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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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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浮忙解释道:“不……我不可能忘记,师父死的那么惨,我怎么可能忘记?”

    长久的沉默,久到楚沉夏都打算放弃出去的时候,左望浒忽然又开口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平白无故帮人做事的,假如有人无条件地帮我保守一个秘密,我的心里一定不会安心,相信你也一样。所以。我想用帮你保守秘密为条件换取一个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还是想问那件事?”黎浮显然猜到了他的意思,可也不得不退一步道,“算了,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也不希望你到死都不肯瞑目。”

    “次啦”一声,楚沉夏不由得一惊,却原来是左震将一旁的油灯点着了,当下实在是又气又惊,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

    讲到最重要的时候,竟然被左震打断了。暗道外的人果然没了动静。隔着一厚厚的石墙,楚沉夏都能感受到那股杀气的存在,当下石子一挥,带着劲风将那油灯熄灭了。

    楚沉夏一把拉过一旁的左震往外走去。走出暗道之后,他才惊觉这是一处田野。他生怕后面的人追来,又拉着左震往前奔了足足一里地,才停下来。

    两人还未搭上话,便迎面撞上了乘马而来的陈止明和景旡,四人对视而望。终于是景旡先开口道:“两位踏步而来?”

    左震呵呵一笑道:“是啊,我这伤不是还没好吗?不能骑马,和沉夏约在这里,慢赏美花,共饮美酒,实在美欸。”

    楚沉夏听左震这么说,右手情不自禁地去扶脑门,只好笑而不语,顿了一顿,反问道:“两位大人急匆匆地,这是要去哪里?”

    “兵器库里的一披兵器都需要重新冶制了,可烧铁的树木远远不够,朝廷已经说了会想办法,可有的人还是忍不住去偷树。有几个贼人胆子出奇的大,竟将皇家别苑那一块的树给伐了个精光。”陈止明说起这事,也觉得不可思议。

    楚沉夏闻言看向左震道:“左将军,要不我们也跟着去看看?”

    “你饶了我吧,我这伤还没好透呢,就别折腾我了。”左震连连摆手推却,又对马上的人道,“不耽误你们了,快些去吧。”

    楚沉夏等马上的人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才对左震道:“我真是看不明白你,永远一副鲁莽的样子,可是刚刚在宅子里却又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哈哈哈……我活了近三十年,这三十年里,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说实话,还从未遇到过一个不顾自己利益,只想着他人的傻子。”左震嬉笑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凝重,看的楚沉夏心口一沉。

    又听他正色道:“方才我若是想尽了方法去掩饰你我二人在一起的意图,那他们会如何想?我还会是他们眼中那个傻里傻气的莽夫吗?少不得提防我。”

    楚沉夏目光一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出话来,左震却又是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缠着我爹到底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刚才你父亲想要问我外祖父的那件事。”楚沉夏这话说的很妙,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左望浒想要问什么。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左震竟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捧腹道:“楚沉夏啊楚沉夏,你知道你刚才的话有多好笑吗?我爹他生平最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当年他师父选择的人是黎浮而不是他。”

    楚沉夏白着一张脸,讪讪道:“原来你对你父亲了解的还是十分透彻的。”

    “我爹的事,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很多事情你也不必问我父亲,问我照样能解你心中谜团。”左震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示意他不要在此逗留太久。

    楚沉夏忽然急走了几步才道:“如果你真的都知道的话,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如偷鸡摸狗了。”

    不等左震反应过来,楚沉夏已经翻身上马,马鞭一挥,便往远处奔去。那林子里解手的马匹主人忽然冲出来追着楚沉夏道:“好你个偷马贼!还我的马!”

    左震不过是笑了一声,他便气得指着左震道:“我方才见你和他一起有说有笑走来,一定是帮凶!一定是!”

