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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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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的白光从门外投射了进来,她看见许多人站在那门廊炫目的白光里。
某种危险的预感突然抓住了柏灵的心脏。
“快——快逃!”
柏灵一瞬间醒了过来。
“柏灵、柏灵……”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柏灵耳边响起,她有些恍惚地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古朴的木床和纱帐。
熟悉的疑惑又浮上了心头。
梦里的过去和眼前的现实,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啊……
“柏灵,你醒醒……”
好像是柏奕的声音啊。
柏灵侧目而望,果然看见柏奕靠坐在一旁。
“来,喝水。”柏奕端了茶杯过来,“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不哭啊不哭……梦都是假的,醒过来了就好。”
柏灵接了杯子,神情呆板地点了点头。
这几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梦里回到过去,梦见中学时最后一次见到小姨的情景。
直到热水入喉,她才真正地清醒过来。
眼前柏奕的脸清晰起来。
柏灵不由得怔了一会儿,“真是你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柏奕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柏灵的头,“早上你们宫有人来太医院,说你生病了,我和爹就赶紧过来了。”
这个答案让柏灵有些意外,她望了一圈屋子,“那爹呢?”
“爹在这儿待了好一会儿,但你都没有醒,他之后又有好几个娘娘的复诊,只能先走了。”
柏灵叹了一声。
他可真是个称职的好大夫……
柏奕坐在床边,“爹说你没事,就是太累了加上昨天吹了风。这烧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太难受,但这几天你得好好休息。”
柏灵安静地点点头。
柏奕皱眉,“其实我们昨天就想过来看看了,结果被那个王济悬死活摁着……这儿昨天到底怎么了——”
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的屏风后头,就传来了几声尖尖的咳嗽声。
顺着那方向,柏灵这才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锦屏上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显然是有人站在那屏风的后头监听着屋里的一切。
柏灵有些反感地皱起了眉,声音也有些不客气,“谁在那儿,出来。”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那屏风后的身影僵了片刻,最终还是缓步走到人前。
这是个面容白净的太监,他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二十岁上下,姿态阴柔,容姿美丽。
此人身上穿着司礼监特有的大红色衣袍,腰间腰牌虽看不清,但职级恐怕不会低。
“奴婢见过柏司药。”他上前几步,笑意融融地欠身。
这声音也如他的姿态一样,软糯而轻柔。
柏灵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公公看着好面生啊,不是我们承乾宫的人吧?”
“司药说笑了,”那人把背躬得更弯了,他接着道,“奴婢姓贾,贾遇春,在黄崇德黄公公手下办事,今日是奉黄公公之命,特意带柏太医与学徒柏奕一道前来,与司药见面的。”
听见“黄崇德”三个字,柏灵目光微动——怎么今日哥哥和父亲过来一趟,还惊动了黄崇德这个级别的人?
她望向柏奕,柏奕显然有一肚子话要讲。
但又不能讲。
“原来是这样。”柏灵的声音略略松懈下来,“那请公公先回避一下吧,我和家兄有话想说。”
“这……柏司药可是难为奴婢了。”
贾遇春有些为难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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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Dr。柏请回答(为小黑登陆的加更
“是这样,”贾遇春赔笑,眼中带了几分恳切的神色,“您也知道,宫里规矩重,这次能让柏太医亲自来,已经是黄公公的恩赏了,别的,也真心不能再由着二位的性子来。还请……柏司药,体谅。”
这话说得模糊,可柏灵已经听了个明白。
父兄能来一趟,是黄公公的好意,至于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全都要记录在册,免出纰漏。
方才这位贾公公的那声咳嗽就是明证——这是在告诉两人,贵妃昨天在宫墙上寻死的事,不能聊。
柏灵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太监来。
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太监身上有一种让她非常不舒服的东西。
不同于黄崇德的仁德,丘实的憨厚,或是袁振的阴鸷。
这人从姿态到言语,到处流着一层刻意的示弱和讨好。
倘若他真是一个地位卑微之人也就罢了,可他穿着司礼监的衣服,又在黄崇德的手下办事。
一个真正心怀卑怯之人走不到这一步。
孱弱者若身居高位,必定身藏利刃呢……
于是柏灵笑得更真诚了一些,她扬手作了个请的动作,温声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失礼了,公公快别站着了,坐一坐吧。”
贾遇春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还没推辞,就听见柏灵又道,“我这儿没有什么东西能招待公公的东西,渴了的话,您先喝点儿茶。”
贾遇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您二位继续说吧,权当我不存在。”
“哥哥,去帮他倒一杯水吧。”柏灵推着柏奕的手,说道。
柏奕显然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差事,但还是板着脸起身去了。
贾遇春恭恭敬敬地接过,这模样让柏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贾遇春好像全然看不见柏奕眼中的冷漠,只是满口的感谢和惊赞,好像柏奕递来的是仙浆琼酿。
他捧着茶,又缩回到屏风后边,“您二位慢聊。”
柏奕给自己和柏灵又各添了一杯水,这才坐回到床边,可目光仍停在那屏风的影子上。
——这么个人在这儿盯着听,什么都不让问,这还怎么说话?
