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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欢-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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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你用什么杀?就用你这根木棍子,还是跟刚才一般拎把菜刀?怎么杀?你能近得了他的身吗?就算你走了大运,果真杀了他,你能脱得了身吗?杀人偿命,为了他,抵上自己的命,你又想没有想过贺婶子和柳枝姐要怎么活?”

    叶辛夷没有提高音量,提溜着贺宝生的衣领,微微沉着嗓,一问一顿,将贺宝生脸上的杀气与怒火一点点压了下去。

    少年脸上的激愤一点点被瓦解……

    “宝生,你记着,没有能力的逞强只是蠢,别说报仇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她微微松开了拎在贺宝生衣领上的手,少年颓然地倒在地上,手里的棍子亦是脱了手,他发着愣,片刻后,抬起手,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四周一片静寂,见状,却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贺婶子端着一盆温水走了上来,短短不过半日的工夫,她鬓边竟已现了两分霜色。

    “你辛夷姐的话你都听见了?你阿姐已是这般,你若再出了什么事儿,便是生生要了我的命。你已经大了,你自个儿想想清楚吧!”贺婶子说罢,不再多说什么,端着那盆水从贺宝生身边经过,转而朝贺柳枝的房间走去。

    叶辛夷蹲下身,抬手轻轻搭上贺宝生的肩头,“宝生,辛夷姐知道,你想要保护你娘和你阿姐,可你更要记住,你是这个家唯一的男子,自是要成为她们的支柱,可是,要想保护她们,没有别的法子,你只能让自己变强!”

    贺宝生终于挪开了手,将一双红彤彤的眼抬了起来,神色间略有触动。

    就在这时,“哐啷”一声响动从贺柳枝房间里传出,如同敲在人的心上。叶辛夷心里陡然不安,其他人亦然,只是不及多想,房内便已是响起了贺婶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般,夹杂着喊贺柳枝“闺女”的声音,让叶辛夷的心一路沉到了谷底。

    陈磊子和贺宝生都面色大变地冲了过去,叶仕安、陈大娘,还有梁申随后也拥了过去,只有叶辛夷,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靠了过去,手脚都是一寸一寸地发凉。

    眼前的一切闹嚷都好似隔着一层纱一般,变得遥远而不真切起来。

    但她终究还是靠了过去,她目力好,哪怕还是站在门边,隔着忙成一团的人,她还是看了个清楚。

    看见了贺婶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陈大娘在她身边低声劝慰,说两句便抬手抹一下脸,看着贺宝生和陈磊子拥在炕边,看见叶仕安起了身,面色不忍地朝着他们摇了摇头,然后,那一瞬间,她看见了……

    贺柳枝躺在方才她离开之前躺的那个地方,却是紧闭着眼,脸色已是白中带青,恍若睡着了一般,可她身下,却侵染了一摊血,一只手垂落在身前,满是血污,却还是可以瞧见腕上一道狰狞的伤口。

    “怪我啊!都怪我!她方才与我说话,脸色有些白,可那手藏在被子下,我怎么就没有发现……怎么就……”

    “柳枝,你醒醒啊!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柳枝……”

    “阿姐……”

    叶辛夷脚下微微一晃,一只手适时托住了她的手肘,稳住了她,她转眸,瞧见了梁申满是担忧的脸。

    贺婶子哭得晕了过去,被七手八脚抬回了她房里,叶仕安赶去给她把脉。

    叶川柏和叶菘蓝听到了动静,亦是过来帮忙。但他们年纪毕竟还小,尤其是叶菘蓝,早就哭成了个泪人儿,叶辛夷也不让她上前。

    陈大娘哑着嗓对贺宝生道,“宝生,得给柳枝换身衣裳,她自来喜欢干净,又爱漂亮……”

    “我给大娘打下手,菘蓝,去烧水!”叶辛夷已是恢复了镇定。“还有……”

    “你别管那么多了,剩下的事儿,我领着他们两个操办。”梁申望着她惨白的脸色,皱紧了眉,便是指着贺宝生和叶川柏两个,主动揽了活儿。

    贺家怎么样,他并不怎么在意,可是眼下活生生一条性命没了,看这家里就一老一小,也是担不得事儿。


………………………………

143 人性

    更何况,叶辛夷这样,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

    算了,到底相识一场,帮便帮吧,哪怕是为了叶辛夷。

    叶辛夷望着梁申,点了点头,眉宇却舒展了两分,“那就有劳你了。”

