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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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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安湖的湖水,反反复复地冲刷着近处的礁石,那声音如同海浪。

    亭子里渐渐暖和了一些,但也已经到了后半夜,原先的喧闹变成了围炉夜话。

    张敬贞几人诗性大发,每人都动笔留下了诗文——然后捂着名字,让柏灵和柏奕来品。

    兴许是先前在马车上睡了一觉的缘故,柏奕这个时候反而不困了。

    后半夜,天空又开始飘起雪来。

    陈翊琮命人熄灭了岛上一半多的灯笼,众人静静地在亭中望着外头逐渐纷扬起来的白雪。

    曾久岩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美中不足——在这样一个时刻,该是有丝竹管弦在耳,才不觉得寂寞。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刚起来,他就听见身旁的柏奕小声地哼起了歌。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曾久岩停下了一切纷繁思绪。

    这首歌的节奏有点奇怪,调子更奇怪,歌词也然是白话,既不像诗词,也不像民谚。

    谁知道,那边柏奕才起了个头,一旁的柏灵也便跟着低声地迎合。

    两人的声音一个低沉,一个柔和,歌声透过冰冷的湖面,传向更遥远的夜空。

    。


………………………………

第二十章 纠结的心弦

    歌是一首老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柏灵唱着,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

    张敬贞的手缓缓地在膝盖上叩起了节奏,他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词,但这曲调朗朗上口,只听了一段,他便能跟着兄妹俩的调子哼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水面映着银色月光,一阵清风,一阵歌声,多么幽静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

    听到这一段,陈翊琮忽然觉得心微微颤了一下。

    “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留在心上……”

    他的目光几乎就像雨天的燕子一样,轻快地掠过心上人的脸庞,然后又不经意地投向橘红色的炭盆。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

    柏灵和柏奕唱到这里都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句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可要怎么解释莫斯科在哪里呢?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在这里卡住了壳。

    “没了?”曾久岩有些茫然地看了过来,“应该还有一句吧,就是那个——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听着曾久岩的哼哼,柏灵笑了起来,她绾了绾耳畔的头发,“……不记得词了。”

    “是啊,我也不记得了……”

    “又是钱桑的民歌?”陈翊琮问道。

    “嗯。”兄妹俩同时点了点头,柏奕看了看柏灵,有几分不确定道,“钱桑……郊外的晚上?”

    “是吧,”柏灵想了想,“应该就是这个了。”

    “自古以来钱桑寨兵名扬天下,先祖赖以成大事者。”张敬贞笑叹道,“不愧是当地的民歌,那些九曲回肠,倒是给直白地唱出来了。”

    “直白吗?”曾久岩略略颦眉,“这歌儿唱到最后,也没说人到底有没有把话和心上人说出来啊。”

    张敬贞抚掌想了想,“我倒觉得有暗示呢,歌的前两段是描景,第三段讲歌者的心事,可第四段就有点隐隐的告别意味,像是天色微亮,人要启程,所以留下衷心祝福,又说出永不相忘的誓言——”

    “为什么不是表明心迹之后,两人互通心意的誓言呢?”陈翊琮插嘴道。

    张敬贞怔了一下,“……也是,这么理解也没什么不对。”

    他又想了想,“可能当下的时局,容易会让人想到男人上战场的前夜吧。

    “想倾诉衷肠,但又因为很快要离家戍边,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干脆先把这分好感压在心里——不过这两个人一起在外头过了一晚上,还唱成歌传出去……这真的没问题吗?”

    “可能钱桑民风开化,”曾久岩笑着道,“我之前在野史集子里也读过一些类似的故事——”

    “打住打住,”张敬贞扬手拉了曾久岩一把,“把你的荤话收一收,今天晚上搞这个不适合。”

    曾久岩哈哈大笑,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转身道,“反正这歌儿我不喜欢,该说的不说,一直把话藏心里,压根儿就不像爷们做的事情——”

    一旁陈翊琮正在喝茶,听到这里呛了出来。卢豆连忙上前给陈翊琮拍背,他摆摆手让卢豆下去。

    曾久岩对此毫无觉察,接着道,“柏奕,你们那儿还有没有再激昂一点的歌啊?听起来得劲儿的那种。”

    “有啊,”柏灵接话了,她看向柏奕,“《喀秋莎》算吧?《青年团员之歌》也算吧?”

