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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之剑-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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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自己的灵魂祷告之前,你得搞搞清楚当下的状况,兄弟。”
我把玩着手中的长剑,让它打磨光滑的边缘反射着耀眼的精芒:“那两根肋骨一定让你很难受,可惜去见上帝之前,你还得忍过漫长的煎熬,相信我,那种感觉相当不好,我倒是有办法能帮你快点结束这份意外之苦。”
修士心惊胆战的瞅着咫尺之遥的长剑,支吾着进行抉择:“我曾经抚摸基督蒙难的十字架发过誓,永远不背叛上帝和自己的信仰,以及代表主行走于世间的圣彼得继承人,我的大人……”
“每位骑士也曾发誓,要用这把剑砍杀上帝的敌人而绝不将其施加于基督兄弟之身,可结果呢?”
我巍然挺直腰板,迎着簌簌轻风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凡人生来就要是承受苦难的,这是上帝安排的宿命,我们选择不了即将经历的一切,却可以选择如何结束这种折磨的苦难,教士依靠日复一日的虔诚祈祷、骑士使用手中的宝剑、而平民只能无可奈何的服从,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来自法兰西的吕歇尔修士?”
持续的内出血让修士的脸色更加惨白,这导致他的每次呼吸都成为割肉的钝刀子,痛苦又纠结。
“您会帮我忏悔吗,大人?”
吕歇尔在吐出好大一口浓血后突然问道,在得到我肯定的点头示意后才说下去:“我对您撒谎了,我确实是梵蒂冈抄经院的抄写员,同时也作为霓下的捧经侍从常伴左右,在遇见您之前,我已经躲在尸堆里很久了,但我发誓自己绝无亵渎死者的意思。”
“贴身侍从?”
我玩味这暧昧的称呼,反反复复的打量着他,吕歇尔脸上虽说肮脏的看不清模样,可那标致而带些婴儿肥的鹅蛋脸的确让人浮想联翩,不怀好意的记起某些大人物的断袖之癖。
“那你为什么要跑?躲在那接着装死人岂不更好?”
说到这里吕歇尔沮丧的呻吟着,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您的从天而降打了霓下措手不及,按照昨晚斥候的回报,奈梅亨大军被困于米兰,离这里最快还有一天以上的路程,山下军队的溃败也使霓下丧失抵抗下去的信心,他不顾几位大人的苦苦相劝,决心逃往维罗纳侯爷驻守的曼图亚,那离罗马更近,霓下担心山腰督战的贵族怯战畏死,没法争取更多的时间,便命我将自己祈祷用的黄金十字架和圣经送到前线,希望以此鼓舞守军的士气,结果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败得比山下的志愿军还快,当时乱军之中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躲到尸堆里去……我有罪,上帝请惩罚我吧!”
“你说教皇霓下不在山上?”
我焦急地问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带了多少护卫?快说!”
修士已经走到生命的边缘,弥留之际断断续续的说:“我不知道,该死的,我不知道……哦,上帝宽恕,我说了脏话……我们在山顶就分开了,霓下去了曼图亚……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骚动,霓下把贴身护卫全留在行营,他带了多少人走?上帝啊,那只有他本人才会知道。”
我将长剑举过头顶,正对开始语无伦次的吕歇尔,后者焦距涣散的瞳孔倏然缩紧:“上帝会宽恕你所有的罪孽,因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你终于选择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我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的猎物,像一只收拢爪牙准备捕食的老鹰,迎着修士从容的微笑猛力劈下:“这是上帝的意志!”
粘连神经和纤维的头颅,顺着山坡骨碌碌滚出好远,似乎对这花花大千世界毫无眷恋。
把剑身在尸体身上胡乱抹着的当口,清醒过来的侍卫匆匆赶到,他先瞥了眼地上的无头尸,像是很难将它和吓蒙自己的妖魔统一起来。
“大人。”
他说,语气中略带自责和歉意:“我们快走吧!”
