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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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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官员呼吸一滞,便淌下两行浊泪。
“我是……大周的史官。”他慢慢垂下了头,“我只会写……我看到、听到过的事。”
袁振的目光忽然有些惆怅,他站起身,对身后的行刑侍卫轻声道,“一共八十道板子,给我用、心、打。”
第一杖下去之后,那位官员的眼睛便没有再闭拢过。
粗壮的棱木杖没有停,仍是一下一下地打在骨肉上,是沉闷而短促的声音。
没有哭号,没有呐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声、一声,沉闷而短促的杖击。
八十道板子,在柏奕眼中,如同打了百年。
“好了。”袁振忽然厉声道,几个侍卫随即停手——此时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下,“拖下去吧。”
两人上前,各拖着那官员的一只袖子往外走去。暗青色的袍子经过的地方,都印着一条长长的血带。
“你们听着,”袁振对着后面跪着的朝臣开了口,“仰赖皇上如天之德,今日留尔等一条性命,各自的折子,都各自拿回去重写,明日上朝时再递上来。”
一旁的宫人躬身上前,将满满一摞的奏折丢在了地上。
“走~”袁振一声令下,便带着人折返而归。经过柏奕身边时,袁振一眼都没有看他,但柏奕已经闻到他带来的那阵浅浅腥风。
人都散了,柏奕脱去了上衣,趴在洗好的矮石板上,那棍子一道一道地砸下来,在他的背上留下了混乱的血痕,每一记打下来都带起一阵凶辣的刺烫,而后的剧烈疼痛则迅速蔓延到整块后背。
但他一声也没有喊。
二十棍很快打完,柏奕很快起身下地,重新把衣服穿上。
“这便好了吗?”他低声问。
“嗯,好了。”张公公点了点头,见柏奕此刻脸都白了,又忍不住道,“看你还有些本事,我也提醒你一句,刚才那个场面在宫里头就是家常便饭,下次再遇上事,别再像今日那么冲动了。”
柏奕点了点头,回身便向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几乎飞奔了起来。
他过去太小看这里了,以至于当幕帘悄悄拉开一个帷角,露出一星半点隐于其后的凶残时,他便忽然涌起了强烈的不适应。
柏奕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太医院所在的那条宫巷,他扶着墙喘息,背上沁出了汗,螯得伤口钻心似的疼。
进宫才半日啊。
咸福宫的宫人已经在一刻之前将南郡的四两茶叶送到了柏世钧的案头,并当着此刻当值的所有太医的面,称赞“柏太医教出了一个好儿子”,王济悬自是看得目瞪口呆,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直到柏奕回来,柏世钧才知道这么一小段时间里发生的种种。
他心疼地带着儿子到里间的诊室去上药,柏奕咬着纱布一言不发,让父亲用白酒擦拭破损的伤口消毒。
“那茶叶你想怎么处理?”
“我反正不想喝。”柏奕含混不清地回答。
这种直白的、“打一棒子给颗枣”的手腕,非但没有让他对那位娘娘产生丝毫的顺从,反而激起了他心底强烈的反感,他回过头,取下了口中的纱布,认真地望着父亲,“爹,我好担心柏灵那边,有什么办法能知道她在那边的消息?”
柏世钧动作一停,低声道,“这才半日……不要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
第四十三章 夜雨对峙
入夜之后,白日里沉闷的空气化作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
柏灵头顶着重重的的香炉跪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风起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四面的地很快就湿了,柏灵闭上了眼睛,沉默忍耐。
只是,过了许久,她也没觉得有一丝夜雨落在自己头上。
柏灵有奇怪地仰头,这才看见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伞——韦十四站在她身后,不知已站了多久。
“……谢谢。”柏灵有些虚弱地说。
四下是朦胧的雨雾,春日的细雨带着丝丝的寒冷和湿润。
除了伞下的两人,天地之间好像都只剩雨声。
韦十四轻声道,“他们摆明是在刁难你,你又何必对着他们自证真心。”
“也不全是为了他们。”柏灵闭着眼睛低语,“现在四处都情形复杂,我还不清楚全局,确实也不好轻举妄动……我跪多久了?”
