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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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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从世上消失了一般。任勤王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半分踪迹。”
刘衍紧紧拧眉,不解地看向楚沉夏道:“那为何你母亲要说,鹿寻是公孙云舒和钱重的女儿?难道她不知道那时的公孙云舒已经是勤王叔的人了吗?”
“各种原委,我也不清楚,但我记得钱重说鹿寻的年纪不对,鹿寻要比当年的那个孩子小上两三岁。”楚沉夏回想了片刻,又道,“不过母亲和钱重都说,这孩子长得和公孙云舒一模一样。钱重的夫人因此不喜欢鹿寻,时常恐吓她要挖去她的双目。”
“勤王当时将公孙云舒藏在远郊的别苑,从不让她露面,所以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刘正声垂眸看着桌上的茶壶。顿了一顿又道,“不过长得像,并没有什么的,那冒充的不就和勤王长得一模一样吗?”
刘衍摇了摇头,有些自嘲道:“这倒也是,我那时只看了她一眼。便斩钉截铁地以为她一定就是勤王叔流落在外的女儿,想来正是这张面具一般的脸,迷惑住了我。”
“那殿下是如何发现她是假冒的?”刘正声先前只得他们通知说是刘文茵是假冒的,却不知他们是如何发现的。
“是沉夏随口胡编,说勤王女儿的胳膊肘上有一枚朱砂痣,结果真在刘文茵的胳膊肘发现了一枚朱砂痣,这难道还不明显吗?”刘衍重重叹了口气,回想当日所见,又道,“我那时见她与鹿寻玩耍,便悄悄跟了过去,许是那朱砂痣点的不易,鹿寻好奇去碰,去被她大声数落了一顿,鹿寻委屈还将自己前肩的朱砂痣给她看……”
“殿下说什么?”楚沉夏玩弄杯子的手忽然一顿,用力太猛,将茶杯一下子掀翻了,茶水一下子倾倒在桌上,往楚沉夏衣袖上跑去,楚沉夏却仿佛没察觉,目光灼热地看着刘衍。
刘衍被他看的痴呆,怔仲道:“我说刘文茵数落了鹿寻一顿……你再怎么护鹿寻,也别为了这点小事去……”
“我像是这种……无聊的人吗?”楚沉夏侧目打断了刘衍的话,然后狡黠一笑,对着刘衍和刘正声神秘兮兮道,“其实那话不是我瞎编的,我确实是在勤王的书信中看到这样一句话,说是请公孙栎找寻左肩上有朱砂痣的女孩,我当时便猜想这个女孩应该就是我们口中流落在外的郡主。我只是将那话改了一改,半真半假,现在不但试出假的来,还试出了真的。”
刘衍吃惊地张着嘴,许久没有回过神来,他想不到千辛万苦要找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旁,可还是有些疑惑道:“年纪好像对不上吧?鹿寻小的不是几个月,而是几年啊,难道那个朱砂痣只是巧合?”
“鹿寻到底几岁,我们不清楚,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幼时以乞讨为生,吃的喝的自然比常人家的孩子少一些,看她现在这瘦骨嶙峋的模样,便知道从前的她过得有多不容易了。比起十三四岁的孩子,鹿寻确实看起来要小很多,个子也要小一些,但这并不是不可能的。”楚沉夏不带停顿,十分迅捷地分析道。
刘正声默默地点了一回头,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个鹿寻极有可能是勤王的女儿,可忧的是,自己曾经说过要毒哑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极讨厌自己?
“当年她和她母亲离开金城时,她已经是四五岁的孩子,难道就真的一点也记不得了吗?她从小乞讨,那她和公孙云舒出了金城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记得了。”刘衍想到此节,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
三人正说到兴处,忽然听见了脚步声,连忙噤声不语,见是陆执,刘衍忙问道:“什么事?”
“殿下,陈咸来了。”
陆执说完这话,其他三人瞬间交换了一番眼神,陈咸来东宫,简直是稀客,刘衍忙让陆执去请。
刘正声虽然也十分好奇,想要留下来,但到底是有些不方便的,况且他心中对朱家十分厌恶,当下便准备告辞走人了。
正好撞见入殿的陈咸,陈咸见他要走,笑道:“怎么我一来,刘大人就要走?是家中有急事吗?”
