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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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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起身,将碗碟放回桌上,冷冷道:“明天我会出门,别想乘机逃走,你身上的毒只有我一个人能解。”
  “你要去哪里?”莫馨言愣了一下,问道。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径自说道:“三天之内必回,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便是永远也不回来了。”
  敖山顶峰,三大山庄的人联手,虽然他毫无惧意,对自己的武功亦引以为傲,但毕竟此役非同小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永远也回不来是什么意思?”莫馨言颤声问道。
  “对我是一堆黄土,对你却是解脱的自由。”他道。
  一堆黄土?她的内心剧烈一震。“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他深深看着她,缓缓道:“我突然很有兴趣知道,我死的时候,你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为我流泪?”
  莫馨言怔怔看着他,不可能的,他那眼中的一抹神色,不可能是伤痛!
  他再次朝她俯下身子,轻轻呵气道:“就把今晚,当成你我的最后一晚吧!我要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
  他的脸庞突然掠过一抹黯然之色,英挺的双眉微微纠结,莫馨言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缓缓褪下自己的衣服,解开她腰间的丝带,挑开衣襟,小心地避开伤口,将赤裸如婴儿般的她紧紧搂在胸口,他深深看入那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睛。一点都没有变,还像初次见面时那么清澈柔美,泛着美丽的色泽,犹如山涧潺潺的流水,透明,清亮,没有丝毫杂质,从那镜子般晶莹的眼中,隐隐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到底怎么了?”莫馨言柔声问道,第一次依偎在他怀中,却没有丝毫挣扎,赤裸相贴的肌肤下,传来他灼人的高温,和那沉稳强烈的心跳,还有,那一双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似什么都没有的黑眸!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种眼光看她?看得她心里一阵揪痛!
  如果她不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该有多好?如果,仅仅是如果!
  心中没来由的一痛,他猛地吻上她的颈部,顺着优美的颈部曲线轻轻下移,淡淡的芳香自她身上传来,掺杂着药香,刺激着他的欲望极度膨胀。
  夕阳西下,断鸿声声,望穿秋水,归人不至。
  第一天,清晨、中午、黄昏;第二天,清晨、中午、黄昏:第三天,清晨,中午……
  又是黄昏!
  一天就要到了尽头,他,还是没有回来!
  放任小兰送来的晚餐不管,莫馨言呆呆倚存“凌云居”门口,极目张望,侧耳侧听,却只有虫叫鸟呜,霞光满天!纤细的身影被斜阳映出优美的一道光圈,绝美清丽的脸庞,被深深的焦虑之色所笼罩。
  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已经听说了,跟三大山庄一决生死,就算他武功盖世,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吧!他怎么这么傲、这么狂?一个人剑挑其他三大山庄,一个护卫都不带,难道就从来没想过会有危险?一个人对待生命,怎么能这么毫无所谓,毫不在意?
  双手紧紧抓住门框,用力得连指节都微微泛白。
  如果他受了伤,如果他……
  不敢再想下去了,虚弱的身子已被担忧折磨得起起伏伏,惊魂不定,这二天,每天晚上几乎都是从噩梦中惊醒,梦见他一身血污,遍体鳞伤……如此反反复复,重重叠叠!
  他走前的那一个狂欢的夜晚,真的是他们的最后一晚吗?那晚偎在他胸口,几乎看了一夜他熟睡的面容,看到雕像般沉静肃穆的脸庞,难得地流露出几许不设防的孩子气,听他匀长沉稳的呼吸……
  那感觉,真是……无法言喻的幸福!
  何必否定,心中最真实的情怀、最深沉的爱恋,纵然有杀父血债,仇深似海,一颗心,早已萦萦绕绕,系于他身上,恰似第一次初相遇,她乌黑的发丝,飘飘柔柔,拂上他的脸颊,四目相对的一刻,天地至此消融!
  苦笑,除了苦笑,还能再有些什么?一晌的贪欢,已是自上苍手中偷得的最大幸福,那一夜无尽的风情缠绵,恰似命运极端刻薄的轻嘲。
  捂住胸口,一阵入骨的悲凉,却没有往日那种气血翻涌的剧痛感,也不曾再呕血。应该是毒已深入五脏六腑,碎尽裂绝,所以才不会再有痛感。
  能再见他一面吗?就在临死之前?
