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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欢-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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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辛夷听得心里发毛,那个蓝若华……究竟是有多恨殷雪乔,才会用了这样残忍的手段来折磨她?

    “彼时,你娘刚查出有身孕,你父亲为了你们娘俩的性命,便以秘法将金蚕蛊引到了自己身上。他一直瞒着你娘,直到再也瞒不住的那一日……”

    后面的话,不需再说,叶辛夷也能猜到了。那个父亲,于她而言,不过如同一个陌生人,直到此时,方得一丝悸动。

    她这具身体尚不知事时,便是得人舍命而救,那人,是她的生身父亲。

    谁能想到,老铁口中,那般惊才绝艳的侠士,却是惨死在这样的阴损手段之下。

    不过……“我父亲叫夏长青?”这名字怎么觉着有些耳熟呢?是在何处听过?

    叶仕安叹了一声,“你父亲出身名门,乃是蜀中夏家的嫡幼子,夏家如今的掌舵人,夏大将军夏长河正是你父亲一母同胞的兄长,是你的亲伯父。”

    欸欸欸!居然这般了不得?蜀中夏家,她自然知道。而且夏长河……白日里不是刚从沈钺口中听说这个名字么?难怪觉得耳熟了。

    只是,她生父既然是夏家嫡子,缘何她们母女二人却不回蜀中,反倒来了京城?还有……她娘和叶仕安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辛夷望向叶仕安,却什么也没有问出,她不知道有些话,她能不能问,该不该问。

    但知女莫若父,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哪怕她什么也没说,一个眼神,叶仕安已明白她想问什么。

    略一沉吟后,便是苦笑道,“我与你父亲,也算得挚友。当年,你母亲身中金蚕蛊,他便带了你母亲来让我医治。奈何,我却是没有法子。”

    “你母亲虽然受蛊毒所苦,却始终坚强乐观,我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生了好感。大抵被你父亲看了出来,后来,你父亲去世之前,便将你母亲和尚未出世的你一并托付给了我。”叶仕安说得轻描淡写,可神色之间,还是有那么一分不自在,对友人之妻动情,哪怕没存有觊觎之心,也非君子所为吧!

    但是上一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她亲爹娘都已经不在了,于她而言,那两人尚没有叶仕安一个来得亲近,而且,夏长青能将挚爱的妻儿都托付给叶仕安,自然是全然信任的意思。因而,她只是“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默了片刻,才又道,“所以,娑罗教那位教主是由爱生恨,所以想要抓了我回去报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尤其是江湖之上那些能人异士,很多都是如老铁这般脾性古怪的,那位蓝教主能够给她娘下什么金蚕蛊,便可以说明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爹娘都死了,她那恨若还在,报复在她身上便也再正常不过了。

    “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无论为了什么,你落在她手里,自然没有半点儿好处。你娘许也是因为这一点,自幼便督促你习武,之后,又专程为你请来了铁师傅。”

    “好在,你随了你爹,这根骨天生便是练武的奇才,短短几年,为师已没什么好教你的,你如今唯一缺乏的便是实战经验,你之前遇到的那个女子,便该是娑罗教中人。只是,算不得什么顶尖高手,可若是对上蓝若华就不好说了,何况,娑罗教中人擅用蛊毒这样的阴毒手段,实在是防不胜防。”

    老铁咳咳两声,接过了话,说话间不知为何,还神色莫名扫了叶仕安一眼。

    “好在,如今说开了,我便也可以将你父亲留下的轻鸿剑法传授予你了。”

    叶辛夷不解,“轻鸿剑法?师父为何不早早传授?”不管那剑法是不是她亲爹的,老铁若教了,她哪里会知道?

    “那轻鸿剑法乃是你父亲自创,如今留下的,也只一本剑谱,自然是留给你的,我只是代为保管,从未翻看过,如今,交给了你,也还要你自己参悟。”老铁说着已是从身后取出一只带锁的匣子来,连带着一把钥匙一起递给了叶辛夷。

    居然保存得这般仔细?

    叶辛夷倒是知道江湖之中若是偷练旁人绝学可是让人不齿之行,老铁看上去咋咋呼呼一渣老头儿,可却最是信守承诺。从他因为一封信就跑到京城来教了她这么些年就可见一斑了。

    “你父亲与我乃是同门,心法也是同宗,这轻鸿剑法虽是他自创,但万变不离其宗,以你的悟性要参透应该不难。”

    原来,老铁和夏长青居然是同门?