    “算啊,都算!”

    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样,这两首苏联老歌都在唱一些些具体的场景,一段段具体的故事。

    尽管听起来和大周东南一带的曲调风格迥异,但不论是在家乡守望心爱之人归来,还是年轻人听着号角踏上征途……

    这些心情,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尽管曾久岩既不能驻守边疆、保家卫国,心中也没有什么遥远的姑娘可以怀念,但他唱着这些歌,还是非常开心。

    一晚上的时间,他把喀秋莎和青年团员之歌都学会了,顺便和张敬贞讨论起怎么还有人姓“喀”的事,张敬贞直接反问他,是否听过“卡氏的火龙”,或许天下之大,原本就什么姓氏都有呢。

    一旁陈翊琮瞬间望了过来——卡尔萨根的火龙是柏灵曾经和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张敬贞也知道,柏灵的课连讲义和复习书卷都没有……难道她也曾经和张敬贞亲自讲过吗?

    这个想法让陈翊琮霎时拧紧了眉头。

    ……

    此时的沁园之中,衡原君趟靠在床榻上,听着韩冲一件一件地说着近期的调查发现。

    离他不远处的桌案上还放着一个瓷碗,里面的乌芋米饭还剩了一多半。

    落雪之后,他的咳嗽确实略有好转,以往夜间几乎不能进食,今天却吃下了一小碗米饭。

    “好了,这些……都不用讲了,”衡原君淡淡打断了韩冲的汇报,“直接说你的判断吧。”

    “……柏灵近期没有什么异常。”韩冲声音缓慢,“明公想要的,她想逃走的证据,属下查不到。”

    衡原君略略有些诧异地扬起了眉,他端起床头案台上的冷茶,轻声喃喃道,“竟……能做得这么滴水不漏吗?”

    “是属下无能。”

    衡原君摇了摇头,“不,韩冲,你的思路错了……”

    “请明公明示。”

    “我不是要你去查柏灵有没有异常,是不是想逃走,”衡原君略略咳了一声,他取出帕子,暂时地掩住了口鼻,等这一阵的不适过去之后,他才低声道,“而是将这视为,一个必然的结果,再去发掘……线索。

    “你要把她,所有稀疏平常的行为,都往后多推一两步,再想想看有没有其他可能。”

    韩冲微微颦眉。

    “邻人疑斧的道理,明白吗。”衡原君低声道,他的脸上带起几分自嘲的微笑,“先相信她就是要逃,再找线索会变容易的……”

    韩冲沉默了片刻,终还是有些疑惑。

    “为什么?”他轻声道,“明公为什么一定相信柏灵会走。”

    “因为……”衡原君轻轻舒了口气,“她绝不会,再走君平的老路。”

    说到这里,衡原君忽然想起了那天下棋时,柏灵的那句“不要温和地走近那个良夜”。

    他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地笑了笑。

    也可能就是在走君平的老路吧。

    。


………………………………

第二十一章 路线

    次日一早,柏奕在床上醒来,他微微觉得有一点头痛。

    这种感觉对柏奕来说已经有点陌生了。

    他揉着头坐起来,从外面的日光来看,时间似乎已经不早了——佐证就是,老爹柏世钧和他的药箱一起不见了,显然是已经自己去了太医院。

    他来到外屋,果然,桌子上还放着几个沾了油和碎鸡蛋壳的盘子。旁边还摆着一碗盛好的粥、筷子和一些梅干菜。

    昨晚发生的大部分事情他都还历历在目——几个少年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从湖边回来,他那个时候已经很困了,所以基本倒屋就睡了过去。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拒绝这些酒局的。

    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和曾久岩待得久了,结果近墨者黑……

    院子里就在这时,传来柏灵抖衣服晾晒的声音,柏奕出去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了今日的洗漱。

    等坐下来,柏奕才发现碗边还有一个完整的水煮鸡蛋——是柏灵准备的标准早餐了!

