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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御圣-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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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烂头张一副大爷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在竹轿上摇头晃脑,登时又想起自己这大半生了还没有受过这般礼遇,心里不觉又有些凄凉。

    晃晃悠悠,众人约莫进府已有许久,怎么还是在云雾中前行,身前身后都看不见什么景象,子桑语默侧身对着一旁的吴亮,开口问道。

    “敢问蓬莱王身在何处?我们还要行进多久!”

    吴亮笑而不语,骑在马上,忽闪了两下手里的羽扇,忽而在前方岔路口,竹轿子分成了两队,两队分道扬镳,众兄弟被抬向了左边,子桑却独自向右,云裳止住了竹轿,冲着子桑反复叮嘱道。

    “进了房,不要出来走动,估计明日才能见到父亲!”

    吴亮见来访者个个心生疑惑,他向着众人安抚道,“国丈大人已经给各位备好了客房,众兄弟在西厢,东海王在东厢,表妹现也应赶快去给姑妈请安了,姑妈等得唯恐已经心急如焚!”

    众人便依照吴亮的安排,被竹轿抬走了。

    置身于云雾之中,谁能分得清东西呢子桑任由竹轿抬了去,客房布置得干干净净,处处都妥妥当当,经过了连日的车旅劳顿,子桑也感觉身体有些乏力,他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得睡去了。

    虽说这床榻上铺的是锦被,子桑睡得却不怎么踏实,半睡半醒状态,忽然听见两声清脆的东西裂碎的声响,登时就清醒了,环顾了下,见窗户外面闪着两个发亮的绿球子,像是两只眼睛。

    子桑直觉得有些没牛弦孪麓沧叩矫徘埃急复蚩潘ǹ锤鼍烤梗窒肫鹪粕训枚V隼矗彩庇淘チ似鹄础

    那两枚绿珠子发疯似得撞在门窗上,哐啷哐啷作响,似有个庞然大物要破门而入,子桑连连向后退了十来步,退到床榻边上,他拔出随身的那把刮刀,战战兢兢得盯着门外之物得一举一动。

    因为外面有雾,阳光被大部分挡在了云雾之上,又是傍晚时分了,房内已掌灯,四周极安静,除了那庞然大物的咆哮声,就是子桑怦怦作祟心猿意马的心跳声了。

    “门外的是什么东西?!”

    子桑卯足了劲儿,呼喊了出来。

    只听得那哐啷哐啷得声音变得更加锵锵然了起来,似沉重的铁链碰撞摩擦之声。紧闭的房门也豁然作响了起来,子桑哆哆嗦嗦又问了一声,“门外的是什么东西?”

    忽而门栓猛地被什么东西扯开了,一浑身长毛的怪物半弓着身子塞进了房里来,它长着一对碧绿的眼睛,目光睒闪像是会喷射闪电,双足确系着一条大铁链,铁链碰撞发出刺耳削骨的清冷之声。

    它的头埋进了硕大的身子里,浑身长着棕色的长毛,顶上只露出一对眼和一双犄角,那犄角像是麋鹿的一般,分叉出两三个小犄角来。

    长毛怪进了屋里来,绕屋一圈,屋中的桌椅尽数被撞翻,桌上的笔墨和茶盏也都被踏碎,登时房内一片狼藉,子桑缩在一角,踉跄不敢前进一步。

    “这是什么怪物,非虎非豹,浑身长着长毛,看上去像是一只大猫,但是却面带凶相!”子桑惧怕至极,“莫非我东海王今日就要命丧在这蓬莱郡不可?”

    那只大猫忽而张开了大口,像是一个巨大的脸盆,露出两个锋利的虎牙锃亮,大猫朝着子桑俯身过来,一口吞下了子桑,子桑闭上眼睛只觉得浑身被什么粘稠的液体沾染住了。

    一阵晕眩,身子顺着一条硕大灵动的舌头落进了大猫的肚子里。

    当子桑再睁开眼时,见四周血肉一片一片,四壁有发光,他看清了周围的状况,断定此时已在大猫的腹中。

    “果然是命已绝!”子桑灰心丧气得垂下了身子,蹲坐在一道血管旁。

    忽而四周起起伏伏晃荡了起来,他随着浑浊的液体一道上上下下,只得紧紧抓着一条血肉,防止自己被颠簸得太厉害,想必这只大猫饱餐了一顿,正在野外狂奔嬉戏吧!