    抱着那只匣子,叶辛夷微垂着眼站起身来,“我。。。。。。我先回去了。”今日得知的这些事情让她心里难免震动,这会儿心里乱作了一团,她需要时间来好好理一理。

    叶仕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到底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是看着叶辛夷走了出去。

    叶辛夷一走,老铁也是坐不住了,从炕上一跃而起,一双眼却是锐利地盯着叶仕安哼道,“叶仕安,你倒是很会避重就轻啊!”语罢,冷冷收回目光,便是大步走了出去。

    他身后,叶仕安扯唇,苦笑无声。

    夜里,辗转反侧,哪怕是早已下定了决心,可叶仕安终究还是心下难安。

    就怕因着一个血缘,叶辛夷便不再认他,或是父女之间生出嫌隙来。

    这样纠结着纠结着天便亮了。

    听着院子里已是有了动静,他也睡不着,便索性起了身。

    刚好将外袍披上,门上便是传来了轻敲声。

    他道一声“进来”,门便被推开了,叶辛夷端了热水进来,腾腾袅起的白烟将她的面容笼罩着,有些看不真切,却听得叶辛夷轻快如常的嗓音,“爹,你起来了便来洗漱吧!再坚持两日,你这拐杖便可以不用了。”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绞了栉巾递给叶仕安。

    叶仕安却是在看着她发呆,叶辛夷神色如常,又是一声“爹”。


………………………………

140 决定

    那一声爹,自然流畅,与往日没有半分不同。

    叶仕安醒过神来,哑着嗓“欸”了一声,然后接过那栉巾,抖落开来,捂住了脸。那栉巾上的热气腾起,进了他的眼眶,让他双眼瞬间润湿起来。

    叶辛夷见她爹用那栉巾捂着脸,许久没有揭开,不由微微翘起唇角,笑了。

    亲生不亲生的那又如何,她爹还是她爹,她成为叶辛夷时,她爹还尚且只是个陌生人呢。她将他当成爹,可不是因为那血缘的缘故。

    早饭后,便是如常开了铺子。

    谁知,还没等到病人上门,倒是迎来了隔壁芳邻。

    “柳枝姐?”门前亭亭立着的,可不就是贺柳枝吗?

    前日的事儿后,叶辛夷忙着,便没有过问贺家与陈家的事儿,毕竟,那也是人家的家事。这会儿见贺柳枝大清早的登门,只看着神色还算得如常,却也不知她所为何来。

    贺柳枝也是常来常往的,两人进了院子,便是一前一后进了叶辛夷的房间。

    在炕上坐定后,叶辛夷捧来了热茶,将昨日待客时剩下的一些瓜子花生端了来。

    贺柳枝笑着伸手接过了茶,捧在手里却也不喝。

    片刻后,微微笑道,“昨日,我已是让我娘将陈家的聘礼都退了回去,连带着庚帖也一并退回了。”

    平民百姓家的聘礼自然没有大户人家那般考究,贺家想要悄悄地送回去,也不是不可能。何况,退婚这样的事情,总是惹人非议的。没准儿还要引得旁人诸多猜测,若是挖出来贺柳枝与郝运的事儿,那才叫糟。

    不过。。。。。。“那。。。。。。磊子哥怎么说?”若是陈家不同意,昨日该闹上门儿来才是。

    但事实上,哪怕她昨日并未特意去关注过两家的事,但昨日贺家静悄悄,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贺柳枝神色微微一黯,转而又释然笑了起来,“是我娘去退的聘礼,他接了,什么也没说。后来也没再登门过,想来,他应该是应下了。”

    “前日,我不都说了?哪怕是念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绞了头发去做姑子的。磊子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看着长得高高大大,可这心却是软得很,我放了那话,他自然是不敢了。不过这样。。。。。。也挺好。他那个性子,过段时日,再重新找个贤良的人,定能将日子过好了的。”

    这些话,不知是在说给叶辛夷听,还是为了安慰她自己。

    叶辛夷望着贺柳枝微微泛白的面色,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不好受是必然的,可贺柳枝的神色却还算得镇定,想来,果真是想清楚了。那她来这一趟,自己只需静静听着便是。

