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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6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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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连遭巨变,主帅是个喜欢装逼的主帅,夫人是个执拗的夫人,而今唯一的希望登州又丢失了。要知道,登州不只是地盘财富军队,最重要的是仓库、是通道,就是这几万人马的生命线!登州的仓库里囤积着大量的火药布匹粮食,这些物资,是南粤军反攻的希望。登州的港口码头是这几万人马与江南、与两广、与南中本部之间的联系通道,更是这几万人马的生命线。而今希望没了,通道被人切断,生命线掌握在别人手中,范小增的精神直接崩溃了,所以各种情绪一起爆发,直接倒地不起。
范晓增醒过来,见参谋部的人都围坐在他身边等候,可他却没有一点时间去感动,反而气的怒骂道:“你们看我干什么?具体情报呢?新的作战计划呢?物资人员准备计划呢?”
“大人,前锋的探子把登州的情形打探来了,您是不是先听听?”
时间回到七日前,早晨,许元嵩在夫人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然后跟夫人携手来到客厅。客厅里,许元嵩未来的平妻,目前的小姨子正在等他们。见他们来了,连忙上去热情的打招呼:“姐,姐夫,你们来了。礼物我都准备好了,给父亲准备一座珊瑚,母亲是蓝宝石戒指,还有一些衣物药品之类的送给其他亲戚,你们看这样行吧?”
说起来,作为女人,许夫人自然对自己妹妹跟自己丈夫滚床单心里充满了不爽,但是,既然已经是事实,也只好咬着牙装大度道:“妹妹,你这就不对了,该改口了,以后他就不是你姐夫,是你得夫君了。俗话说新人总是胜旧人,以后我虽然是姐姐,但是还需要你多多照顾。”
听了姐姐夹枪带棒的话,妹妹一时语塞,还是许元嵩帮忙解围:“行了,你当姐姐的就该有个大的样,别总欺负妹妹。再说了,你好歹也读了不少书,啥烈女文,女训之类的不是总说能倒背如流,怎么到了需要你学一学书上做法的时候,就不行了?难道说,那些书都是专门写给下人看的,你们读书人只需要写一写就行了?”
许夫人顿时一时语塞。她可是诗书传家,自幼便被父亲教诲,读女四书、列女传之类的书籍。如果放在现在,也是一个可以去高校讲授女德的高级讲师。可是,她父亲却忘了,按照古人云过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从这个角度看,他女儿可是个缺德的人,这位可以去教授女德班的讲师,是个缺德的货。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不接受也得接受,所以许夫人只好话锋一转说:“夫君,以后我跟妹妹自然会好好持家,不过呢,你也得听我说几句。平时吧,你张口闭口南中法度的,你是为公,是执行梁国公的命令,我都不说你啥。但是,今天母亲生日,父亲不爱听这些,你今天就别顶撞他,他爱说什么说什么。等过了今天,父亲要是再说,那你秉公办事就好了。”
许元嵩却不屑的说道:“你啊,跟我岳父真是一个样,就看见眼前这点钱。咱家缺钱吗?我的俸禄不够你花吗?再说了,想赚钱找隆盛行啊,投资渔船货船或者是卖索伦人的皮毛,弄一条船,装上棉布铁锅烧酒什么的北上黑龙江,随随便便的弄一船上好的皮毛熊掌虎骨鹿茸回来,那都是日进斗金的买卖。逃税能省几个钱?多收点租子又能多几个钱?还不如别的生意一进一出的。我还真不是吹,别看现在岳父看我不顺,等将来他听我的赚了,就该把我奉为圣人了。”
许夫人自然是非常高兴,她连忙说:“我明天就去告诉父亲,我不是说你,咱家没个男孩,父亲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自家人,就该互相照顾。”
“咱家?别扯犊子了!你当我不知道,咱们老爷子房里的大丫头,那个叫什么霞的这一年多怎么看不到了?我这耳朵里可是刮进了不少的闲话,咱们老爷子,宝刀不老,一发中的!怎么着,我听说又给我添了个小舅子,如今在外面养着,准备合适的时候进祠堂祭拜祖先?!”
