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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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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察觉到楚沉夏的目光,他竟转身离去,楚沉夏心头的怒气一下子烧了起来,几乎要将心中的那个名字吼出来!

    景旡!!!

    就在景旡转身走的那瞬,有人大喊了一声住手,混乱厮杀的场面被他这一吼彻底镇住了。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了她,都把刀给我放下!”一黑衣人从树后缓缓走出,手中的匕首牢牢抵在半容脖子上。

    楚沉夏的目光在半容脸上打了个转,慢慢将手中的刀往地下放去,忽然手肘向后,手掌往前一推,手中的刀径直飞向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没有防备,一下子怔住了,半容下意识地用肩膀顶开他,黑衣人被她这么一撞便往后跌去,倒下前还不忘抓着半容,最后,刀落空了。

    楚沉夏十分不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半容,又看着那黑衣人迅速爬起来,将匕首重新对着半容。

    “你少给我耍花样了,再耍花样信不信我马上杀了她。”黑衣人威胁道。

    楚沉夏白着一张脸,吐出几个冷冰冰的字来,“你倒是动手啊。”

    “你……”黑衣人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反复握紧手中的匕首,狐疑道:“她不是你的人吗?怎么连自己的女人你也不救?”

    “她什么时候是我的人了?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要杀快杀,别磨蹭了。”楚沉夏说完这话,竟撇开了脸。

    半容简直要气炸了,可惜嘴被人蒙上了,说不了话,只恨不得自己眼中的火能将他烧个焦烂,偏偏那人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吁!”一声急促的勒马声后,一抹黎色从马背上飞到地面,待人看清楚是谁后,他手中的箭早已往这边射来,箭贯穿黑衣人的脖颈,登时没气了。

    “楚沉夏你干什么呢?!快去救半容姑娘啊!”刘衍忍不住大声提醒道,方才他见这些人僵持不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等马再近一些才看清,半容被人劫持,楚沉夏却冷眼相观,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楚沉夏得他提醒,向前走了几步,替她将手中的绳索除去,正想要帮她解开嘴上的布条,却被她恶狠狠地推开,一双大眼被她瞪得十分吓人。

    “这些人,一个都不许放走,全部带走!”刘衍下令后,士兵却有了斗志,又怎么可能没有斗志?加上救兵,人数可比黑衣人多整整两倍啊。

    尽管如此,还是被一部分黑衣人侥幸逃脱了,剩下的倒也没彰显死士独有的精神,纷纷求饶讨命。

    回去的路,还是选了楚沉夏一开始所决定的官道,用他的话说就是,村子里的情况不清楚,或许这些人还有一部分援兵藏在那里,冒不起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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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明天就要上架了,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无论结果好坏,我都会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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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遣回建康

    左震在那好好地值守,忽然就被刘衍派去送粮,心情自然有些不悦,路上正好撞见还在寻粮的若渝和裴叔东,便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若渝担心半容,告完别就匆匆回宫了,裴叔东却十分好心地帮左震挨家挨户地送粮,这粮送直送到亥时,也才送了一半。

    裴叔东只好拼命安抚那些还没轮到的百姓,可就在这个时候,宫里传来了消息,差裴叔东即刻带兵赶回宫中值守。

    裴叔东不明就里,也又实在抽不出身,便迟了大半刻钟才回去,就是迟了的这半刻钟,让那百来名盗贼逃出了牢狱。

    刘衍对裴叔东近来接连两次的疏忽感到非常失望,若是以往,轻骂两句也就罢了,可他现在是鲁恭王,一个泱泱大国的统治者。如果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他的失误置之不理,那诸大臣就会有非议,他这个鲁恭王的身份也会令人诟病。