    “你怎么没去宫里啊?”柏奕一边吃一边问道,“都这个时候了。”

    “我半个月前就给内务府递过假了。”柏灵眨了眨眼,“今天要去干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柏奕显然愣了一下,这时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进食速度骤然加快。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含混不清地问道。

    “应该……快巳时了吧?”柏灵说道,“你吃快点,一会儿我们还要出城去大伯家,我们争取今天去今天回,要是去得晚了,就赶不上在关城门之前回来了。”

    “明白,”柏奕点头应了一声,“不过柏灵,你可能得再等等我!”

    柏灵有些奇怪,“怎么了?”

    “啊还是喝酒误事,我把今早的查房给忘了。”

    柏灵怔了一下,“你前几天不是也和太医院那边告过假了吗?”

    柏奕举起碗,瞬间把那碗温温热的粥刨了个底,“是请过了,但我上午还是得先去一趟——昨晚上那个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得亲自看看,不然不放心。”

    院子里柏灵干活儿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

    柏奕敏锐地觉察到哪里不对。

    他探头出门,“抱歉……你是生气了吗?”

    柏灵背对着他,再次抖开了湿衣服,动作似乎比方才重了几分。

    “有一点。”柏灵轻声道,“但我知道也没办法。我还是先去西门,你从太医院出来之后不要步行了,尽快坐马车过来。”

    “啊……好。”柏奕飞快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然后就抱着往厨房跑,“不好意思……错在我,我昨晚忘记让你们早点喊我起来了。”

    柏灵喊他把碗筷泡进水里就好,抓紧时间去太医院,不要耽误。

    柏奕坐在院子的井沿上穿好靴子,正要往外走,柏灵再一次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柏奕问道。

    柏灵轻轻叹了口气,有几分幽怨地望着眼前人。

    “今天不管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你都要过来一趟,知道吗?”柏灵轻声道,“不要像昨天下午一样,一工作起来就把什么都忘了。”

    柏奕隐隐感觉到柏灵话中的重量,但他想了想,暂时没有问,而是郑重点头答了一声“好”。

    ……

    昨天晚上,确实是柏奕这么多日子以来,过得比较开心的一晚——这完出乎他的意料。

    有几个时刻,他也在柏灵眼里看到了类似的欢欣,但说不清为什么,他始终觉得柏灵这段时间似乎再次变得沉郁起来。

    说沉郁也许不合适——因为那并不是伤心、哀愁或是别的什么需要人安慰的感觉,甚至偶尔几次,柏奕发现柏灵在发呆,嘴角竟是在笑着的。

    那显然是在想什么高兴的事情,只是当她回过神来,脸上又变得云淡风轻——当然更多时候,她总是在微微颦眉。

    柏奕问过几次,到底怎么了,柏灵只是告诉他,还要再等等。

    说不定今天就是那个合适的时机?

    柏奕在西柴房里查看了昨夜孩童的伤势,并亲自监督着学徒完成了今日的伤口处理,在离开前,他将京郊大伯家的地址留在了太医院,叮嘱学徒们,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可以快马加鞭地追他回来。

    平京的西门,柏灵背着一个竹篓等在那里。

    这里有许多像她一样的人,临近年关,有不少人城内城外地地走亲访友,他们都不会空着手来去,人们或者背着箩筐,或者提着篮子和布包。

    有没怎么来过平京的孩童被母亲们用布条绑在背上。

    他们的母亲围坐在路边,也许是在等人,也许是在休息,孩子们咕噜噜转着眼睛,最后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柏灵。

    柏灵扮了个鬼脸,孩子们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手舞足蹈起来。

    几乎快要到了正午,柏奕才行色匆匆地出现,柏灵大概已经坐在路边,和十几波来来往往的探亲人聊过了天。

    “我是不是来迟了!”柏奕一下车就看见了路边的柏灵,他大步跑了过来,“久等!”