“快五个时辰了。”
雨又下大了一些。
刮起的风将雨幕吹成了斜的,韦十四也稍稍倾斜了伞的角度,但地上的积水还是多了起来,很快浸湿了柏灵的裙角和鞋袜。他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柏灵的肩上,暂作御风。
“你下午一直在附近吗?”
“嗯。”
“天色晚了,你也找个地方先去休息吧。”柏灵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望着不远的前方,“……我也不全是为了那个老夫人和屈大人。这个时候了,我想,应该是……快了。”
韦十四没有听懂,只是微微颦眉望着柏灵。
“你听……”柏灵望着斜前方的石径尽头。
虽然有雨声的干扰,但两人确实也都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来人大约有三四个,显然是向着这一边直奔而来。
不需要再作任何解释,十四带着自己的斗篷与伞又隐入了夜幕之中。与此同时,一盏温和的灯笼柔光出现在不远处。
“娘娘……您小心脚下。”
“还有多远?”
“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雨幕中传来了几声轻咳,还有抚背的声音。
“娘娘?”柏灵低声唤了一声。
听到了柏灵的声音,宝鸳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她让后面的婢女为屈氏擎好了伞,自己支了一把伞就向方才发声的地方去寻,果然在假山后看见了头顶香炉的柏灵。
宝鸳高声道,“人在这里!找到啦!”
说着,宝鸳一个箭步上前,单手打落了柏灵举在头顶的香炉,用干燥温软的毯子迅速将柏灵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让你一个小姑娘在这儿举香炉,造孽……真造孽!亏他们怎么想得出来……”宝鸳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柏灵一个人能听见。
后面的脚步声慢慢接近了。
雨越下越大,一道清明的白亮闪过,远天传来了隐隐的雷声。
柏灵看见,两个宫人一左一右扶着屈氏,还有一人在后面为她撑伞,几人缓步绕过了假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屈氏的步子走得很慢,这几个月来,她几乎没有踏出过承乾宫一步。从寝宫到御花园,这短短的数百步路程,也从未像今日这样远。
直到看见被宝鸳用毛毯紧紧裹了起来的柏灵,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屈氏轻轻挣开了一旁宫人的手,扶住了身侧假山上一块凸起的白岩。
“把伞给我。”屈氏轻声道。
三个宫人都是一惊,彼此望了望,“可是……娘娘……”
“给我……”
屈氏伸出了手,身后的那个宫人也只好将伞柄小心地放在了贵妃的手中。
“你们三个,去路口候着。”屈氏低声道。
三个宫人仍没有动,有些为难地望着,宝鸳抬头,厉声道,“都聋了吗,娘娘喊你们走,这儿有我伺候着着!”
几个宫人这才退后行礼,重新支起了伞远去了。
假山下,便只剩下了柏灵、宝鸳和屈氏三人。
屈氏垂眸望着柏灵,柏灵也抬眼望着她。
贵妃的脸色苍白虚弱,两颊因为消瘦而略略凹陷,使得她的颧骨看起来比旁人更高,也更显老,但那双始终困倦而温柔的眼睛,却依然泛着淡淡的光泽。
屈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眸子变得比刚才更冷冽了一些。
“在雨里罚跪的滋味不好受吧。”她冷淡地开口,声音因为白日的烟熏而有些沙哑。
“回娘娘,不好受。”柏灵答道。
屈氏微微皱眉,“前天我让你老老实实开方走人,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去做?还要像今天这样,把你一家三口的性命,全都卷进我的病里来……难道你以为,本宫看上去心善,就可以任你拿捏?”
说到最后,屈氏显然是有些发怒了,声音还带着些微的颤抖。
“娘娘……”宝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屈氏,明明方才在承乾宫她还叨念着外头的大雨,执意要来这里看看柏灵的情况,可现在真的见上了,又怎么会这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这样的娘娘,连宝鸳过去都很少见过,她呆呆地望着发怒的屈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柏灵仍是望着屈氏的眼睛,轻声道,“娘娘,我没有半点想拿捏你的意思——”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会容我受分毫伤害,但你现在的做法和他们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分别!”
