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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之剑-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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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毕精神大好,我想好好对巴鲁赫表示感谢,刚一出门便被面前出现的景象吓到,暂作休息的商队在屋外的空地上支起巨大的白色帐篷,是那种华丽且考究的萨拉森款式,支撑帐篷重量的柱脚造型别致还垂着绒线的流苏,简直就是一座流动的宫殿,足有三四个我平日的行军帐那么大!
“乖乖,富可敌国啊……”
我啧啧赞叹着,努力控制嘴巴别咧得太夸张,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省得让异教徒看了笑话。
我身边最有钱的莫过于莱昂纳多,可老头子也没这样**裸的炫过富,俗话说外出不露财、只在家中埋,巴鲁赫敢明目张胆的显摆,说明他压根不把可能的凶险放在眼里,如此看来,这个犹太人要么钱多到没朋友,要么就是实力强到只手遮天。
两个面相凶狠的萨拉森侍卫居高临下的瞥着我,那种浓郁的敌意和戒备相当明显,仿佛要用眼神把我撕碎,木沙尔走在前面,冲他们稍稍摆手,跨刀而立的两人马上拉开薄薄的纱帘大门。
“哦,我亲爱的朋友,您来了。”
巴鲁赫倚在柔软的靠垫上,优雅地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刚命人准备了沿途采买的新鲜葡萄和无花果,离晚餐时间还早,不如拣些安抚下暴躁的肚肠。”
事实上,他说的我一个字都没听清,因为注意力全集中到跪坐在奢华地毯周围的几个侍女身上,她们或清秀或妖冶的脸庞蒙着薄纱,却依然遮不住那千里挑一的绝伦美貌,太美了!我痴痴地盯着这副人间春色图,眼睛舍不得移开半点,事后想想,当时的样子一定极其失礼和猥琐。
“先生,先生!”有人在扯袖管,终于让我回过神来。
“嗯?”
我半痴半傻的应了声,口干舌燥的声音沙哑:“怎么?”
“老爷请您坐过去呢!”
是木沙尔在说话,自打进帐他的腰就弯的很低,现在几乎成了九十度。
经他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的窘状:“对不起,艾恩老爷,我太失礼了。”
几位美女嫣然而笑,我又差点沉沦:“我想表达发自肺腑的谢意,可身无长物没法报答,唯有祈愿天上所有的主神赐福于您。”
“您的祝福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巴鲁赫笑岑岑的递来满杯香气馥郁的猩红葡萄酒,里面漂浮着一块快融化的冰:“虽已入秋,但正午的暑气依旧灼热,请用些冰镇的酒水聊以解渴吧。”
大气!
我暗暗惊奇,这桥段完全复刻了《天国王朝》里的萨拉丁,这些萨拉森贵族果然比粗糙的法兰克骑士更精于享受生活。
“您的财富令人叹为观止,来自科尔多瓦的艾恩老爷,恕我冒昧,您难道不担心自己被心怀叵测的匪徒盯上吗?”我放下酒杯,贼心不死的若有若无瞟着围在他两侧伺候的侍女。
“您的好意提醒我心领了,但请不用费心。”
巴鲁赫吩咐两个身姿曼妙的美女过来服侍我:“尊贵的哈里发陛下派来国内最优秀的武士随行,我们常年往来各地做生意,同领主们也很熟悉,大家都为求财,何必伤了和气?”
他再次展现出不同凡响的气度:“哈里发陛下富甲天下,我不过为其管理财富的冰山一角,这点小财乃身外之物,没必要太过上心,一切随遇而安。”
奇人!
这番话无疑令巴鲁赫在我心中的地位再上一个台阶,儒雅、亲和、多金、谦逊,世界上还会有比他更优秀的绅士吗?
“站在您面前,我简直如同皓月边的弱星。”我不吝赞美着。
“您谬赞了。”
犹太商人摆摆手却之不受:“话说到这,我亲爱的朋友,不知您下一步要去哪里?我还能否尽到绵薄之力?”
眼泪夺眶而出,这样的好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任何语言也表达不了我对您的感激之情。”
我激动地声音颤抖,心下已经完全信任了对面这个风度翩翩的异国商人:“不知贵商队即将启程何往?”