许元嵩一番话说的许夫人沉默不语,看气氛有点尴尬,妹妹解围道:”夫君,姐姐,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去吧,省得七大姑八大姨挑理。另外夫君,马上前线大军和张提督的水师就要来了,要不要让城里的官员绅士都好好准备一下,弄点张灯结彩的节目,让大军和水师高兴高兴?“
“也好!不过,不必操之过急,等岳父大人的寿宴之后再行筹备也来得及。”
许元嵩夫妻三人兴高采烈打扮的衣冠楚楚的来给老岳父贺寿,却正是应了那句话,“猪羊寻屠宰之家,一步步来寻死路!”
到了岳父家,娇客上门自然是待遇不同。拜见了岳父,送上了丰厚的寿礼后,便被知客延请到后院花厅休息。
一杯茶还没有喝完,突然间外面一阵吵闹,许元嵩正待要命亲兵外出看看怎么回事,一声锣响,如蝗箭雨从花厅的门窗射入。片刻之后,许元嵩夫妻三人和随行的丫鬟婆子亲兵等人尽数中箭倒地。
这边寿宴变成了杀人场,那边,各处官绅豢养的私兵民团从各个隐藏的角落里杀出,迅速控制了登州各处要点。
事后才得知,原来,许元嵩的岳父,通过自己的同年门路,已经和洪经略拉上了关系,洪经略很大方的奖赏了许元嵩岳父为首的一群官绅,从登莱巡抚以下不等的官职。就连许元嵩那个他岳父和通房大丫头生的还没有脱下开裆裤的便宜小舅子,也作为有功人员蒙受朝廷褒奖,有了五品官职差使。
更是让人“感动”的是,许元嵩的岳父,在就职之后,更是上表京师的摄政王和礼部衙门,要求给被他大义灭亲的两个女儿树立起两座牌坊来,以表彰她们的功德业绩。
北京的大清朝廷慨然应允,下旨嘉勉,在敕建功德牌坊的旨意当中,少不得骈四俪六的花团锦簇文字来大肆表彰两位烈女的功德,却丝毫不提她们和她们的丈夫是死于自己的父亲之手。
这些登州的情形被参谋处的参谋们整理出来,一一向范晓增禀告。
“我五叔被他的岳父暗算了?!”闻讯赶来的许泰安,人还不曾进来,已经是哭声震天。
“泰安,消息是真的。不光是令叔,还有他的两位夫人,随行的亲兵一并遇害。如今,登州附近,逆贼猖獗,除了烟台山等少数几处要塞还在坚守之外,其余各处已经尽数落入贼子之手。”
不过,在一众已经归顺了大清的官绅们看来,几处还在坚守的要塞,范晓增这支数万人马的军队,在大清天兵面前都是不值得一提的疥癣之疾。只要阿巴泰大人的军队一到登州,他们就会冰消瓦解。
“咱们守住这海口,这些南蛮,前有大海,后有追兵,不投降就得跳海!”于是,官绅们一边紧锣密鼓的就任着大清的官职,命家人奴才到四乡去抢占南粤军的屯田田庄。另一边,则是上天入地的追查登州海关的关税去向。
“登州海关监督熊汝霖,平日里和大公子不和,动不动就拍桌子对骂,互相上题本参奏大公子。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老头子的骨头就显出来了。硬得很!这些反水的狗东西把老头子关起来,各种花言巧语的要熊老头子把海关关税账本,和下半年的二百多万银元交出来。可是老头子就是一句话‘城中大乱的时候,不知道去向了!’”
“老头子好样的!”众人此时完全忘记了当初熊汝霖吹胡子瞪眼同李华宇争吵时的情景,只记得这个老头子的一把硬骨头。
“大人,还有一桩事,我们只顾得逆贼在登州反水的事了,忘记水师左翼舰队提督张小虎大人的船队,已经从耽罗岛、崇明等处出发北上了!”
范晓增立刻一个鱼跃从床榻之上跃起!
“这个老家伙来了?!传令下去,全军整顿兵马往登州开进!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那头三头虎,虽然老了几岁,可是爪牙依旧锋利得紧!别忘了,他老人家可是教授出了大小姐的人物!水战、陆战皆能!对付登州这群蟊贼,那是手到擒来的事!”
