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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7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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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米业公会的议事开始了。
“各位同仁,王爷的军令交代了下来。为了讨伐抗拒天兵的逆贼权臣,给咱们江南米业同仁也派了差使。我大清天兵以堂堂之师,正正之旗,以顺讨逆,我们自然要相助一二了,也好给子孙们积累些功劳,图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虽然桌子上摆满了烟茶点心水果,但是,在场的米业商人们却是一个个却是半点想法也无。耳朵里满是柳攒机的各种聒噪之声,如果不是看着议事的院落周围满是清兵不怀好意的站在那里,只怕早就有人骂了出来。“你当年为了从南中商人手里拿到南米合约,就差点洗干净屁股请人睡你了,这个时候你却说什么天兵讨逆,当年你是怎么干的?为了拿到合约,你可是放出话来,什么姨太太,女儿都可以舍得的!这个时候又跳出来说你要助顺,要相助王师?!我呸!”
但是,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当然了,这话也可以视作各种特种娱乐场所的工作者服务人员来标榜自己,“奴家是形势所逼,卖艺不卖身的。”到了夜里,鬼才知道你有没有卖呢!没有卖,你怎么在这个环境里生存的?
终于,柳攒机抛出了目的:“上面交下来的差使,五天之内解送二十万石粮米并油盐烧酒若干到大营。各位同仁,大家看怎么把这个差使办好吧?”
大小粮商们暗自骂道,你是这江南最大的粮商,当年最早在南京下关码头炒卖南米契约的便是你。不要说二十万石粮米,便是一百万石上好的南中粳米,你也能立刻拿出来!
原本安静的议事厅内,瞬间变得“嗡嗡”声不断,大小粮食商人们纷纷的低头同自己的相与们压低了声音说话,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各位,请肃静!肃静!”柳攒机挥动着双手,努力的试图让人们安静下来,但是,你这么做,无疑是从众人的钱袋子里抢钱一般,如何能够让这些见了钱如同苍蝇见了血一样贪婪、疯狂的人们安静下来听你白话?
倒是一旁一直都在抽着烟斗的那名清军千总颇有些手段,见柳攒机挥动双臂半天也没能让人们安静下来,立刻站起身来,将烟斗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毫不犹豫的从腰间将腰刀拔了出来。
“仓朗朗”的一声响,声音不大,但是却让室内的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在外面,在室内的清军兵丁们,立刻各自向前一步,手中紧紧握住了刀柄。
“当当当当!”那千总用包着铜皮的刀鞘敲打着茶几,“直娘贼的!让你们来商量事,一个个的都和虾蟆一样聒噪!就不能听柳会长把话说完?!再有乱吵吵的额,别怪咱老子不客气!”
在刀把子枪杆子的威慑下,议事的花厅转眼间变得异常安静,刚才还吵闹不休的人们,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眼睛盯着那千总手里雪亮的腰刀。
“唉!今天的两千银元算是白白的丢到了水里去了。只怕一会柳家的人半句话也不会帮我说。”黄东家心里兀自还在肉疼他双手奉上的两千元汇票,他偷眼看了看坐在柳攒机身旁的柳擎,见这位替柳攒机掌管着车船行的少东家面色如常,不像是要动手杀人的样子,这才强自将一颗心压回了肚子里。
“刚才柳某也是说了,大清兵马乃是天兵,王师,又岂能像那前明兵马那样,强征民间财货?只不过,方才某家刚刚说了这差使,各位听也不肯听后面的话,便只管自顾自的喧哗起来,这可不是做生意的本事啊!”柳攒机见人们不再吵闹,只管将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心中从心底一阵阵的得意之感油然而生,这才缓缓的开了口。
“博洛王爷格外的恩典,念及我等商民将本求利也是实属不易。故而特为降下恩典,每一石米都是给价购买。”
嗯?果然是商人的趋利性决定了他们的思维方式。听到柳攒机说清兵并不是要强行征集大家手中的粮食,而是要给价购买,顿时心里又是一翻个,“不知道王爷给个什么恩典呢?”
