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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之剑-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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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有多余力气使不完是吗?瞅自己人也不顺眼想拿刀子捅过去是吗?好啊,打吧,你们甩开膀子好好干一架,至死方休的那种,咋样?”
我冷笑着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暗处的代号四:
“但是在做这些事之前,你们得先把我绑起来送给敌人,你问为什么?因为我丢不起那个人,与其目睹丑剧,还不如痛痛快快去敌人那边当俘虏,人家至少奉我为上宾,不愁吃喝不愁温饱的,惬意得很,最主要的,是不用再看你们做的这些恶心事,懂吗!”
“大人……”欧文的语气软下来,似乎想辩解。
“你闭嘴!”
我断然呵斥道:
“我,奈梅亨公爵兰迪…阿德里安…霍夫曼,你们的封君和主人,由上帝见证,此刻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得到严格的贯彻和执行,你们的恩恩怨怨我没空理会,方今应同仇敌忾之时,内部再生嫌隙,无异于自断手足,从今以后,制造摩擦者等同叛国,严惩不贷!”
众人鸦雀无声,有的眼神恍惚,有的心虚的低头瞄着脚尖不吱声,还有的冷汗淋漓噤若寒蝉,我稍停片刻,恨铁不成钢的怒吼。
“就算装,你们也得给我装出亲密无间的模样,直到收复失地为止!”
“是!”
回答弱的像蚊子哼哼,徘徊在喉咙里半天蹦不出来。
“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们保证,大人!”欧文带头扯着嗓子狂喊,三分愧疚,更多的是赌气。
“时间差不多了,得去会会莱希菲尔德伯爵。”
接过侍从手里的缰绳,我跃上马背,德维德作为掌旗骑士随行,另外还有五名骑兵和十几个步兵护送,他们纯粹跟去撑撑场子,一旦事态紧急只能当陪死的炮灰。
沿着石块突兀的岸边前进了几百米,水流进入一段平缓的河道,两侧浅滩生长的茂盛着苇草,可惜过了繁荣的季节,全都变黄枯萎,伴着微风簌簌的摇摆起舞,再加上稀薄积雪的点缀,分外萧索悲凉。
河对岸来人举着火把等候多时,几支巨大火把照耀下簇拥着的,想必就是莱希菲尔德伯爵,不过隔着较远,我未能确定。
“莱希菲尔德及其属地的拥有者,鹿角与长剑的德约尔巴赫家族的领袖,尊贵的舒瓦茨…埃斯林根…德约尔巴赫伯爵大人在此!”
嗓门高亢的掌旗官率先通报名号,同时亮出他们装饰着鹿角和长剑的盾牌来证明身份。
欧文用眼神征得我的同意,声若洪钟的回复道:
“奈梅亨和弗里斯兰的主人,丹麦的合法领主,梵蒂冈的解放者与保护者,上帝之剑,兰迪阿德里安霍夫曼公爵大人向伯爵致敬,愿上帝的荣光施予您!”
对面久久沉寂,火把的红焰在风中闪烁颤抖,好像不太相信同自己对话者的身份。
“公爵大人,真的是您吗?”有谁开口问道。
“伯爵大人,是我,您的朋友兰迪。”
我稍稍松开缰绳,催马往前走了两步:
“康斯坦茨一别,不觉已过数月,您一切可好?”
“上帝啊,真的是公爵大人您!”
莱希菲尔德伯爵疲惫却不苍老的声音我听了出来,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
“您为何出现在这里,大人?”
“这问题该换我提问吧,我的朋友,您不是回家去了吗?”
我将手掌拢成喇叭,一字一句的清楚说道:“况且,朋友之间用不着剑拔弩张的刀兵相向吧,请您移步过河,或者我过去,咱们当面好好叙叙旧,行吗?”
沉默,又是沉默,飞溅的火星惊着战马,那畜生猛地人立而起,狂躁的嘶鸣,它背上的骑手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控制住。
“恐怕我得说对不起了,公爵大人,但请接受我作为朋友的友好祝福,感谢上帝您平安无事。”
老伯爵的脸在火光中是白惨惨的一团,根本瞧不清表情,他接下来的话好像来自阿尔卑斯山深处的寒流,冰封了我故友相见的激动,瞬间如坠冰窟。
“我不得不正式通知您,士瓦本和奈梅亨已经处于战争状态,我们是敌人了,抱歉!”