………………………………
第六百四十一章 齐鲁风云(四)
登州外海,白帆如云,帆索如林。
张小虎的水师左翼舰队大小各类舰船百余只将整个海面铺得满满当当。
作为整个舰队的核心,张小虎的旗舰被炮舰和运输船紧紧的簇拥在当中。船头上那标志性以黄金白银铸就的虎头,被水手们擦拭的亮晶晶的。在冬日海上的阳光照射下,闪动着刺眼的光芒。
桅杆的吊斗上,一面巨大的“张”字帅旗被强劲的海风吹得扑簌簌作响,整个旗面平展展的。
旗帜的主人张小虎,此时正在自己的旗舰海图室内。
宽敞的海图室内,四壁上点着数十盏玻璃马灯,将原本昏暗的船舱变得明亮异常。舰队的军官、舰长们,没有值更作战任务的,几乎全数到了。
几个参谋根据风向、风速,舰队的行进方向,用六分仪测量后,在海图上标注出所在的位置。
连日来的航行,让这些海上汉子们不但没有感到疲惫,相反的,却像是嗅到了血腥气味的鲨鱼一样,兴奋异常。
“咱们从耽罗岛出来也有几天了。往常这条往登州、往黑龙江的航线虽然不是什么热门航道,但是行走上一天半天的,总是能够遇到几条船。可是,咱们这几天却是一条船也没遇到过。你们不觉得奇怪?”
张小虎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的。登州这条航线,向北绕过辽东半岛,往黑龙江去,用粮食布匹铁锅烧酒兵器等物换取索伦人的皮毛人参生金蜂蜡虎骨熊掌等值钱的土产。往南,则是将登莱青三府各处出产的小麦棉花向南转运。同时,南方北上的船只也会满载着大米油料而来。补给这里的驻军和田庄屯田兵们。可是,连续数日,海面上一条船也不曾遇见,这不由得不让张小虎产生怀疑了。
张小虎这辈子都是在海上讨生活,最擅长的就是拦路打劫,趁风放火,海上的勾当和陆地上的其实也差不多,都是要给对手挖坑设陷阱,同时防止掉进敌人设计的陷阱里。
“虽然说辽东鞑子没有水师,海上是咱们的天下。可是谁能保证这些鞑子不会突然攻占了某个港口。给咱们玩上一手以陆治海的手段?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冒冒失失的,领着这一百多条船,几万人一头撞进人家设好的圈套里,不是亏死了?!”
一个船长对张小虎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军门,咱们这几天北上,的确是没有见到海面上有船只从登州海面上过来。可是,以标下看来,这几日北风强劲,咱们的大船都行进的有些困难,何况那些商船、沙船?照标下看来,说不得,这些财迷们为了保证自己船上的贵重皮毛,找个地方抛锚停泊避风也是说不定。”
他的意见,得到了不少军官们的点头赞同。虽然说商人贪利,可是,也不能冒着将全部身家葬身汪洋大海的风险去追求利润。躲在哪里暂且避避强风,也是说得过去的理由。
“哼!但愿如此!”张小虎虽然心中仍旧是狐疑满腹,但是却也没有理由驳斥。“加强巡哨船只。一有异常,全舰队戒备!小心行得万年船!”
“好!属下等遵令!”
“娘的!要是登州方向没事,老子见到许元嵩这厮,一定要好好的敲他一顿!汇泉楼的烹虾段,柳泉居的黄酒,老子要一次吃美了!”
“对!军门说的是!回头还得让他把咱们的补给船上装满了大葱、萝卜、黄芽白的白菜!免得弟兄们在海上老是吃发芽豆!这厮的部下不是总是吹嘘什么‘烟台的苹果莱阳的梨儿,最美潍坊萝卜皮儿!’咱们就好好的吃他的萝卜!”
舰队的军需官用一口半生不熟的胶东话学着胶东的民谣,引得海图室内一片哄笑声。
“没错!把舱室腾出来!塞进去大葱、萝卜、白菜!再弄上几十筐莱阳梨!”
没有人比在海上长期生活的水师官兵更加渴望新鲜蔬菜水果了。在没有冷藏设备的年代,易于长期储存的萝卜白菜大葱就成了水手们补充维生素的上选,至于说甜美多汁的莱阳梨,那简直就是奢侈品了。
正当军官们在憧憬着到了登州之后可以酣畅淋漓的吃着大葱烧海参、烹虾段等鲁菜名品的时候,一条在舰队前锋充当哨船的双桅炮船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登州海面未见船只,似乎港口封闭。引诱可见烟台山等处有烟柱火光,应当是有战事在进行!”
“果然是有事!”
张小虎将身上的皮领海军大氅一抖,甩到了一旁,“传令!全舰队戒备!拉开战斗队形,往登州去!”
