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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鸟的传说之一宿命-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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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武三思冷笑道:“你自己的亲信和爱妾都举报你谋反,人证物证俱在。你是忠是奸,审审不就知道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若你真有谋反之心,也确有谋反之实,若放了你,岂不是放虎归山?你那些违法违纪违天理的勾当,若真属实而不予追究,则朝廷律法何在?百姓民心何属?陛下命你为洛阳令,原是让你看护一方百姓平安,而你却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鱼肉乡里,陷陛下于不义难道是你对陛下的忠心吗?”
到底武家子弟,再不济也读了基本书在肚子里,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先说来俊臣有谋反之心,放了他终于有一天他会揭竿而起或者谋求篡位再说他打着女皇陛下的旗号祸害百姓,等于是在百姓之中损害女皇陛下的声誉,让女皇陛下背上不义昏君的名头,引天下百姓反。女皇陛下对那些不驯服的大臣们采取血腥镇压的铁腕手段,可是她十分爱惜自己作为君主的威望和声誉。她采取的一系列惠民措施无不向她的子民宣示太宗高宗是好皇帝,我也是个好皇帝,甚至做得比他们更好。虽然我是女人,可是我做你们的君主丝毫不比那些男皇帝们差!
用今天的话来说,武三思的话戳中了女皇陛下的痛点。
女皇陛下揉揉额头,对着来俊臣挥挥手道:“来爱卿不必说了。你的心思朕全知道。朕不会冤枉一个忠心耿耿的贤明臣子。你过一过大理寺也好。”她冲着两边做了个手势,两个殿前侍卫走上前架起来俊臣往殿外走。
来俊臣像一个要接受惩罚的孩子一样双腿直蹬,嘴里兀自在喊:“陛下,陛下,微臣冤枉啊!因为此案涉及到魏王梁王,所以他们联合朝臣故意对微臣栽赃陷害。陛下明察啊陛下!”
那声音渐行渐远,又渐渐地消失。女皇陛下又道:“此案也未结。周张氏及阿草且收入宫中别院救治,养好后还是回大理寺待审周家和张家监生送回大理寺看押,稍后一并审理阿忠程思德无罪,只是以后宫外结交要谨慎行事,不可妄为魏王、梁王及太平,阿草嫌疑一天不洗脱,你们不可能完全无罪,回府思过并待审。”
上官大人挥笔疾书旨意,嘴角露出隐隐笑意。她知道,女皇陛下只是需要一个台阶让自己下来。我的案子只要走个过场,便会宣布这一干被我牵连,被来俊臣罗织进来的宗室贵人们也都无事了。
当曲终人散人都走光了,连同公主都不在身边,女皇陛下回到自己寝宫宽衣解带,命上官大人侍膳。说是侍膳,她是有话要说。
如今亲生女儿都是嫌疑人,她除了上官大人,还能跟谁说话?还能跟谁倾吐心事?只有丧心病狂的来俊臣才会想不到他这么做是架空女皇陛下。
“婉儿,你为何一言不发?”女皇陛下卸下全身的铠甲,疲惫地问。
上官大人回答得毕恭毕敬:“实非臣的职责。”
“你的职责是什么?”
“为陛下制定敕书。敕书的内容,须是陛下的旨意。”
“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上官大人迟疑了一会儿,斟酌着说道:“臣以为陛下已做圣裁。陛下爱民如子,定然不会违逆民心。”
女皇陛下怀疑地问:“听你这么说,莫非来俊臣真的被如此痛恨,以致人人想除之而后快?”
上官大人以沉默代替回奏。她心里的话大约是对来俊臣,上自朝臣,下到黎民,对他的恨只怕不是用“除之而后快”可以形容的。
女皇陛下喃喃自语:“难道他不是秉承朕的旨意办事?”
上官大人这次倒是回奏得快:“陛下爱民如子,并没有让他残害苍生。他所做的那些恶事,全是他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恣意妄为。”
女皇陛下默然良久。她疑虑的是,惩治来俊臣固然大快人心,他是她一把锋利的匕首,是她驯服那些自视出身高不把她放在眼里,拒绝向她称臣的乱臣贼子,那些自认才高,不愿意侍奉女主的男人们的好用的工具。这把工具若被她废弃了,若有朝一日再出什么纷乱,谁来替她铲除?