    “走吧。”柏灵叹了口气,“我感觉今晚是得住在大伯家里了,然后明早再赶回来。”

    “好的,”柏奕伸手,提起柏灵放在一旁的竹篓,背在了身上,“我们走吧。”

    城外不远处,有人用驴车拉客,柏灵和柏奕坐上了板车,然后在颠簸里向着西边的何庄去了。

    何庄离平京并不算远,步行的话大约两个多时辰就到了。他们的大伯叫柏农安,是何庄里少有的几户外姓人,住在村子最东头的山脚下。

    柏灵这一路上,都在不断地和柏奕说话,一会儿让他看看路边枯朽的老歪脖子树,一会让他看看一座冬雪覆盖的断桥。

    许多景致确实很美,柏奕以近乎游赏的心情看了一路,等两人在何庄附近的田埂下车以后,柏灵站在四下无人的田地旁,轻声问道,“这一路上给你指的路,你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柏奕看着她,“怎么了?”

    “这时之后我们离开平京的第一段路。”柏灵轻声说道,“你一定要记得。”

    。


………………………………

第二十二章 大伯

    柏奕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尽管早就知道了柏灵一直在为离开这里做准备,但他决计想不到这件事已经这样近在咫尺。

    “走吧。”柏灵先踏出了一步,“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踩在田间的新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离开平京的第一段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柏灵轻声道,“就是我们一家,离开这里。”

    “……什么时候?”

    “腊月二十三,就小年的那天晚上。”柏灵望着前方,“什么我都布置好了。”

    柏奕怔怔地看着柏灵。

    柏灵接着道,“我已经定好了那一晚的游船,我们一家去见安湖上赏夜吃饭,但是不巧,途中油灯会打翻,所以整艘船都会被烧掉。”

    “……然后我们金蝉脱壳?”柏奕问道。

    “对。”柏灵点了点头,“会有小船先送我们上岸,湖上烧掉的会是一艘空船。

    “然后,我们会顺流而下,直接出城。到时候何庄这里会有人守着,带我们从楚州和徽州的交界处穿过去,直到麓州的首府陵江。”

    “可我们要怎么穿过——”

    “借各地豫章票号这几年搭起来的衔枚道,”柏灵轻声道,“我有他们商行冬春之交商队的详细安排,具体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可以接应,到时候听我的就可以了。”

    “可我们的身份——”

    “身份不用担心,改头换面的手续和文书早就备好了,等我们初到徽州的时候就会送过来。”柏灵很快答道,“不过那个身份里你是个二十六七的男子,所以需要你到时候留一留胡子,让自己看起来大一些。”

    “送过来……?”柏奕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谁送过来?”

    见柏灵微微一笑,柏奕深吸了一口气,“又是‘到时候就知道了’?”

    柏灵点了点头。

    柏奕两手抱怀,与柏灵一起慢悠悠地往前走。

    他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柏灵刚才提到的路线,“……你是想去钱桑吗?”

    柏灵摇了摇头。

    “那是去哪里?”柏奕问道,“这个方向基本上一路向西,麓州的西边就是蜀州了。”

    “我的计划一直安排到麓州就结束了。”柏灵轻声道,“我担心事情还是会出纰漏,万一途中被皇上觉察出这里头的蹊跷,那这个方向刚好可以拿来当个障眼法,让追兵以为我们是要回钱桑。

    “但至于到了麓州之后,我们下一步去哪里,我们等到了麓州再做决定。”柏灵说得又轻又快,“如果我们现在就把整个路线都定下来,不管怎么保守秘密,都会流露出倾向……所以就到时候再说吧。

    “万一真的被发觉了,那随机多一点,变数多一点,对我们其实是有利的……”

