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演了,玛丽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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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言想见他一面也就罢了，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还说这副憔悴模样是因为想他想的

　　　　明明云秀告诉他，这女人到了乐府司，每日吃得香，睡得好，练练舞来，逗逗丫鬟，过得惬意的很……要说憔悴，那也是之前照顾那个伤了腿的舞伶累的！

　　　　苏莉抬起一双黝黑的眸子，无辜道，“事已至此，皇上，昭仪娘娘，你们若要治罪，臣女也认了……”

　　　　“毕竟……伟大的爱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最后，女子慷慨激昂的做了一句“悲伤”的结语。

　　　　噗……

　　　　立在君千玦身后的赵云秀，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没有站稳。

　　　　“千金女se魔”，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样子变了，但芯子……不愧是厚着脸皮调戏了自己那么多次的女人，霸气！

　　　　皇上，你把这么个小妖精放到宫里，你确定自己不是引狼入室！
………………………………

第九十二章思之如狂

　　　　“简直胡闹！”陈昭仪最先回过神来，厉色斥道。

　　　　女子一番胡搅蛮缠，就想蒙混过关

　　　　她不同意！

　　　　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怎么能不痛不痒让她过关。

　　　　少女被这一声“河东狮吼”震的一缩，委屈道，“昭仪娘娘息怒，臣女不敢……要打要罚，臣女都无半句怨言，但求娘娘息怒，莫因为臣女气坏了身子。”

　　　　一个凶悍河东狮，一个风吹雨打小白莲……旁人都觉得是昭仪小题大做了，人家也没啥错，就是性情真挚了点，说话直白了点嘛。

　　　　“臣女哼，你如今乃一介女乐，胆敢自称臣女！”昭仪见不得那女人一副无辜模样，心中更怒，连带着开始挑刺。

　　　　苏莉暗笑，昭仪娘娘，你自己把痛脚凑上来让我踩，那苏荔便不客气了。

　　　　面上却是依然天真无辜，只见她抬起乌黑的眸子，拧着秀丽的眉头，咬唇弱弱道，“苏莉的父亲，本就是当朝相国，怎么就不是臣女呢……况且，当初入乐府司，也是苏莉自愿的啊，又不是真的出身低贱奴籍……”

　　　　出身

　　　　陈昭仪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谈出身，虽然如今她的父亲官拜大司农，但满朝谁人不知，她陈氏乃商户贱籍出身。

　　　　“你出身相府又如何，身份高贵又如何，还不是为了男人，自甘下贱！”气煞的昭仪口不择言。

　　　　……

　　　　苏莉暗笑着闭嘴了，因为这嘴仗，气昏了头的昭仪娘娘，俨然已是败了。

　　　　为了普通男人，那可能是叫不自爱，可为了皇上，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所有女人都应该顶礼膜拜、疯狂的对他喊着“快来宠幸我吧”的男人，那怎么能叫自甘下贱呢？

　　　　这便是皇权“只可高捧，不可亵渎”的绝对尊严。

　　　　这不，不用她说话，自有人出来痛打落水狗了。

　　　　“陈昭仪，苏姑娘是率性了些，可你刚刚口中所说的男人……那可是圣上！”落座在左首的李昭仪站起了身，眉目一凛，“还请陈昭仪注意你的语气。”

　　　　陈昭仪脸色一白，凤目闪了闪，终是跪下道，“皇上恕罪，臣妾无状了。”

　　　　君千玦不语，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的晃着手中的杯盏——既未斥责，也未表示原谅，就这样让陈昭仪跪在一旁。

　　　　苏莉静静瞧着，却蓦然感到悲哀，不是不知伴君如伴虎，可真正亲眼见识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荒谬，这叫什么夫妻……

　　　　漪兰殿中，一时沉默。

　　　　见君千玦这般，陈昭仪难免慌神，要知道，进宫许久，天子从未对她这般冷色……女子凤眸之中，不由对苏荔恨意更深。

　　　　“皇上，臣妾知错了……”陈昭仪凤目之中，泪光盈盈。

　　　　“是啊，妹妹爽直，必不是有意冒犯皇上……今日又是妹妹诞辰，皆大欢喜的日子，皇上便恕了妹妹这回。”一旁的李昭仪施施然跪下求情，言辞恳切。

　　　　苏莉看的好笑，这李昭仪，倒是个妙人，不仅让恃宠而骄的陈昭仪吃了瘪，如今给她求情，还要让对方欠她的人情——倒是什么好都落她头上了。

　　　　什么叫勾心斗角，什么叫女人间的战争，今日这君千玦的后宫，倒是给自己上了生动的一课。

　　　　君千玦拂袖，“都起身吧。”