猫死了,耗子岂不繁衍成灾?
上官大人到底跟随女皇陛下多年。她不需要多话,她也不需要她的君主多说什么,便能知道她的所思所想,所忧所虑。
她悄声提醒:“天下升平已久,陛下深受朝臣及百姓拥戴。百姓安居乐业,爱戴陛下朝臣对陛下的文治武功心服口服。”
她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乃是天下大理。
女皇陛下长叹一声,道:“也罢。只是这来俊臣自己也是大理寺出身,找谁审他合适?资历浅的,不能服他资历深的,都被贬在外。”
上官大人道:“臣记得陛下常常提起狄仁杰狄大人,也早有宣他回京之意。狄大人断案明察秋毫,公正无私,应为最合适的人选。”
女皇陛下摇头道:“再公正无私的人事涉自己也要存个三分私心。之前狄仁杰被来俊臣审理过,他们之间有恩怨,恐怕狄卿难以做到真正的公正无私。也罢,那就明日早朝再让群臣们去推举吧!”
来俊臣羁押大理寺的消息很快在宫廷内外传开。那些提心吊胆的大臣们奔走相告,三三两两结集,议论纷纷。性急的早就命家人将私藏的好酒拿出来一醉方休。更多的人聚在一起猜测女皇陛下会任命谁来审理来俊臣。来俊臣恶迹斑斑,善于狡辩,市井小人,反复无常,是块难啃的骨头,一般人对付不了他。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被贬在外任彭泽县令的狄仁杰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次审理来俊臣,将是狄仁杰东山再起的一次机会。朝中不管是爱他的恨他的嫉妒他的,无一不盼望他能回京审理来俊臣一案。他们认为,凭着女皇陛下对狄仁杰的信任,凭着狄仁杰超出常人的才干,一定能说服女皇陛下,将来俊臣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是的,他们恨来俊臣,如同杀父仇人般那么强烈。甚至于因为如此憎恨来俊臣,连带着我这个将来俊臣拖入泥潭的小女子也表示出敬佩之情,同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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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启用
公元1963,美国气象学家洛伦兹了“蝴蝶效应”的理论。这个理论认为,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其原因在于:蝴蝶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引起微弱气流的产生,而微弱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它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连锁反映,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
在历史的长河中,蝴蝶效应的例子不胜枚举。当年高高在上的皇帝与他的贵族们,谁能料到两个小小的屯长,只因连绵的阴雨让他们无法在规定的期限内赶到戍边地,因为恐惧严苛的大秦律将他们都处死而在蕲县大泽乡揭竿而起,让期待着万世永继的秦皇朝成为二世而终的短命皇朝。陈胜吴广虽然没能登上那个金光灿灿的宝座,却成全了同样是乡间流氓的刘邦,于是有了大汉几百年来轰轰烈烈的宫廷斗争的故事。
而大唐赫赫声名的文功武治,据说也来自于高祖李渊代替姨表兄弟管理行宫的时候一不小心睡了几个美色宫女。当时天下大乱,李氏的几个儿子都想举事,无奈高祖李渊只想做个富贵皇亲,那几个儿子便拿“你睡了皇帝的女人,这是杀头大罪”来吓唬父亲,这才得以起兵,继而赢得天下。
来俊臣成为女皇陛下的宠臣与忠狗很久了。他横行朝野,凌厉的罗织本领让上上下下的大臣们无不闻风丧胆。据说洛阳城内若有小儿半夜哭叫,母亲拍之不止,只要说一声“再哭来大人来了”,那小儿便能止啼。
但是因为女皇陛下对他的倚仗和信任,无人敢惹他,也无人能扳动他。跟当年陈胜吴广揭竿而起一样,扳倒来俊臣的起因居然也是因为天气。洛阳的大雪让女皇陛下对饥民心存怜悯,派她的爱女作为她的代表去大校场的粥厂慰问百姓。而领粥的百姓之中,偏偏有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在蜜水中长大的公主,又与女皇陛下一样,对老者起了真正的体恤之心,便叫来询问。这样,洛阳令的某些恶行便暴露无遗。身为洛阳令的来俊臣心存忌恨,又因着女皇陛下被刺,将我这个出身“可疑”的人罗织进去,继而狗胆包天地罗织公主。
跟陈胜吴广造反的起因一样,此事也缘于天气,莫非这就是“天意”?陈胜吴广只是蝼蚁一般的小民,在统治者的眼中,他们的生命微不足道。他们但凡有条生路,便不会铤而走险。可是公主贵为皇胄,身上流淌着大唐皇室与女皇陛下高贵的血液,居然被一个出身市井的混混逼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是天下奇闻。
苛政猛于虎也。天要收了,满朝的大臣们无不摩拳擦掌,兴奋异常。第二日的早朝,兴奋了一晚上的谏官们纷纷出列,历数来俊臣的种种恶行,纷纷要求女皇陛下给予严惩以清吏治,以平民愤。那些奏章激发了这些文臣们自为官以来最大的激情和热情。他们连夜将把酒相聚碰撞的火花闪耀出来的文章,四六骈句无比工整押韵,端的是花团锦簇,文采飞扬。一挥而就之后他们自己也纳闷,何以文思如此滔滔,引自己对自己如此折腰。
这些奏章由殿前宦官以金色托盘呈上,很快在女皇陛下的案前堆积成山。女皇陛下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殿中汹汹的群臣,半天才说:“来俊臣已经收入大理寺监,众卿以为何人主审为好?”