    不等楚沉夏的进言,自己就大半夜折腾了起来,将几位心腹大臣连夜召进了宫,一同商议如何定裴叔东之罪。

    群臣舌辩,由裴叔东的事件引发到历代的刑罚,到后面更是越扯越远,直聊到了鲁国目前的制度和百姓赋税之痛。

    鸡鸣时刻,在座的几位才回过神来,十分尽兴地退下,刘衍走出议事的中和殿时,便见到裴叔东两眼通红地跪在大殿前。

    殿外的公公见刘衍怔在原地,忙凑过去轻声道:“殿下,裴将军自昨儿夜里起就跪在这里,我们也不敢打扰殿下和各位大臣的兴致,劝裴将军走又不肯,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刘衍挥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走了两步至裴叔东面前,沉声道:“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吧。”

    “回去?殿下是原谅末将了吗?末将感激不……”裴叔东一脸喜意,忙磕头谢意。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磕头的举动,裴叔东不解地抬头看他,心中有些不安,果然听他冷声道:“你回建康去。”

    裴叔东心口上悬着的一块巨石。忽然重重坠落下来,砸的他几乎透不过气,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殿……殿下,我是做错了。可……可是,可是,我……”

    “多说无益,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到底错在哪了。”刘衍见他这个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可这个时候正是树立君威的时候,怎能心软,一拂袖就要走。

    “我知道错了,殿下,真的。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擅离职守,更不该抱有侥幸心理,殿下,别赶我走,我要是走了,殿下可怎么办啊?我不放心啊!”裴叔东见他转身欲离去,忙膝行了一步。

    毕竟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他这个样子,自己怎么下得了狠心。可是就这么轻易饶过了他,这一夜谈话不就等于空谈,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到时候被群臣冠上的罪名也只怕更大。

    刘衍十分为难。两道眉毛紧紧皱在一处,就在他快要软下心来,转身去扶裴叔东起来的时候,楚沉夏劝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将军还是起来吧,别让殿下难做。”

    回身的时候,裴叔东已经起身了。撞上自己的目光,裴叔东又忙连声道:“殿下,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还请殿下不要赶我回建康。”

    刘衍看了他一眼,就径自离去了,裴叔东心口一凉,想要追上去,却被楚沉夏拦下。

    “裴将军,这件事已成定局了,既然你心中有殿下,那么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这次殿下若不惩诫你,实在是难堵悠悠众口。依我看,你还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先回去吧,你放心,殿下自然是后招的。”

    楚沉夏轻拍他的肩膀,见他一副失意的样子,不由低声道:“裴将军,我提醒你一句话,现如今,你已经不能把殿下当做殿下对待了。”

    裴叔东垂下去的眼眸一下子抬了起来,诧异地看着楚沉夏,不明白他的意思,楚沉夏抬眼示意他往天上看,接着说道:“等你明白了这层意思,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殿下兴许就让你回来了。”

    裴叔东皱眉凝思,似乎还在想楚沉夏的话是什么意思,晃神间,楚沉夏的人早已不知道去哪了,可惜自己还是没有悟出来,当下叹了口气,只好垂首往宫门外走去。

    “殿下这一夜未眠的,不打算去休息一下吗?”楚沉夏进入玄霄殿时,见刘衍正俯首在桌案前批阅公文。

    “哦,你来了,叔东走了吗?”刘衍手中的笔急速抖动着,笔下的字却写的十分工整漂亮。

    楚沉夏点了点头,却发现他始终低着头,并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于是开口答道:“裴将军走是走了,可我见他挺失落的。”

    “我和叔东认识好多年了,他的脾气秉性我最是了解,你不当面和他讲清地蛋、地瓜之间的区别,他自己是体悟不出来的。”刘衍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中的笔忽然一顿,抬头看向楚沉夏,疑惑道:“沉夏,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

    “殿下说吧,我听着呢。”

    “昨日山路上,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半容姑娘受人威胁,却不救她?你不是喜欢她吗?”刘衍紧紧盯着他的双目,想要从中找出一丝异常。

    楚沉夏却十分淡定道:“因为我知道那黑衣人不会轻易杀了半容的,我也正想告诉殿下,那群黑衣人是江湖中人,这次行事奉的正是庆王的命。”

    “你别扯开话题,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当时流露出的情绪可没有半分担心啊,反而压着一分怒火,我说的对不对?”刘衍放下手中的笔,双手环胸得意地看他。

    楚沉夏被他这莫名的眼神逗笑,随即噗之以鼻道:“殿下什么时候对我的表情这么关心了?不是应该在意半容才对吗?”