“敌人?为什么!”
我下意识提高了嗓门,往前探着身子,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我们不是朋友吗?即使赫尔曼公爵去世了,我手中仍握着盖有公爵印玺的文书,它能让我调动所有士瓦本的骑士!”
“很遗憾的通知您,大人,那份文书已经作废,失去了它所具有的法定效力,您手中的废纸调不动哪怕一个士瓦本骑驴的牧童。”
莱希菲尔德伯爵的声音和着潺潺流水飘过来,抑扬顿挫的节奏好像有力的铁拳,一下一下重重的击打在我的心房。
“新任公爵大人继位后,第一道命令便是把那份文书声明作废。”
“等等,新任士瓦本公爵?他是谁!”
我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直觉告诉自己,这位继任的公爵绝非善类。
“我们是不是交流的太多了,公爵大人?我正式通知您,双方已处于战争状态,我接到的命令是防守圣加耳山口,不放任何人过境。”
老伯爵顿了顿,语气软了不少:
“大人,您心中的疑问,就请等到被我打败后再追究吧。”
他调转马头准备离开,又犹豫的嘟囔着:“或者,您来打败我……”
“我的朋友,请留步!”
我狠狠地甩着鞭子,战马吃痛迈了两步,一碰到冰凉的河水立即嘶叫着昂起脖子。
“该死的畜生,快走啊!”
手起鞭落、声声入肉,战马胀大鼻孔喷出白气,任我如何抽打都不愿再走。
“大人。大人,别再打了!”
德维德见状赶忙跑来拉扯我手中的鞭子,指着漆黑的河对岸。
“您看看,他们都走了,您光打马有什么用!”
“混蛋!”
我压抑不住胸中升腾的怒气,下巴神经质的颤抖的,突如其来的现实再次无情击碎了我本以为粉饰精致的世界,绝望其实从未远离,它像匹狡猾的孤狼,一直如影随形的徘徊在不远处,等待扑倒猎物的机会。
侍从们费了很大力气才让受惊的战马平静下来,我失魂落魄的望着刚刚莱希菲尔德伯爵他们站的地方,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了火把的残影,涌动的流水仿佛在嘲笑我的沮丧,欢唱着一泻千里,银色的雪峰将月亮的光芒反射放大,成为夜的王国独树一帜的存在,而它也斜着眼睛,居高临下的凝视我,就像在睨着一只渺小的蚂蚁。
“看啊,那个人多可笑!”
谁在说话?幽灵、上帝、抑或是我的心?
德维德和我换了坐骑,作为一名骑士,战马等同于第二生命,对它的爱甚至胜过情人,见到公爵大人那么疯狂的折磨如今本就不多的珍贵马匹,他自然心疼的要命,所以德维德拒绝了侍从换马的好意,步行牵着受伤的战马,边走边怜惜的抚摸,一副舐犊情深嘘寒问暖的慈母模样。
垂头丧气的我不记得怎么回的大营,欧文他们事先得到消息,纷纷围过来关切的安慰:
“大人……”
欧文甫一开口,却张嘴结舌的词穷,只是殷勤的扶我下马:“要不要来点热酒暖暖身子?”
“那个谁呢?”我抬起眼皮,扫了扫身边的人。
“我在这,大人。”代号四果然没走远,听到我的询问马上现身。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重要的消息你们不知道?”
没了希望,执迷的东西早已看开,我轻轻推开搀扶的侍从,盯着她的眼睛,提了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五百多人,从意大利到莱芒,一路走来打了不下四五仗,人越打越少,敌人却越打越多,照这么下去,刀枪不入的天兵天将也得玩蛋!”
代号四等我激动的情绪稍稍放松,不卑不亢的答道:
“我们的情报网遭到致命打击,暗线全断了,无数优秀的埃尼德斯暴露,悄无声息的就那么没了,奈梅亨被敌人戳瞎了双眼,为什么弗兰德人会攻陷我们的城堡?为什么您在意大利一路受到追杀?为什么曾经的盟友一个个倒戈到了敌人的阵营?这些原因您都知道的。我们面对的敌人,是另一个埃尼德斯,如同镜中一模一样的自己,他们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当一个人的名字写进最高决策层的暗杀黑名单,上帝也救不了他!”
