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众风流长孙皇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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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过滤着李渊话中的每一个字，跪倒在地：“父皇放心，儿臣……定会竭力辅佐大哥……儿臣手下之人虽是生于江湖，可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儿臣保证他们对我大唐，皆是忠心耿耿决无二心！”

　　　　“你的威望如此之高，手下猛将也大多出身草莽，在朝堂之上公然顶撞太子，朕想……恐怕日后你大哥……很难约束他们啊……”

　　　　李渊明白，这个儿子自小跟随在自己身边长大，又性情刚烈，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好好斟酌。李渊不禁自嘲，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父子之间也需如此揣度彼此的心思了……

　　　　“嗯，那就好。这军队上那一套不适合朝堂，你得学会转换啊。”

　　　　李世民谨慎地低下眉，目光转动了几下，“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

　　　　李渊的话令李世民一怔，‘一些臣子们’？哪些臣子？有哪些臣子敢在皇帝面前随便议论他的儿子？恐怕……

　　　　“世民啊，最近一些臣子们……说你仗着军功，太过张扬。你得注意啊！”

　　　　今日退朝之后，李渊独留下了李世民，并摒退了左右。

　　　　无垢不禁追问道：“父皇……父皇怎么了？”

　　　　“可是……父皇他……”李世民欲言又止。

　　　　无垢为他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皱着眉头真不好看，兄弟间哪有不拌嘴的，想大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世民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为一点小事和大哥起了争执。”

　　　　无垢见他眉头深锁，似乎有什么心事，不禁关切地问道：“今儿是怎么了？二哥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呢？”

　　　　“来了多久，怎不出声？”李世民放下弓走了过来。

　　　　无垢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静静地凝望着李世民。

　　　　秦王府花园的竹林外，李世民搭弓射箭，“嗖…”长箭疾风般飞了出去，弦还在紧绷的指尖激烈摇摆着，百步之外的箭靶上，正中红心挤满了红漆长箭。

　　　　“王妃，您慢点，小心摔着啊。”清秋不无担心地说道。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洒在青石板地面上，无垢正疾步向秦王府的花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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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产厄之灾

　　　　无垢把孩子交给乳母，走到床塌边，拿出手绢把兰琪的脸擦干净，又给她整理好衣衫，长舒一口气，说道：“厚葬！”

　　　　话音刚落，床榻上的兰琪就闭上了眼睛。＇燃^文^书库＇＇＇＇774＇＇buy＇＇＇稳婆低头说道：“王妃，人已经走了。”

　　　　李世民看了看孩子，“就叫李宽吧。”

　　　　此时，李世民已闻讯赶来，无垢把孩子抱到李世民面前，“二哥，是个男孩儿，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放心吧……”无垢望着气若游丝的兰琪，心领神会：“我会把他养大。”

　　　　兰琪的脸苍白吓人，嘴唇已被咬得鲜血淋漓，汗水浸透衣衫，她抚摸着儿子的小脸儿，嘴里喃喃念着：“姐姐，求你……”

　　　　无垢把孩子抱在怀中，走到兰琪面前，“兰琪，是个儿子，看看他吧。”

　　　　“哇……”婴儿的啼哭声惊吓到无垢，她冲进内室，稳婆抱着孩子走过来，“禀王妃，是个男孩儿！”

　　　　无垢踱步屋外，焦急地等待着李世民。薝匐纷飞，花瓣落了一地，无垢拾了一朵薝匐放在手里，生命的过程，就像花的盛开与凋零，短暂而璀璨。

　　　　身后传来了兰琪痛苦的哀叫声……

　　　　“是！王妃！”

　　　　良久，无垢拭去脸上的粉泪，对大夫和稳婆说道：“全力……保孩子吧。”

　　　　无垢心中百感交集，听着她无力的苦苦相求，泪水涌出眼眶。

　　　　“不！姐姐，一定要保孩子，我的命微不足道，只要孩子能保住，我死而无憾。求求你，答应我！”兰琪使劲握住无垢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无垢轻握住她的手，晶莹的泪珠流转在眼眶中，“兰琪，只要你在，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姐姐，听我说……保孩子……这是殿下的骨血……”

　　　　无垢一身水蓝色锦缎长裙，走到床榻前，轻唤了一声：“兰琪……”

　　　　“你起来吧。来人！去看看殿下回来了没有？！”

　　　　大夫诊过后，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无垢面前跪下：“王妃，事到如今，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