“我们的货品采办齐全,正要赶去******,那里有回科尔多瓦的船队,您知道从去年开始,诺曼人统治了这一带海域,雄心勃勃想征服西西里的埃米尔国,采取严格的海禁政策,******的商船已大不如以往来去自如,只剩******这一个能够自由往来的港口,当然,前提是交足公爵大人定下的高额税金。”
“******吗?那正好顺路……”
头一次不是在马背上而是乘坐马车旅行,我终于享受到那份久违的舒适,美人、美酒、美景、不一而足,犹太商人巴鲁赫相当有风度的邀请我同车而行,借着轻摇慢颠,我迷醉在侍女婀娜的身段和飘香的酒浆里难以自拔。
“这真是一片富庶的土地啊,您说呢?”巴鲁赫半醉半醒的倚在窗边,盯着外面缓缓后退的风景喃喃自语。
“什么?您说这里吗?”
我揉了揉惺忪迷离的梦眼,撩开车窗悬挂的纱帘大概扫了扫,商队正经过一条山岩嶙峋的低矮峡谷,远处高地模糊着几个人影,好像在忙着抢收庄稼,村庄凋敝、满目疮痍,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所谓的富庶。
“您眼花了吧?这还叫富庶?征服者的铁蹄一遍遍铮铮而来,饶是流蜜淌奶的迦南也会踏得粉碎,您去过那么多地方,怎会看上这里?”
“我是去过很多地方,英格兰、诺曼底、勃艮第、阿勒曼尼亚,甚至远达君士坦丁堡和埃及,比这里土地肥沃的倒见识了不少,大川大河、万里平原,可哪都赶不上意大利的得天独厚,上帝果然眷顾这片神选之子的乐园。”
他的瞳孔放出商人特有的闪闪发亮的精光,像极了瞄准猎物准备行动的猛兽。
“在地中海的文明世界里,意大利便是独一无二的中心,王冠顶端璀璨的明珠,仿佛上帝的金漏斗,可以汇集四面八方的财富,谁拥有它,就等于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您说,这还不算富庶之地吗?”
巴鲁赫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将一个中年男人深不见底的魅力展露无遗,循循善诱的把你拉进不切实际的憧憬之中,刹那间便幻想着从天而降的金银珠宝将自己埋没。
我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口水流到手背上才恍然惊觉。
“对不起,实在太失礼了。”
我忙不迭擦着嘴角,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我被您所描绘的场景所吸引,上帝的金漏斗,呵呵,绝妙的比喻。”
“世人没有不贪恋财富的,上至高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皆不能免俗,您用不着害羞。”
巴鲁赫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说也奇怪,这些话从他嘴里讲出来让我感觉分外舒服,紧张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和太多人渣打过交道,麻木于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的处事待人,我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位正直谦逊的绅士了,即使他是个为异教徒效力的犹太人。
“科尔多瓦……那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我突然很想了解他口中惹人心驰神往的神秘国度:“恕我粗鄙无知,不知道它所在何方。”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它在山的那边和海的那边,你们这些北方人很少注目的角落。”
他轻轻放下酒杯,似乎忆起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相信每个提起家乡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带上这副表情吧:
“科尔多瓦位于流淌着似火热情的伊比利亚,阳光和煦、温暖如春,统治者哈里发陛下英明神武,胸襟开阔,在他的治下,各民族平等相处,各宗教自由传播,无论你是萨拉森人、法兰克人、拉丁人或者犹太人,也无论你的主神是上帝、耶和华、真主或者其他任何灵物。”
“科尔多瓦就像一位温暖慈祥的母亲,怀抱感化这世界所有的不公正和黑暗,它是爱好和平之人的乐土与天堂,看看我这个卑微的商人,能得到如此的财富地位不正是活生生的写照吗?”