屈氏的声音充满了悲切,她紧紧地捏住了一旁的石岩,以免自己因为失力而滑倒。
宝鸳一怔,“娘娘,柏灵姑娘是真的不想看你出事啊……”
屈氏冷笑了一声,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紧紧盯着柏灵,声音近乎低吼,“他们又有哪一个人,不是真真切切地盼望我不要出事?我母亲是为了家族的兴衰,我哥哥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至于你,则是为了保住你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嘴上都说得大义凌然……可谁真的在乎,我是怎么想的?”
“可——”宝鸳还想再说什么,柏灵已经伸手按住了她的小臂。
来访者的自杀信号在任何一场咨询中都是一颗重磅炸弹,当对方已经抛出了这样的话题,便是咨询的危机时刻。
对咨询师来说,越是这样的时刻,越需要保持冷静。
因为所有的危机时刻,都意味着一个重建信任的机会。
………………………………
第四十四章 前所未有的怒火
许多念头,就在这片刻涌进了柏灵的脑海。
当不同的人对咨询师抛出自杀信号的时候,所带的目的也是不一样的。
抑郁的来访有可能是因为心境的绝望;
BPD(边缘型人格障碍)的来访可能是在以此测试咨询师的反应;
甚至于,对某些思虑较快的来访来说,“我想自杀”可能只是他们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他们没有多想就直接说了出来……
但不论是怎样的一种情形,最安全的第一反应,大概仍是去尝试共情,尝试对她所说的内容给出反馈。
柏灵沉吟了片刻,“娘娘是不是觉得,我和老夫人、屈大人,都是一样地……冷漠?好像我们对你的关心,到最后都是出自自身利益的考量。”
柏灵仍是像先前那样,凝视着屈氏的眼睛。
屈氏的胸口起伏得比先前更加剧烈,但她的声音依然冰冷,“难道不是?”
“我不是,娘娘,我是真的希望能理解你的立场。”柏灵的声音很轻。
屈氏几乎立刻笑了起来,她移开了目光,望着不远处在风雨中摇曳的树枝,带着几分讥讽摇了摇头。
“柏灵,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虚伪吗?”
柏灵仍望着屈氏,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其实我能感觉到,娘娘现在非常地生气。”
屈氏哼了一声。
柏灵微微地侧头,接着道,“虽然我认为,我确实是在试图表达对你的关心,但似乎对娘娘来说,这种关心却意味着利用。我会有一些好奇,娘娘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受呢?”
一道闪电忽然划过,将所有人的脸都照得雪亮。
屈氏心中微微地颤了一下。
她隐隐觉得和柏灵的谈话有一些危险。
因为从这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话,往往平静而出人意料。她好像一团棉花似的,对所有指向自己的攻击都不为所动,可是抛过来的问题,却又往往带着一些尖锐而清晰的指向。
屈氏觉得累了。
“娘娘!”
宝鸳的呼喊几乎和雷声同时响了起来,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及时地扶住了有些虚脱的屈氏。
柏灵浑身湿透,伸过去的手也像铁一样的冰凉。在触碰到屈氏的一瞬,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及时地收回了手,只是将一旁从贵妃手中滑落的伞重新递给了宝鸳。
“你假惺惺地问这些有什么用?”屈氏显然还不是很想结束掉这场谈话,即便已经倒在了宝鸳的怀中,她的目光也依然停在柏灵的身上,“你还不是……还不是为了……”
“我确实希望,我能表现得再真诚一些……”柏灵略有些忧心地望着贵妃,低声道,“那样的话,娘娘大概也能更愿意相信我的诚意。”
“你的诚意?……”
屈氏倚靠着宝鸳,还想再说什么,但宝鸳已经高声呼喊了起来,原本站在路口的三个侍女连忙提着裙摆往这边小跑着赶来了。
几人帮忙,让屈氏俯身趴在了一个宫人的背后,然后一路小跑着往承乾宫赶回。
宝鸳也跟着跑了十几步,可一回头却发现柏灵没有跟上来。
只见柏灵一个人有些吃力地在雨幕中起身——但因为实在是跪了太久,膝盖以下的部分几乎都没有了知觉。
宝鸳一拍大腿,这才反应过来,又匆匆回头去给柏灵遮雨。
承乾宫的这个晚上,实在是兵荒马乱。
先头赶回来的婢女说贵妃淋了雨,宫人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早就熬好了一整锅的姜汤等着娘娘回来。寝宫里的暖炉已经生起来了,六七个汤婆子全都温在侍女们的怀里,干燥的衣物也已备好。
一个年长些的婆子站在最前头,带着几个新来的宫女守在大门口,守望着贵妃的归来。
已到了这个时候,又不好派太多人出去寻,她不由得急得满头是汗,“这个宝鸳也真是的,娘娘胡来,她也任着娘娘胡来!”