柏灵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转过头,发现柏灵正笑着望着自己。
柏奕一怔,“你笑什么?”
“Is it too hard for you to swtich to English, Dr。 Bai?(这就把你难住了吗,Dr。柏?)”柏灵轻声说。
屏风后的贾遇春不禁把耳朵往锦屏上又贴了贴。
刚说的啥……?
柏奕已经一口水呛了出来。
然后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见柏奕被呛得厉害,柏灵连忙伸手去抚柏奕的背——才轻轻碰一下,柏奕就疼得跳了起来。
“怎么了?”柏灵的手僵在那里。
柏奕背过身去,疼得龇牙咧嘴,柏灵那一下就正正好碰在他昨天才刚刚结痂的伤口上。
但这也止不住柏奕脸上笑意,他向着柏灵竖起大拇指,艰难答道,“Cool, I like this idea, you really made me a Surprise……(很好,我喜欢你这个想法,真服了……)”
贾遇春皱紧了眉头探出头来,见柏奕还在那儿疼得喘气——只见他抓紧了柏灵放在床外侧的左手,“我这几天在做背上的肌肉训练,练伤着了,一碰就又酸又疼,你可千万别再碰我了……”
“这么严重吗?”柏灵显然有点担心,“别是扭着了筋骨啊?”
“不是不是……”柏奕连连摇头,“就是肌肉有点儿拉伤,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贾遇春将信将疑地看了一会儿,又把头缩了回去。
这会儿说起话又正常了。
他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那刚才自己是听到了什么东西……
“We are running out of time。(不说这个了)”柏奕轻声道,“ Could you tell me what was going on with you yesterday? Believe it or not, last night our father broke down in tears with trepidation!(快和我讲讲你这儿昨天到底怎么了,你不知道,昨晚爹为了这事儿都急哭了!)”
柏奕话音才落,屏风后面就传来一只杯子碎落的声音。
兄妹俩一齐看向屏风,“贾公公?”
“哎——手滑,手滑,瞧我……没拿稳杯子。”贾遇春的声音有些干涩,“没事儿。”
兄妹俩相视一笑。
柏灵简短地把昨日在承乾宫和西北角楼上的见闻,都一一说给了柏奕听,柏奕则将几日前阻止咸福宫用小儿至宝丸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也包括在宫门口看见有官员因为贵妃的事被杖毙。
但抹去了自己挨打的部分。
柏灵听完,脸上已没有半分笑意。
柏奕已经去掉了很多细枝末节的描述,但在她听来,依然胆战心惊。
“(英)这太危险了……”柏灵喃喃道,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有些关切地握住了柏奕的手,“(英)那今天你们是怎么过来的?王济悬昨天不允许,难道今天就肯乖乖放你们过来了?”
柏奕眼中透出光亮,“(英)是爹争来的,我们一起争来的。”
柏灵的表情凝固了一秒,她捂着水杯,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柏奕。
柏奕:“(英)当然也是因为你昨晚的那些封赏。王济悬今天就是有心要捉弄,其他人也不敢跟着一并附和了……总之今早是场鏖战,一杆子直接捅到了皇上那里。”
柏灵屏住了呼吸。
闹得这么大啊……
有点想像不到呢。
柏世钧那样温温吞吞的人,要怎么和别人争?
“(英)所以你的病,今后都是我们给你看。”柏奕笑着道,“闹得值。”
贾遇春已经站不住了,他再次走出了屏风,“二位,时候不早了,也该走啦。”
“再让我最后说几句。”柏奕头也不回地道,他伸手从胸口的衣服后面掏出一个手偶,“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柏灵望着柏奕三两下地把那个手偶套在了手上。
湖蓝色的粗布作底,前头象牙白的料子剪成两个椭圆,还有两颗纽扣凑成了眼睛。
肚子上,黑色的线浅浅地缝出一个碗形的口袋。
柏灵哈哈笑了起来,这感觉已经不能用惊喜来形容。
“哆啦A梦啊?”
她两手接过。
难为柏奕怎么想出来要做这种东西……
柏奕愣了一下,然后也笑,“我们真是有代沟啊,你们都管这个叫‘哆啦A梦’?”
柏灵笑望着他,“那你们叫什么?”
