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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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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前,一名黑衣人疾步而来的声音引起两人的注意,他音调急促道:“他来了。”
刘彧目光一紧,微微抿着嘴唇看向远处,相比之下,景旡却是一头雾水,不解道:“谁来了?”
“不该来的人来了,你先回去吧,被他撞见不好。”刘彧将棋盘中的棋子飞快地摆在棋盘上,不抬头地对黑衣人道,“拦下他,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既然你不打算见他,那我走不走还不是一样的?”景旡刚起身,正打算重新坐下去。
“他想来,没人拦得住他。”
景旡的目光在他的棋盘上来回扫了两眼,轻声道:“你这棋下得有些着急,不像你平时的路数。”
刘彧闻声抬头,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景旡忙耸肩道:“行,我这就走了。”
他前脚刚走,楚沉夏后脚就到了,刘彧缓缓下着手中的棋子,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楚沉夏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这长亭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没事来看看湖光山色,这都不行吗?”
刘彧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眉心忽然一皱,似乎是被棋势给难住了,楚沉夏忍不住侧目看去,黑子只知道进攻,不知道防御,而白子虽然一开始形势不大好,但是后来居上。
黑子这才想到开始防御,只可惜为时已晚,他只能在进攻到底、挽回生机和尽力防御、一搏生机中选择一个,这是一步险棋,这一枚棋子也决定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楚沉夏身体微微紧绷,眼睁睁看着他下在了白棋后方,为守,楚沉夏不由自主地吐了一口气,额间竟也出了一层细汗,抬眼看刘彧时,撞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登时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
刘彧的目光似乎是在看一个疯子,又仿佛在说,我不过是下盘棋,你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
“既然你说这长亭非我私人所有,那就还请你不要坐在这石凳上,这毕竟是我花钱买来安置在这的。”刘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沉夏白着一张脸起身,忽然听到长亭不远处的动静,忙夺步出亭去看,从前这长亭两边长的是一些低矮的树木,不足成年男子半人高,所以以往他们二人在长亭中商议时,对外面的动静看得是一清二楚。
如今,长亭两旁却长了不少的罗汉松,追了过去却连片衣角都没看到,楚沉夏回首见刘彧目光中满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登时紧咬下唇,难道是自己想太多?
楚沉夏这一路心不在焉地回到了东宫,正好撞上刑部主审陈阙,刘衍始终沉着一张脸看向自己,楚沉夏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酒肆凶杀案。
果不其然,陈阙走了两步,紧盯着他的目光道:“齐毕之前托我亲查萱娥之案,虽然他现在已经辞官了,可是这件案子还是得查下去。”
楚沉夏将视线从陈阙脸上转到刘衍脸上,见他憋着一口气,似乎是压着胸中的愤怒,当即猜出陈阙今日所来是为自己,如果情况再坏一点,他或许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我们在死者的衣袍上发现了一种药,正是麻沸散,我听说,那夜你被人抬进东宫,宫里的人都以为你是中了毒,经大夫诊断后,你中的是麻沸散,与死者衣袍上的药应当属于同一种。”陈阙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这个时候还是想先听听他的解释。
“那夜,我确实中了麻沸散,也确实去了酒肆,也确实看见了萱娥姑娘的尸体。”楚沉夏没有半分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陈阙眼中的光顿时暗下去一分,刘衍可没他这么淡定,两道目光怒视着楚沉夏,重重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疯了吗?”