    “我不是。”左震认真道。

    “你是!废话少说,我一定要拉你去见我的舅舅,好让你尝尝牢狱里的滋味。”

    “哦?”左震闻言,这才仔细地打量起面前的人来,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初次涉世的无邪神情。

    “你知道我舅舅吧?他是司刑寺的主司,没错,他的父亲陈阙是我的舅公。”少年得意地扬起下巴。

    左震低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孩童似的,难怪你的马都能被人这样抢去了。”

    少年咬牙正要说话,忽听面前的人大叫道:“别动!我刚刚那掌带了毒,名为五步掌。顾名思义,中了我的毒,就会在五步之内倒地而亡。”

    那少年脸色一沉,心中虽害怕,嘴上却又逞强道:“什么五步掌?瞎编的东西也敢来唬弄小爷我?”

    说着,他竟然真的走了起来,左震兴奋地指着他脚下道:“一!二!三!四!还有一步,还有一步!你当心了!”

    少年身子一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这一脚跨了出去,那自己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可若是面前的人是在骗自己呢?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两难之际,少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到底还是站在了原地不敢动。

    见左震要走,少年又急地去拉他,可又生怕自己多走了一步,伸出去的手因此连半片衣角都未抓到。

    “这位大……大侠……你别走啊,好歹把解药给我留下啊。”少年终于无奈求饶道。

    左震忍不住一笑,摸遍全身也只找到一酒囊袋子,丢了过去道:“酒能解这毒,你喝了它,一刻钟后就能恢复正常了。”

    背后却传来少年的一声嘀咕,“舅舅从来不让我喝酒的……”

    (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故人归来

    刘衍这几日处理公文处理的昏天黑地,今日总算得了空闲。吃了几次闭门羹的刘正声也终于得了机会,能够和刘衍好好商讨商讨。

    “今日上朝时,陛下很难得地发了火,不但没有责怪皇苑林子被伐,反倒追究起兵器冶制过慢,看来陛下伐魏之心迫不及待啊。”

    刘衍点了点头道:“父皇这几日总是无缘无故发火,似乎是身体的缘故。“

    “可我看陛下的龙体安康啊,就连脸上都泛着红光啊。”刘正声拧眉不解。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对话,先开口说话的是个女子,听起来颇为熟悉,“怎么这幅表情?不认识我了吗?”

    “哪里?你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忘记?”回话的却是楚沉夏。

    刘衍心中一动,连忙起身往殿外冲去,这一看,果然是半容,半喜半忧道:“你怎么回来了?”

    “殿下说的好笑,我师父还在东宫,哪有不回来的道理?”半容淡淡一笑,略显有些冷淡。

    楚沉夏因此有些失落道:“原来你是为了你师父才回来的,可不巧的是……你师父在你失踪的那晚也不告而别了。”

    “师父走了?”半容垂眸想了一阵,又抬头道,“我听说皇上的病又恶劣了,既然师父不见了,那我就要负起这个责任。”

    刘衍见气氛尴尬,可还是忍不住说道:“虽然我们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说明你想通了,那你和沉夏……”

    楚沉夏闻言忍不住看向半容,见她目光复杂,心口跟着一揪,她一开口自己更是紧张极了,只听她道:“我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不知道殿下可不可以给我时间适应?”

    “好,自然自然……”刘衍说着偏头打量了楚沉夏一眼。又对半容道,“你院子里的东西都还在,若渝时常派人打扫,就是现在过去也是十分干净的。你也该累了。不如回去稍作歇息?”

    半容抬头望了一眼天道:“大中午的,我也睡不着,用过午饭,我还是进宫为皇上瞧一瞧吧。”

    刘衍微微颔首,见半容行礼告退。又不断使眼色示意楚沉夏跟上去,却见楚沉夏木讷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急得推了他一把道:“你去送送人家啊?好歹也是拜过堂的娘子。”

    “多谢殿下关心了,但是这事还是要半容自己想通才行,我再怎么着急也是没用的。”楚沉夏望着半容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发呆。

    刘正声忽然开口道:“先生这几日在忙些什么,我来了几回,总不见先生在东宫。”

    “哦,这几****打听到一个人,说是和我外公的关系非同寻常,便想去碰碰运气。”楚沉夏见刘衍示意他们往殿内走去。于是边走边道。

    刘衍点头问道:“是什么人?”