    贺宝生和叶川柏两个半大小子,又没有经过这样的事儿,往何处着手尚且不知,有梁申带着,那自然是好。

    梁申点点头,又是让她放心,然后便领了贺宝生和叶川柏两个去忙了。

    叶菘蓝烧了水来,叶辛夷接过,便赶了她去帮着照看贺婶子,而后与陈大娘进了贺柳枝房中。

    “磊子,你让开,我们要给柳枝擦洗身子,换衣裳。”

    陈磊子如同一尊木雕般呆在炕边,一瞬不瞬望着炕上的贺柳枝,那模样,也不比死了好上多少。

    陈大娘的声音好像半点儿没有进他耳中,他仍是呆呆的模样,一动不动。

    陈大娘见状,便是低头又抹了一把眼睛。

    叶辛夷上前一步,清凌凌的嗓音能直击人心,“磊子哥,柳枝姐已经去了,你想让她去了也不安心么?”

    陈磊子浑身一震,却到底有了反应。

    陈大娘终究心疼儿子,上前一步,搀住了他,“磊子,让柳枝干净漂亮地走吧!”

    陈磊子眼里的泪倏然滚落下来,半晌,才哑着嗓道,“娘……给柳枝穿嫁衣吧?可好?”

    叶辛夷听得心头微颤,一个姑娘,未出嫁便死了,都说会成为孤魂野鬼,受不得香火。

    失去贺柳枝,于贺婶子和贺宝生来说,已是痛,再想到这一层,只怕就是痛上加痛。

    可是……叶辛夷下意识往陈大娘看去,她……会同意吗?毕竟,她当时可是极其不乐意让贺柳枝进门的。

    没想到,这回陈大娘不过沉默了一刻,便是哑着嗓点了点头,“好!”

    陈磊子本来已经彻底没了光的眼神因着这一声“好”又好似活了过来。

    “好了,你出去吧!我给我儿媳妇擦洗换衣裳。”陈大娘一拍陈磊子的肩膀。

    陈磊子又望了一眼炕上的贺柳枝,总算是拖着步子出了门去。

    没一会儿,贺婶子也撑着过来了,说是她要亲自给贺柳枝擦洗。

    给贺柳枝换上那身她亲手所做的嫁衣,火红的颜色,盘了妇人的发髻,上了妆,她还是最美的新嫁娘,只是睡着了而已。

    “我的枝儿,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啊……”贺婶子望着贺柳枝,又哭得噎住,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间至痛,怎样的劝慰之言,都是空泛。

    一夜无眠,第二日清早,贺家拉起了白布,换上了贴了奠纸的白灯笼。

    叶辛夷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裙,立在贺家的石阶前极致的风口,一阵风起,撩起她的发丝和衣裙。

    她眯细了眼,望着不远处正朝着这处指指点点的人,只是那些声音里,终于因着贺柳枝的死少了两分恶意。

    她的死,给她最亲的人留下了最深的伤痛,却也给他们留下了一片清明的天。

    旁人不会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可能会是压死一个人的因由,只会等那个人不在了,才会捡起那一丝残存的善意。

    叶辛夷冷眼看着,嘴角却微微翘起,冷笑,这不知算不算得贺柳枝看透了人性。

    叶辛夷不想再看,扭头转身想要进去,眼角余光一闪,转过头,瞧见了挤开人群,大步而来的人。

    他身上尚且风尘仆仆,裹着暗色的披风,却从步履间隐约可见透出的一角曳撒之上金线微闪,飞鱼服尚未换下,想必是得了消息便赶了来。

    须臾间,他已大步到了她跟前,四目相对,他微微哑着嗓,“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这是她的选择。”

    开口,便是这样一句话,叶辛夷不知为何,双眸蓦地便是潮热。

    人人只当她是伤心,没有人知道她内心下意识涌出,无边无尽的自责。

    不!不是她的选择。贺柳枝几日之前的笑容总在面前闪现,能够那样笑着的人,原本是可以抛开过往的一切,安生过活的。

    只是有些人,不允她,生生将她逼上了绝路。

    而她,也不曾尽力。叶辛夷狠狠拽握拳头,双目赤红,她若早些察觉她的心思,她若能细心些,耐心些,仔细劝慰,她若能陪着……

    叶辛夷不知自己心里还压抑着这么多的愤恨与不甘,因着沈钺一句话,才被勾起,犹如在心口架起了一口油锅,反复煎熬。

    她明明,从贺柳枝走了到刚刚之前,一直都镇定着,沉静着,为何他一来,他一句话,便能让她心底翻江倒海?