从崇祯年间开始,各地便是灾荒兵火连绵不断。便是号称人间天堂的“杭嘉湖”、苏州、松江、太仓等州府,也是天灾不断。崇祯十四年的时候,连苏州府都大旱,各地满是蝗虫,米价一石要银四两。
崇祯十五年,五月蝗灾大作,民削树皮木屑杂糠秕食之,或掘山中白泥为食,名曰观音粉。苏州府吴县,米价贵至每石银三两三钱,麦石二两二钱,城乡房舍半空倾倒,死尸枕藉。
但是,在这些商人们看来,越是天灾,越是粮食减产,越是他们在市面上兴风作浪大发利市的好机会。就算是南中的大船一船一船的将粮食运来,他们也有办法和本事在市面上大肆的放出风声,“南中的运粮船队在海上遇到了大风,可怜哦!几百条大海船全都葬身鱼腹了!半年之内,不要想有一粒米能够从南方运来了!”
南中的漕米合约,被他们从一两银子一石米,炒到了翻了两三番的地步。然后,少不得还要往里面掺杂一下沙子石子之类的必需品才能卖给那些升斗小民们。
如今,听到了柳攒机说博洛愿意给钱购买军粮和油盐等必需品,顿时这些人忘记了方才面临着死亡威胁时的恐惧,脑子了一个个堪比超级计算机一样的小算盘立刻“噼里啪啦”的打得山响。
“博洛这些鞑子,从江北一路过来,沿途不知道洗劫了多少城池,抢掠了多少的财货,如今手里有的是金银细软,缺少的却是粮米油盐。老子们这个时候好好的讲讲斤斗,板板价钱,也算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了!替江南江北的百姓们出出这口恶气了!”以黄蓝二人为代表的这群商人们,心中无不是冒出了这个趁火打劫的念头。
“王爷格外体恤我等。一石糙米给价银元四块,一石粳米给价银元六块!罐头、烧酒、油盐等物也按照现在的市价采办。不过嘛,王爷给了咱们恩典,咱们江南商民也不能没有一点孝心不是?我已经代大家向王爷表示,不管是最后多少银子,零头一律抹去!然后,按照江南的规矩,有个二八回扣,算是咱们大家伙向大清兵马捐了些钱财,以助军饷!”
至于说大家在粮食油盐烧酒的分量上、粮米的干燥程度上,罐头肉食的保质期上做些手脚,那就不是柳攒机该管的事了。横竖大家把回扣给够了,反正这些东西也不是各级军官将领们食用的。
其实,这些商人们分析的情形一点也不错。博洛等人一路南下,手里多得是金银细软,手里缺少的却是粮食物资。为了能够筹措到足够的粮食,他们也不会在乎多花些银钱。反正这些银子都是抢了来的,只要军中粮食够,大不了再去别的城池抢就是了。实在不行,翻了脸,把这些养肥了的猪羊宰了便是。
于是乎,在柳攒机的带领下,江南商人们焕发了冲天的干劲,三天内便将二十万石粮米解送到了大营。为博洛向勒克德浑交上十万石粮米,同时向杭州进军打下来厚实的物质基础。
但是,博洛和柳攒机们也不会发现,随着这次采购,江南,清军控制区内的物价,渐渐的飙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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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淞沪之战
根据墨菲的魔鬼定律,凡是一件事有向着坏的一面发展的可能时,那它一定发展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快,还要恶劣。手机端事实上,洪承畴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空穴来风,当他的书信和题本被快马快船分别送往北京和南京的时候,征南大将军勒克德浑的东路军已经败了。
而且败的很惨,不但兵马损失惨重,辎重粮草车马尽数丢失,就连主帅勒克德浑也死于战场。不过,他死的并不壮烈,甚至有些窝囊。可是,随着他的战死,按照多尔衮制定的连坐法,南征军的各级官佐将领们少不得要杀一批了!