    这只大猫不但在跳跃嬉戏,还躺在地上打滚,腹中的子桑语默也随之旋转了起来,天旋地转晕眩不止,子桑呼天喊地也无人应和。

    忽而听得大猫一声撕裂般得嚎叫,又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量涌动了起来,他随着腹中的食水荡漾着,突然向前涌去,经过一片黑暗之地之后,子桑语默被大猫吐了出来。

    他从一滩呕吐物中摸索着爬了起来,回身见那只大猫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身上被什么东西抽出条条血迹斑斑的鞭痕来,又见四周迷雾散去,一座座坟冢显露了出来。

    几株枯死的老树,几只嘎嘎叫的黑鸦,邪风阵阵,直教人毛骨悚然。

    霹雳之声不绝于耳,子桑循声而去,见一高大的灰袍人从枯树上落下,他手持一根长鞭,那长鞭是由很多短鞭连接而成,抽打之时,节节碰撞嘎啦作响。

    灰袍长啸一声。

    “看我八星鞭的厉害!”

    长鞭挥舞,发出火星之色,鞭子落在大猫身上,登时大猫皮开肉绽,嗷嗷啼叫一声便一命呜呼,体热尽散。

    灰袍落在子桑面前,子桑看清了他的长相,腰厚肩宽,脸圆方腮,头发花白,额上两道深纹,双目铮铮,子桑连忙躬身答谢。

    不料灰袍挥动了下手里的长鞭,子桑直觉得鞭风阵阵,来者不善。

    “既然你让我的山魈怪为你送了命,你就留下来化作我的坐骑吧!”

    那灰袍五指斡旋,大猫双足上的铁链登时散开来,铁链嗖的一下飞到子桑面前,绕着他的脖子缠了一圈,哐啷一声,锁链变成了一道枷锁,困住了子桑的身子,子桑扯着嗓子嗔怪道。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你打死了这只大猫,怎么还怪我了?方才也是你的猫把我吞下了肚,我还没有生气,你倒是怪起我来了,我可是蓬莱王的贵客,莫不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灰袍听了子桑的嗔怪之言,诡谲一笑,圆脸拧巴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马上就要和额上的纹连在了一起,他的笑落在那一堆堆坟冢之上,只觉得那些坟冢里嘎嘎作响,一只只老瓜皮色的枯手从坟堆里伸了出来,子桑看得浑身发了毛。
………………………………

第七十四章 公良尽徳

    这么多年,什么阴谋算计他没有见过!多少丑陋的鬼魅他都置若罔闻!多少的凄苦比这眼前的这些坟冢更让人心寒?

    子桑语默沉静了片刻,再看了眼横死在黄土中的大猫,见那硕大的身子化作青烟,一个膘肥体圆的汉子躺在地上,这怪物莫不是人幻化而来?

    说不害怕是假的,子桑语默还是害怕自己命丧于此,毕竟这次来是为了谋求前途,他可不愿意命丧在他乡,那一只只冲出坟堆的手向上伸展着,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芸芸众生,亦如此般枯尸,身已入土,但是神识却不愿离去,还想要抓住什么。

    是的,应该紧紧抓住什么。

    子桑忽而找回了精神,他甩甩身上粘稠的液体,对着灰袍嗤之一笑。

    “我东海王也阅得一些文章,《史记·天官书》中有所记载‘北斗七星,所谓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汉代纬书《春秋运斗枢》中也有所记述,‘第一天枢,第二旋,第三玑,第四权,第五玉衡,第六开阳,第七摇光。’何来八星之谈?尊者的武功也甚是让人疑惑!”

    霹雳闪电之声再次响起,灰袍甩着长鞭,簌簌嘎啦作响。

    “哈哈,你只知道眼睛看到的天上的北斗七颗星,却不知尚有两颗隐没于天幕中,左辅、右弻两颗与你所说的七颗呈七现二隐,我这八星鞭又做缺一星,乃是左辅灵力所化而来!”

    灰袍收了笑容,走到子桑面前,天上没有星,却有一枚圆亮的大月盘,撒着金光。

    子桑又端详了下那张脸,顿时惊愕了起来。

    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虽比之前年老了一些,但是他依旧可以辨认出来,是他,是他,竟然是他!

    子桑语默的脑海中千帆过尽,那是金碧辉煌的中柱宫金雄大殿,那是万紫千红的皇宫后花园,那是父皇的年年寿辰之宴,那是犒赏千军万马铁骑飞虎的营帐前,他都见过这个身影。

    “你,你是公良尽徳?”