    见姑娘贝齿紧咬着下唇,双目赤红着,却不哭,也不出声,沈钺再一次对姑娘的倔强有了体悟,心里揪紧的疼,奈何,此时好似再多的言语,都只会无力。

    他叹息了一声,伸出手,迟疑的,却到底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拍了两拍,带着满满的抚慰。

    “想哭,便哭。寻个旁人瞧不见的地方便是,要不,我帮你挡着?”

    叶辛夷抬起头,狠狠瞪他一眼,眼里积蓄的眼泪,便是溃了堤,她抬手,很快抹去。

    然而,这一眼过后,却觉得心里的闷气好似有了出口,一瞬间,便松快了些。

    沈钺看着,目光微微沉黯。

    此刻姑娘心中的感受,想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当年,他将顾欢救出,可顾欢却在他怀里咽气的刹那,那种好似跌进了黑暗里,却无处着力,心中空落的感觉,他永远无法忘怀。

    自顾欢闭眼,便涌在心间的自责,折磨了他多少年?他只想姑娘能从中超脱,哪怕受的折磨轻一些,短一些,都好!

    “沈兄!”前方,响起一声唤,却是梁申,也是一身素衣。半晌没有瞧见叶辛夷,是以特意寻了出来,却没有想到,居然又瞧见了他不怎么想要看见的人,还恰恰就与叶辛夷站在一处,方才,两人之间的情状还看得他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只是走过去时,却已扯开了笑容,“沈兄来得有些迟了啊!”

    沈钺神色不动,轻瞥了一眼叶辛夷,微微笑,“公务在身出了一趟京城,今日方回。”瞄了一眼梁申的神色,沈钺陡然明白了什么,退后一步,拱起手,朝着梁申深深一揖,“梁兄弟辛苦了。”

    梁申被吓了一跳,继而悄悄黑了脸,“你替谁谢?用得着你谢?”


………………………………

144 闹鬼

    “不代谁谢,只是代我自己,梁老板高义,自然受得起沈某这一声谢。”沈钺礼正、脸正,声也正,至于心正不正暂且不知,可却正得让梁申很是不自在,连着咳咳了好几声,而后,一摆手道,“沈大人既是来吊唁的,便请进吧!”

    来了丧家,自然是要吊唁的。

    沈钺没有异议,“嗯”一声迈开步子。

    然而几乎是同时,他浓眉一拧,与梁申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两人一个左移,一个右挪,将杏眼已是闪现利光的姑娘密密掩在了两人身后,而后,转身,面向石阶下。

    一驾马车正停在街口,一个锦衣公子被扶着下来,抬眼见得那门楣上挂的白布白灯笼,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难看了两分。

    视线往下移,瞧见了梁申和沈钺,眼底闪过一抹讶然,继而笑起,带着些深意,“沈大人与梁老板都在,看来,与这家人还真是关系匪浅。”

    来人是郝运,叶辛夷此刻恨不得当场大卸八块儿之人。

    可面前两人的身板儿宽厚,筑起一道墙,将她掩得密密实实。

    “郝爷登门吊唁?”沈钺恍似没听见郝运话中的深意,勾起唇角,笑微微。

    “梁某先替主家谢过郝爷,要不,梁某为郝爷引路?”梁申伸手往门处一挥,“贺家姑娘是凶死,冤魂不散,郝爷这般尊贵的人来了,倒是好,省得镇不住。”

    这话落进耳里,本来就没有挪步的郝运脚下更是生了根。

    抬起眼望了望那门楣下晃悠的白灯笼,墨奠字,心底生凉,“当真死了?”

    没有人回他,石阶上两男子都带着笑,可两双眼皆带着寒凉。

    郝运不承认自己心里犯怵,哼了一声,“本来爷还不信,没想到,这还真是个享不得福的,晦气!”