  光华渐淡,日影斜移,竹风习习,风戏花蝶。
  一道人影,自“凌云居”的小径前闪现。
  “江凌!”她心中一凉,不禁第一次脱口而出他的名字,朝前小奔几步,却被那张自树荫中显露的陌生男子脸庞骇住了脚步。
  “你是谁?”她问道,那人一脸阴沉,眼露凶光,一见便知非善类。
  “来要你命的人!”那人狞笑道,出手一指,点住了她的哑穴及穴道,莫馨言只觉全身一软,便被那男子抓人怀中。
  “得手了吗?”一个沙哑的声音,树影一动,莫馨言一看那干枯瘦小的人影,不禁睁大了眼睛。
  那不正是刑总管!不是早已被江凌逐出洛阳了吗?怎么此刻还会在这里?
  “得了,你那边怎么样?”那男子问道。
  “我在饭菜里面下了毒,现在全庄的护卫丫环都见阎王去了。”
  “果然是刑总管,做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那男子阴冷地笑道。
  “赶快把她拖入房里去,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刑总管道。
  “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人儿,就这么死掉,未必大可惜了,让我先玩一下吧。”那人淫笑着伸手去摸莫馨言的脸颊。“什么时候,你还色心大发,当心李爷知道,顿时要了你的小命!”刑总管皱眉道。
  “开个玩笑罢了。”那男子悻悻地缩回手,将她拖入房中,扔在地上。
  哑穴被点,全身的穴道都被制住,莫馨言丝毫动弹不得,但意识却异常清醒,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拉地听入耳中。
  “李老大守在道上伏击那小子,不知道有没有把握。”那男子道。
  “那小子一个人单挑三大山庄,居然未死,不过我想他功力必然大损,我就不相信李老大对付不了他!更何况一直听我安插在庄内的丫环报告,那小子对这个贱人似乎颇为在意,一听到她的坏消息,势必心中大乱,到时……”传来刑总管沙哑的声音。
  “刑总管果然是计谋深远,这一次,一定能杀了那小子,到时整个山庄可就是你和李爷的了!”那张脸上,全是谄媚的嘴脸。
  刑总管浮出诡异的笑容。不甘于从此逐出洛阳、富贵尽失的命运,因此联合铁箭山庄的旧下属——负责荆阳总务的堂主李丛义在庄内暗插眼线。一得知江凌出庄挑战三大山庄,便知时机来了,于是设下毒计。一旦此举成功,杀死连三大山庄都无法对付的江凌,他便是功臣一个,而李丛义亦可就此扬名立万,两人一人得名,一人得利,正好一拍即合。
  至于莫馨言,势必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一定要除去!
  “快在卧房四周铺上稻草,那小子应该已在路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刑总管道。
  “是,我这就去。”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乍听见他未死的狂喜被深深的恐惧所代替,这个刑总管平时总是一脸谄媚,惟惟诺诺的样子,谁知心机竟是如此深沉,江凌是不是能对付得了他们呢?还有他们到底打算把她怎么样?
  四周传来轻碎的稻草摩擦之声,然后又似有泼水之声,当一缕缕青烟自房门缓缓渗人时,卧在地上的莫馨言猛地睁大了眼睛!
  浓烟越来越密,越来越重,莫馨言被点住哑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但双眼已因烟雾的刺激而泪水直流。
  这一次,似乎是真的逃不过去了!她绝望地想道,满脑子都是他的模样,惟一的遗憾,便是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第十章
  洛阳官道,暮色深深,一匹骏马疾驰如飞,直冲城中寒碧山庄方向奔去。
  马上的男子,身材挺拔,面容俊毅,毫无表情,仅能从风尘仆仆的样子中看出一丝倦色。
  快马加鞭,离寒碧山庄更近了,也离她更近了!
  江凌再次一扬马鞭,三大山庄果然名不虚传,除去东方逍早已较量过多次,追风山庄的风扬鹏和试箫山庄的洛凡均是相当不俗的人物,本来三人联手,完全可以击败他。但他们却不愿占此便宜,一定要等他恢复内力后再一个一个较量,因此才会拖得那么久,她,想必是等心急了吧!
  最后一战以一招险胜风扬鹏,惊觉时日已晚,未及调息运气恢复功力,便急急赶往城中。
  三日未见,如隔数秋。心跳比任何时间都还要强烈,是因为渴望着见到她吗?