“您现在之所以能神气活现的把我骂个狗血喷头,全仗我的人在保护您,而为了承受您此时此刻的怒火,这些天我失去了三名最优秀的手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说悲伤,在场的谁没有感情?谁没有在这场狗娘养的战争中失去家人、战友?您有气憋不住,发发火很正常,但请不要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去质问和怀疑自己人的忠诚!”
我有点不太相信耳朵听到的,冷笑着反问: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克雷森蒂小姐,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我说过,我的名字是代号四,世界上再没有叫克雷森蒂的那个人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大人,请保持理智,坚强和乐观不是您平时教育我们的吗?当初那个善于苦中作乐绝地逢生的兰迪大人去哪了?请务必振作起来,今天不是末日,明天同样不是!”
代号四的每句话都振聋发聩,她残忍的剥开我的伤口,剜掉**的烂肉,好让里面新生的鲜肉露出来,帮助更快的愈合。
我闭了嘴,胸脯气喘吁吁的起伏着,是啊,我生气给谁看呢?无非士瓦本换了个公爵而已,难道这不在意料之中吗?赫尔曼二世死了,他的儿子随着奈梅亨的陷落音讯全无,这一支算是绝嗣了,可还有其他人虎视眈眈的觊觎公爵的宝座,说到那些贪婪的觊觎者们,里面肯定没有奈梅亨的朋友,当初依照老公爵的遗愿扶持赫尔曼二世上位,我几乎把士瓦本的法理继承人得罪光了,顺带和他们的亲族以及背后支持势力的关系搞得也很僵,值此虎落平阳落井下石之际,破鼓岂能少了万人锤?说到底,我的无厘头的怒气,发泄的成分更多,跟代号四分析的一样,背了太多的负担,得装坚强的公爵大人撑不住了,闹脾气了,开始撒泼打滚了……
“欧文,阵地布置的如何?”
眉头一转,我脸色变得比六月天都快,弄得他们几个一时半会反应不及。
“怎么,傻了?”
“大人?不是……呃,咱们正面的河岸以大块的岩石为主,水流又急,除非敌人长了翅膀,否则绝无强渡的可能,但我还是按照您的要求,加固几处较浅的河滩,安排了一定数量的弓箭手,保证让任何入侵者有来无回!”
欧文调整下情绪,立刻跟上我的思路。
“另外,我的看法是,敌人不会从正面进攻,需要多关注三色堇渡河的方向,那是附近唯一的突破点。”
我捏着下巴,脑筋高速开动:“施耐德为人谨慎,有情况定会便宜行事,他我倒不担心。”
仔细想想似有不妥,我又背着手原地转了两圈,代号四觉察出异样,微微往前凑了几步。
“你的人有跟着他们的吗?”
“人手不够,有一个一边盯着敌人的动向一边顺带照看着,上次传回消息在您出发去谈判之前。”
她说到这突然停住,眼神里写满担忧:
“我再派人,不过这回得从您身边的保卫人员里抽调……”
“没关系,尽管调。”
话音未落,我加了句:“有你在,就够了。”
可是代号四早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暗夜中,哪有半点踪影,我挠挠后脑勺,离开修道院时洗的头发稍微起油,摸上去生了些酸酸的异味,一块凸起的疙瘩拱破头皮,火辣辣的疼。
“呵呵,跳蚤的杰作。”
自言自语的唠叨着,我的思路渐渐清晰,莱希菲尔德伯爵不是说得等战斗结束后才可以告诉答案吗,那我便送给他一场心服口服的失败,至于他想打败我?别做梦了!
