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秋来九月八-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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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走了，外面打更的已经敲到了三更了，站在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一点灯光了，除了偶尔几个挂在几个客栈门前不太亮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余的光了，百一房间里的油灯依旧亮着。

　　　　打更的再一次从楼下不远处经过的时候，百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手腕已经酸软的几乎拿不成东西了，脖子也僵硬的不敢做转动，手指头冻的红红的，刚刚全心地投入还为曾发觉，现在一停下来，所有的问题几乎全都出来了。

　　　　翻了翻炭火，已经没有多少碳了，火势自然也就下去了，房间里虽说不是很冷，可也绝对没有刚开始那会暖和了，现在再下去需找石炭，估计什么也找不到。烤了一会儿，让僵硬的手指活络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一丝的睡意，走过去，把窗打开，外面的冷风一下子就吹了起来，穿的本来就不是很厚的百一，立马打了个冷颤，他立马就准备把窗户重新关上。

　　　　这时一股大风吹了起来，呼呼的大风在安静的黑夜里听起来很是吓人，仿佛有怪兽出没一般，小时候会因为这个害怕，现在自然不会了，不过他也没有了要立马要关窗户的心思，被这些冷风吹一吹，还不错，能够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自己，认识这黑夜里的一切。

　　　　站在风口里如果只吹冷风有些没有意思，顺便活动了一下手脚，双手交叉掰掰手指，转转脖子，伸个懒腰，脊柱发出一阵阵“咔咔”地声音，等到这些重新做了一遍，已经过去一刻钟了，虽然没有发汗，可是已经不在觉得和刚刚那么冷了，抬手关窗，最后想了想还是开着窗子吧。

　　　　茶水已经凉了，不过没有关系，雪水都喝过，何必那么矫情呢。

　　　　喝了半壶冷水，感觉浑身舒爽，好像有重新活了过来。把炭火往一堆拢拢，把两个冷馒头都放上去。这次没有再走心，不停地翻动着它们。大约一刻钟之后，冷馒头已经变成金黄色了，也有了一些香味，用手按了按，里面还不是特别的通透，就继续烘烤着，不过把它们稍稍放的远一点。

　　　　刚才那会儿无意间看到后厨还有几颗大葱，那会儿就没有拿他们，现在自己有了新的注意。

　　　　轻车熟路地来到后厨放葱的地方，还不少，有十几颗，一把全部抓了，不过想了想又放下了一些，拿了五六颗。回来的时候，馒头刚好考的通透。放了两颗在炭火边上，掰开热腾腾的馒头塞进去两个，不过有些等不及的百一，又拿起一颗，一口咬掉大半个葱白，那感觉爽，有股辛辣但不是很冲，另外还有一丝的清香。

　　　　小时候经常这么吃，那时候偷偷去别家菜园子里，捞起一大把就跑，找个没人的地方，几个人分着吃，有时候有馒头配着馒头吃，没有馒头就干吃，辣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哇哇叫，再么，就是扎进河水里咕咕地喝水。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跟着屠夫学武艺还是跟着夫子去学堂，具体的也不记得了。

　　　　吃了一口找到了感觉，就不在自虐自己了，说真的这大葱绝对够味！

　　　　把咬了一口的大葱扔到一边，拿起中间夹着大葱的馒头，咬了一大口，感觉很不错，很新鲜！一会儿就吃掉了大半个馒头，里面的大葱也就剩了几根不长的叶子了！

　　　　炭火边上的大葱已经有味道了，说真的小时候吃大葱最爱的还是烤着吃，没有辛辣的不要的难受，也不会留下什么让人抓住的把柄，而且烤的味道真的很别致，可惜老妈他们不予许这样做，大人说，烤葱吃不吉利，所以每次被老妈逮到，甭管用的是不是自家的葱，总会被拧着耳朵带回家，半个小时的数落总是跑不了的，所以那个时候总是得避着老妈，不过越是不让做的事情，越是要做，这几乎就是一个定律，村子里的菜园子，真的没少受我们光顾，就是自家的也一样，少不得也得带着一群人光顾几次，这叫起带头模范作用，下次也才能够正大光明地大把大把去别人家菜园子里捞东西！