………………………………
第七十二章 机器猫和52赫兹的鲸鱼
“就机器猫、小叮当啊,”柏奕拨弄了一下系在手偶脖子上的铃铛,“这不是简单明了……”
望着柏灵把这个手偶放在手上把玩,柏奕的眼中流露出柔和的神色,“话说,你知道我在缝这只机器猫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柏灵抬头看他。
柏奕目光低垂,“(英)我想到了那头52赫兹的鲸鱼。”
柏灵微微侧头。
她倒是也听过这头鲸鱼的故事——这只灰鲸,被称为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
它越过太平洋,一路穿过冰雪覆盖的西北通道,最终来到大西洋。
这一路上它没有同伴,没有亲眷。因为普通的鲸鱼发出的声音频率只有15~25赫兹,而它52赫兹的发声频率,导致它永远也不可能被同类听见,也永远听不见同类的声音。
柏奕抬起头,认真地说道,“(英)我觉得我们俩在这儿,就像两头52赫兹的鲸。”
柏灵有些意外,但又旋即明白过来。
这个比喻让她忽然有些鼻酸,也让她低下头,忍不住笑着叹了一声。
好像是啊。
见柏灵忽然笑起来,柏奕有点不好意思。
和女孩子说这种文青的话,他也实在没什么经验。
他还记得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整夜整夜地做梦,想家,想回去的办法。
后来柏灵来了,他又觉得事情也没那么糟。
好像只要还有一个同伴在身边,人就不会忘记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原本的来处。
或许就是出于这种亲身体验,他才会想着做一个玩偶带过来陪着柏灵——要在这个世界里独善其身地活下去,只靠一个人的坚持,实在太难了。
“(英)好少听你讲这种话啊……”柏灵把身体往后靠了靠,她抿着唇,既像是在忍着笑,也像是在忍着哭。
柏奕挠了挠头,“(英)这不是太中二了吗……”
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柏奕咳了一声,又上前戳了戳机器猫的四次元口袋,“(英)总之,等明年这个时候,等贵妃的事都结束了,咱们一家就走得远远的,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柏灵这次笑出了声。
这是个多么标准的 flag 啊。
但她还是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去拥抱一下柏奕,只是刚伸出手,柏奕就闪身跳开了。
“疼疼疼!”柏奕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惊道。
“抱歉抱歉……”
柏灵望着他,还想再说什么,贾遇春已经走到了一旁催促了。
“……行吧,我走。”柏奕只得站了起来,一面往外去,一面回头道,“改天我再来看你,你好好养病啊!”
床头探出一只机器猫的脑袋,向着柏奕轻轻挥手。
……
才走到院中,贾遇春的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柏奕闪避不及,撞在了他的背后。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贾遇春恭谦地跪下磕头。
柏奕这才看见,不远处的石阶上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
这妇人看起来非常憔悴,皮肤因为很少晒太阳,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但那双眼睛,那双半睁着的眼睛,却依旧残存着几分以往的风韵。
柏奕也只得应声而跪——这实在是他进宫之后最讨厌的一件事,在这个规矩繁杂的宫廷之中,下跪是家常便饭,是绕也绕不开的礼节。
每次跪下的时候柏奕心里都有一阵强烈的违和,说是厌恶也不为过。
他为之懊恼,但却从未想过要消解这种不适。因为,这种厌恶就像一个标志——一个他还没有被任何人驯服的标志。
比起动辄下跪这件事本身,柏奕更害怕有一天自己会习惯这道宫墙里的尊卑有别,会习惯对一些人俯首称臣,会变得和这些看起来个个行将就木的太监一样。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先了断了自己这条性命。
“你就是柏奕?”屈氏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有些泛冷。
“是。”柏奕抬起头,对上屈氏的视线。
一瞬间,柏奕本能地微微心惊——贵妃看着他的眼神似是要从他身上削下一块肉来,充满了不信任和敌意。
柏奕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座皇宫里的娘娘们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种性情……
咸福宫的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打人,承乾宫这个则是话都没说两句就凶巴巴地瞪过来。
……皇上到底什么口味啊?
屈氏的背绷得很直,声音清冷,“柏灵怎么样。”
“回娘娘,我妹妹没有大碍。”柏奕朗声答道,“但这两天,还请娘娘呵护,不要让她做太劳心的事,就让她好好休养几天——”
“住口!”贾遇春微微侧目,声音也随之严厉了起来,“娘娘要做什么,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柏奕嘴角略沉。
屈氏极轻地哼了一声,她伸出手,让宝鸳扶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
“你们在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都聊了什么?”