    只是,贺柳枝说完这些之后,便是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才又道,“辛夷,昨日,我和我娘商量过了。我爹都去了这么多年了,这杂货铺由我们家撑着,实在是勉强,如今,出过了事儿,要再转租出去怕也是难。前回去我舅家,正好他家隔壁有一家人要搬走,家里的房子和地都要卖。这些年,托了你的福,我们家里也存了些钱,便想着将那房子和地都买下。等到将这里的事儿都料理妥当了,我们一家便搬去傅家村,与我舅舅一家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你们要搬走?”叶辛夷没有想到贺家会做出这个决定。

    只是转念一想,却又好似情理之中。

    贺柳枝出了这样的事儿,如今虽然没有闹出来,但难保没有风声透出来,若是郝运再上门纠缠,旁人知晓了,那些唾沫星子也能将贺柳枝给淹死了,连带着贺婶子和贺宝生都要受牵连。

    何况,就算没有这些,贺柳枝与陈磊子退了婚,哪怕是她自己的决定,却也是痛,这里已是成了伤心地,触景伤情。她想离开,也是正常。

    “嗯。”果不其然,贺柳枝点了点头,神色微黯,双眼却是晴明,“想来想去,似乎,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

    转头见叶辛夷神色有些黯然,她反倒笑着拉了叶辛夷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要搬走,却也搬得不远,傅家村的路,你知道,我舅舅家,川柏去过。到时,你若是想我们了,便与菘蓝一并来看我们就是了。姐姐答应你的事儿也定不会忘了,等到你成亲时,姐姐定为你做一身嫁衣,让你漂漂亮亮做新嫁娘。”

    叶辛夷喉间一滚,望着贺柳枝的眼,压下心底的黯然,点头笑着,轻轻“嗯”了一声。

    离开,或许也是好的。

    “谢谢!”贺柳枝微微笑起,那一朵笑花,含着释然,明朗如破云而出的日阳,就如前日惊鸿一瞥时一般。

    叶辛夷终于也发自肺腑笑了起来,她相信,能这样笑着的贺柳枝往后定会活得比前十八年,要通透许多。

    只是那时,叶辛夷没有想到,贺柳枝再也没有往后,更没有想到,那样的笑花,因为太美,是以,也凋谢得格外快。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自从那一日过后,无论是沈钺也好,还是梁申也罢,都再未登过门。叶仕安的腿终于算得痊愈,再用不着拐杖了。

    叶辛夷心里高兴,更乐得自在。白日里在铺子里帮忙,买菜、做饭,偶尔去罗虎家看费大叔一家,到了下晌则帮着贺家收拾东西。

    贺家的铺子暂时没能盘出去,但既然决定了要走,贺婶子便想着在年前搬,去了傅家村安顿好了,好安生过一个年。

    眼看着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便决定好了,后日便启程,就连拉东西的牛车都已雇好,明日,贺柳枝的舅家也会有人来接。

    谁知,还不等到后日,这一日,贺家门前便是闹嚷了起来。

    彼时,叶辛夷正和叶菘蓝俩在一边做着针线,一边说话,这眼看着还有个把月就过年了,她们早早扯了布,准备给一家子都做新衣裳。

    如今,姐妹俩手里一人一件,是叶仕安和老铁的。

    只是门外突然便是吵嚷了起来,还隐隐夹杂着鞭炮声和喜乐声。

    叶辛夷觉得奇怪,与叶菘蓝对望一眼,姐妹俩便将针线放下,起身出去。

    她家铺子里也是没有人,反倒铺子外人墙重着人墙,人满为患,几乎将整个街口都堵了。

    这样的热闹,未必就有什么好事。

    叶辛夷皱着眉,心里有些不安,牵着叶菘蓝走出门去。


………………………………

141 发疯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着一把有些熟悉的嗓音带着些嚣张道,“你之前有婚约,不肯嫁也罢了。如今,你不是已经跟那姓陈的小子退婚了吗?再说了,这花轿都临了门,你又早已是爷的人了,爷能纳了你,那是给你面子。你还不乖乖上了花轿,难不成还要爷去请你?”

    是郝运!叶辛夷的心“咯噔”一沉,脚下步子登时加快。

    到了外边儿,果然瞧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当中一队迎亲队伍,一串喜庆的火红看上去格外的扎眼。当中一人,身穿红袍,胸前绑着红绸花,一身新郎官儿的打扮,可不就是郝运吗?