    刘衍假意要将桌案前的公文砸到他身上,威胁道:“好啊,你竟然学会取笑我了,我没工夫和你闲扯,半容回来以后心情一直不大好,你去看看她吧,现在不去。可能要好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

    “怎么了?她要去哪?”楚沉夏冲口问道。

    “看你紧张的,不是她要去哪,是父皇召我回建康述职,顺便祝贺母妃生辰。”刘衍笑了一声。又继续低头批阅。

    “我看是娴妃娘娘思子过度吧。”

    刘衍觉得他这说法十分新鲜,脑中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天下哪个母亲不挂念儿子的,难道你母亲就不会思念你吗?”

    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的不对劲,刘衍接着道:“这次回去,你也该去看看你母亲了。这么久没见,而且她现在只身一人,恐怕比我母妃的思子之情还要多一倍吧。”

    “殿下,我先下去了。”

    听到楚沉夏极其冷淡的声音,刘衍才恍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半天挤出一个字来。

    “好。”

    楚沉夏想到昨日见到景旡,猜测他既然来了黄陵,一定见过永明了。便往娇女宫赶去。

    不是冤家不聚头,娇女宫前撞上了来为永明治病的半容,半容见到他冷哼了一声,就要越过他往宫里走。

    楚沉夏觉得好笑,对着她的脊背发笑道:“你真的生气了吗?该不会是装的吧?”

    半容被他的话戳到心脏,猛地转过头来,语气狠辣道:“你说什么?!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城府深得可以通天了。前一秒可以为了我生死不顾,后一秒却冷眼相观,甚至说出让杀手快点下手的话。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你是不是误会了?”楚沉夏苦笑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没有!是你自己敢做不敢认,怎么,这会又忘了?那我来提醒提醒你。”半容说着朝他走近了两步。一脸怒意毫不遮掩,**裸地对上他冷淡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神医是那么容易死的?他们那些人肯定巴不得抢一个大夫回去,乱世中的大夫都是举足轻重的,怎么可能轻易伤害她?要真想杀了她,不用等我们交出粮食。人就已经死了。”

    楚沉夏微微皱眉道:“这你都听到了,原来那时候就躲在旁边啊?那怎么不出声呢?”

    “我被人蒙了嘴,怎么出声?你平时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儿就糊涂了?”半容听他语气间似乎藏着一把锋利的剑,句句朝着自己来,心里的火烧的就更旺了。

    楚沉夏也被她的话激怒,冲口就道:“我糊涂?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我们去山谷的时候,你在那大喊大叫,不仅可以拖住我们找粮食,还可以通知盗贼转移粮食,是不是?”

    半容见他污蔑自己,正想反驳,却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楚沉夏快言快语,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后来,你被盗贼威胁,我用刀救你,你却顶开了盗贼,当着我的面把他救下!你别告诉我,你这是同情盗贼,你跟着我们经历了多少厮杀?见过多少的白骨断肢?这个时候还同情起一个想要杀你的盗贼了?”

    半容终于得空解释道:“你还有脸说?当时我在他面前,又离得那么近,你却飞来一柄刀,到底是想我死还是他死?至于我为什么顶开他?笑话,那是我的本能反应,我是大夫,自然和你们这样的人不一样,第一反应总是救人的。”

    “遇到危险,人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自保?那个盗贼是和你有多亲近的关系,才值得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将他救下?你要是说你们之间是不认识的,我觉得这才是个笑话。”楚沉夏顿了一顿,朝前走去,走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大声道:“天大的笑话!哈哈哈!”