他的意思十分明显,刘衍便顺着他的意思挽留刘正声道:“刘大人家中的事要是不怎么急,就再坐一会吧。”
刘正声自然没有拒绝,顺理成章地坐了下来。
三人都等着陈咸开口说话,谁料他的目光在面前的人脸上打量来打量去,故作为难道:“楚将军……哦……不,楚先生,可否暂时一避?”
楚沉夏垂下去的眼瞬间抬了起来,见他眼中并没有敌意,反倒是有一丝忌惮,心中便猜出了七七八八,偏头看向刘衍。
刘衍见他看向自己,已经明了他的意思,二人曾做约定,若是前来说事之人请楚沉夏出去,楚沉夏觉得可以出去,自己便开了口,若是觉得来人格外狡诈,便看向刘衍,由他开口留下自己。
“沉夏是我最为倚重的人,陈大人想说什么就说吧,他不是外人,没有这个必要。”
陈咸的目光在刘衍脸上一顿,口气几乎是斩钉截铁道:“下官知道殿下和楚先生的关系好,也知道殿下极为信任楚先生,可是我今日所说之事,楚先生确实不该在一旁。”
刘衍见他如此执着,便有些犯难,身旁的楚沉夏却只顾喝茶,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刘衍想了想又道:“你尽管说吧,我保证楚沉夏不说话就是了。”
“不行。”陈咸摇了摇头,看向楚沉夏的目光仍旧带了几分忌惮,他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如果楚沉夏在一旁说上几句,刘衍必定不会帮助他们朱家,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把楚沉夏撵离了这里。
楚沉夏见他这个模样,忍不住轻轻一哂,陈咸问他笑什么,他回道:“你以为你还有的选择吗?这件事情,你只有说和不说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刘衍和刘正声二人犯起了糊涂,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陈咸却是心口一惊,心中暗想,东宫谋士果然不同凡响,早已知晓他的来意。
陈咸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别的选择,只是略作思考,便开口说道:“殿下能否帮助朱家渡过难关?”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景旡做官
“朱家怎么了?朱云将军不是才得父皇嘉奖吗?”刘衍诧异地看了一眼陈咸,见他的目光始终在楚沉夏身上徘徊,也跟着看向楚沉夏。
“殿下问陈大人,陈大人看我做什么?”楚沉夏一开口,唯一一个没有看他的刘正声,也闻声投来目光。
陈咸微微偏转过视线,咬牙道:“不瞒殿下,卫术铭所为是因为背后有人,而他背后的人如今已经盯上了朱家,欲斩草除根。”
“他和朱家有什么仇?为什么盯着朱家不放?那日朝堂之上,是我拿着证据揭发的卫术铭,与你们朱家又有多大的干系?”刘衍十分不解。
陈咸见楚沉夏笑的诡异,便知他必知内情,又想到眼下朱家在建康孤立无援,只能攀上东宫这颗大树,只好狠下心来说道:“无头案后,朱家没有帮助太子刘彧,便和刘彧结下了梁子,不瞒殿下,那卫术铭背后之人便是刘彧,我猜他是为了重登太子之位,才攒托卫术铭做出这些事来。”
刘衍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楚沉夏道:“陈大人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我倒以为是什么大事。”
“不,殿下……”陈咸摇了摇头,紧接着看向楚沉夏道,“我们曾经查过卫术铭接触的人,竟然发现前江城盟主黎浮并没有被当年的那场大火化为灰烬,不光如此,他还鼎力相助刘彧,意欲帮他重回储君身份。我曾大胆推断,或许刘彧要的不仅仅是重回太子之位,而是推翻朝政,因为他的所为已经超出了皇子间争斗的范畴,反倒有些朝弑君的方向发展。”
黎浮二字,对楚沉夏来说十分熟悉,可对刘衍来说也不陌生,他只是略微一顿,便转而看向楚沉夏,有些摸不清状况地问道:“黎浮不是你的外祖父吗?”