“是该快走了。”
我扳着鞍子骑上马背,这畜生不安的低声嘶鸣,侍卫一手扛着我丢过的长剑,一手拽住缰绳,绕开脖颈伤口还在流血的尸体,冲山腰的方向跑去。
“我要尽快见到罗洛,侍从。”
“遵命,我的大人。”
(本章完)
………………………………
第376章 追逐游戏
战斗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我的想象,这座看起来不起眼且布满碎石的小山丘,好像一个转动的魔方,无时无刻不在变换着自己的角度和模样。
一片惹人怜爱的翠绿草坪、几簇低矮的小灌木丛、裸露风化的岩石被卷起微茫的沙尘,敌人依托地形优势节节抵抗,向上仰攻的骑士,不得不循着山势割裂自己的阵型,彼此失去相互的照应与配合各自为战,造成你来我往犬牙差互的拉锯场面。
我们选择的这条路,在牧羊人踩出的小路尽头彻底断了,棋盘一样平整的山顶,常年经受阳光的曝晒和暴雨的蹂躏,不太适合生长鲜嫩多汁的牧草,事实上那里除了攀附碎岩的干燥苔藓之外一无所有,顽皮又善爬高的山羊,也许会喜欢咀嚼这种没什么油水的植被,但既能产奶又能出毛的绵羊,就不那么好伺候了,娇滴滴的它们更习惯不费力的啃食鲜草,所以聪明的牧羊人只走到这里便不再向上。
我匆匆瞥了眼倒在绿意环抱间的尸体,他们不分敌我的交结着,有几个还缺胳膊少腿,恶心的碎肉和脏器挂在灌木枯黄的枝条上,活像入冬城堡厨房风干的香肠,不过它散发出那种让人昏厥的味道打破了我的联想,太阳从当空的最高点不情愿的下落,这场仗打了大半天,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
“这是上帝在指引我们看清战争的罪恶。”
我突然没由来的说道:“杀人与被杀,进攻与抵抗,总逃不出你死我活的宿命,同领主间过家家似的私斗想比,国战的恐怖往往难以言表,只能靠战争之人的亲身经历。”
“大人,这难道不是上帝对我们的考验吗?我们可是在为了正义而战!”侍卫扭头看着我,义正言辞的回答。
“没错,正义,上帝彰示的正义必将行于世间,你我都是实现上帝意志的棋子,虔诚和顺从是唯一救赎的方式。”
我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轻触唇齿蹦出有关正义的字眼,但转过去继续专心领路的侍卫,没听见我接下来的喃喃自语,他也永远不可能听到。
“正义不过是骗子兜售的廉价噱头,就像犹太贩子,总把自己倒卖的破烂玩意吹嘘的天花乱坠一样,某些人交易的是商品和信用,有些人却买卖生命和尊严,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两相比较之下,犹太贩子显得更为纯粹,至少他们总有货真价实的商品用来抵价,而道貌岸然的领主和教士有什么?只有欺骗,**裸的空手套白狼。”
若远似近的喊杀声,时不时透过空气收进耳廓,提醒正在感概世道的我身处何地、欲为何事,侍卫小心的拣选路径,尽量避开尚在战斗的人群。
他专注于完成自己保护领主的职责,而我却忧心忡忡的害怕无法捉住远遁的教皇,他是决定此战成功与否的关键所在,始终联系不上卢卡领着的巴塞尔人,如果他们按照计划从弱侧包抄上来,饶是教皇自有天佑,他也插翅难飞!
“你得加快速度了,侍从。”我手搭凉棚观察着上方仍在激烈进行的搏杀,略显焦急的说道。
“就在前面了……等等,大人,有我们的人过来。”侍从收着缰绳让战马停下,几名骑士随即旋风般围到我身边。
“公爵大人,可算找到您了,我们都要急疯了!”
为首的骑士看上去很眼熟,也许在奈梅亨的某次宴会上见过,但他并不属于我的直属骑士,应该是弗里斯兰被吞并后转封的当地骑士。
“你们来得正好,攻上山头了吗?”
我一边冲他们依次点头示意,一边急不可耐的追问:“战事怎么样了?”
为首的弗里斯兰骑士招招手吩咐众人各自站位,保护我去到安全的地方。
“只在正面阵地啃上块硬骨头,那帮死硬分子全是忠心耿耿的征募兵,不知道让什么魔鬼蛊惑了,打起仗来饿狼死的不要命,咱们的骑士冲到半山腰的阵地时,差不多大半失去马匹改为徒步作战,数量上又处于劣势,以至于刚开始很是吃了些苦头,敌人的征募兵几乎以一己之力扭转友军溃败的颓势,要不是罗洛带人包抄他们失去屏蔽的后方,我们恐怕不可能把战线进一步推到接近顶端的小山包。”
我不待他把话说完,立即粗鲁的打断道:“按约定埋伏在另一侧的巴塞尔人呢,难道他们没有参战吗?”