　　　　“不过……”男子深邃的眸光，转向殿中的苏莉，勾唇一笑，“朕乘兴而来，苏小姐既善以舞愉人，那何妨一舞，以慰朕心，也不枉你对朕……嗯……‘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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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一舞

　　　　何妨一舞，以慰朕心

　　　　还不枉自己对他“思之如狂”

　　　　这一瞬，苏莉有些傻眼。

　　　　她这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舞什么舞。

　　　　自己一番插科打诨，都把场子搅和成这样了，君千玦还能给他绕回原点去了！

　　　　而重新落座的陈昭仪，心中多了份战战兢兢的同时，更多了份对苏荔的恨之入骨。

　　　　在她印象中，天子很少说这样俏皮的话，甚至，很少一次说这么长的话！

　　　　就因为对面的女子，有尊贵的出身，有倾世的美貌吗？！

　　　　即便她此刻面色憔悴，形容落拓，也能让你兴致不减么！

　　　　苏莉惊怔之间，难免目光迟滞，加上本就“惨不忍睹”的衣服头发……可就是这样一副反应无能的“傻样”，却似愉悦了座上俊美冷冽的天子。

　　　　“舞……还是不舞”薄唇辗转，噙着一缕兴趣陡生的玩味。

　　　　身旁的陈昭仪，一双凤目，看着场中女子，双拳不由握紧，涂了蔻丹的指甲快要掐进掌心。

　　　　天子状似无心的一句清浅“撩拨”，令少女惊惶如小鹿一般，凝脂面上瞬间腾起红云，倒是冲淡了她原本憔悴的颜色。

　　　　苏莉面上“演”的纯然天真，受宠若惊，心中却早已将君千玦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自己如今在宫中地位卑微，诸事不易，又因为“竹桃宴”上对天子的那番真情告白，更让她成为后妃们严防死守的“潜在情敌”，他现在言语“暧昧”，摆明了要把她推进火坑。

　　　　亲，本姑娘确实急着“俘虏”你，可咱能别这么明目张胆么尤其是，当本姑娘还只是个小小舞伶的时候！

　　　　“蒙皇上不弃……臣女心中欢喜……自然……自然是要献上一舞……”

　　　　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言语切切却又带着怀春的忐忑，垂眸娇羞却又不减荡漾的风情。

　　　　影后出马，不露一丝破绽。

　　　　“好。”君千玦扬唇笑着，眸色幽深。

　　　　陈昭仪见女子应下，眼中恨恨之余，又露出一丝鄙夷来——那女人，怕是被圣上的天人之姿迷花了眼吧，简直没有自知之明，她现下那副披头散发、衣衫落拓的狼狈样子，跳起舞来，哪能有半丝仙气。

　　　　还是独舞，简直要贻笑大方。

　　　　苏莉脑子转的飞快，虽说君千玦此举不安好心，但她却不能露怯——毕竟，她可是那个“为爱痴狂”的女人啊！

　　　　“为爱勇敢”的相国府小姐，连治罪都不怕，怎么能怕出个小小的丑呢。

　　　　不过，自己如今毫无形象，再跳那仙气飘飘的折腰舞却是不适合了……也罢，既然是独舞，那她便自由发挥好了。

　　　　座上众人，只见女子施施然走到一旁，低声对乐师嘱咐了一番。

　　　　而后，回到大殿中央的女子，抬手将散乱的发髻放下，一头及腰的墨发披散而下，如丝滑的锦缎，幽幽泛着墨色的暗光。

　　　　鼓声、笛声、钹声……欢快的前奏，已经渐渐响起。

　　　　而后，苏莉扬手。

　　　　蓦然，殿中传来脆生生的“刺啦”一声。

　　　　只见那高挑明艳的少女，撕破了自己身上的彩衣！

　　　　瞬间，陈昭仪握着拳，自座上立起身来，怎么，这女人竟要当众脱衣勾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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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胡旋

　　　　殿中的少女，扬眉直视着陈昭仪因紧张而瞪大的凤眸，娇俏一笑。

　　　　继而，手下生风。

　　　　刺啦……

　　　　刺啦……

　　　　艳丽的彩衣瞬间被她撕成了无数条，原本的衣衫不整，变成了布条凌乱。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