我们把视线转回到上海县与青浦县交界的虹桥镇。
这一带都是平原,水网密集港汊纵横,土地肥沃人烟密集,本是上海县附近的富庶村镇。与虹桥镇相距不远,便是扩界之后的上海商贸区,近水楼台先得月,虹桥镇这些年也是狠狠的赚了不少钱,不少人已经俨然是巨富了。便是一般的百姓,依托着往来出入的便利,每天可以从商贸区里带进带出不少的小物件少量的商品,积少成多,日子也是过得放屁都能油了裤裆。
随着战火的日益逼近,这座虹桥镇,也作为上海县防卫的重要支撑据点,派驻了一个新近开到的警备旅负责防守。
警备旅的旅长吉开明,站在镇子的城楼上向西眺望。他脚下的这道城墙,高约八米,城墙周长不过二里左右。此时,镇子里的百姓,老弱妇孺基本上已经被动员进了商贸区,留在镇子里的,都是经过甄别,受过简单训练,在商贸区里当城管之类的辅助执法差使的青壮年。
城下,几乎是紧挨着城墙,便是一道宽有十余丈的河道围绕着镇子蜿蜒而去。为了防止清军乘船或者是施放筏子放火,在距离镇子还有大约数百步的河道上游,打下了几道木栅栏,截了三分之一左右的河道,船只到了木栅栏前,必须要放慢速度缓缓通过。何况是连续几道木栅栏?这样便可以在城楼炮位的炮火压制下,防止清军船队突入城下。
河道外,便是一条宽有三丈可以并列两辆大车,以烧灰铺就的官道。官道与河道交接处,便是一座宽阔的石桥。
桥也是这几年修建而成,宽阔的桥面,足以供两辆大车并行。两侧另外开辟出了可以令手推车通过的行人通道,也算是行人和运输车辆分别通行。高高的拱形桥洞,可以让最大吃水限度的船只通过。桥头还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当初捐资修建这座桥梁的人士名单以及捐款数目。
桥对岸一眼望过去的都是农田。已经是晚秋时节,又有战事临近,农田里原本零星种植的水稻草草的收割完毕,稻草捆东一个西一个的,东倒西歪的胡乱摆放着。在外人眼里,显得凌乱异常。但是,在季昌明眼里,这些稻草捆,在这平原地带却是一个个极好的标志物。透过望远镜的镜片,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一个个稻草捆上面的隐秘标识,用来显示距离城墙和防线、各种火力的有效杀伤距离。
“可惜这一带大片的都是菜地,稻田实在是太少了!”季昌明有些意犹未尽,咂咂嘴,看着零星散布在旷野上的稻草捆。“不然咱们这火力网会布设的更好!眼下不但咱们自己不够用,还得给游兵队那些大爷们留出来一些!”
他身边的近卫营营官齐天越却是笑嘻嘻的:“诶!旅长,您却是着相了!没有这大片的菜地,咱们这几万人马,还有从南京方向陆续撤下了的十几万人马,吃菜都成问题。这江南虽然比江北要好很多了,可是也比南中岭南冷得多也干燥得多,兄弟们菜不够吃的话,总不能让兄弟们吃草吧?”
“你说得也有点道理!你们几个,到镇子里领上几桶红漆,在那些田地里,按照每隔一百步的距离,寻找个标志物,用红漆标识上!”他安排身边的几个军官去办这件事。这倒不难,田地里,什么界址石碑,地桩,为了扫清射界而砍伐掉的树桩,都可以用来作为标识。
“咱们这里是前哨,又是往上海县城的必经之路,清兵肯定会大举来攻。只要清军一天没有到,咱们的工事就一天不能停下!”
其实,不仅仅是工事修建改造地形没有停,从虹桥镇内穿过的河道,也是日夜不绝的将各种物资补给运来。
李华宝之所以这么做,除了虹桥本身的战略意义之外,更是因为当年李守汉的一句话。
“这里是我们的巨鹿,我们的虹桥!”这是李守汉当年北上勤王时,在河西务城下喊出来的激励人心的话。当年,他是顺口将李鸿章的虹桥之战拿来做了范例,却不知很多人都不知道虹桥在哪里,李守汉也只能是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但是,当李华宝部署上海县周围的防御时,突然间发现了虹桥的重要性。
一边是虹桥这个地方本身的意义所在,一边是父王当年喊出来的那个激励人心的口号早已广为人知,政治意义不同。李华宝便打点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布置兵力,安排物资储备。
物资储备自然好说,横竖从南京一路撤到上海的物资,再加上本身储备在商贸区里的物资,不说堆山填海也差不多了。这海量的物资怎么也不能推到黄浦江里,更不能便宜了清兵。粮食,弹药,药品,被服,副食。只要是需要或者是可能需要的物资,无不是整船整船的运来。虹桥镇内,已经开始用粮米包修筑炮垒和地堡了。
但是,派遣哪一个部队来这里驻守,却是很是让李华宝费了一番脑子。
谁都知道,这个地方是在主公心里挂了号的地方,而且还拿来激励全军的地方。只要在这里守住了,打好了,什么叫简在帝心,什么叫富贵荣华发,什么叫封妻荫子,传诸子孙,都不是个事!于是,驻守上海的水陆各部,争抢驻守在虹桥这个任务,都快要动了手了。
最后还是水师老将张小虎出面弹压了水师各营将领,“都给老子沉住气!立功的地方又不是就是虹桥这一处了!鞑子到处都有,咱老子带着你们去打就是了!抢个鸟!”