“巴塞尔人?那群裤子都穿不上的泥腿子?”骑士似乎对曾经在科利科城下,拯救过自己的山民依然不屑一顾。
“至少在奉命出来寻找您之前,我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到,一帮该受诅咒的胆小鬼!”
“该死!”
我紧咬牙关愤恨的挤出这个单词,惊得骑士们面面相觑:“话不多说,骑士,你还能找来几个人?”
“只有我们五个,公爵大人,其他人都在打仗,我们的战线拉得太散了。”
来自弗里斯兰的骑士无奈的摊开手:“即使算上留在原地看守装备的侍从,也不过十几个人,您需要多少?”
眼见机会逐渐流失,我决定必须行动。
“当务之急两件事!第一,把你的披肩借我……”
说着,我上手狠狠地撕下对方围在肩头的暗红色披肩,摸起来质地好像还不错,我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把它胡乱团了团丢到侍卫的怀里。
“去找个什么杆子将它展开,这是提前约定好的夹击信号,给我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使劲摇晃,直到你看见第一个巴塞尔人出现在视野中为止,明白吗侍从?”
他赶忙点点头,刚迈开步子要走却犹豫着问道:“可我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啊,大人,我不能离开……”
“难道一个小小的侍从,竟敢怀疑堂堂骑士的勇敢和忠诚吗?”
我怒目圆睁的冲他发火,后者眼神闪烁的寻思片刻,抱着红布撒腿跑远,我把视线收回来盯着待命的几个骑士,他们或多或少感觉到自己即将承担的使命有多么重要。
“现在轮到你们了,我最信赖的战士,是时候让整个欧洲都崇拜奈梅亨骑士的英武了。”
我故意停顿一下观察他们耸然严肃的表情:“有人挟持教皇霓下妄图不轨,作为上帝之剑和维护基督世界公平正义的崇高力量,跟我出发,奈梅亨骑士!”
“为了上帝!”骑士们激昂的拔剑指天,欢呼雀跃的追随我而去。
关于追击方向的选择,我纯粹遵循自己的下意识的判断,奈梅亨骑兵把半个山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甭想飞出来,更何况惜命的西尔维斯特二世肯定得带足护卫,他那一大帮子人,俟一路面绝对会招致重点打击,教皇霓下没那么傻,也没有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地方的觉悟,所以山阴暂时未受攻击的方向,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按照斥候的战前侦查,山丘的东北方有条通往渡口的小路,那里将是我们双方彼此碰面,给整个千里奔袭故事画上休止符的地点。
眼睛的痛楚不知不觉好了,连疲惫不堪的筋骨都似乎重新充满电量,当你集中精力于另一件事情的时候,这点身体找的小麻烦不足为道。
胜利女神挑逗着把诱人的果实剥干净,摆在咫尺之遥的位置,你只需微微探身张嘴咬下去这么简单,但令人困扰的问题是,你不知道这果实的核有多大,多硬,万一贪吃崩坏了牙口,胜利女神便会嘲笑你唇破齿裂的狼狈模样,狠心的拿走果实,最终落得一无所获的滑稽下场。
想到这,我不禁发自灵魂深处的哆嗦两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好像刚嚼过两片劲爽透顶的薄荷糖,从头到脚过电般酥酥的麻着。
我看了看跟随自己的这五个人,他们眼中除了对信念的执着和狂热再找不到任何杂质,信仰造就了这样意志钢铁的战士,却同样留下难以弥补的缺憾。
上帝赐予每个人最好的礼物即是大脑,如果你习惯人云亦云的盲从,那岂不辜负造物的垂爱?
对于想奴役你的人来说,奴役的至高境界,是让可怜的木偶自以为选择了自己的命运,而且这选择正好与上帝的正义和大众的诉求不谋而合,于是接下来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他将无形的病毒植入你的大脑,潜移默化的利用你、摧毁你,可笑的是,你竟还把这混蛋玩意称作信念与公知,知道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滋味吗?听到那刺耳的点钞声了吗?
“让我们去创造亘古不朽的传奇吧!”
