漆漆的眼珠。

　　　　好奇心一起，娃娃脸伸手在孙踏乔眼前晃了晃，见孙踏乔一点儿反映也没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会，吓傻了吧……”

　　　　孙踏乔抬头看着比她还高一个头多的娃娃脸，心里早就七拐八绕了好几个主意。

　　　　孙踏乔依然发着呆，娃娃脸叹了口气：“还真给吓傻了。喂，你还记得你自己的家在哪儿吗？我送你回家可好？”说完又觉得自己像是说了什么笑话，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唉，都傻了怎么还会记得这些？”

　　　　见娃娃脸要走，还在愣神的孙踏乔慌忙拽住了娃娃脸的胳膊：“喂，既然你救了我那就有责任保护我！你，不可以走！”

　　　　娃娃脸吃惊地回过头，盯着孙踏乔胖乎乎的小手好几秒，突然腾出一只手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歪着头，迷茫着一双深棕色的茶眸，许久，娃娃脸咧嘴一笑，转头看向孙踏乔喜道：“你的意思：可是以身相许？”

　　　　孙踏乔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这！这么小的小孩都这么早熟？

　　　　而且，这个小男孩最多五岁！她呢？加上上辈子的年龄，做他妈还差不多！

　　　　娃娃脸察觉到孙踏乔的小手松了，不禁闷声道：“喂？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还有！我不叫喂，你叫我弯弯好了。”孙踏乔阴沉着脸，隐在袖子里的手早捏出了汗，“那，换种方式好了，你跟我来！”

　　　　察觉到孙踏乔似乎有点儿生气了，是因为他说错了什么话？一头雾水的娃娃脸甩了甩满*糊的脑袋，便赶忙追着孙踏乔。

　　　　“弯弯？去哪儿？”娃娃脸讨好地跟着孙踏乔，就怕一个不注意又惹她生气了。

　　　　不过奇怪，好端端的，干嘛他要怕她生气啊？不管了，娃娃脸重新谄笑着追随着孙踏乔。

　　　　孙踏乔在一个木雕首饰摊前停下了，眼睛灼灼的紧盯着那雕了两朵茉莉的木簪，相依相偎，清新淡雅，如娘亲和她一样……

　　　　“小孩，你怎么又来了？可是带足了银子？”摊主将摊子往后一拉，生怕孙踏乔不小心给碰了。

　　　　“喂，你有多少银子？”孙踏乔再不理摊主，扭头看向娃娃脸。

　　　　“我没有带银子啊。”娃娃脸老实又响亮地回了句真话，“我从不自己带银子。”

　　　　孙踏乔回眸，漆黑的眼睛里喷满了熊熊烈火，似乎想要将娃娃脸活活烧死才肯罢休。

　　　　算了，也不能怪他，是自己没问问先就带他来这儿了。转眼看见摊主小人得利的神情，孙踏乔气就不打一处来。

　　　　看他那嚣张的劲儿！

　　　　孙踏乔着急忙慌地将娃娃脸拉到巷角，对着他的耳朵言语了云云，娃娃脸听完后，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保证一切顺利。

　　　　凭着刚刚娃娃脸露出的那几手，孙踏乔亦是完全没有怀疑。

　　　　孙踏乔躲在巷角，阴暗地奸笑了几声。

　　　　果然，不一会儿，娃娃脸撮着那茉莉木簪远远地便冲孙踏乔挥了挥手。

　　　　孙踏乔警惕地向外瞅了瞅，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笑着迎向娃娃脸。

　　　　“怎么样？那老板没发现吧？”

　　　　“唉！这种游戏我玩的最认真了！只是不让那老板发现我拿这只簪子而已，有什么难的？那！我再悄悄地放回去，保证那老板还发现不了。”脆脆的童音响彻着单纯。

　　　　孙踏乔莫名地胸闷，她是不是教坏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不管了，反正簪子到手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孙踏乔扬起单纯无辜的小脸，软软的童音满是敬佩：“哇哦！你好厉害，不如把这簪子交给我吧，我也要玩这个游戏。”