果然静谧了片刻之后,大殿再一次沸腾,十成中倒有九成的人推举被贬在外的狄仁杰,连平日与之不睦的那些人,也捐弃前嫌,极力赞成。
对于狄仁杰崇高的声望,女皇陛下惊警交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历史就是充满了那么多的巧合。一群对来俊臣恨之入骨的大臣们再朝堂上声讨他的滔天罪行的时候,东北边关接到十万火急烽报直入大殿,契丹首领孙万荣作乱,攻陷冀州,所到之处抢劫人口,掠男人为奴,抢女人奸淫。河北大地处于一片慌乱之中。河北境内大批的民众拖儿带女,背井离乡往南往西逃命。
满朝文武将来俊臣暂时放下,讨论敌情,最后还是由女皇陛下拍板,升任狄仁杰为豫州刺史,前往边关对战契丹。
当年的狄仁杰是文武双状元,文能治国,武能退敌,在如今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下了这个旨意之后,已经到了下朝时间,来俊臣一案便被搁置一天再议。
太平公主府,公主端坐在自己的闺房里,她的身边,一个一身黑衣的娇小女子用手指蘸了桌上的一个茶盅,在桌上写出“张柬之”三个大字。
只消一会儿,那字迹便渐渐隐去不见。、
“这是三郎的意思?”公主迟疑地抬头问那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略点点头,一边半蹲,一边单腿跪于地上,凑在公主耳边悄声说道,“早些日子三郎派人快马加鞭问之于狄仁杰狄大人。狄大人便道陛下必不同意用他来审来俊臣,向三殿下推荐了张柬之张大人。公主倒是想个法子,怎样能让陛下接受张柬之来审这个案子。”
公主了然地点点头,一双妙目在双儿脸上睃来睃去,忽然一笑,道:“你倒是个忠心老实的孩子。身为女子,肯这样鞍前马后为三郎效力,所为何来?”
那黑衣女子脸上一红,垂下头去。公主以手指轻轻托住她的下巴,笑道:“我猜你喜欢三郎,所以心甘情愿为他涉险,甚至去狱中给阿草送信。”
灯光摇曳,那女孩漆黑的眉毛,尖翘的笔尖在白皙的脸上投下阴影没错,半跪在公主身前的,正是双儿。双儿虽然出自太原王氏,但是父亲这一支并非嫡系正支,以她父亲的资历,她和她的母亲是无缘蒙公主垂询的。正因为替临淄王走动传信,她才得以进入公主最隐秘的内室,这么近距离地与公主面对面说话。
双儿脸更红了,头低得更低。她作为一个娇俏的中级军官家庭的被父亲宠爱的女儿的娇羞与活泼,一时尽显。
也正是因为出身没有那么高贵,才可以出来走动而不引人注目,才可以这么尽心尽力地为临淄王出力。此时此刻,临淄王的身边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此人要足够亲密,足够忠诚,那么只能是一个女孩了。这个小女儿的心思,一目了然。
公主点头道:“三郎一表人才,此时虽不发达,却也是正宗的皇子皇孙”
双儿羞涩地道:“三殿下天潢贵胄,双儿岂敢小觑?但有差遣,定然不辞。”
公主问道:“你所做之事,你父亲可曾知道?”