  突然,一道寒芒射来,正中马匹右腿中,马儿一声嘶呜,直直倒下,同时他的身影如鹰般飞跃而出,险险避开另两道暗器。
  可恶!江凌稳稳落在地上,深沉的眼中锐光乍现。
  衣飒连风之声从天而降,一男子从官道旁的浓荫跃然而下,站在他面前,只见那人体格壮硕,粗眉暴眼,一条长长的刀疤自左眉处一直划到左耳,本已面露凶相的脸上更显狰狞粗俗。同时,又有数条人影自树梢纷纷跃下,站在那人身后。
  “原来是李堂主。”江凌冷冷道,他见过此人,负责铁箭山庄驻荆阳总务的堂主李丛义,经常在洛阳与荆阳两地之间奔走。
  “你残害盟主与副庄主,罪不可赦,兄弟们,上!替莫盟主报仇。”他一挥手,那些人早已弯弓搭箭一声令下,齐齐朝江凌身上刺去。
  “叮”地一声,黑剑破鞘而出,卷起一道劲风,那些箭簇如遇到到一堵软墙般突然在半空突然停住,然后齐涮涮地散落一地。
  李丛义一惊,没想到在跟三大山庄的高手交战之后,他的功力还是这么强!想到江湖近日来的传闻,说他的武功已臻出神入化的境地,不禁心下一惊。
  “黑白双雄!”他突然对高空大声喊道:“大家并肩上啊。”
  话音刚落,平地突然出现两个分别身着黑、白两衫,削瘦高挑的男子,江凌眉宇微微一皱,李丛义居然请来黑白双雄助阵,那两人成名甚早,是驰名中原的大盗,犯下无数大案,官府却束手无策,皆因两人行踪诡异,武功高强之故。
  黑白双雄一言不发,身形一动,猛地朝江凌扑来,同时李丛义亦加入攻击。
  江凌在三人形成的密集掌风、剑风中不断游走,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大意,如果是平时,纵然再多十个黑白双雄,他也不放在眼里,但跟风扬鹏一战虽然取胜,武力却消耗十之六、七,再加未能好好调息,现在的他,连平时的“半功力都不到。
  突然,寒碧山庄方向浓烟滚滚,顺风就势,直朝这边涌来,江凌心中一惊,一剑逼退黑白双雄,架住李义山的刀,厉声问:“你们对寒碧山庄做了些什么?”
  “凌护卫,别来无恙啊!”暮色中,刑总管与另一男子缓缓走出,干枯的老脸全是冷笑。“或者,该称你为江庄主?”江凌脸色一沉,果然,他们是冲着他和寒碧山庄而来的,那莫馨言呢?
  一掌将李义山震翻在地,江凌沉声道:“你们把莫馨言怎么样了?”一眼望去,远处的寒碧山庄浓烟过后,竟闪现隐隐的火光。
  黑白双雄见他心神不定,有机可趁,加紧了攻势。
  “莫大小姐,我还能把她给怎么样呢?”刑总管阴沉地笑道:“她虽然背叛山庄,甘为奴婢,但我让她和铁箭山庄葬在一起,也算够仁至义尽了吧!”
  什么!江凌心中大怒,清啸一声,身形自黑白双雄的剑阵中暴退而出,全然不顾身上空门大口,顿时左臂已被刺出一道伤口,但他亦已抢得时机,伸指一弹,利剑如一道电光,猛地插入刑总管的胸口。
  刑总管顿时惨叫一声,倒地而亡,暴凸的眼睛也许临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算盘明明打得好好的,却独独低估了江凌!
  听闻背后剑风袭来,因担忧莫馨言的安危,江凌无心再战,怒吼一声,猛地拍出两掌,掌风之劲,逼得黑白双雄不得不回剑自防,同时足尖一点,飞速朝前方掠去。
  但毕竟受了伤,他此时的身形已不如原先那么灵活,黑白双雄漫天撒出一把他们的成名暗器透骨针,针上淬有剧毒,如影随形般刺向江凌后背。
  只见那高大的身影似乎一滞,却丝毫未做停留,如暗夜流星般直朝寒碧山庄扑去。
  “打中了吗?”穿白衫那人问道。
  “应该打中了。”穿黑衫那人点点头,脸上不无笃定之色。中了他的独门透骨针剧毒,必死无疑,剩下要做的便只需割下他的头,等着向李丛山收应得的钱。
  冲天的火光几乎照亮整个洛阳城,浓烟滚滚,热度灼人。
  江凌英俊的脸庞被火光照耀得分外鲜红,黑眸深处亦燃烧着两簇跳跃的火焰。
  你一定要等我!你的命,是我的!