　　　　女子不慌不忙，又取了两条撕下的布帛，将宽大的袖口束紧。

　　　　明快急促的鼓点，越来越响亮，飘荡在漪兰殿中。

　　　　女子弯腰一揖，而后，一步一步踏着鼓点，舒展开身体。

　　　　心应弦，手应鼓，节拍鲜明，奔腾欢快，多旋转蹬踏，是为“胡旋舞”。

　　　　这个制比秦汉的架空时空，并无这种唐时才风靡的胡旋之舞。

　　　　而这种古舞，却是苏莉最得心应手的舞蹈之一，当年，凭这胡旋一舞，她顺利拿下了学院无人敢选的“古代舞蹈修养”这门课程的满分。

　　　　“弦鼓—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曲终再拜谢天子，天子为之微启齿。”

　　　　说的便是胡旋舞，旋之快，舞之美，令座下的天子，也怦然心折。

　　　　明快的弦鼓声中，女子足尖踏地，飞快的旋转着，身周彩带飘逸，肩上墨发飞扬。

　　　　潜鲸暗嗡笪海波，回风乱舞当空霰。万过其谁辨终始，四座安能分背面

　　　　旋到极处，无人能分的清起舞女子的脸和背，只觉眼前彩衣缭乱，极旋的身影，无处不在。

　　　　鲜明欢腾的弦鼓声中，那俏丽的身影，在急转之中，已然幻化为万千分身，似乎，她并不是一个人在起舞，殿中处处皆是那彩衣飘逸的身影。

　　　　这哪里是独舞，分明是一场盛大欢快的歌舞盛宴！

　　　　少女极速旋着，翩然而舞，不知疲倦，步法亦未有半丝走样。

　　　　绚丽的身影变得无处不在，她飞快的旋转着，似要将身体中所有的能量，在这舞台之上，尽数释放和宣泄。

　　　　座下众人，心绪不由被这极速旋的身影吸引，不由被这明快欢腾的弦鼓声攫住——这一刻，所有目睹此舞的人们，似是抛却了心中所有的忧思，只余下隐隐的欢喜，和灵光乍现的豁然开朗。

　　　　原来，真的有一种舞，能令人在极致的迷炫之中，和一****迭起的欢乐之中，纯澈而忘忧。

　　　　第一次，舞者不是以倾城的颜色，不是以妖矫的身姿，而是以四射的活力和一腔全然的热烈，将人们，深深感染和折服。

　　　　君千玦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似也变得浅淡了些，倒是隐隐浮出些显见的明朗。

　　　　俊美无俦的男子，毫不避讳的视线，紧紧追逐着那道极旋的身影，薄唇不自禁的浅勾——已有多少年了，自己如死水无澜的心湖，如今日这样，不可控制的汩汩冒出些暗暗的轻快和欢喜。

　　　　男子抬眸，望着穹顶，似又在注视着不知名的虚空——小舞，你感受到了么，因为你的离去而被带走的所有情感，自己将它们深深埋葬在谁也无法触及的地方，却因为这一舞，而被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你不会怪我吧——怪我忽而有些贪恋这一刻的“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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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取悦

　　　　欢快、不羁、恣肆、酣畅淋漓……所有的感情，系于场中起舞的少女一身而已。

　　　　鼓点渐歇，管弦缓罢。

　　　　女子的身影随之慢了下来。

　　　　满场分身一般的绚丽幻影，由无处不在，变成零零落落，最后，归于一人。

　　　　待女子站定在漪兰殿中，已是汗湿重衣，满面红云。

　　　　直到少女对着上座福身行李，众人才从那种莫名欢欣的状态之中缓过神来。

　　　　歌舞虽罢，却似余韵仍存。

　　　　不论是座上的主子，或是一旁侍奉的奴婢，这一刻望着少女的目光，都显得有些迟滞。

　　　　这就……完了？

　　　　明明那舞蹈单调的只是一路急旋而已，却似勾出了每个人深藏心底的那种快乐，那种没由来的欣喜，那种让人沉醉的愉悦。

　　　　这个少女，和她的舞蹈，都有着神奇的魔力。

　　　　一旁角落的舞伶们私下低声议论着。

　　　　她们自幼受乐府司栽培，可谓舞艺精湛，可这种舞，实在是前所未见。

　　　　“这是……何舞”君千玦墨眸一凝，“朕心甚悦。”

　　　　咚！

　　　　天子一赞，没换来少女半句回应，倒是听到殿中“咚”的一声巨响，却是少女栽在了地上。

　　　　趴到在地的苏莉只觉两眼发白，身体木然，面前花花绿绿的人影，也似个个都镀了层光圈。

　　　　“苏小姐莫不是用力过猛，转晕了头吧……”陈昭仪言语之中，嫉恨之间却又不乏幸灾乐祸。

　　　　地上的少女，抬了抬眸子，喃喃道，“是晕……臣女瞧着，昭仪娘娘头上的那个光环，老大老圆了……”