    子桑面前的这个灰袍不是别人,正是万万人之上的国丈大人公良尽徳。

    可是,他怎么会这身打扮?曾经慈眉善目可容天下的风仪荡然无存,怪不得子桑一开始没有认得出。

    “哈哈!不错!正是老夫!你既有心要闯我的薄命阵,现在老夫就送你进去!”

    霹雳嘎啦!长鞭如蟒,公良尽徳舞动长鞭,鞭子抽打着大地,登时地面就裂开了一道缝隙,那道缝隙似被人撕扯开来,嗖嗖裂到了子桑脚下,子桑身子一仰,就坠落进了地缝中。

    他飞速得坠落,似一颗流星陨石,八方大魏盛世的繁华就像是过眼云烟一般划过他的眼底,他心中哀恸,只得把眼紧紧闭上,身子不由自主得坠落下去,双手空空什么也斡旋不住。

    子桑语默忽而想起了他父皇那张绝望的脸,这是一场梦靥,难道他现在是要醒来吗?醒来重新来过吗?

    他停止了坠落,只觉一条滑滑腻腻的东西伏在脸上,他睁开眼一看,那是一个长毛的怪物正伸着一条长舌头,舔舐他的脸。

    “啊!”

    子桑连滚带爬骨碌了起来,缩着身子连连往后退。

    他面前是一只绿色的长毛怪物,身上还有黄色的斑点,比方才那只大猫小一些,眼神倒还和善,并没有什么凶意,只是舌头很长,像狗一样,把舌头伸出嘴巴,哈喇子滴滴落下。

    “绿荫,回来!”

    远处一个身影跳过一棵棵高大的树木,逡巡就落在了绿毛怪物身边。

    只见这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长相俊秀,身材高挑,身背弓箭,他伸出一只手来捋捋绿毛怪体侧凌乱的长毛,那绿毛怪就乖乖地把身子凑了过去,很是享受少年亲昵的举动。

    “你是新来的吧,不要怕,这是绿荫,是这薄命阵里的山魈,他不伤人的!”

    少年对子桑说道。

    子桑语默这才把四周看了清楚,周围尽是参天的绿树,树上结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果子,每一株树都有高不可攀之势,树顶端隐身在云层里,树挨着树,看不见天。

    “这是哪里?”子桑问。

    “这就是薄命阵了,你来蓬莱郡,不正是为了公良云裳吗?”少年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怎么知道?”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这样才被困于此的!”

    “你是说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别人?”

    子桑诧异得问道,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号角“啊!”,啪的一声,一重物从旁边的一株高树顶端跌落了下来,落在地上,一片猩红,血肉模糊。

    子桑起身,仔细瞧了瞧,才看到那跌落之物是个人,只是瘦成了皮包骨头,落下后脸身体里最后那一点血肉也摔烂了,再看这尸首,两只老瓜色的手怔怔得伸展着,像要抓住什么,这不正是从坟冢里伸出的手么?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又死了一个!明知道是死,还是要用去攀登,哎!这薄命阵也挺好的,在哪里日子都是这样过,现在有绿荫陪我,我是不愿攀这生之树!”

    子桑语默听少年说着,可是他却是听不懂,心里就格外着急了起来。

    他只得自个又把刚才的经历捋顺了一遍,嘴巴里啧啧道。

    “我明明是在房中睡觉,却突然闯入一只长毛怪物来,那怪物不由分说就把我吞进了肚子里,后来又把我吐了出来,到了墓地中,见了公良尽徳,登时那公良尽徳就用长鞭劈开了大地,我就落了下来!难不成他那八星鞭就是打开薄命阵的法器?”

    正在纳闷之时,远处的大地咆哮了起来,地动树摇,尘沙飞扬,少年蹭的一下骑到了绿毛怪的背上,一把拽起子桑语默,子桑抓着绿毛怪背脊上的长毛,那绿毛怪伸长四脚,噗嗤噗嗤奔向远处,子桑回头一看,那尘沙之中竟是浩浩荡荡的长毛怪群。

    那些怪物咧嘴呲牙,锋爪凌毛,个头硕大,铆劲狂奔,足足有二三十只。再看领头的那一只,比方才的大猫还要大个七八分,貌似一口便能吞下他身下的这只绿毛怪。
………………………………

第七十五章 心有灵犀

    子桑语默在绿毛怪背脊上颠簸着,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来。

    “我是谁?我是子桑语默?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是怀鹿啊?”他再回头,盯着那些狂奔而至的怪物,竟然神游了起来,身体中似乎容纳了两个灵魂,一个叫做子桑语默,一个是怀鹿。

    这是什么情况?