    “是左震的父亲左望浒。”

    刘衍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可是刘正声却是如雷贯耳,目光闪烁道:“左望浒?我听说过此人,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一位将军,不过最有名的还是他身旁的那只黑熊。他回回出战都要带上黑熊,黑熊的威力可不容小觑,撕咬杀死一名士兵不在话下。”

    许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偏了,刘正声轻咳了一声,又道:“左望浒自晋朝灭亡之后,便从世人眼中消失了。先生查他又是为了哪般?”

    “左望浒原本与我外公交好,可是南宋建立之后,他与我外公却成了仇敌。关于刘彧的身世之谜,我想他定知道不少……”楚沉夏说到这里。却被刘正声激动地打断了,“大皇子的身世之谜?!”

    刘衍挪了挪坐姿,看了楚沉夏一眼道:“刘大人先冷静下来,这件事情太过复杂,所以我也就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也是因为我们所知的不多。”

    “那大皇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刘正声眼皮一跳。目光在面前的二人脸上徘徊。

    楚沉夏直言不讳道:“是晋五公主和前朝的驸马梅山询的孩子。”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晋五公主不就是荣妃娘娘吗?这……陛下……这……”刘正声激动地结巴起来,甚至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

    刘衍轻笑一声道:“刘大人……莫要激动。”

    刘正声翛然起身,在他们二人面前来回踱步道:“这怎么行啊?荣妃死于当年那场大火,还有什么人能证明大皇子的身份呢?刘彧不是陛下所生,而是前朝余孽,这件事的性质就不同了。他是极有可能带着前朝势力篡位谋反的啊!”

    “是,可是我们目前还不能一举拿下他在朝中的所有势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现在也只能慢慢来了。”刘衍见他难得急躁,心里也不禁紧张起来。

    楚沉夏心中暗想,还有多少时间是留给建康的呢?一场风云就要变换,慢慢来?

    不等他说出心中的想法,陆执忽然进来道:“殿下,该用午饭了。”

    刘衍微微点头,看向刘正声道:“刘大人不如留下来一同用饭吧?用过饭我们再接着说刚才的事。”

    待刘正声点头后,几人便一同往外殿走去,陆执却忽然拦下楚沉夏道:“侧妃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要商议。”

    刘衍闻言回头道:“若渝找沉夏什么事?”

    楚沉夏见陆执摇了摇头,便道:“殿下和刘大人吃吧,我这就过去侧妃宫看看。”

    几人一齐走到外殿,看到桌案上的饭菜,刘衍又忍不住劝道:“想来若渝也没有什么急事,你不如吃点再去?”

    “我不饿,殿下用饭吧,我先告退了。”不等刘衍应声,楚沉夏脚步一闪已经快步出了大殿。

    侧妃宫中,若渝也正准备用饭,她招呼半容和楚沉夏坐下一同用饭,丝毫不顾半容的尴尬道:“这几道菜都是你最爱吃的,快尝尝吧。”

    半容夹起一肉片,在若渝和楚沉夏紧盯的目光中往嘴中送去,可到底还是没送进去,她方才筷子无奈道:“你们这么看着我,让我怎么吃得下?”

    若渝听她这么说便将视线移开了,可是楚沉夏却无动于衷,两只眼紧紧盯着她看,没有半分躲闪的意思。

    “啪”地一声,只听半容将手中的筷子重重一放,气道:“楚沉夏你干什么啊?”

    楚沉夏嘴唇微微一动,却是没有说出话来,可脸上的那两只囧囧有神的眼睛还是盯着半容不放。半容终于被他惹恼,愤愤起身道:“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若渝见半容气愤离席,却也没有挽留她,而是看向了楚沉夏,试探道:“你和半容回不去了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听得楚沉夏心口一沉,他低头夹菜道:“我不想和她回去,我只想和她有以后的日子。”

    若渝没有回话,两个人便自顾自地吃起饭来,过了许久,才听若渝讪讪道:“我也想有以后的日子。”

    楚沉夏夹菜的手一怔,来不及偏头看她,又听她道:“你非要致我们王家于死地吗?”