　　　　而后少女似又想起了什么一般，摇头晃脑的努力定了定神，揉着发花的眼睛去找那个玄袍的天子，面上一副慷慨凛然，“那个皇上……皇上你在哪呢……您瞧，臣女可是用生命……用生命在取悦您啊。”

　　　　君千玦看着少女那副狼狈、傻气却又带点小雀跃的模样，那邪魅狷狂酷炸天的俊脸上，终是绷不住，轻笑了一声。

　　　　砰！

　　　　女子却没来得及看君千玦“难得一见、迷煞万千女子”的笑容，一番浓情“告白”之后，似是心事已了，无力的垂下了脖子，额头猛的一下，磕在了漪兰殿地面那坚硬的青石上。

　　　　那猛的一磕，动静响的，连君千玦身后的赵云秀，心头都被震的狠狠跳了跳。

　　　　“去宣太医。”君千玦起身，面色微沉的发出指令。

　　　　立刻有宫娥蹬蹬蹬跑了出去。

　　　　“云秀，去看看她。”君千玦似是不放心一般，转头对着身后的禁卫头子道。

　　　　一旁的陈昭仪闻言，刚刚因为幸灾乐祸而稍缓的脸色，又瞬间阴沉了下来——哼，竟让皇上如此挂心！

　　　　那个女人，她保不准就是故意如此的，就为了想引起皇上的注意！

　　　　若是苏莉能知人心，定会惊异于昭仪娘娘过人的第六感——毕竟，自己演的是如此逼真！

　　　　十日操劳，真元耗损，又经过刚刚这一番“激昂热烈”的胡旋舞，疲累眩晕是真的，但还不至于不省人事。

　　　　她就是想看看，自己的“不要命追求**”，对君千玦，到底有没有一点效果——撩汉，她可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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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衰弱

　　　　最近的乐府司，有些不平静。

　　　　不平静之处在于，每日都有太医进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往日，再得宠的舞伶乐师，若是有了伤病，也是由宫廷医女或者医官负责诊治的，怎么可能会劳动专为紫禁城的各位主子诊病的太医。

　　　　所以，苏莉此番，自然又是站在了“风口浪尖”。

　　　　不过这个浪尖的“弄潮儿”自己，却很是悠哉。

　　　　因为是装晕，她自然没什么毛病，修养一段便能大好。

　　　　她没想到，自己的顺便试探，君千玦竟舍得给自己派太医。

　　　　不过既然指派过来了，她本着绝不浪费的宗旨，每天装虚弱之余，还死缠烂打的揪着那个老太医给琴霜看腿伤。

　　　　差点要了琴霜命的坏疽症，她有《玄武诀》作弊，已是好的差不离，但这腿伤毕竟深及筋骨，没有好的治疗和药物，就算好了，琴霜那条腿，怕也会落下轻微残疾，自此与舞绝缘。

　　　　但若有老太医精妙的医术和皇宫中珍贵的骨伤药材，就不一定了。

　　　　那个徐姓的老太医，起先是打死“不从”，毕竟，他接受的命令是给苏荔诊病，哪能擅自发挥。

　　　　直到后来，苏莉嬉皮笑脸却眼神幽幽的跟他说了句“本姑娘有的是办法让自己好不了……到时候，想必皇上肯定会对老太医的医术‘刮目相看’！”

　　　　徐太医一阵捶胸顿足之后，无奈妥协。

　　　　所以，这半个月来，徐太医进进出出，其实为的，大半倒是琴霜的腿伤。

　　　　琴霜也很争气，她虽只是一介舞伶，身份卑微，但她热爱舞蹈，更知道这条腿对自己有多重要。

　　　　徐太医给她的汤药，不管多苦，她灌下去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徐老太医让她多下床走动复健，她能走到自己脱力，每次都是被苏莉押着回床。

　　　　半个月过去，琴霜的腿伤以令人惊异的速度好了起来。

　　　　但一同接受太医诊治的苏莉，却未见有明显好转——面色还是恹恹惨惨的，无甚精神。

　　　　这一日，徐太医惯常来诊。

　　　　老者看着苏莉苍白面色，两道长长的白眉一皱，“苏小姐，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苏莉一笑，她自然知道是让她不能一直装作不好来“害”他的意思。

　　　　“不会，过几日我就托人去禀，说身体已然痊愈，无需再派太医前来……徐太医，这总可以了吧”

　　　　女子说完，垂下了眸，掩下自己无力的眼神。

　　　　其实，她也觉得很反常，这几日，她总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肌体，在诡异的一点点衰弱下去。