    话说那日怀鹿沐浴完毕,就一个人溜到了苍梧宫门口,正好赶上东海王掀帘出轿,小怀鹿立马就被那个人吸引住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怀鹿的眼眸里。

    怀鹿似乎能洞悉进这个东海王的身体里,时间如同滚滚长河中的水,不知怎地,怀鹿就变成了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雨打在他的脸上,他欲哭无力,叫天不应喊地无门,他是子桑语默,不是怀鹿。

    现在他却又成了怀鹿,可是身子还是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

    嗖的一下,他的神识飞了回来,携带着沉重的记忆,砰的一下落进这个小小的身体里。

    “啊!”

    怀鹿从苍梧宫门之上跌落了下来,一道青影晃过,赫连炯穆接住了这个小小的男孩子。

    “赫连师兄!”

    神识带回了太多的记忆,怀鹿一时难以承受,躯体似乎要炸裂开来,他批命呼喊着“痛痛痛!”

    这般哀嚎直把东海王的所有精力都吸引了去,东海王大步奔了过去,从赫连炯穆怀中接过怀鹿来,泪花奔涌了出来。

    “这是我儿,这是我儿,浮生!浮生!”

    众人错愕至极,又见火光之后,两道黄影翩迁而至,原来是不周不详道人,不周在赫连耳边说了几句,对峙的双方这才缓和下来,怀鹿浑浑噩噩,直直喊着“痛痛痛!”,再次好转之时,已回了屋中。

    怀鹿醒来时又在床榻之上,见面前一官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满眼忧虑得看着自己,那张脸他记得,方才怀鹿的神识落进这个人的体内,须臾一刻却历经沧桑几多变故。

    又见这官家身边一羽扇纶巾和一铠甲武士,怀鹿喃喃说道。

    “你是东海王?你是韩单?你是吴亮?”

    怀鹿之言,更是引得东海王惊异不止,东海王转而对着不周责怪了几句。

    “我儿这是怎么?怎么有些痴痴傻傻了?说些迷迷糊糊的话?还说甚么东海王?”

    虽然神识混乱,但是怀鹿还是清晰得听得“我儿”两个字,眼前的这个穿着五爪龙袍的郡王是自己的父亲?不是说怀鹿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怎么现在还冒出来一个父亲来了?

    怀鹿的眼珠子滚动着,最后也把疑惑投射在不周师傅身上,房子里塞着许多人,乌燕也立在床榻边,手握着一块温热的湿手巾拂去怀鹿额头上的汗滴。

    赫连师兄和不白师叔则立在不周师傅身旁,脸上神情木讷,不周师叔倒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东海王的左膀右臂也端立一旁。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怀鹿环顾了一圈,心头却涌上来一抹心酸来。

    “东方泛白后,本王就要带我儿离去,还望尔等切莫阻拦!”

    这个东海王面色青肃,不周师傅手里的浮尘甩了一下,他悠悠道来,把怀鹿如何上的明月山狮子峰诉说了一遍,怀鹿登时双眼惘离,泪花飞溅。

    “父亲!父亲!”怀鹿的小身子扎进了东海王的怀里。

    东海王搂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时才放宽了心,一面用手拍了拍怀鹿的小身背,一面又叮嘱乔良韩单去安顿人马,准备天亮后的行军旅途。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怀鹿的意识要落在父亲的身上,为什么他能看到东海王的过去,还是一段无头无尾的过往。

    现在的怀鹿只是觉得累了,众人散去后,只剩下东海王陪在怀鹿身旁,虽然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但是怀鹿睡得很踏实,算来他也有好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东方泛白,太阳爬出地平线,金黄的光洒满整片山林,苍梧宫内却是异常平静,所有的弟子都聚在大殿中。

    怀鹿一一道别,走到不周面前之时,不周眉心一蹙,浮尘甩甩,只道了一句。

    “走吧!”

    砰砰砰,怀鹿给不周叩了三个头,起身之时,看到不详师叔一脸的沮丧,也是奇怪,自打出了炼丹房,他就没有看见怀蓝的身影,莫不是犯了什么过错,被不详师叔禁足了?

    “赫连师兄,倘若你见到元宝,可否帮我好生照料它,我现在回家,带着他多有不便,待我与家人熟识之后,我定接它同我一起!”

    赫连应下了,宫门外的轿夫已经到位,韩单禀告东海王。

    “一切就绪,可即刻启程!”