他张开双臂,自豪的展示给我看:“可惜基督世界不喜欢卧榻之侧酣睡着奇怪的民族,即使它温柔的像一只小猫般无害,对不起,我并非针对您和您的信仰,只是对某些打着道貌岸然旗号烧杀掳掠的混蛋恨之入骨,北方的几个基督教国家接二连三对我们发动侵略,破坏百姓来之不易的安详和平,他们仿佛一群穿着上帝战甲的恶魔,贪婪的肆意妄为,玷污自己的信仰和忠诚,逼得丈夫失去妻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母、父母失去孩子,人人流离失所,家园沦为地狱。”
“当老实的农民因为愤怒握紧钢刀,装备再精良的骑士也如风中柳絮般飘摇,英勇的保卫者一次次击败莱昂、卡斯提尔、纳瓦拉、阿拉贡、巴塞罗那及其走狗的联军,虽然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我们彻底赶走了侵略者,并让这些强盗仓皇北顾,再不敢随便欺负真理的国度,想想可笑,有些时候,和平竟需要战争来捍卫。”
(本章完)
………………………………
第412章 灵与肉
听完他的故事,我良久沉默不语,是啊,该说些什么好呢?千百年来的民族宗教矛盾怎是三俩句话能掰得清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妄论孰对孰错呢?文明就一定要战胜野蛮吗?在基督徒和异教徒之间,究竟谁是野蛮谁是文明呢?
我打了个冷战,不敢继续琢磨下去,历史上多少先贤智者均未思考出答案的问题,何必苦苦纠结?
我斟酌着说道:“所有捍卫自由权力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上帝的子民或是异教神明的信徒,擅动嗜杀者万劫不复,仁慈平和者颐享天年,这是规律,对错只此一念。”
“对错只此一念?”
巴鲁赫瞪大眼睛,重复着我刚才的话:“我终于能够确定,您是位高贵且明事理的绅士,基督世界为数不多的精英,请容许我借这杯薄酒向您表示由衷的钦佩与感敬!”
他双手托着花纹繁复的鎏金酒杯,稍稍放低同我碰杯:“我可以对您使用平语吗,朋友?”
“那是我的荣幸,朋友。”
我仰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同这些性格豪爽的异教徒交往,彼此做了朋友几乎标志着你获得对方的认可和他所有的人脉资源,今后将行事方便畅通无阻,我能不心里偷着乐吗?
“放心,你将平安抵达******,我的朋友。”
犹太商人的笑容愈发温暖,这里面满含信任和赞赏,我甚至痴痴地寻思,与一位腰缠万贯的绅士平辈相交,那自己岂不也成了高贵儒雅之人?
酒逢知己,千杯不倒。
话不投机,半句嫌多。
接下来的旅程,我和巴鲁赫天南海北的畅所欲言,虽然学问上远不如他,好在我多了千年的知识累积,谈吐见地往往系出旁门却鞭辟入里,很是令对方啧啧称奇、刮目相看,几番你来我往,情谊愈深,渐渐心神相通,成了忘年之交。
车轮骨碌碌的滚滚向前,窗外月朗星稀,皎洁的银芒款款而落,装点着雅致安静的异国三更。
借着马车的颠簸摇摆和酒至微醺的恰到好处,巴鲁赫早已沉入梦乡,和衣卧在窈窕侍女的大腿上,发出轻不可闻的鼾声,临睡前我礼貌的拒绝了侍寝的美女,独自一人裹着昂贵的棉纱薄被蜷成一团,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眠。
每到夜深人静,我无数次挣扎着从瑟琳娜烧焦的尸体和小马丁绝望的啼哭中惊醒,冰凉的泪水沾湿衣襟,心痛到无以复加,对啊,无家可归,前路何方?
其实我心底始终存有一丝怀疑,没错,怀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和巴鲁赫聊得越深,这种感觉就越强烈,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不仅仅是个追逐利益的商人那么简单!
“嘶……”
马匹的惊叫如锋利的匕首般穿透长夜的寂静,随即传来羽箭纷纷的轰鸣,商队的护卫吆喝着组织反击,巴鲁赫在侍女的尖叫中醒过来,与此同时马车大门被人从外推开,木沙尔背面盾牌罩住身子,气喘吁吁地冲自己主子汇报情况:
“老爷,我们遭到伏击,敌人数量不明!”
“莫慌!”
犹太商人镇定坐起,还好整以暇的整理下衣冠。
“科尔多瓦的武士对付一帮盗匪绝对绰绰有余,咱们千万别自乱阵脚。”
他一把扯掉碍事的长袍,露出里面穿着的细密精甲。
“木沙尔,取我的弓来!”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抱头撅腚恨不得躲进板缝的我身上,突然扑哧一声笑开:“法兰克朋友,你何故如此慌张?怎么,对我的武士没有信心吗?”