“把火把都点起来吧,壮壮声势。”
我摆摆手,传令兵赶忙躬身听命:“警戒以营地为原点上下游各三里范围内的敌情,防止叫对手抄了后路,矢车菊作为预备队,务必确保后方的安全,倘若打不赢,我可不希望连跑路的机会也没有,明白吗?”德维德手按右胸,郑重行了一礼。
“那我们呢?”欧文和高德齐声问道。
“等待,等情报、等机会、等敌人先犯错。”
我抱着肩膀,面对渐渐升上半空的月亮:
“我们和对手,像两条鼓起颈翅的眼镜蛇,黑暗的迷茫帮助了我们,同样帮助了他们,大河阻挡了他们,同样阻挡了我们。既然底牌相同,拼得就是技巧,拼得就是耐心,反正我生无可恋、输无可输,与其战战兢兢的沮丧,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拼搏,上帝保佑,但愿老伯爵先犯错……”
(本章完)
………………………………
第444章 绝地反击(22)
按照狭义相对论的通俗说法,当一个人沉浸在幸福的状态中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好像故意同他作对,而这个人处于焦虑不安的状态时,时间又慢吞吞的堪比蜗牛,生怕他没能好好品味痛苦的感觉。
换成我的理解来形容,没心没肺的人光阴飞梭瞬间白驹过隙,殚精竭虑的人却抓耳挠腮,操不完的玻璃心。
我眼睁睁的看着月亮的颜色逐渐变化,由明黄慢慢转淡,最终成为悬挂天幕的透明圆盘,启明星雄赳赳的抢过月亮的风头,在太阳升起前肆意炫耀自己的魅力,提醒着所有彻夜未眠的人们,新的一天即将降临。
哒哒的马蹄由远及近,衬着静悄悄的黎明格外清晰,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天快亮了,那边怎么还没动静?”
欧文不等战马停稳,便急火火的跳下来,脚底拌蒜踉跄着差点摔倒,多亏高德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风信子的布防阵地在河岸边,离大本营有段距离,可这家伙耐不住性子,来回跑了好几趟。
“慌什么,这可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
我懒懒的瞥了眼狼狈的欧文,眼眶瞬间充满泪水,又酸又肿的难受,好像溅到了红彤彤的辣椒油,一阵甚过一阵的痛感攫住绷若悬丝的神经,玩命的侵袭肆虐。
他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的耸耸肩:“没办法,好久没打过如此艰辛的硬仗了,敌人数量还占据优势,难免心里没底。”
欧文冲几位同僚做着鬼脸,严肃的高德没好气的瞪他,明显看不惯轻佻。
我擦擦眼角,哼了声表示理解:“奇怪,负责侦查的斥候盯了一宿,莱希菲尔德伯爵的军队没有调动,他们似乎在睡觉,心也太大了。”
难道老伯爵以为已经稳操胜券,压根不屑于利用夜色发起无谓的进攻?我百思不得其解,犹豫不堪的眉头皱得层层叠叠,仿佛坠了千钧重负。
“两军间隔着条大河,趁夜强渡虽然可以出其不意,不过安全系数太低,极易让我们抓住机会狠狠地修理一番,所以伯爵大人想等到白天再发起攻击,这点很好理解的,毕竟他们的兵力占优,犯不着铤而走险,稳稳当当的更好,人多不代表能随心所欲。”欧文自顾自的分析着,多多少少有些道理。
“但愿如此吧。”
我接过侍从准备的开水,里面泡了蒙提巴斯修道院长临行赠送的蜂蜜和昂贵的香料,味道尝起来略近甜豆浆,蛮对我胃口的。
“说不上为什么,我总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莱希菲尔德伯爵不应如此简单应付啊。”赫尔曼公爵曾夸赞他是士瓦本最有胆略的骑士,理该相当厉害才是。
“您啊!没准就是想得太多太复杂了,打仗么,说到底还是得看实力和士气,现在敌人任何一个条件均处上风,自然用不着耍弄阴谋诡计。”
欧文不顾烫嘴,猛灌了口开水,嘶嘶哈哈的直咳嗽,脸也憋红了。
“呃……我是说,不需要绞尽脑汁的谋划些取巧的办法……该死!”
他低低的咒骂一声,不知该如何把话圆回来,高德拿眼觑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表情。
“废话真多。”
我翻个白眼,冷笑着没空搭理他的失言:
“不行,我不放心,再多派些斥候,把侦查范围扩大到上下游五里的范围,同时命令德维德的矢车菊回收,缩小与大部队的距离。”
欧文点点头,嘟囔着问道:“施耐德的三色堇那边呢,继续潜伏?”