    “侧妃娘娘此话从何说起啊?”楚沉夏继续去夹面前的菜,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要装糊涂,这样未免太没意思。”若渝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坐直了身体看向楚沉夏。

    楚沉夏接住她这一眼,也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擦了擦嘴角道:“我确实不知道侧妃指的哪一件事?我自以为……并没有做过对琅琊王氏不利的事。”

    “你没做过,不代表你没想过。”若渝犀利回道。

    楚沉夏却显得有些哭笑不得,“侧妃真是高人,就连我心中在想什么也猜得到。既然我不能做,那还不许我想想过把瘾吗?侧妃此话未免有些苛刻吧?”

    若渝示意一旁的宫女收走碗筷,待上了茶之后才道:“我知道,你不是光想不做的那种人,既然你想了那么就一定会做。”

    “这么说吧,”若渝微微一想,索性更直接道,“你认为琅琊王氏的存在对东宫是一个威胁,因此非除去不可吗?”

    “不,你们的存在对东宫来说不是一个威胁,有的时候反而能够帮助殿下登上皇位。”楚沉夏说到这里,目光一凛,语气十分严肃道:“琅琊王氏威胁到的是建康的安危,是整个南宋的命运。”

    若渝皱眉想了片刻,又对上楚沉夏的目光问道:“所以……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楚沉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心中的那点不适也是源于若渝的太过直白。

    如果自己假意瞒骗,凭若渝的才智定能不日看破,可自己若是直白回应,那不就是直接告诉她,殿下要杀她全家?

    若渝见他犹豫良久,眼眸露出点点寒意,开口道:“我知道了,你不必说了。”

    (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二十章 皇宫变故

    楚沉夏从侧妃宫里出来的时候,心里有些乱,他无法猜测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会选择什么样的方法来保住她所珍惜的东西。

    很奇怪,若渝给楚沉夏的感觉是非敌非友,可是他在她面前,总是忍不住被她影响,说话也变得直白起来。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在听到别人对你说要杀你全家时,你还能够好好地坐在那里,心平气和地说一句“我知道了”吗?

    这样的人,未免太过可怖了。

    不等他回中殿向刘正声解释刘彧的身世之谜,皇宫里又出了一件大事,卉妃与高娴妃双双跌落水池,高娴妃险些丧命。

    刘衍自然着急,当即带了半容就往皇宫里赶去,原来这情况竟被他自己所想的还要糟糕。

    他母妃虽未丧命,却和死也无异了,就连半容诊断过后,也是不住叹气,听得刘衍心中一阵不安。

    “如何?我母妃到底有没有事?”

    半容侧头看向脸色煞白的高娴妃道:“娘娘她……在水中窒息的太久,上岸之后又磕到了后脑,恐怕……恐怕很难再醒来……”

    皇帝听闻也是浑身一震,两眼一黑就要倒下,好在刘衍快手将他扶着了,半容急忙在他人中掐了两回,又忙为他把起脉来。

    刘衍不知道半容这是怎么了,为皇帝把脉的手竟然抖个不停,脸色也忽然间白的吓人,逼问道:“怎么了?”

    半容慌张地抬头看向刘衍,正要开口,见皇帝醒转过来,又忙扶过他在床榻边坐下。

    只见他一对老眼红透了,望着高娴妃的脸说不出半个字来。就在这个时候,一旁跪着的葛御医直起身子道:“陛下,臣觉得或是孙大夫诊断错了,臣方才和诸位大夫一起会诊,娘娘的脉搏可是正常的很啊。气息也如常人,哪里像是孙大夫说的薨逝?”

    半容见皇帝和刘衍都投来审视的目光,苦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高娴妃娘娘薨逝了?娘娘确确实实还活着,只是因为外力的因素。会长期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难以醒来。”

    那葛御医目光一闪,忙追问道:“那该如何治?”