　　　　夏风吹过寂静的荷塘，午后的阳光斜照在秦王府后院的西厢房里，丫鬟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回进出，端进去的是温水，端出来的是血水。兰琪难产，已经疼得死去活来，整个人已经虚脱，稳婆已经束手无策。

　　　　五月十五日，李渊任命秦王李世民为左武候大将军、持有调兵符节特使，负责凉、甘等九州的各路军事，李世民还兼任凉州总管，其原来太尉、尚书令、雍州牧、陕东道行台等职不变。同时派黄门侍郎杨恭仁安抚河西。

　　　　李渊轻笑几声：“你啊，太谦虚了。”

　　　　“父皇过奖了，母亲的果敢智慧、从容大度、还有那份雍容华贵，是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你是你母亲生前最看中的儿媳，如今在我看来，你倒真有几分和她相像。”

　　　　无垢微微颔首，“父皇，您与母亲的这段姻缘，早就被传为佳话了。”

　　　　“想当年，北周神武公有个女儿，艳冠群芳，才名远播。为了择婿，神武公命人在门屏上画了两只孔雀。前来求婚者，每人给箭两支，须从门屏背后射中孔雀眼睛者，方可与窦小姐见面，是否被选中，还须窦小姐自己点头认可。消息传出之后，求婚者络绎不绝，不下一二百人。经过几十轮试射，这些求婚者们纷纷落马，竟无一人能双箭”中目“。我本是将门出身，又自幼从名师习武，前去比箭招亲，倒不全是为了娶一个美貌女子，更重要的是为了在众位善射者面前献艺扬名，一显身手。当时，我上前领取了两支翎箭，走到门屏背后百步开外，凝神屏息，端详了一下门屏，然后稳稳地拉弓搭箭，轻喝一声，嗖嗖射出双箭，两只箭不偏不斜，恰恰射中左右门屏上两只孔雀眼睛。围观众人禁不住高声喝彩。神武公大喜，忙领我来到后房，与窦小姐见面，我们一见钟情。”

　　　　李渊摆摆手，“不怪你孩子，其实……我时常想起你母亲，想起她对我说过的话。”

　　　　无垢略带歉意地说道：“父皇，都怪我，又惹您伤心了。”

　　　　说到这，李渊有些伤感，“哎，如果你母亲现在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可惜啊，她没有看到我做皇帝。”

　　　　无垢跪坐在李渊面前，给他换上新鞋子，李渊很是满意，点头笑道：“嗯，不错！你的手艺可以跟你母亲媲美了。”

　　　　“你做的鞋还有不合适的吗？你过去不是也给我做过鞋。”

　　　　无垢放下手中的茶杯，美目盼兮，嫣然一笑：“父皇，承乾很好，多谢父皇挂念。等过一阵子，我就把他抱进宫来拜见皇爷爷。啊，父皇，我给您做了一双鞋，想让您试试合适不合适。”

　　　　李渊和蔼地问道：“无垢啊，承乾可好？你什么时候把他抱进宫来，让朕瞧瞧？”

　　　　两仪殿内，萦绕着浓郁的新茶之香，令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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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兵寇太原

　　　　太原已处于刘武周大军的四面包围之中，情势万分危急。＇燃^文^书库＇＇＇＇774＇＇buy＇＇＇消息很快传到长安，李渊马上派左武卫大将军姜宝谊，太常少卿、行军总管李仲文前往救援。

　　　　与此同时，刘武周所率另一部人马，也顺利地攻陷了介州郡城。

　　　　宋金刚人不卸甲，马不解鞍，以摧枯拉朽之势，在数日之内，又接连攻克石州、平遥。

　　　　李元吉慌忙之中令车骑将军张达率兵抵御，却只给步兵数百人，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张达一再指出士兵太少，李元吉置之不理，结果张达全军覆没。张达怒极生变，带着宋金刚攻陷了榆次县城，进逼太原。

　　　　宋金刚大军抵达黄蛇岭，这时，突厥的骑兵亦赶来参战，双方合兵一处。

　　　　太原是李渊起兵的大本营，这里派驻了数万精兵，囤积的粮食足够十年之用。但李元吉经营太原这几年，既不设防，亦不练兵，所辖各郡县皆兵备松弛，形同空城一般。

　　　　不久，刘武周任命宋金刚为西南道大行台，率领三万人马，浩浩荡荡杀奔太原而来。

　　　　刘武周抚掌大笑：“英雄所见略同！此事朕思之日久，正欲与爱卿相商。”