“六爷,咱们去打哪里的鞑子?”有水师陆营的军官还是有些不甘心。
“屁话!主公给咱们的差使,押运护送给黑龙江各部的物资北上,这一路上,不是有的是鞑子?!高兴了,咱老子回程的时候,带着你们从北塘登陆,沿着天津卫往北京城走一趟!好好的给北京城里的那头獾子点颜色看看!不知道会不会吓得他裤裆里的那玩意都软了,上不去他嫂子的炕!”
张小虎粗鲁的笑话,顿时让水师的军官们群情激奋,许多人不住的扯着嗓子叫好。
“好!咱们就跟着六爷北上,先办好了主公的差使,然后去北京城,去沈阳城,先烧了野猪皮的坟头,再让獾子上不了他嫂子的炕头!”
水师诸将表示咱们不掺和上海这点小事了,李华宝的工作便好做了许多。
摆弄来摆弄去,这个驻守虹桥的任务,落在了季昌明这个新开来的警备旅头上。公开的理由,李华宝说的冠冕堂皇,“老季的这个旅,刚刚在南中编成,一色的南中子弟,装备整齐,士气正盛。而且,建制圆满,体力充沛。原本在上海、在江南的各部,从南京撤回到上海,大大小小的都打了不少的仗,体力和建制都有损失。正好可以在上海县休整一下,恢复体力,补充兵力。”
这是公开场合上的话。私下里,各部将领们可就不这么理解了。
“二公子说的没错。打仗嘛,不能一上来就把大牌都拉出来,杀鸡焉用宰牛刀?守城这种事,还是让老季的这种新部队上去,咱们这种老营伍,还是要到关键时刻,比如他老季扛不住的时候咱们再杀上去!”
“咱老子跟着主公在河西务城下初战鞑子,那个时候打的可是正儿八经的辽东鞑子,当年咱们只有三千人马在,面对的可是好几万鞑子!那时候咱老子还是主公手下的一个队官,这些年下来,居然也成了一个旅长!你们也一样,咱们在这虹桥把仗打好了,以后有的是升官发财青史留名的机会!”
“就是!咱们齐装满员的队伍,弟兄们都是体力充沛士气旺盛,求战心切!这一战,咱们就打给友邻的兄弟们看看,也让这江南江北的清兵们认识认识咱们!”
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都是充满了自信和骄傲的。
季昌明是当年跟着李守汉千里北上勤王的三千兵马之一,只不过,当年只是一个队官,管着几十个长枪兵而已。因为在河西务一战之中表现卓越,回到南中之后便被拔擢,历次剿匪平乱,都有建立军功,十年来积功成为警备旅的旅长。虽然部下大多数都是从各处征集来的动员兵,壮丁队,守望队之类的武装。但是,季昌明对于自己这支部队却是充满了信心。
他的部下,除了本身齐装满员的三个步兵团,一个近卫营,一个炮队,一个骑兵通信队之外,又有李华宝加强给他的一个炮队营,十二门十二磅炮,十五门八磅炮,又有十门大佛郎机,火箭发射架二十组。
“咱们还有这镇上的青壮二千多人,虽然没有经历过战阵,但是好歹也是受过训练,知道军纪的!上不了阵,搬运弹药,抬运伤号,在镇内巡哨救火还是可以的!”
这两千多青壮,被季昌明按照五十人一队,二百人一营的编制,编成了十个营的辅助队伍,统一由他的旅部管理,必要时,可以作为补充兵,用来补充伤亡过大造成的编制缺损。
“清兵,你们最好快点来。老子有些等不及了!不过,老子还是希望你们晚点来,这样老子可以把工事修得更好些!”