    “这……从古至今都没有救治的方法,只能靠病人自己醒来,或许一年或许十年。这都是无法估测的。而且……”半容欲言又止。

    皇帝瞥了跪在地上的葛御医一眼,挥手道:“孙大夫但说无妨。”

    “而且……病人醒来极有可能会痴傻……”

    皇帝闻言便垂下了眼眸,他只觉得绝望的阴霾将他笼罩。高娴妃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她如阳光一般帮助他走出了他最阴暗的时刻,可是现在这束阳光却有可能永远黯淡下去,这实在是令人感到绝望。

    刘衍挥手示意房内的人都退出去,见半容也跟着往外走,忙拉住她道:“等一下。”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后,刘衍才问道:“你方才为父皇诊探,是不是哪里不妥?”

    皇帝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半容道:“这几日朕觉得身体十分好,好到朕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精力充沛,就算现在连着几日不睡,朕也没有丝毫感觉。”

    半容听了他的话,却是连头都不敢抬,嘴唇抖了几回,张嘴却没有声音。

    刘衍见状,忍不住安抚她道:“要是真有什么事,现在说出来还能尽早诊治。父皇嘉奖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半容见皇帝也点了点头,这才吞咽着口水说道:“我给陛下这么说吧,一个人的精气就好比一桶水。少年时期少了水。身体还能想办法将桶里的水填满,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这水只会少不会多。”

    皇帝诧异地看着半容,不解她的意思,又听她说道:“可是陛下现在却是精力过盛,怕是要把桶里的水提早用光了。这……这将来有一日便会……便会衰竭而亡。”

    “什么?”刘衍不敢相信地惊呼道,又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呢?”

    “我怀疑是陛下先前用的那药方有古怪,药方中的药材并不适合陛下服用,那药方实际上只适合给将死之人服用,好在死前能够回一些力气。也就是将俗称的回光返照延长了一段时间,但其实这是很废身体的,说到底那些现象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皇帝抬眼看了一眼高娴妃,已经听不进去半容的话,目光顿了许久才道:“那你说说朕还有多少日子。”

    刘衍心口抖然一跳,忙道:“父皇!”

    皇帝却挥了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又看向半容示意她但说无妨,半容这才吞吞吐吐道:“陛下若是就此断药……那身体只怕会急剧变坏,甚至可能会严重到无法行走。服用我的药,或许能延长寿命至……至今年年底……”

    皇帝心中虽早有防备,但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七个月,将近两百日。想到自己剩下的日子竟然屈指可数,悲从心起,但还是理智问道:“我若是继续吃这药呢?”

    不等半容回话,刘衍已经跳出来道:“父皇怎可再吃那药,那药对父皇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啊。”

    “好处倒是有一个的……”听半容开口,刘衍便安静了下来,她继续道,“陛下的身体还是和现在一样,能走能跳,只是这寿命就难免要少去一半了。”

    刘衍急道:“父皇万万不可这么做啊,我看还是别用这害人的药方了……”

    不等刘衍说完,皇帝似下定了决心道:“子顺,你不必再说了,吃不吃父皇自己会思量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父皇……”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半容退下,才拉过刘衍的手道:“子顺,父皇真的老了,你也长大了,肩膀足够有力撑起整个南宋了。答应父皇,无论多艰难,也要把南宋守住了。”

    刘衍听他的话觉得非常不舒服,因为这听起来太像遗言了,可又不想让面前满怀期待的人失望,刘衍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

    握着自己的手忽然一紧,刘衍抬眸对上他的灼热的目光,听他恳求道:“子顺,你一定要答应朕一件事,朕也只求你这一件事。”

    刘衍不安地看着他,紧张地连呼吸都忘记了,只听他一字一顿道:“将来……你登上皇位之后,千万要留子望一条性命,朕这辈子……”

    皇帝说到这里竟然哽咽起来,可是刘衍却迟迟没有反应,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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