楚沉夏抬眸看着刘衍。十分凛然地回道:“是啊,黎浮是我的外祖父。”
刘正声虽不知黎浮与楚沉夏的关系,对这个名字也不怎么熟悉,可是江城盟主这四个字却是如雷贯耳。
前朝时期。江城势力一再扩大,享有江湖******的名号,不想,在晋灭亡之后,江城的势力也随着那场大火一夕之间从江湖上消失了。
直到后来。王铨鸣的出现,借着江城余下的势力,重新铸造起了一股势力,为了吸引流散的江湖势力,故而对外宣称,江城起死回生,这才稳固了他的这个盟主地位。
“陈大人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刘正声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扬起下巴道,“当年落井下石的大臣要多少有多少。怎么他刘彧就咬着朱家不放了呢?难不成是因为朱家还做过什么事吧?”
刘衍闻言看向陈咸,见他脸色有些发青,猜想被刘正声说中了,当即问道:“陈大人既然想要东宫搭救朱家,那就还请陈大人如实告知。”
陈咸暗暗咬紧牙关,现在放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说或者不说,可是对他来说,这两个选择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东宫不会施以援手。
可是说至少还有一个机会。不说就连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陈咸只想了片刻,便吞吞吐吐开口道:“其实……当年的……江城大火,也有……也有朱家的一份力。”
楚沉夏果然目光一震。朝陈咸投来一个复杂的眼色,陈咸说完这话,便不再出声,等着刘衍做出决定。
刘衍早将楚沉夏的反应收于眼底,纵然黎浮是前朝的人,又为刘彧做事。可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到底都是楚沉夏的亲人啊,他怎么可能坦荡荡地说一句不恨?
刘衍还在思量,楚沉夏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当年的事,到底是怎样发生的?陈大人可否详说?”
既然已经开过头了,那告诉他又有何妨?陈咸想了一想便回忆道:“当年晋国灭亡,可是江城的势力和名头实在太大,大到足以威胁到初初建立的宋国,陛下不安心,大臣们也不安心。于是朱家和季氏奉陛下之命,联合起来剿灭了江城。”
刘正声那时候还未和皇后之姊成亲,并未参与到这件事中,此时也免不了为季氏开脱道:“想来当初也是迫不得已,先生莫要在这个时候钻死角。”
楚沉夏听了却没做任何回应,只是垂眸盯着面前的茶杯不语,刘衍见状,拿不定主意,忍不住问道:“沉夏,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陈大人说朱家被刘彧盯上了,实际上是被外公的人盯上了吧?这也是陈大人一开始执意让我出去的原因吧?”楚沉夏将事情捋顺,见他点了点头,又道,“那好,殿下,我这就先退下了,是救还是不救就由殿下自己思量,无需顾及到我的感受,因为我是绝对不会帮忙搭救的。殿下若是答应,那搭救朱家的法子也请殿下另寻他人,我既不搭救也不公报私仇。”
见楚沉夏扬长而去,刘衍心口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对上陈咸殷切的目光,少不了又问刘正声道:“刘大人怎么看?”
方才陈咸说的巧妙,把季氏也拖了进来,在刘正声看来,一条船上的人就算是敌人,此事也不易争斗,以免翻船,当即回道:“下官觉得应该搭救。”
“为何?”