“所以大人打算怎么做?”楚沉夏忽视刘衍的话,转而看向陈阙。
陈阙沉吟了一下,也没有犹豫道:“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嫌疑太大,先带到司刑寺去慢慢审查,若你是清白的,我自然会还你清白,但你若真的杀人,我也会还死者一个公道。”
刘衍一听说要关到司刑寺,一张脸白转青,方才眼中的责怪之意此刻都没了,有些紧张道:“还望陈大人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对他施以重刑。”
陈阙余光扫了一眼楚沉夏,正要开口回答,却被楚沉夏抢在前头道:“殿下,你不必如此惊慌,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司刑寺了,倒是殿下要当心,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要注意风向。”
刘衍见他说得如此含糊,心里也拿不准,嘴巴一张一合,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陈阙带走。
最近建康的办事效率极高,这边楚沉夏才进入司刑寺,消息就传遍了朝野。
楚沉夏第一次进司刑寺,许多官员都被刘衍为他请命的行为所感化,也相信他是冤枉的,甚至百官为其请命,虽然这之间有一绝大部分是因为人情不得已而为之,可毕竟对他抱有敬佩之意。
可这回,消息仿佛长了毒针一般,在每个人嘴里翻来覆去地传,最后到了皇帝耳中,更是难听之极。
只不过是嫌疑之罪,但大家仿佛都觉得楚沉夏已经被定了罪,马上要处决一般严重,就连皇帝此时也十分纠结,总担心刘衍这回又搞出什么花样来。
裴叔东故伎重演,大半夜混进牢狱,来问他有什么办法解救,或者需要他去做什么,楚沉夏实在觉得好笑,笑了一阵,三言两语便把裴叔东打发了出去。
也是在这牢狱中,他不必理会外面局势的变动,他每日只需应对提问的陈阙,其余时间都处以放空打坐。
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他总觉得一些东西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兵部尚书
在楚沉夏身陷囹圄的这几日,新的兵部尚书人选已经敲定了,如刘彧所想,正是卫术铭。
这个结果,自然令其他大臣大失所望,不过既然是皇帝亲选的人,他们也不好反驳。
对于卫术铭,他们所知不多,庆王自然是第一个想要拉拢他的人,当日就亲自携礼去尚书府祝贺,只可惜当日来祝贺之人多的简直要把尚书府的门槛踏破,庆王因此没说上几句话,只能遗憾而归。
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卫术铭竟然赞同刘衍的停战之术,在皇帝面前大力附和,而皇帝最终也被他说服,终于同意停战议和。
刘衍目的以达,按理说应当上书回鲁国,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皇帝心里清楚的很,倒也不急着逼他回鲁国。
刘衍却整日坐立不安,原本想让陆执去找解救楚沉夏的证据,可想到他前几日小心翼翼的样子,又不得不放弃这一想法了,只好亲自走了一趟司刑寺。
牢狱中,光线昏暗,难以看清狱牢中囚犯的样貌,刘衍只觉得每个人都蓬头垢面的,连衣服都一模一样,乍看之下,根本认不出来,心中忽然闪过换死囚的想法,但马上又压了下去。
直走到最后一间牢狱前,刘衍一眼便识出楚沉夏了,他一个人占据了一处角落,正闭目盘膝而坐,神态自然,与其他或蜷缩或耷拉着头的囚犯差别甚大。
“沉夏。”刘衍叫道,却惹得所有人将目光投过来,唯独楚沉夏缓缓睁开双眼,脸色平静。
刘衍又看着他慢慢站起来,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面前,轻声说了一句殿下,动作安之若素,语气悠然自得,惹得他忍不住讽刺道:“看来是我太着急了,你在这里过得很自在啊。”
楚沉夏低笑了一声。随之眼角瞟向一旁角落的几名囚犯,刘衍捕捉到他的目光,也跟着看向那边几名囚犯,只是眼珠还未转过去。听到楚沉夏开口,又转了回来。
“殿下是来我这找线索的?我倒真有一点线索要告诉殿下,那天有人诱我入屏风。我虽然没有瞧见她的模样,但是那人穿的一双金丝绣花鞋却是极精致的。”
“你这时候还有心思和我说这个?”刘衍有些不满地打断他。
楚沉夏忽然手一扬,示意刘衍凑近。这才刻意压低声音道:“那种绣鞋不是寻常人家所有的,也不是市井中能买到的,像是宫女穿的鞋。”
刘衍温热的手碰到冰凉的东西,心中一颤,随即不动声色地将他递过来的东西牢牢攥紧,抬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去查的。”
楚沉夏点了点头,侧过身往角落走去,目光无意中往旁边望去。囚犯中的一人忙将目光移开,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刘衍走在这暗黑长道中,被牢狱中无数道怨恨的目光盯得脊背发凉,快速走出司刑寺,到了马车上才打开手中的字条。
白纸黑字,刘衍觉得十分好奇,这纸笔他从何而来,又如何当着众人悄悄写下呢?