我将含有病毒的胶囊掰碎溶进温水,微笑着递到每个人嘴边。
“你们能够获得可以想见的无上荣光,以及德荫子孙的千秋伟业,后来的敬仰者都会这样说:看啊,这些拯救了信仰的伟大战士!”
“上帝保佑奈梅亨!”骑士们慷慨激昂的怒吼着。
“不,上帝保佑你们!”我回答。
记不起最初是从哪里听到的这句心灵鸡汤……
世上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都是有缺陷的,有的人缺陷比较大,因为上帝特别喜爱他的芬芳,当我还在忧心忡忡的害怕,追不上教皇逃跑步伐的时候,扬尘弥漫中隐隐可见的马车打消了所有的疑虑,让人不由得赞美起上帝的奇迹和恩赐,然后上面的那行字便鬼使神差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久久不散。
上帝给我咬掉的那口是什么呢?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自己的缺陷,要说起这个,实在有太多可以吐槽的弱点,如果非要从中选出目前最纠结的,那就是我始终无法学会控制这具躯壳。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魂穿的奇特又尴尬之处便在于此:
你拥有前世的灵魂,却无法获得**原来主人的记忆,你占有的这副躯壳强壮而健美,却像神经元始终难以完美配对的初号机,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突然暴走,又会在什么时候瞬间停滞。
我不止一次的在战场上**死机,仿佛有某种障碍阻隔在两者之间,使亢奋的灵魂和充血的**失联,总错过攻击的最佳时机,让人感觉命运的无可奈何。
那个高高在上的西尔维斯特二世、人称奥里亚克的热贝尔教皇的缺陷又是什么呢?我想他的悲哀在于错误的时间坐到了错误的位置上,背负起不切实际的梦想和责任,可怜又悲壮的踏上不归路。
这位出生在法兰西奥弗涅伯国小城,奥里亚克的贫贱农人家的穷孩子,整个人生完全可以视作一幕激励人心的励志剧,早年学习文法、算术和音乐的他天资聪颖。
在西班牙圣玛利亚德里帕尔隐修院求道期间,受到维希主教亚托的指导,各方面学业均有很大长进,终成一代宗师,深受奥托大帝器重,被任命教导皇子,从此得以接近德意志权力的最高层,他像那些沉迷信仰的教士们一样,渴望将教宗的权力凌驾于世俗权力之上,成为代表上帝在人世间的唯一主宰。
他兢兢业业的工作着,呕心沥血的奋斗着,日复一日的前进着,如圣徒般严格约束自己的言行,但聪明的他忘记了,单靠信仰无法建立一个帝国。
基督教的大业也是在君士坦丁大帝承认其合法,以及加洛林王朝的刀剑辅佑下才得以巩固和飞升,否则它永远只能是躲藏于平民窟见不得阳光的异端,当西尔维斯特霓下醒悟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发展军事教团的设想注定夭折,因为那条路上横亘着另一个野心昭昭的怪兽。
奈梅亨公爵兰迪…阿德里安…霍夫曼,我!
“宿命之敌啊,霓下。”
我注视着明显发现追兵后愈发凌乱的车队,眼前闪过早已去世的先皇奥托三世和他的堂弟,先教皇格列高利五世的影子,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宿命之敌……”
追上目标的骑兵们兴奋异常,对信仰的狂热让他们双眼充满杀戮及献身的**,就连坐骑也感觉到背上主人不同寻常的焦躁,不安的低低嘶鸣。
“敌人的护卫不多,大人,咱们冲上去吧!”来自弗里斯兰的骑士冲我大喊,声音洪亮的正如他的名字桑诺尔所表达的意思。
我观察着视线中越来越清晰的马车,落后的几名骑兵调转马头迎面而来,他们准备用自己的牺牲为教皇逃跑赢得时间。
“你的弱点原来在这里!”
我缓缓抽出长剑,奈梅亨骑士们也随之纷纷擎起武器。
“即使是逃跑,你也舍不得丢下那可笑的架子,竟然选择乘坐马车,难道上帝真的抛弃你了吗?”
(本章完)
………………………………
第377章 渔人权威
“上帝的战士们!”
我把长剑高举向天,松开缰绳任坐骑在碎石嶙峋的山路上驰骋。
“名垂史册的机会就放在你们面前,无尽的荣耀将伴随终生,通向圣彼得教堂的长廊会刻下你们每个人的名字!冲啊!杀光他们!”
“上帝保佑奈梅亨!”