登州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不会如此。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左翼舰队的官兵们立刻投入了战斗状态。炮手们检查火炮炮位,弹药手们从底仓将炮弹搬运到炮位上。一件件炮衣被小心的折叠好,摆放到一旁。水师陆营的官兵则是在自己的船舱之中认真的检查刀枪火铳,准备随时投入即将到来的登陆作战。
在旗舰的舰首舵楼上,张小虎眺望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登州城。
城外的码头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附近的芝罘、蓬莱,以及此时还在进行着战斗的烟台山上的狼烟墩台,都是他可以闭着眼睛进出的所在。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他在码头上看到了熟人。原本打算抵达烟台后要敲他一竹杠的许元嵩。只不过,此时的许元嵩已经不再是那个脸带笑容的人,而是一具身上满是箭矢,被悬挂在高杆上示众的尸首。
城头上,几面清军的旗帜在西北风中张牙舞爪的飘扬着。
沿着从码头到城池的道路上,数千兵马列阵以待。几十门各色火炮张开着黑洞洞的炮口,像一群饿狼般,准备迎击张小虎。
码头上,原本忙碌热闹喧嚣异常的场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原本是海船靠岸卸载装货的区域,横七竖八的倒卧着黑压压的一片尸首。
“这群狗贼!胆敢反水降了鞑子!”
张小虎的眼睛瞪圆了。
“南蛮逆贼!我等顺天应人,已经归顺大清!如今,大清的饶余贝勒已经率领大军前来,尔等的党羽范晓增等辈不日便将和这许元嵩一样,被悬尸示众!”
城外列阵的清军大声吆喝叫嚣,被风送到了张小虎耳边,听得清清楚楚。
“军门,要下雪了。”他身边的一个参谋低声提醒他。果然,几点雪花落在了张小虎的身上、脸上,可以微微的感觉到那几点清凉。
登州这里受地理环境限制影响,每到冬天动辄便是齐腰深的大雪。也是有名的雪窝。
“这群狗贼也是算准了这场大雪会帮他们的忙!对我们不利!传令!双桅炮船上去,开炮轰击,掩护陆营登岸作战!”这场大雪,对处于进攻一方的南粤军来说十分不利,如果不能在大雪落下之前攻下登州城,那么不论是张小虎的水师左翼舰队,还是范晓增的山东兵马,都将面临前有坚城,后有追兵,天气不利的恶劣局面。
虽然说登州沿海的几处港口都是不冻港,不必当心船只被冰封,可是,风雪天气,对舰队的行动也是影响巨大。
六艘双桅炮船在海面上列开,朝着在码头道路上列阵的清军兵马开始倾泻火力。
清军的火炮也开始手忙脚乱的还击,两家的炮火便你来我往的打了个不亦说乎。
“哼!都说南蛮水师凶悍,当年在辽东差点要了摄政王的命,以本官看来,也不过如此!”见南粤军只是以炮火轰击,躲在兵马后面旗阵当中的官员们开始放心了。
“老子和你硬碰硬,拿兄弟们的命去填炮弹,挡炮子,那老子才是傻子!”见炮火打了一阵,清军的注意力都在码头上,张小虎这才下令:“陆营可以出动了!”
登州这一带的海岸情形,张小虎比身为地方士绅的许元嵩岳父们还要熟悉许多,这些官绅们向来是秉承着“君子远庖厨”的圣人教诲,绝对不会下基层到第一线的。他们哪里知道,登州沿海的海岸分为砂岸和岩岸两种。西起莱州虎头崖,东至牟平东山北头,是曲折的岩岸,海蚀地貌显著,其余多为砂岸。到处都可以作为登陆地点。
数十艘舢板张起风帆,桨手们奋力划水,搭载着两营水师陆营官兵向海滩而去。行至浅滩处,舢板停泊,水师陆营官兵们跳入水中,向岸上奔去。
虽然是隆冬季节,海水冰冷刺骨,但是比起往日的抢滩登陆,跳帮搏杀来,不用顶着炮子弹丸,对面没有锋利的刀枪迎候,海水冷些算是什么?不亚于天堂一样!
人们带着浑身的海水,在海滩上列队,“检查人员,检查刀枪,检查火铳!”
“列队,跑起来!别停下!停下就该冻坏了!”