　　　　“好啊好啊！”娃娃脸笑眯眯地挠了挠头，“那，给你。”

　　　　孙踏乔接过木簪，心里是一阵发虚，希望上天不要惩罚我啊……

　　　　“小姐？小姐……”

　　　　南星焦急的呼喊传来，本焉了的孙踏乔突然间变得精神振奋。

　　　　“呀，南星找我了，我还得回家呢！喂，我得先回家，不然我爹娘会担心的。这个簪子，我下次再放回去。”

　　　　娃娃脸拽住了南星的胳膊，颇惋惜道：“原来你这么好玩啊？早知道在都城我们就应该交个朋友的。如今，应该不迟吧……弯弯，我叫尹笑原。”

　　　　“好的，我知道了。我叫孙踏乔，小名弯弯。嘻嘻。”

　　　　尹笑原松了手，孙踏乔冲他甜甜一笑，而后蹦着离开了巷角。

　　　　等追上了南星，孙踏乔这才发现忘了交换地址。

　　　　算了，随缘吧……

　　　　“小姐，你去哪里了？南星好担心呢……”南星一边瞅着孙踏乔一边抹泪。

　　　　孙踏乔扑哧一笑：“好了南星，走喽，回家喽……”
………………………………

第十二章

　　　　红日当头，刺得眼睛生疼。

　　　　拿到了簪子，孙踏乔的心里是乐开了花，围着南星连蹦了好几圈。

　　　　谁让那个小贩那么拽！要不是想把它送给娘亲，她孙踏乔才不稀罕要他的木簪呢！孙老爷好歹是个御医，别说是木簪了，买几根金簪都不在话下！

　　　　孙踏乔正开心着，天色忽然暗了，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孙踏乔举目望天不禁有些纳闷：刚还阳光灿烂的天，怎么忽然间多了怎么多的乌云？

　　　　“轰——”一声响亮的闷雷过后，孙踏乔的胸口仿佛被千斤重的石头压住了，闷闷的，一点儿气也透不过来。

　　　　“小姐，你怎么了？”

　　　　“不知道，就有些闷。”孙踏乔皱了皱眉头。

　　　　迎面吹来一股凉风。

　　　　“哎呀！糟了，要下雨了。”孙踏乔慌忙拉着还在担忧不止的南星赶紧跑。

　　　　“哗——”

　　　　倾盆大雨毫不留情地将奔跑中的孙踏乔与南星冲刷成了落汤鸡。

　　　　“小姐，南星给你挡挡。”

　　　　雨帘中，南星的声音间间断断地传入孙踏乔的耳中。

　　　　手臂被人猛地一拽，头顶蓦的一黑，原本被雨珠砸的生疼的脑袋渐渐恢复了正常知觉。

　　　　孙踏乔抬头一看。

　　　　南星正高高地举着双臂，合掌罩在孙踏乔的头顶上，直着身子立在孙踏乔的身旁，模模糊糊的雨帘中，她的站姿犹如自由女神一样迷人。

　　　　估计是雨下得大了，南星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见孙踏乔抬了头，南星抿唇微微一笑。

　　　　一股暖流由心田缓缓注入到全身，暖暖的，即便是暴露在风雨中，也不觉得冷了。

　　　　孙踏乔抓紧了南星的手，而后冲她淡淡一笑。

　　　　“姐姐，我们走吧……”

　　　　雨越下越大，却挡不住那在雨里奔跑的一高一矮的小人。

　　　　清脆的笑声远远的飘散开来。

　　　　那十指相扣的双手张扬地展示着主人的蓬勃朝气。

　　　　能这般待人，应该是真心的吧……

　　　　跑回孙府，孙踏乔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急促跳了起来。

　　　　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小姐回来了！去，告诉姑爷，小小姐回来了！”

　　　　门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