　　　　热乎乎的大葱有些烫手，不过吃的就是这个热乎劲，凉了就没有什么感觉了。一颗大葱三几下就进了肚子里，顺手把另外一颗烤好的也三几下吃了，这才把剩下的吃了一半的馒头继续拿起来。

　　　　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填进肚里，浑身都多了许多劲。还有不到两颗葱和一个烤好的馒头，把咬过一口的大葱塞进烤好的馒头里，剩余那个大葱就放在炭火一边烤着。

　　　　百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大肚，已经吃了两个馒头了，这第三个应该也不在话下。十分钟后，最后一口馒头进了嘴里，烤好的大葱也先一步被吃掉，百一从后厨扫荡而来的所有东西，都被他吃掉了，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每次和小伙伴们淘来东西，无论再怎么多，他们一定都会消灭光，不给大人们留下一点抓他们的把柄！

　　　　心满意足的百一躺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打更的已经开始敲五更了，睡梦中的百一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和小威他们一起，在村子里疯跑着，看到谁家的菜园子长得比较好，就一窝蜂地冲进去，像野猪下山一样，把人家的菜园子祸害的凄凄惨惨，不过他们也没有逃脱一顿顿的暴揍，有时候还会被大人拿着棍子满村子追打，更可恶的是一前家和默然家都有坏狗，一不小心走进他们两家的菜园子，就会儿被坏狗在后面“汪汪汪”地追，有好多次他们都想把坏狗活捉了烤着吃，可是他们想想也没敢实施，一前的老爹和默然的老爹，在村子里绝对是坏小孩的噩梦！

　　　　第二天，也不能够完全这样说，百一睡的比较晚，当他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阳光已经跑到西边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下楼晃了一圈，店小二依旧躲在柜台后面，伏在柜台上头一点一点的，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看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还以为昨天自己在后厨顺了些东西，以这家店的个性应该吵闹一番呢，没事最好，有事也没有关系，反正自己已经决定要搬走了。本想今天搬走，可惜有些睡过了头，今天就算了，明天吧，也算出于为后厨的事情，对他们的回报吧！

　　　　没有惊动店小二，就又回到了楼上房间，也许昨天吃的多，两顿没有吃饭了，居然没有什么饥饿的感觉，或者是昨天的馒头比较给力，硬邦邦的比较实在！

　　　　拿起昨天自己的劳动成果，昨天没有来得及看，大概浏览了一下，也没有看明白到底是什么，说是图画吧，感觉又不像，有点字迹书法的样子，可是说书法文字，又看不懂，也不太像，百一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描绘的有错误的地方。

　　　　于是就决定对比一番，看看是不是有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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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五六　　白首太玄3

　　　　二五六　　白首太玄3

　　　　比对虽然不像绘制那么麻烦，可是这么一番下来，一个时辰就悄然过去了，直到天色黑了下来，肚子开始咕咕叫，百一才感觉，看看外面的天色，再看看自己通红的双手，又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百一放下手中还剩余一点的没有比对的纸张，走出了房门！

　　　　大街上说不上人流匆匆，可也有不少人，不过比之白天确实少了许多，不知道是天气寒冷的原因，还是众人没有逛夜市的习惯。微风轻轻一吹，有些萎靡的百一，立马就有了精气神，关键是那风太给力，好像刀片一样刺骨。

　　　　时间过的有些快，这一天一转眼可就过去，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就是睡了一觉一天时间就没有了。也就一天时间没有出来，突然感觉好像好久没有出来了一般，贪婪地吸了一口要有些香味的空气，浑身舒坦，虽然空气的冷流不少，不过那都是末节，也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走了一会儿，百一反倒不知道应该吃些什么了，往日就是随意在大街上面看到什么就吃些，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行，可是今日突然就没有了往日的兴趣，看到那些东西就没有一点胃口，感觉还不如自己昨晚吃的烤馒头来劲。