“回娘娘,我——”
“本宫问的是贾遇春,没有问你。”
屈氏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他人置喙的语气。
柏奕一脸困惑——显然贵妃对柏灵是维护的,但这对自己的敌意,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
贾遇春脸上堆着笑,“回娘娘……都是,普通的兄妹叙旧,还有一些叮咛,没别的什么了。”
“哦,叮咛。”屈氏看了柏奕一眼,“都叮咛了什么,本宫也想听一听。”
贾遇春抬起头,“他叮咛柏灵姑娘,要好好养病,改日会再来看她。对了……方才还送了姑娘一个小布偶,柏灵姑娘似乎也非常喜欢。”
“是吗。”屈氏神色木然,这才慢慢转过身,“……费心了。”
说罢,柏奕便见她向着柏灵的屋子去了——原来贵妃也是要去探望啊。
柏奕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他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如果刚才自己要是真的拜托了柏灵什么事,这会儿大概又免不了要被拖出承乾宫打一顿。
离开承乾宫之前,他深深地回望了一眼。
这皇宫里,处处都是龙潭虎穴。
每天待在这种地方,和这些动辄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人待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
第七十三章 屈修的委屈
“还抑郁!?她——她抑郁个屁!!”
水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
屈家的老书房,屈修恼羞成怒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婆子。
“二爷息怒啊……那个司药她,就是这么说的啊。”
“对对,我也听到了,当时她和皇上说,娘娘得的是‘抑郁症’!”
两个婆子眼睛又转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屈老夫人,“我们说的都是实话,绝没有半点扯谎!”
屈老夫人神情漠然地望着外头,两个婆子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老夫人到底听没听进去。
但看眼前这个情景,她们也只好先低头等着。
屈修一脚踢倒了身旁的椅子,“她每天都待在宫里头,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天天十指不沾阳春水,到哪儿都是一堆下人跟着,锦衣玉食伺候着,她还抑郁!这都要抑郁,那街上那些要饭的、田里那些种地都不要活了,一个个都去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我要像她这么矫情,这些年下来早就他妈死八百回了!”
屈修破口大骂。
老夫人没有应声,仍是冷漠地坐在那里,目光越过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向外头看去。
两个婆子也不敢出声。
“娘!你说句话啊!!月影再这样下去,迟早把我们全家都拖进火坑里去!”
屈修的尾音在屋梁上回荡。
但屈老夫人像是全然没有听见儿子的咆哮,她面色沉静,两手稳稳地握着她的手杖,目光凝视着院子里的盆栽,没有半点反应。
无人理会的屈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在书房中踱步。
忽地,屈老夫人的目光亮了起来——
只见一个人到中年的仆从急匆匆地提着衣摆,一路小跑而来。
“老夫人!”他跑着进了书房的门,一进屋就跪倒在地。
“老爷找到了?”屈老夫人的声音沉着。
“找到了,找到了!”仆从没有抬头,声音有些慌张,“老爷一早,偷偷去梨园了……”
梨园啊。
两个婆子心里都是一沉,这都什么时候了,屈老爷还有心情顾着那些梨园行的戏子!
几人一时都下意识地去看屈老夫人的脸色。
屈老夫人神情没有变,她又问道,“那老爷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回老夫人……”那仆从战战兢兢地答道,“老爷说……说……”
“说的什么!”屈老夫人声音突然转高,震得所有人心下都是一抖。
“老爷说梨园里有两个青衣今日头一回亮相……他、他走不开……”
屈老夫人缓缓吸了口气,又舒了口气。
屈修欲哭无泪,“爹怎么……爹怎么……怎么能这时候——”
屈老夫人全然不理会一旁屈修的悲戚,又接着问道,“那消息传出去了吗?”
那仆从一时没有听懂,“什么传出去?”
屈老夫人声音平淡,“老爷一早偷偷去梨园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仆从面色一白,喉咙动了动,一脸的欲言又止。
“问什么你就答!”屈修厉声道,“消息到底有没有被外人知道!”
“回……老夫人,老爷一早是抹着黑出去的,也没有坐府里的马车……应该、应该是……”
“知道了,下去吧。”屈老夫人轻轻挥手,那仆从欠身行礼,忙不迭地往外走。
屋子里安静下来,屈老夫人沉眸深思,慢慢闭上了眼睛。
屈修却并没有安下心来,他想了片刻,忽然心惊,“娘……外面那么锦衣卫,万一有人——”
“你跪下。”屈老夫人突然呵斥道。
屈修愣在那里。
昨日在宫中,被建熙帝那样训斥一番,他心中的惊惧惶恐至今未消。
而今,他刚被屈老夫人从自家的家祠里放出来,思过思了一宿的怨气更让他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屈修站在那儿,眼圈一时红了。
“让你跪下!”屈老夫人又呵斥了一声。
屈修下颌打颤,但还是咬紧牙关,看着别处,跪了下来。
屈老夫人:“还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是吗?你把昨日皇上问你的话,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娘!”屈修只觉得胸中热血涌起,他一手抹了眼泪,“儿子做的这些,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为了屈家的前程!皇上要杀要剐,儿子一个人担了!反正大哥还在前线,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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