    本来就都是聚来看热闹的,听得郝运那一句话,人群里登时便是炸开了锅。

    “我就说嘛,这好端端的,如何会跟磊子退了婚,却原来是眼界高,另攀高枝了。”

    “这贺家的闺女日日往外跑,看着便是个心野的。平日里看着倒是乖,没想到这骨子里。。。。。。啧啧啧!”

    “所以啊,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也得亏退了婚,否则,这脸面谁家丢得起啊!”

    “我家闺女要是这般不要脸,我还不如打死她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人群里,左一句右一句的,皆是恶言,叶辛夷听得紧攒了眉,抬头见贺家母女俩被堵在门口,贺婶子紧紧抱着贺柳枝,母女俩皆是脸色惨白。

    叶辛夷步子先是一顿,转头对叶菘蓝道,“你回家去,别出来!”而后,便是再举步,要挤开人群过去,谁知手腕一紧,却是被人扯住,她回过头,瞧见叶仕安沉肃的脸,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就这么短短一个须臾间,便听着少年一声怒吼,“你这个畜牲,看你再满嘴胡吣,我今日便杀了你,给我阿姐报仇!”

    是贺宝生,方才便没有瞧见他,这会儿却是抓着一把菜刀,从屋内冲了出来,兜头便是朝着郝运劈去。

    那架势,分明是拼命。

    郝运猝不及防,幸亏边上有人将他一扯,才险险躲过了。回过头,却见居然是一锦衣青年,浓眉大眼,五官看上去有些眼熟。

    直到那人皱着眉喊他“郝爷”,他这才想起来,是了,这便是纪衡那个外甥,叫梁什么的。

    梁申却是忍了又忍,才没有一巴掌劈死面前这个人,反倒是咧开嘴,急慌慌道,“郝爷,今日这事儿怕是不成,那小子怕是疯了,郝爷是瓷器,那小子是瓦罐儿,若是有个损伤,岂非划不来吗?郝爷这般尊贵的人,可不能有什么闪失,还是先避开得好。”

    郝运转头看了一眼好似发了疯似的胡乱挥舞着那把菜刀的贺宝生,悄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带的手下多,本也不怕,可是。。。。。。想到前些时日才被他表叔告诫过,让他近来千万低调行事,莫要再惹什么麻烦。心里虽是不甘,却略一思虑,便是点了头。

    被人护着临走前,却还记得对梁申道,“爷知道你与他们很熟,你最好劝他们,莫要果真惹恼了爷,否则。。。。。。”

    哼哼,说着,便被人簇拥着走了。

    那边厢,旁人都躲着贺宝生的刀,可却也不想当真闹出人命,便有近旁的几个街坊七手八脚将半大的少年死死抱住了。

    梁申大步上前,抬手,便是砍上了贺宝生的后颈。

    少年一句“我杀了你。。。。。。”刚刚喊出,身形却是一软,手里菜刀“哐啷”一声落地的同时,人也昏倒在了地上。

    而四周,陡然一寂。

    贺婶子赶上前来,哭天抹泪的“儿啊。。。。。。”

    叶仕安终于放开了叶辛夷,父女俩一前一后赶了过来,叶仕安蹲身为贺宝生把脉。

    叶辛夷转过头,瞧见了孤零零站在门边的贺柳枝。

    她没有哭,只是纤弱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一张本来娇艳如春花的面容好似被霜打了一般,苍白且颓败,好似开到了荼蘼,将近枯萎。

    叶辛夷难受,上前去轻轻扶住了她,一声“柳枝姐”。

    贺柳枝转头望向她,扯了扯嘴角,“辛夷,我没事儿。”

    事情暂且平息了,人群里,却有人低声地朝着贺柳枝指指点点,那些话,即便听不清,也猜到不会有什么好话。

    叶辛夷心里有火,“柳枝姐,我扶你进去。”

    贺柳枝恍若没发现一般,由她扶着自己转身进了自家的院子。。。。。。

    扶着贺柳枝进了她的房间,扶她坐在了炕上,叶辛夷抬眼望着她,叹了一声。

    “柳枝姐,没有关系的,咱们后日就离开了,等到离了三柳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知劝说也没什么用,还得自己想开,可叶辛夷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贺柳枝自始至终都没有哭,这会儿反倒是连面色也平静了下来,望着叶辛夷,还能扯扯嘴角轻笑着附和,“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院里隐隐有了人声,都是熟悉的嗓音,甚至听见了陈大娘和陈磊子的声音。这母子二人肯定是知道了方才门口的事儿,这才来了。

    隐约听见陈磊子在求贺婶子,让他见贺柳枝一面。

    贺柳枝本还平静着,却是蓦地激动起来,“不见……辛夷,我不要见他!我不见他!”