“淑婆婆别急,”一旁的宫女小声道,“您才刚回来,怕是不知道这几天的风波。今晚上娘娘是铁了心要出去的,我们谁都拦不住。”
“是啊,娘娘半年都没有出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非要亲自去御花园看看……”
“我还从没见过娘娘对谁这么上心……”
宫女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那婆子觉得耳根子烦,对着最后说话的那人厉声道,“你才来承乾宫多久?你没见过的事情多了!”
宫女们一片噤声。
郑淑冷声道,“今天新来的这个司药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啊……”宫女们面面相觑,答得并不齐整,忽地一人抬手,“今早听她自己说,她是前些日子给娘娘停药的那位太医的女儿。”
柏世钧的女儿?
郑淑竟是一惊,她年过五旬,已是宫中的老人了,这后宫里能说的、不能说的,她多少都知道一二分。
柏世钧的女儿……那不就是前几年被太后看中的那个女孩子。
竟是辗转又到了承乾宫里来?
亥时刚过,宫巷的尽头终于出现了屈贵妃的人影,一众宫人全都跑过去迎,郑淑接过了伞,连忙伸手去探贵妃的额头。
“婆婆。”屈氏已经没了力气,说话的声音很低。
郑淑连忙应声,“诶!我在呢,娘娘。这是怎么了啊……”
屈氏闭着眼睛,又低低地问道,“水烧好了吗?”
“水?”郑淑没有听明白,一旁的宫女知道前情,连忙答道,“娘娘,您走之前吩咐的事我们都准备好啦,姜汤、汤婆子、沐浴的热水还有药浴的药材,都备好了。”
“好,好……”屈氏点了点头,低声道,“让她好好泡一泡。”
她?
郑淑回过头,目光越过屈氏,望向更深的幽巷。
在昏黄的宫灯下头,宝鸳扶着一个清瘦的女孩子正穿过昏黑的过道,两人一瘸一拐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宫人们扶着娘娘回了寝宫,郑淑则站在门口等着那两人过来。
“淑婆婆!”宝鸳一见郑淑,眼中几乎是惊喜,“您终于回来了!”
“这是怎么——”郑淑话还未讲完,就留意到宝鸳脸上的红肿,“你脸怎么了?”
“说不清,您先别问了吧,晚些时候我再来和您解释,”宝鸳扶着柏灵,有些吃力地道,“我跟在娘娘身边这些年,真是从来没见过娘娘像今晚这样对谁发火!幸好您赶回来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郑淑又是一惊。
岂止是宝鸳没见过,自屈氏进宫之后,郑淑就再也没有看过屈氏使性子,哪怕是一次。
………………………………
第四十五章 惊见
郑淑的目光落在了和宝鸳一起回来的女孩子身上。
她几乎是半靠在宝鸳的身上,身体在已经渐渐消止的夜风中瑟瑟发抖,那条早先时裹上的毛毯也已经完全淋湿。
这情形实在触动了郑淑的恻隐之心,她接过了宝鸳用肩膀和脖子勉强夹住的伞,低声道,“不说了,外头冷,快进来吧。”
此时屈氏在寝宫中已经换下了所有的衣服,她虽然厌倦,但还是配合着下人完成了所有的事务。
侍女们小心检查着娘娘换下的湿衣——还好,只有最外层的宽袍沾湿了一些,底下的衣服基本上全是干的。
确认了这一点,一人刚要去报与郑淑听,郑淑便已经揭开了里屋的幕帘,闪身进了屋。
亲眼确认了贵妃换下的湿衣,郑淑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床榻的纱帐后面,屈氏喝尽了一碗姜汤,递出来一只空碗,声音也略略恢复了一些元气,“婆婆别在我这儿待着了,去宝鸳那儿看看有什么能搭把手的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郑淑应声点头,对着一旁的宫女又交代了几项事宜,便出门向偏殿去了——在贵妃走之前,那里已经架起了为柏灵而备下药浴汤盆。
郑淑一进偏殿的门,就见柏灵仍穿着一身湿皮蜷在角落,只是身上又多裹了几层干毛毯,而宝鸳还在指挥着几个新来的丫头,调整屏风后头的浴汤的水温。
屏风后面的宝鸳听到郑淑的声音,不由得停下了动作,探头出来瞧,“淑婆婆来了?”