“虽说朱家如今没有什么能撼动朝局的大势力,就算朱家明日被灭了,也对殿下的地位造不成半分威胁。”刘正声只说了一半,那陈咸的眉头便紧紧皱在了一起,不知他这是在劝刘衍搭救还是不搭救。
陈咸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又继续听他说道:“今日灭了他一个朱家是不算什么,那明日呢,是季氏还是东宫?他刘彧一步步走下来,总有一日会将殿下身边的人都铲尽了,殿下到时再想用人,却已无人可用了,苍蝇虽小,但也是肉啊。”
刘衍有些踌躇,抬头望向了敞开的殿门,将头往后一仰,紧紧闭眼思量了一阵,忽然坐直,声音有力道:“回去告诉朱家,东宫必会援助朱家。”
陈咸目光一闪,脸上闪过一丝喜意,忙躬身行礼道:“多谢殿下,殿下的这份情朱家必定衔草相报。”
等陈刘二人告退之后,刘衍脚步匆匆往楚沉夏的院中赶去,却不见他的踪影,当下诧异了一番,只好回了自己寝宫。
兵部尚书之位十分重要,不能空缺太久,周朗向皇帝举荐了一位平民,皇帝不知怎的,是病重糊涂了还是另有想法,居然答应了。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入建康城大大小小的宅子里,景旡,这个名字,几乎没有人听说过,只知道他先前是庆王府上的谋士,也不知他是凭了什么,就能做得了那兵部尚书之位。
刘衍得知后,十分震惊,一度说要进宫去找皇帝问个清楚,顺道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可等他进了皇宫,别说见到皇帝了,就是连皇帝的寝宫都没有跨进一步,便被高娴妃劝了回来。
景旡上任第一日,去的不是他府上,而是东宫,在刘衍看来,他这是赤罗裸的挑衅,但想到他来拜访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楚沉夏,也就放他进来了。
此刻的刘衍还不知道景旡和楚沉夏的关系已经恶劣到绝交了,心里也正烦恼楚沉夏和黎浮等人之间的关系。
“你来干什么?”楚沉夏见到景旡光明正大地穿着官服出现在他面前,显得十分吃惊,语气却显得决绝又冷淡。
景旡慢慢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无牙集是不是在你那里?还给我。”
楚沉夏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多有嘲弄,哂笑道:“烧了。”
“不可能,这么重要的秘籍,江湖中人人都想要得到的秘籍,你怎么可能烧了?”景旡显然不信,而他自己的武功也已经练到了最后阶段,如果这个时候不继续练,就意味着所有武力都会一点一点消退,他怎么能前功尽弃?
楚沉夏见他面色焦灼,反倒十分开心道:“我没和你开玩笑,江湖中人人想得的秘籍,却是个害人的东西,我将它烧了,省去多少纷争?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总想着救天下痴顿之人。”
“你真的将它烧了?”景旡不死心道。
楚沉夏牢牢盯着他的目光,不躲闪一分,一字一顿道:“烧了。”
景旡此时也只能后悔当初没有誊抄副本,他当时想的是,自己武功如此之高强,就算他将无牙集顶在脑袋上,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抢的去?
十年转瞬就到,如果他继续练下去,不过半年,他便要气绝身亡了,可是现在无牙集被楚沉夏烧了,虽然功力会消退,但是他也因此多争取了一些时日,永明也就可以多活几日。
想到此节,景旡却又有些欣喜,楚沉夏却不注意他的情绪,一改方才吃惊的神色,镇定问道:“你要不要进去和我谈谈?”
(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子病危
景旡看着面前这个拂袖给自己倒茶的人有些吃惊,接过他递过来的茶,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只觉得茶的方向一下子沁了五脏六腑。
只是楚沉夏开口,一下就打破了景旡此时舒服的状态。
“周朗如此帮你,想必也是你们的人吧?”
景旡放下茶杯,对楚沉夏淡淡一笑道:“你觉得是,就是。”
“景大人?”楚沉夏忽然恭敬地唤道,景旡的眼皮不自觉地一跳,全身筋骨紧绷地看向他,只听他又道,“今日入东宫,恐怕不是来喝茶这么简单的吧?”
景旡方才被他那一声景大人喊得浑身不舒服,心不在焉地,慢了三拍才反应过来,“啊?”
楚沉夏却不打算和他兜圈子,直截了当道:“你不如直接说你的目的,也省的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并没有什么目的。”景旡默了一默道。
“景大人刚上任,想必要处理的公文有不少吧?竟有这么闲的功夫来东宫?”楚沉夏瞟了他一眼,低头喝了口茶。
“沉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今日要是不找出一件事来和你说,你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吗?”景旡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自己接着说了起来。
“你有没有考虑过暂时和刘彧结党?”
面对景旡试探性的询问,楚沉夏心里一惊,险些被滚烫的茶水烫到,匆匆放下茶杯后,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景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和刘彧结党,不就是背叛殿下吗?难道你觉得我会这么做?”