　　　　“以微臣之见，我朝应趁李唐立足未稳，无暇东顾，发兵夺取太原，然后再南下西进，以争夺天下。”

　　　　“以爱卿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一日，宋金刚对刘武周说道：“陛下，如今天下群雄争霸，都在攻占城池，扩大地盘。我朝偏居塞北一隅，蜷伏于突厥人的卵翼之下，恐非久远之计。”

　　　　刘武周有个同乡叫尉迟敬德，原在隋军中供职，刘武周见他作战勇猛，便任命他为偏将。

　　　　宋金刚自然也蓄意结纳这位“北疆天子”，竟赶走了自己结发多年的糟糠之妻，求娶刘武周尚待字闺中的妹妹，刘武周欣然应允。这样，刘、宋二人既为君臣，又是郎舅，关系自非一般。

　　　　刘武周素知宋金刚善于用兵，见其来投，喜出望外，当即封为宋王，并委以军事。

　　　　恰在这个时候，河北易州一带的民间武装宋金刚所率的一万多人马，被窦建德在一夜之间击溃，死伤逃亡大半，便只好带着所剩四千多人马来投刘武周。

　　　　历来以贪图眼前利益为特点的突厥人，转而支持刘武周攻打太原。

　　　　但两年多之后，事过境迁。突厥人从李唐那里该得的好处都得到了，要想再碗外要饭，李渊当然不肯任其摆布。

　　　　但那时李渊刚于太原起事，也在暗中联络突厥人，许诺攻占长安之后，金银玉帛归其所有。突厥人不允许刘武周发兵太原，作为突厥可汗的儿皇帝，刘武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刘武周早在勾结突厥举兵反隋，自称皇帝时，便对太原暗怀觊觎之心。

　　　　正当李世民在凉州处理事务的时候，盘踞着太原以北各州郡的刘武周，却已经在磨刀霍霍了。

　　　　“原来如此！”无垢心想：她的言谈举止，断不像一个普通的宫女，原来是出身勋贵之家。

　　　　“是奴婢的……父亲。”

　　　　无垢心中一怔，姓阴，“阴世师是你什么人？”

　　　　“奴婢姓……阴，叫……阴离，祖籍威武。”

　　　　“哦，那……你姓什么？哪里人氏？”

　　　　阿离眉眼一顿，心中却是苦笑：“奴婢……是罪臣之女，两年前被没入掖庭宫为婢，因小王子的出生得以被调到承乾殿侍奉王妃。”

　　　　“阿离，我看你定不是一般人家出身，又为何进宫做了宫女呢？”

　　　　无垢微笑着点点头，近来空气湿润，这心里也舒畅了许多，“已好多了！”

　　　　阿离扶着无垢在一颗紫薇树下稍坐，纷飞的花瓣，零落在素青色长裙上，与茶白色碎云花相映成趣，阿离微笑道：“王妃，您这次怀孕害喜比较厉害，这两天觉得怎么样？”

　　　　这两天的长安，天空亦不时的飘起细雨，衬得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景象。李世民去了凉州已有一些日子，无垢的小腹已微微凸起，亦明显感觉到了胎动。雨过天晴，阴离陪着无垢在花园中散步，无垢着了素青色长裙曳地，点了茶白色碎云花，在这繁花似锦的六月，别成秦王府花园中一道风景……

　　　　六月，突厥遣使来唐告突厥始毕可汗之丧。李渊在长乐门举行仪式，哀悼始毕可汗，废朝三天，并命令文武百官到突厥使者的住处表示哀悼，又派遣内史舍人郑德挺往突厥吊唁处罗可汗，赠送绢帛三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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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刘文静之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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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月如钩，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燃^文^书库＇＇＇＇774＇＇buy＇＇＇

　　　　无垢上前对着李世民耳语了一番，李世民听罢，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深深一吻，又把她紧紧抱住。

　　　　李世民闻言一愣：“此话怎讲？”

　　　　“那要看殿下是否愿屈尊了。”

　　　　“请爱妃赐教。”

　　　　“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世民深呼一口气：“我不能让文静寒心。”

　　　　无垢一双翦水秋瞳望着他，“这个时候二哥去看他恐怕多有不妥。”

　　　　“无垢，我要去看看文静。”