    半容被他这充满讽刺的笑声气得浑身乱颤,将手中的医盒一下子掷向了楚沉夏,医盒撞到楚沉夏的脊背跌倒在地面,医盒登时散成一堆。

    “楚沉夏,你这辈子都别再指望我会给你治病治伤!”(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章 朝堂局势

    黄陵到建康,路途遥远,足足有半个月的路程,待到了建康,势必要待上几日,这一来一回,想必也要费上一个多月。

    黄陵大势虽定,但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还没有完善,其他州市的很多问题也正等着刘衍处理,刘衍实在是不放心这次出行。

    楚沉夏见他如此为难,便打算留在黄陵,为他处理这些事情,刘衍却谢绝了,执意要与他一起回建康。

    其实楚沉夏深谙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有三点,一是,希望自己也能去道观看望母亲,二是,趁着这次回建康的机会,要将朝堂的局势摸得更清楚些。

    三是,也是刘衍心中最重要的一点,断头案的案子耽搁了这么久,必须赶紧找到新的线索。

    离开黄陵的时候,宫里那几位难伺候的女菩萨,是一个都没出来相送,刘衍苦笑着打趣道:“我们真是天涯同病人,都是孤家寡人啊。”

    楚沉夏却没那心思和他打笑,正色道:“殿下既然已经知道偷粮一事是庆王做的,为什么迟迟不表态?反而闪烁其词,避开不谈?”

    “子庆他,小的时候与我很亲,我们常常玩在一块,是我的好弟弟。没想到,长大了以后,为了皇位,兄弟都做不成了,可我总不能拿着这件事去逼他,要他的命吧?”刘衍目光悠悠望向远处,随即又侧目看向楚沉夏,埋怨道:“事情都过去了,就算了吧,我的好心情啊,都被你给破坏了,你可得赔我。”

    楚沉夏有些好笑道:“这怎么赔啊?大不了我也让殿下说两句。”

    “这样,过会我们慢慢绕到前面去,然后把他们都抛下,你和我好好地比一回赛马。”刘衍偏头轻声道。

    楚沉夏原本想反驳,可想到上回刘衍马场一事,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这会儿便答应了下来。

    刘衍果然喜出望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决战一场的气势,也不等什么过会了,嘴角一勾。立马就悄悄行动了起来,楚沉夏无奈一笑,只好跟上去。

    只可惜,这场马赛终究是不能如刘衍的意了,精打的算盘又毁在了裴叔东手里。刘衍迅捷地从马背上跳下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裴叔东用手支撑着身体,尝试着站起来,却失败了,愤愤地朝地上砸了一拳,沮丧道:“我在路上骑马,骑得好端端的,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不由分说上来和我厮打,招式花样离奇。我见都没见过,挡也挡不住。要不是我急中生智,跳进了湖中,只怕他还不罢休。”

    刘衍的目光在他湿透了衣服上扫了两眼,半是责备半是关切道:“你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招上了仇家也不知道,赶路都能被人打个半死,你说你还能干些什么?”

    楚沉夏听裴叔东说黑衣人招式离奇,闻所未闻时,心中便有了数,定是景旡无疑。

    想到这些天他在黄陵的举动。或许裴叔东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毕竟是刘衍的心腹,更何况还是个牢握兵权,举足轻重的将军。

    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就别责怪裴将军了。黑衣人是冲裴将军来的,既然他料定裴将军会被殿下遣回建康,说明放走盗贼和阻碍裴将军回宫的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我看,眼下还是给裴将军治伤要紧。”

    裴叔东颇为感激地看了两眼楚沉夏,又看着刘衍,惊奇道:“殿下。你们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父皇召我回去述职,他们走的慢,被我们甩在后面了。”刘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龇牙咧嘴的,又忍不住问道:“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裴叔东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十几处,说没事那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但他硬是咬着牙,吸了一口冷气,勉强笑道:“这下可好了,我们可以一道回去了。”

    随行的军医随即赶到,刘衍却将楚沉夏叫至一边,质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景旡在搞鬼,是不是?”