    贺柳枝紧紧抓住叶辛夷,拼命摇头,神色仓皇且绝望。

    叶辛夷哪怕是再硬的心肠,也终究不忍,“好!柳枝姐不想见他,咱们便不见!我去帮你拦着他!”

    听着叶辛夷这一句话,贺柳枝又再度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只却好似用尽了力气一般。

    叶辛夷扶着她重新躺了回去。

    “辛夷,让我娘进来陪着我吧!”她半阖着眼道。

    叶辛夷点了点头。

    给她盖上了被褥,这才离了炕边,谁知,走到门边时,贺柳枝又好似不放心一般,追问了她一句,“辛夷,你自来说话算话的,对吗?”

    问罢,又不等叶辛夷开口回答,她反倒自己苦笑着答道,“瞧我问的,认识这么多年,我自然知道辛夷你是什么样的人。反倒是我……”

    “柳枝姐,你别胡思乱想,我去让婶子进来。”叶辛夷打开门,闪身出去。

    见得贺婶子还有陈家母子,并梁申都站在院中,便是靠了过去。

    “婶子,我柳枝姐叫你进去呢。”

    贺婶子闻声,不再多说什么,拧眉看了陈家母子一眼,便是转身快步进了房。


………………………………

142 香消

    陈磊子正要举步去追,却被叶辛夷伸手拦住了,“磊子哥,你这个时候就暂时不要去柳枝姐面前了吧!她心里乱着,再见到你,怕她承受不住。”

    陈磊子一怔,继而脸色灰败,却再也没有力气举步去追。

    叶辛夷无声叹了叹,放下了拦人的手。

    转头瞧见站在一旁的梁申,叶辛夷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靠了过去,“那个……今天的事儿,多谢你了啊!”

    多亏他将郝运劝走了,否则,今日的事儿怕是不好收场。

    梁申本来一脸傲然地抱着双臂微仰着头,听得这一句,才垂下头睐了她一眼,好吧!她还没有笨到底。

    不过……“多谢?用嘴巴谢?”

    叶辛夷挑眉,轻笑,“那梁老板想让我怎么谢?”

    “怎么说也得请我吃一顿吧?我要吃炙排骨,上一次那么多人,我都没吃够!而且当着那位沈大人,我也吃不下,还被你气得不消化,晚膳也没用。”梁申干脆数落了起来。

    叶辛夷却是笑着应了一声,“好好好!下回定让你吃个够,一顿排骨而已,我还请得起。”

    两人闲话时,身后的门倏然一声轻启,贺婶子出得门来。

    陈磊子脚下一动,想要上前,却最终没有动,只是焦切的目光定定望在贺婶子身上。

    陈大娘也好,叶辛夷也罢,也是以目光无声地询问。

    “柳枝想要洗把脸,我去打水。”贺婶子言罢,脚步匆匆去了井边。

    叶辛夷抬眼望了望那扇房门,微微蹙了下眉心。

    只不及深想,隔壁房间里,却是冲出一人来,是贺宝生,一脸的怒火,手里抄着一根木棍,赤红着眼便是直直往院子外冲。

    “欢欢儿,快!快将宝生拦住!”身后还跟着叶仕安,他腿伤刚好,追得吃力,才到门边,见着叶辛夷,便是急声喊道。

    叶辛夷蹙了蹙眉,不用他吩咐,已经一个侧步,同时手一伸,便是扣住了贺宝生的肩头,“去哪儿?”

    贺宝生与叶川柏差不多年龄,半大的少年,却也有把子力气,可被纤弱的叶辛夷扣着肩,也没见她怎么使力,可贺宝生挣扎扭动,却是怎么也动弹不得。

    只得赤红着眼,嘶声喊道,“我要去杀了那姓郝的,我要杀了他!”

    “杀?你用什么杀?就用你这根木棍子,还是跟刚才一般拎把菜刀?怎么杀?你能近得了他的身吗?就算你走了大运,果真杀了他,你能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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