　　　　李世民回到家里，迎上妻子善解人意的目光，“二哥……刘公他……”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李渊的心里隐隐地有一丝内疚。其实，他心里并不相信刘文静真的谋反。对于刘文静的清高孤傲，李渊历来都看不上眼。唐军革创时期，终日征战，需要他的才智和谋略，对这些小节，李渊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大唐王朝定鼎，自己登基称帝之后，他在朝堂之上，仍是那样昂首挺胸，侃侃而谈。对自己这个当朝天子，亦是不卑不亢，有时甚至为了一件小事，当着满朝文武争得面红耳赤，李渊渐渐地感到难以容忍。

　　　　“是……”听父皇那冰冷的口气，李世民感到心中一阵发凉。

　　　　“这不正查着吗！你先回去吧！”

　　　　“刘文静乃太原起兵的元谋功臣，起兵以来对我大唐忠心耿耿，功勋赫赫，因小过而施重罚，岂不凉了功臣将士之心，还望父皇明察。”

　　　　“你这是在极力保全刘文静吗？”

　　　　李世民据理力争道：“起兵之初，是刘文静先定非常之策，然后才告知裴寂；攻克京师后，两人任遇悬殊，刘文静只是有不满情绪，并无谋反之心。”

　　　　“他要谋反！难道还不应该抓吗？”

　　　　正在凉州任上的李世民，接到无垢的书信后没有丝毫耽搁，忙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长安。他没有回秦王府，便直接进宫面见李渊，施礼后急切问道：“父皇缘何抓刘文静？”

　　　　但李纲和萧瑀闻听此言，便明白刘文静并无造反之意。

　　　　李渊对群臣道：“听刘文静这番话，显然是要谋反。”

　　　　对于调查，刘文静倒是不加掩饰，“起义之初，我为司马，裴寂为长史，位望略同。现在裴寂贵为仆射，我的官赏却与众人无异。刘某连年随军东征西讨，把老母亲留在长安无暇照顾，确实心有不甘！如果酒醉后有怨言，我也不能保证没有说过！”

　　　　一次，刘文静与兄弟刘文起饮宴，酒醉后拔出佩刀，劈砍厅柱，口出怨言：“有朝一日，一定要杀了裴寂佬儿！”恰巧家中几次出现妖怪，刘文起便召来巫师，在夜间披发衔刀，作法驱除妖孽。这时，刘文静有个失宠的小妾心怀忿恨，为了报复，把此事告诉其兄，上告刘文静谋反。李渊便将刘文静交付属吏，并派遣裴寂与萧瑀审讯。

　　　　自太原起兵以来，刘文静过关斩将，身先士卒，屡建大功。又两次出使突厥，在关键时刻阻止了突厥与薛举的连兵进犯，消除了来自北方的威胁，其功劳远远超过了裴寂。但是地位却远不如裴寂，因此感到心中不平。每次朝中议论大事，凡是裴寂赞成的，刘文静一定反对，从此二人之间产生了隔阂。

　　　　“此事非同小可，你先回去，我这就书信秦王殿下，让他速速回京。”

　　　　“刘公在被带走前悄悄告诉我，让我来找秦王妃。”

　　　　“谋反？”无垢一惊，刘文静会谋反？大唐初建，尚立足未稳，这可是他用全部心血，押上身家性命换取的新王朝，他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谋反？简直是耸人听闻的天大笑话。

　　　　“今儿一早，说是……谋反！”

　　　　“什么时候的事儿？因何被抓？”

　　　　清秋把他扶起来，那男子擦了擦眼泪，“我是……我是刘公府上的管事，我们家刘公……被抓了……”

　　　　他的举动令无垢愕然，“快，起来说话。”

　　　　那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拜见秦王妃！”

　　　　清秋问道：“是你要见我们王妃吗？”

　　　　无垢带着满心诧异来到正厅，果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在焦急地踱着步子。

　　　　“在正厅。”

　　　　“人现在何处？”

　　　　“民部尚书刘公府上的管家。”

　　　　“是何人？”

　　　　这时，清秋急匆匆走进来，“王妃，管家说外面有人要见您。”

　　　　无垢合上手中的《孙子兵法》，望向镜中的自己，粲然一笑：“嗯，不错！”

　　　　阴离放下手中的木梳，“王妃，您觉得这个反绾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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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刘文静之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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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李世民和房玄龄转身欲走，长孙无忌说道：“也罢！我们一同去！”