    柏灵话到一半,忽然觉察到柏奕站定在田埂上,她回过头,“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柏奕哑然失笑。

    “你都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我怎么一点都没有……”

    柏灵轻轻笑了一声,她略略仰头,看向远天直上苍天的炊烟。

    “就这三年半啊。”她叹了一声,“更何况中间你们出去了七个月……没有觉察到也是正常的。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我想了想,觉得今天告诉你,最合适。”

    每年冬天,柏世钧基本上都会亲自去一趟何庄,不过今年不一样,前段时间柏农安进城,他们俩不知是为了什么,狠狠吵了一架。

    柏世钧虽然温吞,但某些时候又很固执,更缺乏一些服软的技巧。

    于是今年的探望就由柏奕和柏灵亲自上阵,他们背了一些羔片点心和城里特有的玩意儿下乡,大伯家的孩子们大概最喜欢这个。

    柏奕颠了颠肩上的竹篓,慢慢消化着柏灵的这些话。

    “一定要这样走吗?”柏奕轻声道,“……他们,都会伤心的吧。”

    “会的吧。”柏灵答道,“但不管没了谁,这里的日子都还会继续过下去。”

    柏奕看了看柏灵,“我是觉得,如果我们能好好道别,那对大家来说”

    “还有什么道别比‘无疾而终’更好呢,”柏灵轻声道,“我觉得昨晚的那次游船就不错,我今后也会永远怀念。”

    “不是,”柏奕说道,“我是说,如果我们主动提出要走,也许……他们也不会阻拦呢?”

    “如果阻拦了呢?”

    “他们想阻拦也没用,只要皇上答应了就好,”柏奕想了想,“皇上是个以理服人的人。”

    柏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眼神让柏奕微微有些后脊发凉。

    “我……哪里说错了吗?”

    柏灵似乎想说什么,但沉默良久,也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何故,眼前的无人的覆雪田野让她骤然想起昨夜少年的炽热目光。

    留给她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

    “你不了解陈翊琮。”柏灵这样说道。

    ……

    柏农安一早就往村口跑了两三趟,每次都等了几袋烟的功夫,这会儿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但前几天托人捎信来说今天上午到的侄子侄女,还是没有出现。

    正当他要回头走的时候,雪地里终于冒出了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看起来正努力地快步往这边走。

    “是柏奕和柏灵吗?”他远远喊了一声。

    那两人听见了,脚下的步子便从快步走变成了小跑,柏农安笑起来,“不急!不急!”

    柏农安是个身型极为壮实的男人,尽管他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像所有经常下地干活儿的农人一样布满沟壑,但不论是他的脚力或是说话时的中气,都让人觉得他与年轻人无异。

    他的肩宽几乎是柏世钧的两倍——两人若是站在一起,几乎就像是一根竹竿和一棵合抱大树立在一起那么夸张。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柏农安家住在何庄的最东边,但实际走下这一段路后,柏灵和柏奕两人还有些诧异——这几乎就已经算搬出何庄了,四面只有田地,再没有其他人家。

    “大伯怎么住得这么偏啊。”柏奕问道。

    “嗨,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这片地没人种,荒着怪可惜的。”柏农安答道。

    “没人种?”

    两人都觉着奇怪——从来只听过四里八乡为了争抢土地打破头,还没听过哪片田荒在那里没人要的。

    。


………………………………

第二十三章 济慈堂

    “是啊,因为种不出来东西。”柏农安答道。

    柏奕看了一眼两侧的农田,虽然大雪覆盖,但他还是能看见田间偶尔窜出雪地的尖锐秸秆——这一季肯定是收割过的。

    柏农安接着道,“这一片地势最低,也没有什么排水的出路。天启年间有段时间,南方连着旱了七年吧。地势低,再加干旱,洼地就容易出盐渍。

    “土地板结,庄稼种下去,根也吸不到肥,所以一直都没人种。”柏农安笑着道,“我刚来的时候,就是因为说我能把这片地种活,他们才肯让我把户落进庄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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