    楚沉夏目光星星点点落在湖面上,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极了当初刘彧在湖边亭中质问自己,一时间又想起了以前一起垂钓、对弈和豪饮的场面,眼神便迷离了起来。

    “沉夏,怎么不说话?你不能总是这样庇护他,他现在是庆王的人,如果你连这点主次都分不清楚的话,那将来我怎么放心把事情都交给你去做?”刘衍见他出神,眉心便拧了起来。

    楚沉夏得他提醒,忙回神道:“殿下忘记了?我不止一次地和殿下提起这件事是庆王主谋,是殿下自己含糊其辞,不肯理会的,景旡不过是受命行事,没了他景旡,庆王难道还找不出第二个景旡吗?”

    他这话已然十分明显,讽刺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顺势又提醒了他,庆王的势力不得不打压。

    果然,刘衍嘴角抽了抽,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半个字来,最后只丢下一句话,便匆匆走开了,“我去看看叔东的伤势。”

    刘衍原本打算加快路程,提早几日到建康的,到底还是被裴叔东的伤势耽搁了,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高娴妃的生辰了。

    裴尘东听说哥哥受了重伤,快马加鞭就赶到了东宫,黑着一张脸把裴叔东接回了将军府,倒是裴叔东始终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只是刘衍没想到,近来朝堂上的局势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糟糕,几乎所有大臣都一边倒,倾向支持了庆王,就连那些保持中立的大臣也无一例外。

    “这么一来,岂不是所有人都是我的政敌?这群大臣平日看着都是忠君贤臣,现在怎么都背弃了父皇,转而为子庆做事?”刘衍有些焦灼不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其实庆王自从掌握了大权之后,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那些大臣们今日说支持庆王,明日说不定就将庆王推到风口浪尖上。而且,殿下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楚沉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册子来,等他接过去,才接着说道。

    “那些中立的大臣都是前朝留下的大臣,皇上当初吞并晋吴两国,建立南宋,一时之间怎么可能将朝中所有大臣尽数替换?纵使这些年他贬杀了不少前朝大臣,可纵观朝堂,仍然有不少效忠前朝的官员。他们这些老顽固忽然转了风向,殿下不觉得可疑吗?”

    刘衍挑开册子,目光如蛇,在这些名单中不断游回,最终顿在卫术铭三个字上,指着名字缓缓念道:“卫术铭,兵部侍郎,官居正五品,曾是晋朝的正二品车骑大将军,金印紫绶,地位堪比三公。”

    “上面可写他犯了何事?”楚沉夏问道。

    刘衍顺着介绍看下去,却发现除了这些字,再无别的字,十分惊奇道:“既然他没犯什么罪,为什么要把他的名字也写在这册子里?”

    “这册子,庆王也有一份,陆浅知说过,这份册子就算是到了一般人手里,也发挥不了作用。”楚沉夏拿起册子,翻了几页,指着册子上的名字对他道,“殿下,这个人同样也没有记录。”

    刘衍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仍然抓着上一个话题不放,“他只说到一般人手里起不了作用,可是子庆并不是一般人,那些大臣顺风倒,或许就是拜这册子所赐。”

    楚沉夏摇了摇头,将册子放下,又从怀中拿出一份牋纸来,在桌案上摊平,示意刘衍去看。

    刘衍不明就里地垂眸去看,只看了几字,脸色大变道:“这上面写的可信吗?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是……“楚沉夏略微停顿后接着说道,“是家父生前留下的,所写的内容大都属实,也是看了家父留下的这份牋纸,我才明白,陆秀甫为什么只写了一些官员的生平,却没有写下他们所犯何事。”

    刘衍吐了口气,紧紧闭目,无力地往后靠去,语气悲楚道:“因为他想用普通官员的罪证来掩盖那些真正犯下弥天大罪的大臣,只要我们想通这一点,就能对那些罪证空白的大臣进行调查,而无论是谁,犯下那样大的罪,都是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的。”

    楚沉夏取过牋纸,将卫术铭的罪证一字一句读来,“二十多年前,皇帝大赦天下,也一并放过了晋国和吴国王室宗亲,将他们贬为了平民。可卫术铭却私下调兵五百,穷追不舍,将吴晋两国三百二十一名宗亲,尽数杀死。之后又自动请缨,带兵上战场,二万三千名士兵有去无回,全都葬身南浔。此中含有天大的内情,当时卫术铭是故意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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