　　　　房玄龄顿时语塞，有如此深情高义的知己，刘文静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燃^文^书库＇＇＇＇774＇＇buy＇＇＇他喃喃说道：“既然如此，老朽便随殿下同去，也为文静兄掬一炷香，化一道纸。”说着，双眼已满含热泪。

　　　　无垢上前对房玄龄说道：“先生试想，刘公最早与殿下在狱中密谋起兵，以后数年如一日，一直跟随殿下的左右，出生入死，刚刚打下这座江山，便惨遭不测。刘公与殿下，情同手足，义同师徒，满朝文武、三军上下，准人不知？如今他枉死九泉，殿下若视而不见、麻木不仁，岂不令天下贤者寒心？以后，谁还肯与殿下相交？谁还愿意跟随殿下左右，同生共死？”

　　　　李世民望了妻子一眼，没有说话。

　　　　这一次轮到房玄龄诧异了：“那，那又何必呢？”

　　　　“这我知道，但我必须去。”

　　　　长孙无忌说道：“世民，文静可是陛下钦命处斩的，你去祭‘谋反’之人，是要遭猜忌的。”

　　　　“为什么？”李世民诧异地问道。

　　　　“殿下万万去不得，不可意气行事。”

　　　　“是，生前未见最后一面，死后总得烧些纸钱，以表孤王之心。”李世民眼圈有些发红。

　　　　无垢将李世民送到门外，却见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急匆匆赶来，将李世民拦住。房玄龄着急地问道：“殿下可是要去祭祀刘公？”

　　　　第二天下午，李世民率领贴身侍卫李五和几名家仆，带上祭品，准备去祭祀刘文静。

　　　　李世民没有去行刑现场，他不想看到那个场面，这一夜，他失眠了。父皇为什么非要杀刘文静？难道仅仅是误信了裴寂的谗言？不，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刘文静可是自己多年来最信赖的亲信。想到这里，李世民只觉得全身一阵阵发冷，父子关系由于君臣关系的介入，而变得微妙。

　　　　就在武德二年（619年）的8月份，李渊下旨杀死了刘文静、刘文起，并抄没他的家产。刘文静临刑之前，拍着胸口长叹道：“‘高鸟尽，良弓藏。’此言不虚啊！”时年五十二岁。

　　　　现在，他就要走向死亡，心里反而如一池静水，波澜不惊。他希望临死之时，再见秦王一面。该提醒他一句，功劳越大，危险便越大，尽管他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沉默了，一句话也不再说。还能说什么呢？当年因为与李密联姻，他被隋炀帝下大狱，他又极力怂恿李氏父子起兵反隋，自己也身冒矢石，生死相随。但是万没想到，自己没被隋炀帝杀害，却死在这个自己用双手捧起来的大唐天子的手里。这便是政治，这便是帝王之术。伴君与伴虎，自古以来，功臣良将之中，有多少冤魂枉鬼？

　　　　开始，这平空而降的塌天横祸，将刘文静震得懵头转向，他极力辩白，无济于事。又一再要求面见李渊，李渊却拒而不见。慢慢的，他冷静下来了，开始明白这是李渊要杀他，不仅仅是裴寂从中做祟。

　　　　结果不言而喻：刘文静以谋反的莫须有罪名，被判死刑。

　　　　当然，自己的儿子从本质上不可与杨广同日而语。然而事涉皇权，对这个世界上最诱人最耀目的至高权力，不能不万分小心。所以，为了大唐的千秋万业，还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为好。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情感。作为一个宦海浮沉大半生的老政客，他自然懂得功高震主的道理。虽然秦王是自己的亲儿子，功劳太高，势力太大，党羽太多，对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在秦王周围那些谋臣骁将之中，他认为最危险的便是这个刘文静。自己在还好，但自己百年之后，难保刘文静不会撺掇秦王篡位。当年杨广弑父杀兄的血的教训，他不能不汲取。

　　　　在李渊的内心深处，对于刘文静与李世民那种极为特殊的亲密关系，早就怀着一种说不清楚的隐忧和反感。

　　　　李渊与裴寂私交甚笃，在许多事上都是言听计从。而对于刘文静，却总觉得他有些恃才孤傲。更有甚者，横在李渊和刘文静之间，还有一层不足为外人道的隔膜。

　　　　“刘文静的才能谋略确实在众人之上，但生性猜忌阴险，忿不顾难，其丑言怪节已经显露。当今天下未定，外有劲敌，若赦免了他，必会留下后患。”

　　　　自太原起兵以来，刘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