“珍惜生命的人都敬畏死亡,阴阳异轸,岂有不怕之理?”我尽量让声音保持镇定,随口搪塞两句胡编乱造的瞎话。
“哈哈,敢说敢做真丈夫,远非那些沽名钓誉色厉内荏的宵小可比。”
巴鲁赫边笑边满意的点头,这时正好木沙尔的弓箭送到,他一把抓过,潇洒的蹬着车窗,箭矢转瞬瞄准上弦。
“来来,试看我射术如何!”
“啊!”
黑暗中的盗匪应声倒地,杀戮的快感更刺激生死裁决者兴奋异常,手上加快了速度。
“嗖、嗖嗖!”
巴鲁赫弦响箭至、弹无虚发,一壶箭眨眼见底,他得意的昂着头,嘴角一扯,像在挑衅的质问:“怎样?”
这场战斗比预想要结束的快,巴鲁赫射完最后一支箭的同时,车外的喊杀声也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混上被染湿的泥土和入夜丛林所散发出的戾气,有种说不清楚的诡异。
巴鲁赫搂着吓得花容失色的侍女轻轻安慰,贴近对方的耳朵窃窃私语的哄着,帮她擦掉脸上犹湿的泪痕,和刚才杀气腾腾的英姿飒爽判若两人,温暖、多金、柔情似水,还有那要命的男子气概和迷离的异国情调,天底下任何女人面对这样全型全款的男子,都会丧失抵抗力。
“老爷!”
木沙尔出现在门口束手而立,显然已经摸清楚袭击者的情况。
“讲!”
犹太商人把侍女揽入怀中,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呵护某件价值连城的易碎品,但盯着仆人的双眼却炯炯有神。
“五十名袭击者全部死亡,重伤者也嚼碎早就藏在嘴里的剧毒自杀,无一活口,所以我们没有取得口供,属下无能!”
木沙尔自责的跪地谢罪,眉头紧紧锁着:“不过我让人仔细检查了尸体,找到些蛛丝马迹。”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小心的观察自己主人的眼色,不知该不该继续。
“把你找到的线索都讲出来。”
“是,老爷。”
木沙尔紧张的咽口吐沫,飞快的瞄了我一眼才开口道:“敌人装备精良,人人着有锁甲,他们在路两边埋伏了不少弓箭手,先利用断木逼停车队,然后集中火力射击我们拉车的马匹造成混乱,再投入兵力贴身近战,整个过程有计划有组织,很是打了我们的措手不及。”
他跪了许久,身子仍笔直的纹丝未动:“天黑路险也看不清敌人,侍卫们刚开始确实吃了点亏,好在对方的射击没持续太长时间,近战中咱们的武士未落下风,慢慢扳回颓势,最终击杀了全部敌人。”
“疑点呢?”巴鲁赫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问道。
“负责火力压制的弓箭手在情况明显不利时没有趁机溜走,反而加入战团,这也是我们全歼敌人的原因之一,他们似乎抱着必死信念发起的攻击,如此看来,对方是为了除掉某人而不惜代价。”
他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在我身上停留片刻:“这种义无反顾的死士冲锋,倒不像惜命的异族人能做出来的。”
犹太商人何等精明,木沙尔几句意有所指的拐弯话说的谁他当然心知肚明。
“死士冲锋?呵呵,这让我想起了当年在巴格达的时候。”
巴鲁赫说话的声音很轻,生怕吵醒了怀中乖猫咪般熟睡的侍女,悍勇武士、精明商人、翩翩君子、哪个身份才是真正的他。
“等等,你说敌人射光了我们的马?”
“恐怕是这样的,老爷。”
木沙尔自觉失职的低下头,支支吾吾回答:“大部分重伤,几乎不能再站起来拉车了。”
“命运总喜欢开令人懊恼而绝望的玩笑。”
巴鲁赫在侍女额头蜻蜓点水的一吻,后者迷糊着娇嗔两声,往他怀里钻的更紧了:“那你说说看,接下来怎么办?要让我两条腿走着去******吗?”