    说罢,便是一挥袖,转身快步上了马车。

    马车踢踢踏踏,转眼便是驶离了这晦气之地。

    梁申长舒了一口气,沈钺已是笑微微侧身望向身后,姑娘正正抬着眼,杏眸底好似暗燃着火,左右各一瞪,转身进了门。

    贺柳枝算得凶死,又是年纪轻轻,不得停灵太久,第二日,便被抬进了陈家的祖坟,以陈门贺氏的名头落了葬。

    短短几日,几家人都是身心俱疲。

    从坟地回来,便是各自回了家。

    叶辛夷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将那本轻鸿剑法的剑谱拿了出来,剑谱是她生父所创。叶辛夷虽然已经看过,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名门出身便是不一样,哪怕是同样的侠士,可一手好字一笔好画,便让一本剑谱更加生动,理解起来也容易许多。

    左右也没有睡意,她便挑灯夜读,只是这一看便有些过于专注,偶尔还以指为剑,比划上两下。

    因而半点儿没有注意到时间,等到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抬起头来时,才发觉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听得门外脚步匆匆而至,门开了,门外,是叶川柏和叶菘蓝,脸色皆是不好。

    “阿姐,不好了,我今早起来穿衣裳,才发觉衣服里夹着一封信,是宝生写的,说是他们与磊子哥一家已经商量好了,要一起离开京城,让我们原谅他们不告而别,还说什么咱们的恩情他们都记在心上,往后有机会,一定会报。定是他昨日趁我不注意时塞在我房里的,都怪我没有注意到。”

    叶川柏说话时,叶辛夷已是接过那封信很快看了一遍,那封信后,还贴着一张房契,正是隔壁贺家的那间铺子。叶辛夷眉心微蹙,便是脚跟一旋,快步出了房门。

    叶川柏和叶菘蓝兄妹俩也连忙跟上,径自去了隔壁。

    铺子留了一扇门板,没有上锁,一推即开,而院子里却已是人去屋空,只在院子正中摆着几只坛子,叶菘蓝去看了,全是酱瓜和酱茄子,还有些咸菜腊肉。

    叶川柏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他们想必是今早才走的,要不,咱们追去傅家村看看?”

    “不用了。”叶辛夷道,“他们应该没有回傅家村。”若只是回傅家村,用不着留下这样一封信,也用不着与陈家一起走。

    他们必然是知道了之前郝运登过门的事儿,害怕郝运再来纠缠闹事,甚或会连累了叶家,这才离开。

    既是如此,必然也不会去投靠贺婶子的兄弟。

    “阿姐……那他们会去哪儿?”叶菘蓝微微红着眼,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小姑娘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叶辛夷摇了摇头,天大地大,谁能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不过……叶辛夷捏紧了信纸和房契,“走了,也好。”

    天,连着晴了几日,这一日晨起,却阴得厉害。

    北风刮得紧,铅云压得低且重,看这架势,便是要下雪。

    果真,到了下晌,雪便是下了起来。

    且下得大,扯絮一般在天地之间洋洋洒洒,很快,天地间,便是铺天盖地的白。

    不到酉时,天色便已沉暗,真正入了夜,便是万籁俱寂,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时候出门来。

    除了更夫,却是不得不出门。

    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在打更声中徐步而过。

    偌大的宅院在暗夜大雪中显得越发静谧,那更夫目不斜视从府门前走过,绕着院墙,走到了后巷,却是将手里的物件儿放下,脱下蓑衣和斗笠,露出穿着黑衣劲装的纤弱身形,哪怕是在这样的夜色下也能隐约瞧出女子的窈窕,她不慌不忙掏了黑巾出来蒙了脸,只露出一双盈盈杏目,便是一个翻身,宛若一只轻蝶般跃上了墙头。

    伏在墙头之上,她看准了方向,朝着某个地方飘去。

    刚好有一队侍卫从底下走过,抬起灯笼往上一照,便见得一道黑影从头顶飘过,霎时,底下便是响起了一串尖叫声,“鬼啊!”

    “又来了,她又来了……”

    “冤魂……冤魂索命啊!”