仔细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密密麻麻地几行字:
麻沸散,罂粟三钱。茉莉花根一钱,当归一两,菖蒲三分。这种药只有在张名堂买的到,一般是口服为主。从未有过闻之即中的先例。将这种药发挥到极致的,我目前只想的到,医药世家徐家。
刘衍看到最后几个字,脸色颓变,将手中的纸条拧成一团,丢出了马车。半容出身徐家,虽名孙,但自小便长在徐家,更是徐熙的亲传弟子,与徐家的关系显而易见。
如果徐家已经参与了某个皇子的夺位之争,那半容……是不是就是他们徐家派出来的一枚棋子?
琅琊王氏、鲁国公主、医神弟子,难道他身边的人就不能以一丝真诚坦然相待吗?为什么个个都要和他作对?他刘衍这些年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几时做过一件坏事?竟兴师动众这么多人,处心积虑地来接近他,谋害他,将他置之死地。
“去太医院!”刘衍隔着厚重的车帘,扬声道。
马车急急转弯,未多时,一阵尖锐的马嘶声后,又急急停了下来,刘衍十分诧异地掀起车帘一角看去,只见马背上的少年趾高气昂道:“叫你们家主子给我让道。”
“你小子,知道马车里坐的人是谁吗?要我们给你让道,你这不是说笑呢吗?”马夫鄙夷回道,手中的缰绳一甩,马车继续行驶了起来。
那少年咬了咬牙,手中长长的马鞭一挥,竟往车夫身上招来,车夫惊呼一声,吓得直闭眼,那少年见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可他只笑了一半就顿住了,目光怔忡地落在一只从车帘后伸出来的手,手背青筋暴起,同时也将他的马鞭牢牢抓紧,任他怎么用力,都拉不回去。
那少年十分生气,大怒道:“我可是前车骑将军现兵部尚书卫术铭之子,你敢扯我的马鞭?信不信我回去就告诉父亲来治你的罪,定要治你一个抄家之罪。”
话音刚落,车夫已经被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骇得浑身乱颤,抄家之罪?难不成还抄……抄当今圣上吗?
正要开口告诉他,车内的是当今太子殿下,车帘后突然传来一阵肆意的笑声,“哈哈,抄家?你义父不过是一个兵部尚书,还轮不到给别人定罪,你这女娃娃,小小年纪就这样泼辣,当心将来嫁不出去,害得你义父愁白了头发。”
她见自己的女儿身被当场揭穿,觉得十分丢脸,尽管当时除了车夫和刘衍并无她人,但她仍觉得丢尽了脸面,红着一张脸将马鞭愤愤一丢,飞快地掉转过马,“蹬蹬”跑远了。
刘衍将马鞭拿在手中仔细观察,墨色的长鞭与寻常马鞭有所不同,鞭头是稀有的木头制成,上面的刻痕混乱,似乎是要遮掩什么。指腹用力按在凹下去的图案里,翻转过指腹一看,依稀可辨,是一朵梅花。
马车只行了一会又急停了下来,刘衍感觉到外面似乎有不少人,想到还在牢狱中的楚沉夏,不由得烦躁起来,正想掀了车帘冲出去。
卫术铭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过来,“敢问车内是何人?听小女说,她的马鞭在你那里?小女年幼无知,我回去定会严加管教,这马鞭是我亲手做给小女的,还望你归还。”
刘衍觉得十分奇怪,一小小马鞭竟值得他尚书大人亲自来讨要?仔细地将马鞭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也看不出什么来,这才掀帘下车。
还未抬眼便听见面前几人“唰唰”下马,齐声道:“下官卫术铭,徐之才参见太子殿下。”
刘衍听到徐之才三个字忍不住抬眸看去,自己要找的不就是他吗?徐之才,徐熙之孙,此人医术精湛,并怀有仁爱之心,同时又力争上游,年纪轻轻不过十九岁便做了那正五品右院判之位。
只因旭王一出生就带了病,皇帝特命徐之才倾心治疗旭王,而卫术铭又负责教导旭王武艺,时间一长,两人自然走到一起。
刘衍将马鞭拿到面前,仔细地看了两眼,见卫术铭有些紧张,便笑着递还给他,又转而看向徐之才,问道:“徐大夫,我近来身体有些不适,还想请你到马车上为我诊脉。”
徐之才第一反应并不是思考,竟然是看向了卫术铭,卫术铭显然注意到了刘衍紧盯的目光,自然是假意忽视徐之才的视线。
徐之才微微一愣,只好回道:“好,殿下请。”
刘衍转身返回马车时,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而对卫术铭道:“卫大人就不必等徐大夫了,诊完脉,我自然会差人送徐大夫回去。”
“是。”卫术铭低头行礼。