双儿点头道:“双儿父亲是知道的。父亲为此还特点教了双儿一些防身术逃隐术。”
公主满意地说:“那回去替我代问你父亲好。”
双儿受宠若惊,兴奋得笔尖出汗,赶紧欲要叩拜:“双儿父亲一定感公主之情!双儿替父亲”
公主笑着拉住她说道:“好了好了,在我这里不必多礼。三郎的小友我都当三郎一般,是自家子侄,就不必客气了。”
命家人送走双儿,公主坐上轿辇来到驸马的外书房,宣来家中门客,命他们想出推举张柬之审理来俊臣之法。
那些门客将所有的文臣武将列了个单子,一个一个审视评估,一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圈出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人物夏官侍郎姚崇。
夏官侍郎用现代的话来说是国防部副部长。姚崇是武官,一向对文官事务很少发言。最重要的是,他跟武氏皇族及李氏皇族走得都不近,性格耿直,不群不党,深得女皇陛下的信任。
他若不发言则已,他若发言,女皇陛下是必定要考虑的。此番殿前弹劾来俊臣的汹汹人群中,姚崇并无参与而女皇陛下命令狄仁杰胜任益州刺史平契丹,姚崇积极附议。
姚崇认为,翼州百姓的性命安危比来俊臣是否有罪要重要得多。这一点令女皇陛下对他极为满意。
因为他不群不党,大家对他的政治立场没有把握,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出面举荐张柬之。
“公主,小人愿意效犬马之劳,去说服姚大人当此一任。”一个门客挺身而出,自告奋勇。
太平公主不由得凝神细看,只见一个二十如许的翩翩少年,皮肤白皙,身材容长,一双美目流光溢彩,颇有玉树临风之态。
只是忒年轻了,以他的资历,能说服姚崇这个老江湖?太平公主心中打个疑问。
“先生是”公主问道。
那少年挺了挺脊背,恭恭敬敬地回答:“在下崔湜,在公主门下已经一年了。”
公主问道:“崔卿打算如何劝说姚崇?”
崔湜胸有成竹:“姚大人不群不党,不贪不墨,自然晓之以义才能打动其心。此乃在下这些年的文章与诗作,公主看过便知在下定能不辱使命。”说着他奉上厚厚的一叠文稿。
公主感兴趣地拿在手里,随手翻开一篇匆匆读过,便觉得那文做得花团锦簇,文理铿锵,确实不同凡响。
她想了想说道:“那么有劳崔卿了。你就乘我的马车去吧。”
崔湜摇头道:“乘坐公主的马车如此招摇,是明摆着要告诉众人公主要结交姚大人,不仅姚大人可能不见在下,就算是他见了在下,陛下闻此,对于姚大人的谏言,还会采纳吗?”
公主想了想说:“那当如何?给你乘家人的马车?”
崔湜摇头:“公主府里家人的马车也太过豪华。在下知道城门一开,便有城外菜农往公主府里送菜果粮蔬。就请公主让管家征用一辆农家车子,在下乘坐农家车子去姚府便万无一失。”
不知道这崔湜用什么说动了姚大人。女皇陛下在第二日休朝一日,第三日复朝再议来俊臣一案的时候,当群臣叽叽复叽叽,再为来俊臣一事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女皇陛下将目光投向静立一边的夏官侍郎姚崇。
“姚爱卿,你意如何?”女皇陛下开口问道。
姚崇出列,恭恭敬敬地回奏:“垂拱以来因谋反罪被处死的人,大多都是由于周兴来俊臣等罗织罪名,以便自己求取功劳造成的。陛下派亲近大臣去查问,这些大臣也不能保全自己,哪里还敢动摇他们的结论!被问之人如果翻供,又惧怕惨遭毒刑,与其那样不如早死。如今这两个酷吏,一个伏法,一个在押,臣以一家百口人的性命向陛下担保,今后朝廷内外大臣不会再有谋反的人。若是稍有谋反之实,臣愿承受知而不告的罪责。”
女皇陛下凝视他片刻,说道:“如此说来,爱卿也以为来俊臣有罪?”