    东海王也别了众人,携怀鹿出了苍梧宫门,怀鹿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他和每一个人都道了别,除了竹尘和怀蓝,一个是他的结拜兄弟,一个是他的小师妹,都是他至亲至爱之人,怎料想这个情景下缺了两个人。

    正在沮丧之时,从轿门里探出两个小脑袋,怀鹿立刻就眉开颜笑了。

    “竹尘!怀蓝!”

    原来昨夜那个勇猛的骠骑尉缭已经寻得了竹尘和怀蓝,还告诉了他们一个秘密。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车轮滚滚,浩浩荡荡的铠甲军队包围在四周向前行进,前一辆马车上乘坐的是东海王,后一辆马车里坐着三个娃娃,一个明眸皓齿不过垂髫之年,一个古灵精怪只是总角之岁,还有一个满脸尽是堆笑,年龄最长,也才至豆蔻年华。

    一个个小心思嘤嘤绕绕。

    “怀蓝、竹尘,你们怎么会在这马车之中?有你们陪我回家,怀鹿就不感觉到孤寂了!”

    “谁说要跟你回家?我们是回自己的家!”

    这半年竹尘都在自行解毒,眉毛也恢复了乌黑色,只是身子消瘦了许多,脸庞就像是被刀子削过一样,只是这会儿嘴角总是上扬着,眼眸里都是怀蓝,直教怀鹿有些嫉妒了。

    “回自己的家?”怀鹿诧异至极。

    竹尘露齿一笑,继续说道,“怀鹿弟弟,现在我正式给你介绍,这位娇美可人的小姑娘就是我的妹妹若梦!”

    怀鹿顺着竹尘的目光看过去,见怀蓝咯吱咯吱笑着,这才恍然大悟,都怪自己一直闷着心思研究炼丹之术,原来小师妹真的就是竹尘千里寻觅的那个梦儿妹妹啊,这样说来,这三个娃娃可是亲上加亲。

    笑声穿透了轿帘,也嘤嘤绕绕了起来。
………………………………

第七十六章 就此别过

    这一日,天朗风清的,大队人马向前行进着,怀鹿正式要离开明月山了,他感慨了下人生变化,仿佛这父亲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下子就把他要带到一个新的世界中去了。

    再见了,狮子峰。

    那些和元宝一起疯打疯闹的日子就留在狮子峰上吧,原本以为师傅会跟他千叮咛万嘱咐唠叨许多,不料仅是两个字“走吧!”,师傅,师傅,怀鹿过些时日,再回来看您!

    再见了,苍梧宫。

    不要再叫我什么少主人了,不白师叔,这苍梧宫是您的家园,我又怎么能承担这个一宫之主的责任呢您说要嫁人也好,要归隐也罢,苍梧永世伫立世代芳华。

    回家?回家?原本以为我的家就是狮子峰八方观,没料想,远方竟然也有一个家。

    怀鹿神驰遐想,透过轿纱,看那满山萧瑟渐隐的葱郁,他一一惜别,转而又想起临行前不详师叔那张蔫不拉几的脸来,他定是不舍怀蓝的,平日里当做掌心明珠,这次别离,也不知要闹出什么祸事来,兴许还会奔到山下,又虏几个小徒儿来。

    “怀鹿小师哥,师傅和师伯一定很伤心吧!昨晚,师傅还和你爹爹的人打了一架!”怀蓝灵动的双眼中也有一些哀伤,怀鹿赶紧问道。

    “还有这等事?”

    竹尘也说道,”虽然你爹爹的人马装备精良,尤其是那个骠骑尉缭,武功也很了得,但是依旧不是不详道人的对手,只是几个回合,不详道人就把一干人等打得落花流水了!”

    “后来呢?”

    “还是你师傅不周道人来了,也不知跟不详道人说了些什么,他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丧着脸离去了,也是今早远远地才又见到他!”

    听了竹尘的描述,怀鹿这才理解了过来,这半年多的时间,他沉浸在阳龙阴虎乾坤文武炼丹炉的炉内世界中,看到些许修炼的意象,人生岁月,白驹过隙,转眼间也会恍若隔世,黄粱一梦人尽有之,这梦在狮子峰上做也是做,在明月山外做也是做,既然命中有之,何不撒手任之梦之,终有一日会幡然梦醒,唯恐只有这样,才能让八方经与宿主合二为一。

    “原来是这样!竹尘哥哥,怀蓝师妹,你们的名字,如果怀鹿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上官彭迪和上官若梦吧,昨夜听父亲说,怀鹿的名字叫做子桑浮生!我记得《庄子》中有云‘其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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