徐之才在刘衍对面坐下,一双眼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这才伸出手去搭刘衍的脉,一面又从容问道:“殿下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按在他命脉上的手指微微一怔,徐之才诧异道:“可我见殿下脉象和缓有力,不仅没有病反倒是身体好的体现啊。”
刘衍将手忽然一撤,徒留下徐之才僵硬的手指,冷冷道:“我得的是心病,徐大夫又怎么看得出来?我看,倒不如给我开服麻沸散,好好地睡一觉,这药,徐大夫可随身带着?也省得我去太医院取了。”
徐之才脸色煞白,紧张到连眼睛都不敢眨,总算憋出一句话来,“这种需要煎制过的药,不适合随身携带,所以我并没有带着。”
“是吗?我可是听说,这被你徐大夫妙手制过的麻沸散,只要往空中一撒,被人吸入口鼻,当即中药,比服下的药效还要快呢。”
“噗通”一声,徐之才跪倒在他面前,颤着嗓子道:“殿下明察,下官不是刻意隐瞒不说,下官实属无奈啊。”
刘衍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并没有多大情绪,也没有表现出相信的意思,只是淡淡道:“徐大夫不必如此紧张,起来说话。”
“是……下官,下官前几日遇到一个人,那个人给我一张古传的秘方,上面记载了一种药粉,只要人吸上些许,就会神志不清,失去行动的能力,正是麻沸散的另一种制成方法。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他将此秘方赠与我,我便将制好的麻沸散送给他。”
徐之才脸部微微抽搐,目光一紧,仿佛在回忆什么,随即不安道:“后来,我听说,死者的衣袍上携有我制成的麻沸散,我担心被陛下责怪,所以就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刘衍抓住他话中的重点追问道:“那个人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七章 代罪替死
刘衍风风火火地回到东宫,陆执看到他这样子,惊奇道:“殿下,出什么大事了?”
“去把全竖给我找来。”刘衍语气焦急道。
陆执见陈阙紧跟着进来,身后还带了不少士兵,更加不解道:“全竖怎么了?他刚才向我告了假,去城东了。”
“他去城东干什么?”这话却不是刘衍问的,而是陈阙问的,陆执不安地吞下口水,喉咙滚动道,“说是这几日骨头痛,去找他信得过的老大夫看病去了。”
陈阙立即转身指挥道:“你们几个去城东找人,此人极其狡猾,不定是听到风声就想逃,你们几个去各个城门守着,还有你们几个去市井里找,留下的,去搜他的房间。”
眼前的一堆士兵转来转去,一下子消失不见了,陆执彻底懵了,诧异道:“殿下,到底怎么了,全竖做了什么,他对殿下可是十分忠心啊,做事从来不马虎,虽然人有点小机灵,可是为人忠厚,不会做出不利殿下的事的。”
刘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就是他借着我东宫太子的名义,利用徐之才为他制药,杀人栽赃,陷害沉夏。”
陆执见刘衍气愤转身,忙跟上去道:“不可能,全竖是信佛之人,从来不杀生,更别提杀人了,我看这件事一定是搞错了。”
冲到全竖房内的士兵不一会就冲了出来,十分欣喜地拎着一茶壶跑到了陈阙面前,刘衍瞧见,忙疾步走了过去,凑过去一看,还真是一茶壶。
士兵将壶盖打开,解释道:“殿下、大人,请看,这茶壶中的水并就所剩无几,那全竖将药粉一股脑倒到了茶壶中。因此粉末都结块了。”
陆执纠结地挠了挠头,始终不理解,为什么全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全竖最后是在城门口被士兵抓到的,带回司刑寺的时候是被抬回去的。只因当时他还想逃,便被狠狠打了一顿。
刘衍听闻全竖被抓,又火急火燎地亲自赶到司刑寺,陈阙亲口告诉他,那全竖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
起因。还是为了那萱娥姑娘,他侥幸见过萱娥一面,从此便陷入泥沼,不可自拔,终于有一日,在被狠狠拒绝后,便埋下了报复的种子。那日,正好撞见门外偷偷摸摸的楚沉夏,顺势栽赃给了他。
事情到了这里,刘衍便不再关心。不等楚沉夏被放出来,又急着赶回了东宫,之后又急着进了皇宫,向皇帝上书回鲁国。
这过程,竟是一口气也没歇,等楚沉夏回到东宫时,刘衍已将马车一应准备好,只等着他来了。
楚沉夏吃惊地看着东宫门口蓄势待发的队伍,哭笑不得道:“殿下,你再着急也不至于着急成这个样子啊?真的不打算让我进宫拿些东西吗?”