姚崇谦卑地说:“臣以为他有罪。但是臣以为他有罪,不能说他有罪。他有没有罪,让大理寺审了便知。若大理寺判他有罪而证据确凿无人可以推翻,那他便是有罪。”
女皇陛下颔首道:“此话说得也还公道。只是爱卿以为用谁来审理来俊臣合适呢?莫非要等狄仁杰平了契丹回来?或者把狄仁杰从翼州调回,另外派人去翼州平契丹?”
姚崇道:“朝令夕改,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臣早就说过,翼州百姓的性命安危重于来俊臣是否有罪,这是其一其二,狄仁杰与来俊臣有过节,为公正期间,理应回避其三,我武周天下人才济济,难道除了狄仁杰没有他人公正无私,可以断案?是以臣以为陛下完全可以指定他人来断此案。”
女皇陛下以手揉额,头疼地说:“一时半时,且想不起有什么人可以担此大任。不知道姚爱卿可有什么值得推荐的人选?”
姚崇道:“臣对朝中大臣不甚了解,只对若干武将有些接触。这些人当中不乏跟狄仁杰狄大人一样耿直且文武双全的贤能。”
“你说吧!”
“陛下,臣以为荆州刺史张柬之足智多谋,公正无私,可当重任。”
张柬之?女皇陛下极力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
………………………………
131 养伤
我只见过张柬之一次,是那次奉旨回乡探母的路上,长江渡口驿站。那个矍铄正义的老人,让手下把张狂的白马寺僧人绑在驿站前的大街口,命人当众掌掴以警世人。
那时的薛怀义是女皇陛下身边如日中天的宠臣,无人敢惹,甚至魏王梁王都要为之扶蹬牵马,而他一个外官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动了替薛怀义办差的手下,其品性之正直刚烈可见一斑。
张柬之审理来俊臣一案得到朝中上上下下的一致认可。他走马上任先面君,向女皇陛下提出,因为我的案情简单,先将我的案子审了,有罪定罪,无罪将我发回宫里,由女皇陛下决定我的去留。
提审我的时候,我身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但是伤筋动骨,始终都行动艰难。与张柬之一同参与审理的还有大理寺的另外两个官员。他们按照卷宗一一发问,我按照当日供述一一翻供,一番人证物证的反复质证,包括那日看房的经纪都被牵连进来,包括阿忠,包括程思德。
整个过程,足足走了一个月。
最后一日,张柬之将我们所有的涉案人员都聚集一堂,先宣布阿忠和程思德无罪,当堂释放再宣布武氏、李氏诸王及公主无罪,当场抚慰然后就是我与阿丑及阿丑的夫君与二哥。
张柬之指着我说:“你虽被诬含冤,但是深受皇恩之人,不该胡乱攀咬,险陷诸王与公主不义。你不禁拷打,大节有失,原该严惩,念你蒲柳弱质,又兼年幼失牯,缺乏父母教导,身上又有骨伤,且押下去鞭笞两记,给你些皮肉之苦以为教训。本官还会奏请陛下,削你宫内官爵,戴罪立功,你且服也不服?”
只要能保住性命,能保住阿丑她们的性命,我的荣华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当下我说:“阿草心服口服。”
魏王在旁恼恨地叫道:“公主千金贵体,差一点因这贱人丢命,大人处罚是否太过宽恕?!”
太平公主也冷冷地说:“听说大人与阿草曾经有一面之缘,是否手下留情了?”
不知道公主是真心恼了我,还是借此场合撇清她与我的关系,故意恼恨于我?阿雪不在这里,双儿也不在这里,我不知道。
张柬之向着魏王和太平公主欠了欠身说道:“两位殿下,那来俊臣的严刑拷打,连狄仁杰狄大人都不寒而栗,迂回自保,对于这样小小年纪的女孩子,就不要苛求了吧?若是觉得她忠心不够不宜侍君,只求陛下夺其官职,将她撵出宫去即可。”
太平公主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张柬之接着发落周志纯阿田哥:“你二人空读圣贤书,还不及一个小女子铮铮铁骨有气节。且罚你们今年不准进学,明年不准科举,回家好好做人,学了做人再好好读读圣贤的教诲才是!”
剥夺进入太学的机会,不准参加科举,等于堵住了这些寒子们的唯一上升通道,这无疑是对的寒子最严厉的惩罚。
两个人一脸死灰:“学生拜服!”
张柬之接着对阿丑道:“周张氏虽然身为民妇,却通晓大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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