　　　　又转过了一个街角，这已经是第三条街道了，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准备打道回府，刚刚的那股热血新鲜劲，已经被冷飕飕地寒风彻底打败了，早就没有了刚出来的那种热情了，双手可以暂时藏在袖口里，可是脸怎么般，冷风可不会分人区别对待，管你是谁，该吹就吹，甭管平时再牛气的人，在寒冷的大风中，立马秒变孙子，照样被冻的脸蛋通红，眼泪横流，鼻涕邋遢的。

　　　　前面一阵香味传了过来，低着头走路的百一，抬头看到二三十米外有家店开着门，门面不是很大，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两三个人走了进去，看了看门柱上面的招牌——牛羊汤，三个歪斜的大字在寒风里飘来飘去，很是醒目，好像在提醒来往的过客们，赶紧进来瞧一瞧！

　　　　百一喉咙动了动，咽了一口口水，不管是被吸引了，还是真的饿了，他不会故意压制自己的想法，既然遇到了就要进去吃上一口，其余的以后再说。门外面看着店面不大，谁知道走进来之后还别有洞天。进来之后是个不大的厅堂，也就能够放下五六张桌子，不过这里有个弄堂，走过弄堂，后面有个很大的院落，围着院落的四周都是一个个和刚刚外面差不多大小的厅堂，百一大概看了一下至少也有将近二十个，确实是别有洞天。

　　　　百一看了一圈在店小二的招呼下就又回到了那个进门的厅堂里，他只不过为了填饱肚子，简单一点就好了。厅堂里做了七八人，占了三张桌子，百一自己找了一个没人的坐下下来，在店小二的招呼下，要了一大碗牛肉汤，在这寒冷的天气吃羊肉汤更好，只不过百一不喜欢羊肉那个味道，从小就这样。

　　　　食物还没有上来，百一看了一圈，周围的这些人都在大口呼呼吃，不知道是够味还是够辣，不是的还可以听到有人嘴里“嘶嘶”的声音。看的百一肚子里面更加翻滚了，好在店小二效率还可以，很快百一自己要的牛肉汤便送了过来，要的是大碗，碗果然够大看起来就像一个小盆子，绝对很给力。

　　　　热气腾腾的牛肉汤，装的很实在满满的，表面飘着一些葱花，红红的汤，看起来格外诱人，什么话语都是多余的，甭管其余的，就凭这卖相就绝对好吃，先喝了一口热汤，辣、烫、香，味道绝了，百一明白刚刚的那几人为什会嘴里会发出那样的声音了，一口汤含在嘴里，过了一会儿再敢咽进肚里，一时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是一口之后，就忍不住想喝第二口。

　　　　不光汤好，牛肉做的也可以，平时牛肉吃起来会有些“粗糙”的感觉，这里却没有，而且还有一些劲道。吃了几口百一身上慢慢就开始热了起来，额头已经有些汗泽，这种天气能够吃上一口这样的美味，一个字爽，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如果再配一个烧饼就更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烤馒头吃的后遗症，现在百一每每过一会儿就会想起烤馒头，顺带地就又想起了老妈的另一手绝活——烧饼。

　　　　想到就要做，抬手招呼了一下店小二。

　　　　“客官，你有什么吩咐”。

　　　　“这里有烧饼么”。

　　　　“烧饼？”，店小二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百一还以为自己的要求太突兀了，要不店小二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反应。

　　　　“我的要求是不是有些特殊，如果没有了就算了，有馒头也行！”，冷不丁的百一也不知道最后自己怎么就又多加了一句。

　　　　“对不起，我们这里由于人手问题，所以现在就只提供汤类食物，以及一些牛羊肉的热食，其它的暂时还没有”。

　　　　“没有呀，那就算了”。

　　　　“不过客官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现在给你去外面买，刚好在咱们店门外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卖烧饼的，这个时间他们应该还没有收摊，你要是真的需要，我现在就去！”。

　　　　“那就谢谢你了，小二哥，给我来一个，不，来两个！”。

　　　　喝一口热辣香美味的牛肉汤，在吃上一口暖呼呼的烧饼，在这个寒冷的黑夜里，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满意的了。