“两座山头外有座城堡,那里的领主一定养马,我派了几个拉丁语说得不错的侍从带着钱过去,看看能不能买回两匹,若是对方不同意……”
木沙尔舔了舔因恐惧而干燥的嘴唇,这种对主人的敬畏根植于内心,让他完全成了唯命是从的傀儡。
“实在不行,我特意吩咐他们收几头驽牛,毕竟也可以拉车……”
巴鲁赫没有吭声,歪头确认怀中的爱妾已经睡熟,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身边的软榻上。
“乘牛车吗?我们有客人在,牛车有点太不成体统了吧。”
车外响起马匹濒死的哀鸣,想必赶车人在用特别的手段结束这些生灵的痛苦。
“把战死的武士和马匹集中起来烧掉,我们得带骨灰回家,不能将他们扔在举目无亲的异教国度,记着,举火前念段经文,我会向哈里发陛下解释一切。”
他踩着车梁负手而立,突然冲我蹦出一句:“我的手下得收拾会,咱俩去外面走走?”
从人类诞生之日起,为什么一直对黑夜存有刻进骨子里的恐惧?因为它赶走太阳、夺去光明,带来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危险,一个所谓勇敢的人,可能不怕尸山血海的搏斗,却忌惮黑黢黢的未知。
“很美的夜,星火烂漫,晴空朗朗,您说呢?”
巴鲁赫将自己裹在一件曳地长袍里,极富诗情画意的赞叹道:“去过那么多地方,我还是觉得意大利的星空最美,即使在我的家乡,也欣赏不到如此令人目瞪口呆的绝美风景。”
“夜的美,不仅仅在于星空,而是包蕴神秘和未知的胸怀,人类害怕危险,却喜欢刺激,一辈子拼死和命运过不去,竟把作践自己当做挑战命运的胜利,想来真可笑。”我望着远方,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段话。
巴鲁赫意味深长的注视我,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朋友,你是个奇怪的人,我自诩阅人无数,但仍旧无法洞悉你铜墙铁壁般的内心。”
他站得近了些,这距离让我愈发难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狡猾法兰克人啊,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飞到高,飞到低,成长又成长,多少小秘密……”
这首城堡厨娘经常歌唱童谣,不正是我这纠结人生的写照吗?
是啊!我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一个苦逼的穿越者?一个胸无大志的小白?一个家破人亡的浪子?一个声名显赫的公爵?
哪个真实,哪个又虚假?没人知道,包括我自己,也不会知道。
“活在这地棘天荆的世界,谎言是少不得的护身法宝,您说呢?”
两个人似笑非笑的对视着,眼神如炬的交锋,其实我心里虚得很,精神防线早已一溃千里,多亏有股胡搅蛮缠的劲头顶着,才勉强稳住阵脚。
靠着扮萌装乖演傻子的伎俩故弄玄虚,我骗过相当多公认的聪明人,奥托陛下、格里高利教皇、米耶什科大公、士瓦本老公爵、丘扎拉祖主教等等,希望这次也可以奏效。
“两只失去尖刺的刺猬能够彼此靠近,但同样给了老鹰捕猎它们的机会。”
犹太商人背身面对莽莽荒野,悠然吐出这句不知所谓的谚语:“现在有点凉了,咱们回去吧,请放心,今晚的事故不会耽误行程,我的手下定会妥善解决所有问题,况且船不等人,我可不想在******的港口多吹几个月海风,城里的诺曼人相当不友好。”
回到车队的时候,仆人们已经支好了那顶奢华无比的帐篷,地面上再找不到打斗的痕迹,帐篷里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馥郁的熏香气味驱走淡淡的血腥,配合着大帐正中生起的篝火营造出恍若靡靡的氛围,身段婀娜的侍女风情万种的跪伏在地摊上恭顺行礼,眼前的一切瞬间冲走所有不快。
“看来今晚是得在这里过夜了啊。”
巴鲁赫张开双臂,让两个侍女帮自己宽衣解带,另外几个则贴心的倒好美酒:“别傻站着了,赶紧去烤烤火,明天的黎明还早得很呢,美酒美人,聊以解闷。”
两个侍女立刻千娇百媚的服侍我更衣,她们性感漂亮的身子隐在薄纱底下若隐若现,但凡是个取向正常的男人,估计都会把持不住。
我偷偷咽口吐沫,装作口渴的样子猛灌葡萄酒,希望藉此灭灭熊熊燃起的yu火。
精明的犹太商人将我的表现收入眼底,嘴角微撇说不清是嘲弄还是诧异的微笑:“爱财如命的浪子我见过不少,像你这样坐怀不乱的圣人,真的只在先贤的经书里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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