我咬着嘴唇,舌头神经质的拍打牙床格格作响,这诡异的小习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一来二去反倒改不掉了,正好衬托出思考时心里的紧张和躁动。
“至今没有传回他们被发现的消息,再等等看吧。”
嘴上没说,我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之前派施耐德渡河的举动太冒失了。
“高德,从你的鸢尾花里抽调些兵力,守着上游渡河的浅滩,多份心总是有用的。”
淳淳流水是永恒的背景板,暗夜精灵不甘心的缩回地壳下的巢窠,苦苦等待另一个沉暮,太阳升起前河面上已经隐隐约约浮起白色的蒸汽,让人产生置身于童话王国的错觉,似乎河边的草丛中真的能冷不丁蹦出只会说话的兔子或者抽水烟袋的毛毛虫,越来越密的晨雾模糊了大河两岸,能见度降到极低的水平。
我背对众人站着,拳头攥得紧紧的,哪怕冷风直往衣襟大敞的胸口灌也没去理会,他们只看得到我坚毅且岿然不动的背影,这样很好,排山倒海的疲惫汹涌的向我袭来,愈发猛烈的轰击仅靠意志支撑的身心。
“挺住,你能行的,兰迪。”
我给自己鼓着劲:“别倒下,大伙全仰仗你呢……”
“大人!”
是传令兵,他的每次到来像是准点报时的撞针,带回好坏不一的讯息,要么狂喜、要么极悲。
“大人,有情况!”
“慌什么!”
侍从大声呵斥道,猛地一把抓住马笼头,传令兵吓得咽口吐沫,半晌没敢言语。
“上前禀报。”
我招招手,尽量控制身体不发抖,陪在身边的高德见状,立刻吩咐侍从隔开人群,不让闲杂人等看出公爵大人的疲态。
“谢谢。”
我勉强微笑着,揉揉通红的眼角,刺激的来了精神。
“斥候在下游五里侦察到敌情,有许多敌人强行渡河,数量不明。”
传令兵是个聪明人,分分钟就明白了不能大声喧哗扰乱军心,所以刻意压着嗓子说话。
“目前他们忙着集结,尚未行动。”
“再探再报!”
我按着他的肩膀,仿佛这样可以从对方身上获得力量似的。
“必须搞清敌人的数量、兵力配置,军情十万火急,手脚利索点!”
传令兵来不及行礼便牵马走了,高德凑过来,意思不言自明。
“大人,如今您手上没多少机动力量了,要不我领人过去吧。”
他历经百战的锁甲擦得锃亮,每动一下都明晃晃的刺眼。
“我先带五十人,顺路观察地形,寻找险要处布置防线,倘若敌军势大无法抗衡,我会提前禀报的,好让您有所提防。”
“权且照你说的应付吧。”
我意味深长的叹口气,将来龙去脉想得清清楚楚,眼光落在白蒙蒙一片的河上。
“莱希菲尔德伯爵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太狡猾了。为什么敌军营地安安静静,我们的人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老伯爵一定是趁谈判时调动的队伍,同时利用谈判和随后的长夜来拖延时间,偷偷地在我们眼皮底下强行渡河,简而言之便是声东击西,想不到我常用的招数,他倒学个明白……”
我自嘲的咧咧嘴,突然意识不妙:“对啊,声东击西!传令兵!快!命令三色堇撤回来!”
高德一面招呼传令兵速去,一面安抚过分激动的我:“大人,您是想到了什么,有话慢慢说。”
“施耐德,施耐德危险了,再不撤肯定遭了!”
我急得原地打转,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渡过河的敌人既是威胁也是诱饵,莱希菲尔德伯爵在挑逗,你见过捕狼的猎手吗?他们老练、胆大心细、耐心的可怕,精致的陷阱中抛下巨大的诱惑,以此判定目标是落单的独狼还是打前站的哨兵。想通了吗?你我是狼,下游的敌人是美味的猪腿,老伯爵是沉稳的猎手,他不惜左右开弓,试探奈梅亨的实力,以此判断我们的弱点。可惜啊,运气和实力全在他那边,我的底牌要打光了……”
高德的侍从牵马立在一旁,花色的战马不耐烦的用蹄子刨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它瞪着美丽的大眼睛,搞不懂主任究竟在盘桓什么。
“那您的意思是?”内敛少言的骑士探头问道。
“你去上游接应施耐德回来,不用管下游集结的敌人。”
我转了转眼珠又说道:“不行,施耐德完了,他叫敌人困住了,你去无异于送死,为今之计保存实力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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