    暗夜里,这处宅邸炸开了锅,很是热闹。

    “都说郝府这几日夜里夜夜闹鬼,郝爷这些时日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一闭上眼就说能瞧见鬼影,阖府上下也都是如此,找了道士法师上门却都奈何不得。你说……难不成,还真是冤魂不散?”叶家药铺向梁申的药材行订了一批药材,得梁老板亲自送到了铺子上。

    叶辛夷在验看药材时,梁老板便是说起了近日京城内一则传得甚嚣尘上的传闻。


………………………………

145 混入

    叶辛夷恍似没有听见他的话,兀自专心地查看着那些送来的药材。

    梁申皱紧眉来,“叶辛夷?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看来不理他还不行了,叶辛夷叹了一声,“听见了,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看,是他亏心事做得太多了,冤魂索命自然也只能找他。”

    “他”字刚落下,她面前的账册上便是多了一只手,将账册压在了面前的方几上。

    叶辛夷皱起眉,抬眼望向梁申,“你干什么?”

    梁申一双眼湛湛,将叶辛夷紧紧盯着,两人靠得近,他压低嗓音道,“叶辛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郝运背后站着的人可是冯公公,就算你唬住了郝运,也唬不住他,他掌管的东厂可不是好相与的,多的是能人异士,你莫要轻敌。这么几日的工夫,也该够了。这几日夜里,你便莫要出去了,否则若是撞在他们手里,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语调亦是再认真不过,神情之间含着的尽是关切。

    叶辛夷目下闪了两闪,终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轻轻“嗯”了一声作结。

    梁申却是悄悄吁了一口气,将压在她账册上的手挪开,见她拨弄着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片刻后,将那算盘一并递到他眼前来,“梁老板算算,没错吧?”

    这批药材钱!

    梁申随意瞥了一眼,知道她最忌不将账算明了,只得点了点头,“没错没错,你算得哪儿能有错?”

    叶辛夷见他点了头,便是从柜子里抽了几张银票递给梁申。

    梁申也不点,转头就塞进了衣襟里。

    “我那日跟你说的,让你将合伙的生意都算一算,这事儿我可不是说笑。你空了便尽快办好吧!”

    梁申本来无所谓的表情登时一变,“你说什么?”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是和缓了。

    叶辛夷抬眼望向他,神色沉定且认真,“你听见我说的了。纪老板觉着我是傍着你发财,若是将生意上的事情分清楚了,或许,我们还能更理所应当地来往。你知道我的,我已经想清楚,决定了的事儿,就不会改变。”

    梁申眉心紧皱,眼里几乎冒出火来,瞪着她,却是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你算清楚之后,看看那些钱够是不够,不是说要在江南置办宅子和田地吗?你看着也帮我家里置办一份儿,若是够了,便不必还我,若是不够,我再想法子凑上一些。”

    梁申一愣,圆瞠了眼,片刻后,才仍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叶辛夷翘起嘴角,“嗯”着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可没有你有钱,这些银子,你可得给我花值了。”

    梁申这会儿已是笑了起来,嘴角控制不住地直咧耳后根,“你放心!我办事儿你还不知道吗?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我这就回去送书信去给秦管事,让他先帮忙看着,等到过了年,我便亲自去一趟。”

    说着,便是急急走了,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是关也关不住。

    叶辛夷望着他几乎快要飞起来的步子,嘴角的笑容却是缓缓拉平了,转而从袖间掏出了一根银针来,针芒之上闪烁着幽幽蓝光,映衬着叶辛夷双目忽闪。

    本来,确实也该够了,可谁能料到,夜游郝府时会不小心发现了这个东西,眼下,就不能够了。

    夜幕沉降,哪怕还飘着雪,却也挡不住苑西街的喧嚣。

    甚至积雪、落雪,在那些流光溢彩,五光十色的彩灯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炫目。

    自从前次闹贼之后,凝香馆的守卫又加强了许多,却多在暗中,客人却不那么容易感受到。

    何况今日的凝香馆,有人做东,为人祝寿,来来往往皆是客。虽然不是什么朝堂高官,也多是年轻人,却没有几个能惹得起的。

    因而,这一夜,凝香馆的妈妈会大赚一笔,但前提是,这一夜,可不能再闹什么贼了。

    为此,妈妈甚至不惜血本,花钱请了一个江湖帮派的高手来给她护院,确保没有那等小毛贼再闯进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今夜的小毛贼却没有直接高来高去,而是老老实实地扮成了小厮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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