“你的东西我全都帮你拿了。你看看,可有落了什么?”刘衍将马车中的包袱递了出来,楚沉夏却没接,而是爬上了马车。
刘衍笑着将包袱放好。他自然知道楚沉夏刚才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全部的行李也不过是几本书罢了,有什么东西是会落下的?
“难怪殿下要我在司刑寺沐浴更衣,原来是好准备一切,及时离开建康啊。”楚沉夏打开包袱,将那几本书翻来覆去地看。
刘衍往后一靠。轻声叹气道:“诶……可算是结束了,你也不必看了,这书是一本都没少,都在。”
“殿下觉得事情都结束了?”楚沉夏将书重新放回包袱,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又想说我不思进取,只知道逃避云云,你这些话,我听腻了,我眼下只想快点回到黄陵去,那里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呢。”刘衍微微闭目,嘴角不住上扬,心情似乎不错。
楚沉夏的话却给了他当头一棒,“那要是我说,全竖只是代罪羊,替死鬼呢?”
刘衍猛地睁开双眼,身体紧绷,方才还舒展开来的两道眉毛,此刻紧紧拧在一起,沉声问道:“那凶手到底是谁?”
楚沉夏摇了摇头,只说了两个字,“不知。”
其实他心中有一个答案,只是不敢确定,那夜跑出来救他的景旡,极有可能是杀害萱娥的凶手,也极有可能是他利用全顺引诱自己掉入陷阱。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样的手法从来都是出自刘彧,怎么庆王那边也学起了这样的手段?
“沉夏,你明知道我对你推心置腹,你怎么就对我事事隐瞒?”刘衍脸一沉,对上他清明的目光,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会去酒肆?你在查什么?”
“我当时……”楚沉夏稍作沉吟,话锋随之一转,反问道,“殿下难道没有觉得,只要一到建康,我们的行事就变得不可控吗?我总觉得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着一切,我们正按着他所设想的步伐一点点走下去,我害怕到了最后,即使醒悟过来,力挽狂澜也为时已晚。”
刘衍经他提醒,发现确实如他所说,垂眸深思道:“建康鱼龙混杂,所有的人都挤在了这一小小城中,搅得这天翻地覆,就连一个小人物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每个人之间只剩下一些可怜的心计和表面的恭维,很多暗算,防不胜防,这也是我急切想要离开建康的原因。”
楚沉夏认真听着,并未插嘴,刘衍直起身子接着道:“可是鲁国不一样,建康如果是深海,鲁国就像是平地,什么东西都看的见,摸得着,那种和平安康,自由潇洒,是我在沙场上永远体会不到的。我一定会守住鲁国,还鲁国一个和平盛世。”
“殿下说了这么多,到底还是想要逃避,鲁国是殿下目前的退路,可是如果没有鲁国呢?殿下打算怎么做?终日面对尔虞我诈,连太子殿下的身份都可以毫无犹豫地舍去吗?”
刘衍嘴张了又张,话似乎梗在了吼口,怎么也说不出来,眼眸不自觉垂下,却又忽然抬起,控诉道:“楚沉夏,你总是转移话题,刚才我们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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