“不,我没有让你背叛刘衍的意思,”景旡摇了摇头,方才还轻松的目光忽然沉重起来,紧紧盯着楚沉夏道,“你知道江城盟中之人是如何死的吗?你知道你的太奶奶、外祖母、姨妈姨丈、表舅表母还有你的七个表兄弟姊妹。是怎么死的吗?”
楚沉夏心口一沉,虽然那些亲人在他出世之前就死了,可是到底是血骨相融的亲人,景旡谈到。他又怎么可能铁石心肠着没有反应?
景旡捕捉到他眼中的一抹哀色,趁热打铁道:“是朱家和季氏,他们对江城的人下手,就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你的两个表姊妹尚且处在襁褓之中。也在那场大火中活活烧死了。”
楚沉夏垂眸不语,不动声色地咬紧下唇,景旡却忽然间提高了音调道:“你知道吗?那两个婴儿原本是可以逃过一劫的,是朱家的人捉住了逃离的奶娘,将那两个正咿呀学语的婴儿丢进了大火之中!何其残暴?!”
楚沉夏重重喘息,只觉得脸颊上温热一片,眼眶更是犹如千斤重,不断往下垂,正如他昨日所言,他是不可能搭救朱家的。
可是。他明白,景旡今日前来,就是要让自己替刘彧除去朱家和季氏,尽管脑中如火中烧,甚至有冲动想要将朱家的人置之死地,可是还是凭借着最后一丝镇定,勉力平静道:“你不必再说了,你说这些话,不就是希望我遂了你的愿,好让你们借我的手除去朱季两家吗?”
景旡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正色道:“或许你心中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在我看来却不是。你平心而论,如果你今日没有为任何人做事,你会不会去找朱家和季氏报仇?他们对你的亲人做下这样的恶事。你难道就真的打算放过他们吗?我方才所描述的远远不及当年惨状的万分之一,你要是想听,我可以告诉你。”
“我相信终有一日,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恶报,如果我也学着他们的当年的做法,你觉得这样的我和当年的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恶人自有上天惩。”楚沉夏艰难地吞下口水,几乎是竭尽全力地装作平静道。
景旡目光一紧,几乎是冲口骂道:“楚沉夏!我真没想到这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自从你和刘衍在一起,你想想你失去了多少东西?你又得到了什么东西?我笃定,你这辈子,最最后悔的事情一定是选择了刘衍!”
楚沉夏忽然起身至朱门前,打开朱门后回头对他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我也不想听,如果该说的已经说完,你可以走了,以后也别来了,我们各为其主,是不可能谈到一处的。”
楚沉夏见景旡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仔细一看,发觉他并不是在看自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刘衍正坐在院中的梅花树下。
“殿下怎么来了?”楚沉夏上前行礼,见他面色淡然,又不像是疑心自己。
刘衍望着景旡远去的背影,顿了一顿,漫不经心地问道:“他好像很关心你啊?你们常常见面?”
楚沉夏一怔,忙解释道:“殿下不要多想,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他为刘彧做事,我为殿下做事……”
“好了,我一直都很信任你,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刘衍笑着打断他,认真道,“我是说真的,我觉得他很关心你,就像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感觉,和旁人不一样。”
“是吗?”楚沉夏目光飘渺望向远处,没有再说话。
坐着的刘衍见他不说话,也仿佛被棉花堵了喉咙,说不出话来,挣扎了许久,才吐出一个字来,“你……”
只可惜声音太轻,楚沉夏又在神游,所以没有听见,平时爽快的刘衍今日不知为何扭捏起来,自嘲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还是没说出口。
正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楚沉夏忽然回醒过后,偏头问道:“殿下真的要搭救朱家吗?”
刘衍见他自己提起这事,心中欢喜,忙用刘正声的话回道:“如果这次不救朱家,那么下一次就是季氏,再一下次就是其他大臣,直到他将我身边所有势力都斩干净了,便是我东宫之灾了。”
楚沉夏点了点头,目光点在地上,沉声道:“我知道,对东宫对殿下来说,搭救朱家是必行之策,只是对我来说,恐怕难以做到。”
刘衍跟着他将目光点在地上,音调平和道:“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很为难你,可是你的想法很多,顾虑的也很周全,如果没有你,我担心凭东宫的力量不足以搭救朱家。”
楚沉夏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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