骑士们的激情燃烧到,一双双充血的瞳孔好像扑食的猛兽,如果光用眼神便能杀人的话,对面冲来的护卫肯定死无葬身之地,骑士们叫嚷着毫不畏惧的同敌人撞在一起,刀光剑影间已有人头落地。
“喝!”
乘在火箭般狂飙战马上的我,和对手只打了一个照面,兵器相交的瞬间只来得及迸出闪闪火花,很快错身而过。
我不敢太过用力的拉扯缰绳,害怕陷入癫狂的坐骑,承受不住速度的转换扑倒在地,于是乎顺其自然的缓缓把绳套在手上缠绕着,借助逐渐抬升的地形控制马匹。
教皇的马车在双方交手扬起的尘烟中渐行渐远,再次将距离拉开,不过我毫不担心他们能把自己甩开,山谷间的褶皱让平坦的小路变成上坡,风化的碎岩也多了起来,若只凭那破马车单薄的车轴和轮辐,就算幸运的不折断散架,也会把躲在车里的教皇霓下颠个半死,两个锅盖那么大的轮子和四条腿的战马比爬坡?除非西尔维斯特的祈祷能召唤出大天使帮忙,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魔鬼!”
我身手敏捷的支开敌人砍来的长剑,凛冽的剑锋带起刺骨寒意直透重重铠甲包裹下的毛孔,对方这一剑几乎使出全身力气,这也让他战马的前蹄踉跄栽歪欲倒,我眼疾手快的挽起剑花,顺势自上而下的狠劈。
“下地狱去吧,混蛋!”
随着我的怒吼,敌骑顿时身首异处。
也不知道我们的骑士确实如战神附体般,受到上帝的眷顾,还是逃亡的敌人再无勇气抵挡猛烈的进攻,人数占优的教皇护卫,在同奈梅亨骑士的对阵中讨不到任何便宜,他们无可奈何的中剑、受伤、落马、死亡,如同剧烈燃烧的蜡烛,刹那迸发耀眼的光芒,可惜生命结束得也分外迅速。
“追上去,快呀!”
我格外激动地大喊大叫,跟平时淡定的形象判若两人,不过这种时候谁都没心思纠结公爵大人的性情变化,战斗出乎意料的顺利让骑士们更加疯狂,喷涌的鲜血和满地打滚的濒死者,已经难以满足他们对杀戮的渴望,我相信即使现在面对的是上帝本尊,恐怕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动刀剑。
多年战斗养成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让这些差不多没有弱点的战争机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骑士们仨俩一伙的分列成两支,穿越滚滚风尘沿着被碎石与车辙撕裂的崎岖小路边缘飞速追赶,马蹄锤击地面的震动就像催命的战鼓,虽然只有寥寥数骑,却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撼慑没命奔逃的敌人。
这种时候还在坚持的,一定是忠心耿耿的虔信者,再迟钝的傻子都看出,教皇已步入穷途末路,再追随下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在翻越这个乱石纷纷的上坡过程中,马车旁边仅有的几名护卫终于崩溃,有人调转马头择路叛逃,有人放弃追随等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有人马失前蹄摔个粉身碎骨,等到奈梅亨骑士彻底完成对马车包抄的时候,马车后面只剩三名丢盔弃甲的护卫。
马车依旧滚滚向前,赶车人的鞭子把两匹驭马的大腿抽得鲜血淋漓、皮肉横翻,嘴角吐着恶心的白沫,那三名护卫相互决绝的对视,然后毅然决然的高呼圣号,投入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让过对方绝望的冲刺,左右持剑轻而易举的将其斩落,失去主人的战马悲哀嘶鸣,像是丢掉灵魂的行尸走肉,迷茫踏向未知歧路,湮没在干燥沙土扬起的漫天黄尘中,教皇的马车轧着坚硬的地面,发出寂寥的辘辘声。
距离成功近在咫尺的时刻,我突然退缩了,手下有意无意的收紧缰绳,眼睁睁看着马车越过山坡,消失在道路的转弯处。
“大人,为什么不追了?”一名满脸涂着鲜血认不清本来面孔的骑士策马而至,语气急切又不解的问道。
“这……”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没有回答,反而盯着慢慢消散的灰尘出神。
我究竟在害怕什么呢?这个问题幻化成锋利的长矛,不断刺向内心深处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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