  他紧紧咬牙,丝毫不顾从后背处传来的中了毒针后的麻痹感,一提真气,跃过层层围在寒碧山庄外观看的人墙,飞速朝那一片火海扑进去,丝毫没有犹豫。
  正如一只飞蛾,毫不畏惧地扑入火中。
  “看哪,好像有人进去了!”人群发了一阵惊呼声。
  “天啊,那人是不是不要命了?”另外一人看着灼热的火光,说道。
  “这下子一定必死无疑!”其他人纷纷摇头,叹息着。
  整个“凌云居”已是浓烟冲天,火星在前面四处爆溅,江凌拼命睁大眼睛,一掌以强劲掌风扫开烈焰,大声喊道:“馨言!馨言,你在哪里?”
  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万万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形下!
  一根巨大梁柱迎面砸来,他闪身避开,以宽大的衣袖蒙住口鼻,继续朝裹奔去。
  “莫馨言!”他狂呼,眼前只见一片红光,爆跳的火花飞溅到头发上,顿时间到一股焦味,一颗向来泰山崩于前都能面色不变的心,从来都没有像此刻那样,怦怦乱跳,无比的恐慌中纠结着巨大的痛楚,一种预知要失去她的痛楚。
  “不!”他仰天长啸,目皆欲裂,猛地一掌扫开眼前的火苗,余目所及,突然看到一个白色人影俯卧在地。
  “馨言!”他狂喜地将她抱在怀里,察知她被人点了穴道,连忙伸手解开。
  “你终于来了!”哑穴被解,乍现那魂牵梦系的脸庞,莫馨言顿时哭出声来,扑入熟悉的怀中。
  “你没事吧。”他紧紧抱住她,上下检视她的全身,还好,幸好“凌云居”内颇为宽敞,她躺的地方又恰是一大片空地,所以除了被高温热出的一头汗水,和浓烟熏黑的脸庞外,并无大碍。
  “你流血了,怎么受伤了?”莫馨言摸到一手血迹,不禁脸色大变。
  “没事,一点小伤……”原想笑着安慰她,谁知话音刚落,便“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
  “江凌!”莫馨言失声惊呼,瞬间血色全无,止不住全身发颤。
  刚才急着救人,刻不容缓间无暇顾及其他,又动了真气,背后所中暗器上的剧毒此刻恐怕已侵入心腑,江凌苦笑一声,只觉全身骨骼酸痛难忍,如被万蚁啃噬,苦练十余载的真气已到了一触即泄的地步。
  四周爆裂声不绝于耳,火光熊熊,映得怀中人的脸庞分外娇美,那轻盈如梦的双眸有着浓浓的担忧之色,她可是在为他担心?他深深凝视着她,道:“我先送你走。”
  说罢在她唇上迅速印上轻轻一吻,气蕴丹田,闷哼一声,硬是鼓起全身最后的真气,作强驽一搏,往她身上一拍,只见莫馨言便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轻飘飘地飞出火海。
  “不!”她不明所以然地吃惊地睁大眼睛,显出别样的清纯可爱,两滴泪水顺风飞落,滴到他的脸颊,流入他的嘴角。尝到了,那咸咸的伤心的味道,从口中,一起蔓延到心里。
  一阵狂风,将火势刮得更旺!爆裂之声更剧!
  火焰如毒蛇般舞动于前后左右,激起漫天尘灰,零星的火花在眼前微微跳跃,一如夜空中忽爆的美丽烟花。
  江凌痴痴望着越飘越远的莫馨言,额前的散发随风轻轻舞动,不停拂过俊冽的脸颊,如岩石般的嘴角突然泌出一道血丝,一滴滴,连绵不断滴到衣襟上。
  淡淡的、冷漠如冰的线条此列变得无比柔和,嘴角微扬,荡溢出一个几乎轻得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是面对死亡时,从他心中,缓缓流露出的最真实的情愫——
  温柔似水的宠溺……和……深深的爱怜。
  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就算用下毒或者其他各种卑鄙手段,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永远永远,成为我一个人的……私有财产!可是现在……我已经无法再保护你了!
  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请原谅……因为我爱你!