队官、哨官们不停的在队伍里吆喝着,组织手下的兄弟们列队,向登州方向开进。
行了不到里许,前面一座小丘,从地理标志上看,越过这座小丘,就有村落人家了。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
在人们距离小丘还有百多步距离时候,一股刚燃烧不久的苦辣火臭气味冲嗓刺鼻,夹杂在腥咸湿冷的海风中吹来。这突如其来的异样,顿时让水师陆营官兵们提高了警惕性向前摸索前进。
汪汪!……突然小丘的西北边发出几声狗吠,接着便是群狗的厮打声,在死静的海滩边上,听的格外清晰。
人们快步登上小丘,向着气味和狗叫的方向望去,顿时看清了这一幕景像。这里原来是一个海边村落,完全被火烧光了,所有的房盖全烧没了,只剩下被浓烟熏的漆黑漆黑的四壁土墙和房框。全村一个人也找不见,确切一点说,除了屯外的狗咬声外,连一点活着的东西也找不见。
从这可怖的景像中,水师陆营的官兵们已经猜测到这里又发生了不幸的事情。他们手里紧紧地揣着枪,心在紧张的跳动。他们的心和身笼罩在一种凄惨阴森恐怖的空气中。
“去,想办法找一个老百姓来,弄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营官一声令下,几个斥候应声而去。可是在村中找遍了也是一无所得,于是便向狗打架的声音闯去。嚎叫厮打声越来越近,腥臭的气味越来越浓,西北天上的乌云一片一片的急驰,仿佛一块块沉重的铅块一样压在人们心头。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跟着这骂声的便是几块砖头石块的落地声,随着这砖头石块的落地声,便是一只狗被打中后腿或是前腿汪汪的痛叫声。
在狗的痛叫声撕咬声中又听到哭哭啼啼气愤的悲骂声:“你们这些畜生,不知人性,你们还吃!你们还吃!那都是喂养你们的主人,哎!天哪!天哪!……哪辈子做下孽!”
斥候们闻声迅速赶过去,一个斥候脚下踏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具尸体,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已被烧没了下半截,怀里还抱着一个被活活烤死了的小孩。
眼前,更是一片修罗场。
数十条野狗在野地上,撕咬着横七竖八的尸首。这些畜生,先用尖牙利爪将尸首的衣服撕碎,从最为柔软的腹部下嘴,咬开尸首的肚子,将内脏、肠子撕扯出来。
一个老人,瘸着一条腿,用手中的拐杖和不时捡起的砖头瓦块,驱赶着这些野狗,试图保护这些死者的尊严。
“上!”
不管发生了什么,这是作为一个人起码的道德底线。几个斥候一拥而上,火铳、刺刀一起上,弹丸轰铳刺刺,将那些吃人肉吃的眼睛都红了的野狗赶得远远的,在数百步外狺狺低吠,甚至可以听得到磨牙声。
“大人!这个村子原本都是渔民和在码头上给咱们干活的。如今,被城里的叛军给屠了!就剩下这位老人家了。”斥候将幸存的瘸子老人带到了营官面前。
看着眼前这群刀枪齐整,甲胄上满是海水结下的冰凌的兵,瘸腿老人被吓得说不出话了,一个劲的朝着几个斥候身后躲。
“算了!老人家肯定是被吓坏了!给老头留点干粮,咱们往登州城去!”
登州城外十里铺,两军遭遇。
清军没有想到,有军队居然能够在这寒冬腊月里,顶风冒雪从海水里冲到岸上!
清军们挨挨擦擦的,互相推搡着,试图列队应敌。可是,他们原本以为南粤军即便是要打登州城,也只能是从码头登岸,根本就没有想到防备侧翼。慌乱之中,根本没有做好应敌的准备。看着眼前这些身上头上满是冰渣,脸上被冻得通红,口中不停的向外吐着白汽,满脸杀气的南粤军,这些不久前还都只是民团私兵的清军,不由得腿肚子开始转筋了。
而一路从右翼冲过来的水师陆营,沿途看到了至少五六个村子被杀绝,更有幸存者告诉他们,为了抢夺几处屯田农庄的田产,田庄里存储的棉花麦子等财物,登州城里的清军更是将田庄里不分男女老幼尽数杀绝。这一来,更是激起了陆营官兵的仇恨。
谁都清楚,登莱地区的屯田田庄是什么情形。那是主公为了安置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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