季昌明握着望远镜,向着西面的大路上望去,嘴里喃喃自语。
“旅长,您到底是盼着鞑子来啊,还是不愿意他们来啊?!”旅部营务处的总办蓝威,笑嘻嘻的找着他话里的毛病。
“早点来,咱们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仗。晚点来,咱们的工事就能修得更好,更多!兄弟们就可以少流点血!”
季昌明可是对当年在河西务发挥了重要作用的野战工事印象深刻。所以,他在领受了任务之后,便在虹桥大肆修筑工事,改造地形。
将上游的几处水闸关闭,几条不是十分要紧的河道便渐渐的干涸,将河道内的淤泥挑出,便成了天然的屏障和壕沟。再依托这些壕沟,加以改造,将部分河道填塞上土石,被覆上土木,形成了一段段的盖沟。除了在镇外挖掘壕沟,以挖出的泥土堆叠土墙之外,更是设置了炮垒,将营属的六磅炮放列,平均一门炮有两到三个炮位,随时准备转移炮位,用炮弹来招呼那些辫子兵。又吸取了多尔衮在塔山的经验做法,在壕沟之内设置地堡,暗堡,炮位。防止清兵冲进壕沟之后失去了优势,迅速的进入一边倒的肉搏白刃战局面。
“能够依托工事大量的杀伤敌人,为啥要让兄弟们用命,用铳刺去拼?”这是季昌明的看法。
镇子里,几处祠堂,庙宇,已经变成了南粤军的仓库,堆积得马尾手榴弹、子药,炮子,如同小山一样。旅卫生营将医院开设在了文庙之内,各营的司务长带着大小车辆往来穿梭在库房和卫生营之间,领取弹药和包扎急救药品。
“旅长,城头上的炮位,火铳射击位置,都已经看过了,城下的壕沟,盖沟,胸墙,地堡,炮位也基本上就绪。只有几处陷马坑还不曾搞好。”
蓝威手里举着图纸,为季昌明一一指点着图上标注的工事阵地和现实中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这个旅长,对于此次虹桥战事重视程度之高,所以,也打点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办好自己的差使。
城头上,几门加强来的十二磅火炮,炮手们在炮垒之中擦拭炮筒,搬运弹药。黑洞洞的炮口指向着西面,炮长在炮闩处透过量天尺在观察着射界。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三十度角范围内,数里距离下,都在杀伤范围之内。
“可惜虹桥不是江北那些城池,没有羊马墙,也没有关厢。不然,咱们城头上、城墙下,壕沟、胸墙,地堡,炮位,河道内的木栅栏,足够清兵们喝上一壶的!”
季昌明对于自己的工事,总是觉得不足。蓝威和齐天越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的撇撇嘴。因为季昌明这点疯狂修工事的爱好,他们警备二十四旅,已经成为被上海周围的军马拿来调侃的笑料了。
“你们到底敢不敢打?不敢打就闪开到一边去!让老子们来!别总是挖沟浚壕的!”
这话季昌明也耳朵里有点风声。但是,季昌明却只管当他没存在过。开玩笑呢!只要老子打完了仗,打胜了,你管老子怎么打的呢?所以,他今天一大早便出来巡视阵地建设情况了。
已经是深秋了,上海县又是江海毗邻之地,秋风秋雨刮了起来,让人觉得阵阵寒意袭来。
城头上,城墙下,所有的南粤军兵丁官佐都已经换上了冬装。产自天竺的棉花,被制成厚实的棉袄,外面套上南粤军的号衣,号衣外面是胸甲。头上戴着羊毛制成的小帽,然后再戴上铁盔,有了这顶羊毛小帽,已经剃了光头的头顶上,铁盔带来的那股冰冷寒意便大大减少。
因为秋雨讨厌的时大时小,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身上披着桐油雨披,头上戴着斗笠。
一阵秋风夹杂着雨水兜面而来,季昌明等人不由得一个寒颤,一个近卫小声骂道:“妈的,江南这鬼地方,比两广和南中可冷多了!”
“呔!你个没见识的!你若是到黑龙江那两个旅去看看,那才真的是叫冰天雪地呢!和索伦人那边相比,咱们身在上海,在这江南之地,那就等于是在两广、在南中了!”
蓝威是跟着营务处去过黑龙江口的几处堡垒的,对那边的地形、天气有所了解,听到了这个近卫营士兵的牢骚,少不得开口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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