  永别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全身再也使不出半点力,但心里却风淡云轻,一片祥和。
  江凌那一掌拍得恰到好处,莫馨言飞出火圈,一个轻旋,飘飘然就势跌落在地上,衣衫上角有两三处火花,也随即被压熄。
  “不要!”回首望去,那一片可怖火海,她摇摇欲坠地爬起来便欲往里冲,却被一旁的人群拼命拉往。
  “姑娘,你不要命了!”一中年男子拉着她道。
  “放开我,让我进去,他还在里面!”她哭喊道,绝美的脸庞泪水纵横。
  为了救自己,他被陷在里面!而且又受了重伤,他怎么出来呢?
  “我要去救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一下子挣开那人的手,不要命地往前冲,但是脚下一软,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晨光日淡,一室幽香,松涛阵阵入耳来。
  莫馨言缓缓睁开来,触目所及一片白,白色被褥,白色绣帐,白色象牙屏风反照出日色日影。
  窗前,倚着一个白色人影,纤纤如云,薄纱翩然,疑是仙子。
  这是何处,莫非是天府?那么他呢?思及火海那一幕,心下一急,张口叫出声来:“江凌!”
  那人影缓缓转来身来,薄纱覆面,仅露一双清冷如冰的寒眸,好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在乎他,一醒来就叫他的名字。”那女子冷漠的声音中似乎有一丝戏谑之意。
  她完全清醒过来,连忙坐起身来。“姑娘,可是你救了我?那么江凌呢?”顾不得脚步犹自虚软,她踉跄着移步向她。
  “小心。”那女子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坐在桌旁,迟疑道:“他嘛……”
  迟疑的声音令她全身冰凉,泪水瞬间充满眼眶,眼前一片模糊,她哽咽道:“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你希望他如何呢?”那女子却反问一句。
  “我?”
  “是啊。他既是你的杀父仇人,又对你百般折辱,你想他如何呢?如果他死了,你就解脱了,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女子纤手把玩着系于腰间的白绸,缓缓道。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他死……”她喃喃道,泪水已顺着脸庞不断滑落。
  “如果他真的死了呢?”那女子冷然道。
  “那我……”她捂住胸口,那里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我也不想活了。”
  火海那一幕历历在目,当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当他拍掌送她出火海时,她瞬间明了,在这场恩怨情仇纠结中,受伤的,不仅仅是她。如果就此相伴而去,黄泉路上,他想必也在等着她吧!
  一个无比凄美而又欣慰的笑容,顿时浮现在她嘴角。
  那女子深深凝视她,突然轻笑道:“江凌也真好命,果然不愧为无影盟的第一杀手,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求求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这女子必知道江凌的消息,莫馨言一把抓住她的手,哀求道。
  “好吧,我也不再逗你了。”见她泪眼盈盈,那女子原想再开几句玩笑,却也于心不忍,走到一旁掀开帘幔,道:“他就在里间,你去看看他吧。”
  悬紧的心到此刻才顿时一松,只觉天旋地转,莫馨言咬牙强撑起身子,一步一步朝里间走去。
  心跳在怦怦作响,扑通,扑通,扑通……一步步地接近了,紧闭双目躺在床上的他。清晨的阳光投射在他脸上,英俊冷冽的轮廓焕发迷人的光线,略显憔悴的沉睡脸庞格外令人心动,犹如迷路的小孩,幼稚而无瑕。
  她轻轻在床边坐下,伸手无比眷恋地触摸他的发梢,脸颊与薄薄的嘴唇,坚毅的下巴……
  曾经生离死别,而今再见,竟有恍惚隔世之感。
  感觉到他人的触摸,他一下子惊醒,抬头正对上她柔似秋水的双眸,四目相对,两人皆愣住了。天地在此刻停止凝固,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
  良久良久,莫馨言终于开口:“你怎么样?身上的伤重吗?好些了吗?”
  江凌忍痛坐起身来,又恢复了那个面无表情的江凌,淡淡道:“是温千雪告诉你我在这儿?”
  “温千雪?是外面那个脸蒙白纱的姑娘吗?”莫馨言。
  江凌点点头。昨夜全仗温千雪大力相助,从火海中将他救回,并蒙她向黑白双雄逼出解药,才化险为夷。无影盟中,温千雪排位第三,在他之下,虽然平时各杀手之间并不通任何讯息,但一到危险关头,却是生死相助。
  “为什么要救我?”莫馨言深深看着他道。好不容易才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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