　　　　但她，找不到原因，这让她有些心慌。

　　　　“甚好……苏小姐，真的没事吧，要不老夫再为你切个脉如何？”徐太医见女子松口，想到以后不用来这种九流之地，心中快慰。

　　　　但看她脸色确实不佳，一时倒把不准她是不是真的有恙。

　　　　忽而转眼一想，这苏荔虽然难缠，但到底是相国千金，又生的花容月貌，而且，看此番天子遣太医来给她诊治这态势，没准以后能在这深宫之中取一席之地，结个善缘也不错。

　　　　苏莉面不改色道，“没事，不过是来葵水罢了，劳徐太医担忧。”鬼使神差的，苏莉竟随便编了个理由拒绝了老太医的好意。

　　　　可能，她自己也隐约觉得，自己这状态，太医也是瞧不出什么的吧。

　　　　倒是老者，被骇了一骇，悻悻走了。

　　　　苏相国这个姑娘，还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大胆，这种女儿家的私事说出口，竟也是面不改色，不羞不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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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飘雪

　　　　临近冬至，一切，都开始缓缓呈现出严冬该有的气象。

　　　　这段时间内，君千玦遣赵云秀来乐府司看过自己两回，而且，每次都没有“空着手”来。

　　　　这不，这一回来，赏下来的居然是银丝雪炭——这种炭，色如初雪，不仅是当之无愧的取暖利器，更是燃之无烟，且会挥发出淡淡馨香，十分稀有，乃是贡品。

　　　　紫禁城中，除了天子和太皇太后，后妃娘娘们都需要限额供应！

　　　　苏莉谢恩起身。

　　　　发现殿外，纷纷扬扬，竟是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

　　　　天锦城的第一场雪。

　　　　苏莉眉目微凝，心中了然，这君千玦，竟是掐着下雪的点来给自己赐赏的——看不出来，他还有这能耐，倒是比天气预报还要靠谱啊！

　　　　不过，赵云秀怎么说也是君千玦身边最亲近的人，她自然不会懈怠，更不会放过这个间接向君千玦“诉衷肠”的机会。

　　　　“赵都尉，雪中送炭，皇上真是有心了呢……”少女垂眸，倾城眉目间，娇羞无限。心中却在腹诽，君千玦，你这是脑袋被门挤了吧！“

　　　　天气渐寒，圣上忧小姐伤势，恐你受冻，小姐安心享用便是。”俊秀青年将少女的喜不自禁看在眼里，莫名有些唏嘘。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圣上如此厚待我，苏荔就算此刻死了，也无憾了。”入戏的苏莉，“挤”出了晶莹的泪花，但此刻若是真哭就显得过犹不及了，所以她只是精准的保持着它们在眼眶打转、欲流未流的状态。

　　　　赵云秀撇过俊秀的脸庞，看了眼那个红着眼眶、情深款款的少女，蓦然就有些恍惚：眼前女子的神态，同许久之前那个隔三差五就会“蹲守”在高高的宫门之外的痴肥女子，并无二致吧。

　　　　世事变迁，以前守在宫门外的少女，已是入了这宫墙之中，亦换了心中所念。

　　　　赵云秀鬼使神差的低声道，“以往种种，尚且历历……如今的苏小姐，真像换了个人一般呢。”

　　　　说完他又开始后悔，因为这话如今说来，怎么听怎么有点怨妇的意味。

　　　　被人无心切中本质，苏莉心中一个咯噔，却依然面不改色的对着男子胡扯，“赵都尉，世人都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可要我说，如果没有历经千帆，怎知哪一瓢才是心中所爱……于苏莉而言，一见君郎误终身，大抵如是。”

　　　　赵云秀一怔，少女这个逻辑，新异怪诞之余……细想一下，还真是合理的可怕。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连“花心”都这般理直气壮的女人。

　　　　原来，除了天子，其他的，不过是她历经过，却“皆不是”的“千帆”——他如是，秦牧嵘如是，煊王，亦如是……

　　　　天子盛颜风姿，自是无人可与争辉。

　　　　青年欲走。

　　　　却被女子叫住。

　　　　“赵都尉，能问你个问题么？”少女上前，一双明艳的墨瞳炯炯注视着青年，闪着求知的万丈光芒。

　　　　赵云秀心中一跳，“何事？”

　　　　“我瞧都尉能自由出入宫廷，甚至是群花荟萃的华央后宫……圣上对都尉，如此的不设防，都尉您，该不是阉人吧？”苏莉是真的好奇，所以语言之间特别的真诚。

　　　　这该死的“真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