“哎呀!”郑淑忍不住叹了一声,娘娘猜得真是一点也没错,“你先别管浴汤啦!快给我端个碳盆来,还有能入口的姜汤和米粥!”
在郑淑的指挥下,几个宫人很快脱去了柏灵身上的湿衣,重新拿了条新毯给她擦干了身上的雨水。而后,郑淑又让几个宫人轻轻揉搓柏灵的四肢,又把新端来的炭盆放在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远远地烤着火。
过了好一会儿,柏灵的意识才真的清明了几分——她实在是没有料到,原来三月的春寒加上突如其来的急风骤雨,竟能让人冻成这样。
郑淑瞪了一眼宝鸳,“刚才要是直接下热水,这姑娘的手脚非得泡烂了不可!”
宝鸳吐了吐舌头,轻声道,“我也不是有意的,府里宫里又没冻过人,我上哪儿知道这个去嘛……”
“怎么没冻过人,”郑淑抬眼瞥了宝鸳一眼,“那是你个没心肝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放在心上!”
宝鸳沉了嘴角,却又笑起来,撒娇似的嗔道,“您还说我,您才是呢,家里的小孙儿出生了,接连就走了整整四天!您都不知道这几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反正也没了活儿干,宝鸳干脆就坐了下来,和郑淑细细地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郑淑全程默默听着,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
等说到今晚的事,宝鸳则俯下身,在郑淑的耳边细声低语。
“娘娘真是那么说的?”
“我骗您干嘛?”宝鸳眼中带着忧愁,“我在旁边都看傻了……从来没见过娘娘对谁说这么重的话。”
再看柏灵,郑淑的目光也变了。
这丫头才进宫第一天,竟就在承乾宫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娘娘待她,未免也太过不同……
柏灵的脸这会儿才慢慢有了点血色,她开始觉得自己又渴又饿,宫人们端来的白粥连喝了两碗,又被好说歹说地灌进了小半碗姜汤,这才有了力气,抬头对一旁一直在忙碌的郑淑说了一声,“多谢您。”
“不说这个,说这个生分。”郑淑淡淡地道,“姑娘既然好了,那老奴也就回娘娘那儿看看。”说着,郑淑又看向宝鸳,皱着眉叮嘱道,“别泡太久,祛一祛身上的寒气就好。”
“好嘞!”宝鸳上前挽住了郑淑的胳膊,“我送送您!”
见宝鸳笑嘻嘻的,郑淑忍不住上前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老这么冒冒失失的,难怪老夫人要打你!以后我不在了,娘娘可怎么办!”
两人的声音远去了,宫人们也一一退下。柏灵往火盆边凑了凑,使劲甩了甩脑袋,把还在滴水的头发甩开。
这会儿手脚都已经暖和了,只有膝盖依旧有些疼,她裹着毛毯起身,做起了一些简单的热身运动,让发僵的关节进一步舒展。
等宝鸳回来的时候,柏灵已经自己坐到浴盆里去了。
宝鸳一时没看到人,心中正惊,便听到屏风后传来水声,她搬了个小木椅子绕了过去,“姑娘怎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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