　　　　走的时候额外多付给小二十文钱，店小二笑了笑，也没有推辞，出门是他说声谢谢，而且还小声地告诉我，吃牛羊汤，配上一些烧饼是比较正宗的吃发，可是这里的人大多都不习惯，所以店里就把这事给省了，那家烧饼店是他们家的，以后如果还想吃，可以来找他，他可以带我去他们家的烧饼店。百一也不知道店小二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热情，原因应该不会是仅仅因为我吃了他们家的两个烧饼，突然我想起来了，烧饼这个叫法只有在雍华有这种叫法，而且还不是所有的地方，只在北方的一些地方，难道这店小二也不是北苍人，莫不是把我当成老乡了，可能就是这样。

　　　　怀揣着半个烧饼回到了客栈，早就习惯了这家客栈店小二的奇葩，百一早就不指望那家伙有一天会突然间“醒悟”过来，自己亲自动手，把炭火燃起来放进房间里，提了一壶热水放进房间里，灯油就没有再去讨要了，今天不准熬夜，这些应该够用了，反正明天就一定要搬走的。

　　　　喝一杯热乎乎的开水，浑身舒爽，真有一股欲乘风归去的感觉，关键还是刚刚的那顿饭吃的太过瘾了，自己三年前离家去帝都之后，刚才的那顿牛肉汤配烧饼是几年来吃的最舒心的一次，有机会一定要去多吃几次。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就把纸张重新摊开继续对比，没有剩余多少，也就不到两刻钟就对完了，这还是比较仔细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一番对比，基本上没有什么地方出错的，除了偶尔几处笔法不是太规范。

　　　　桌子有些小，不能够完全把纸张摊开，就只好把地面清理了一番，把纸张摊在地上。

　　　　提着不是很亮堂的油灯，凑近了一点点地看，还是没有能够看出来有什么，这里面的画的是什么东西，一点也看不明白，既不是山水也不是鸟鸣，更不是人物，这根本就不像是画，分明就是信手涂鸦。可话又说回来了，古人就真的那么有情趣，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还有心思花费时间在竹简上胡乱涂抹，也许古人都比较有涵养情趣，对于此事看的比较开，如果要是放到现在，哪家敢出现这么一个败家子，都快饿死了，还有心情在哪里装，定然会抡起锄头就挥过去，先打个半死再说。

　　　　不是画，又不像是古人在故意作，那么真的是文字书法，可这古人的书法是不是也太有些飘渺，抽象的有些过了。如果你是个开吃食店的，至少你的让人知道你卖的东西是吃的，而不是弄一堆乌漆嘛黑的不明物，谁知道那是吃食，有些脑洞大的家伙，真的会往别处想，脾气不好的家伙，甚至抡起手，大耳刮就扇你脸上了，他会认为你在故意埋汰他，侮辱他，看不起他，挨揍你也白挨了。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折腾了，百一心里有些痒痒的，这忙活了一天多，不会就真是被坑了吧！是不是自己头脑不太清晰，要吹吹冷风才行，抬腿就去开窗户，迈出一步，才发现窗户从昨天打开就一直没有关，一直都在吹冷风，那里还用继续吹。

　　　　拿起水壶，热水也变凉了，更没有心情了，随手就放在桌子上。动作稍微有些大，杯子没有放稳当，一下子就歪了，里面的水全部撒了出来，开始顺着桌子边沿流。地面上还放着纸张呢，虽然比较郁闷，恨不得把它一条条撕成碎末，可是这可是一天多的心血，真要被破坏了，还真有些不甘和心疼。

　　　　没管桌子上的杯子和流水，赶紧把纸张拿了起来，要是它被弄湿损毁了，估计今晚上就是不想熬夜也难了。桌子上的流水果然快速地滴落下来，要不是百一足够快，纸张一定会被弄湿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恼怒，就这破纸张值得自己那么上心么？

　　　　随手无意间地抖了抖，纸张哗哗地响。百一看着纸张，突然眼睛有些直，纸张上面有个字，“白”。往日都是横着看，什么也没有发现，现在百一是竖着提着的。顾不得那么多，百一赶紧把纸张竖着放在床上，明明杂乱无章毫无轨迹的纸面上，出现了四个大字“白首太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