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啸苍穹-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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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林中赌命

　　　　（）　　秦昭襄王四十年。

　　　　上将军白起大破赵军于长平，坑杀降卒四十余万。

　　　　当夜群星黯然，唯有计都血光明耀。

　　　　六十年后。

　　　　西楚霸王于洹水大败秦将章邯，于新安城将其麾下二十万秦军士卒尽数活埋。

　　　　是夜新安城血光冲天，直入罗睺。

　　　　年后。

　　　　垓下城飘出数百道血云，六十万汉军尽数被血云控制，互相残杀不止。

　　　　白昼之间罗睺、计都两星齐耀。

　　　　垓下城外

　　　　霸王项羽面色惨白，泪流不止，跪在乌江之畔，身前站着一位青衣男子。

　　　　百年后

　　　　借着呼啸雨声的遮掩，独孤煜从树上跳下，跃入二人间，错金宝刀，在夜色月光映照下闪出一道微弱的血光。宝刀借着下落的力道顺势一斩，暴雨般倾泻而至，未待一颗人头落地，独孤煜挥刀又向另一人劈去。

　　　　两刀相撞，带出一连串极为刺耳的金属利刃摩擦声，在黑夜大雨，激荡出一连串极刺眼的火星，敌人被震得退后了步，独孤煜躬身蓄力，右脚猛地向后一蹬，强行插入敌人的身侧。

　　　　独孤煜刀交左，刀势转劈为刺，还未待对方挥刀招架，错金刀便闪电般向他小腹刺去，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变招的会，以快打快，噗哧一声刺入对方腹，猛地一转！

　　　　随着一声哀鸣，死尸倒地。

　　　　瞬间斩杀两个追兵后，独孤煜并没有半点松懈。个，死了两个，还有一个。

　　　　大雨冲走了错金刀上的猩红血迹，也让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的行迹更难寻找。

　　　　这已经是天来，死在他刀下的第四批追兵了，每批的都是人，人至少一人是擅长追踪行迹的行家里，也一定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如果不把那人引出来，追兵只会越来越多。

　　　　连日来的数次搏杀已经让他疲惫不已，他不得不立刻做出一个性命攸关的抉择，是继续逃跑，赌那位探子在大雨无法追踪自己的行迹，还是卖个破绽引蛇出洞，赌自己能够除掉后患。

　　　　人这一辈子，总有某些时候需要面对那么几道，很可能决定一生的选择题，

　　　　选的对了，富贵荣华。选的错了，尸骨无存。

　　　　即使已经因为连日的追杀身心俱疲，独孤煜还是选择了赌上一次，如果此时杀掉所有追兵，那大雨之后便再没人能找到他的踪迹。

　　　　赌！

　　　　独孤煜把刀插在地上，叹了口气后，靠着大树装作开始调息。

　　　　就在这时，在他身后草丛之，一个黑衣人鬼魅般无声的窜出，那把短刀，一往无回地刺向独孤煜的后心！

　　　　独孤煜两耳一动，并没有去捡插在地上的错金刀，腰腹突然发力，拧过身来，左抓住刺向他后心的致命短刀，右脚猛地踹在黑衣人裆部，黑衣人身下剧痛，再也握不住短刀，独孤煜抢在，顺势一横，黑衣人就被他抹了脖子。

　　　　这名黑衣探子直到死尸倒地，还瞪大了双眼，一番难以置信的样子，似乎在问自己：

　　　　“他，他怎么没去捡刀呢？”

　　　　独孤煜撕下一片衣角，草草包扎了一下被短刀刺透的掌，深深的叹了口气：

　　　　“赌对了。”

　　　　这次能够死里偷生，自己实在是太过侥幸，这人武艺之高，几乎不在大燕鹰卫之下，如果不是借着这场大雨偷袭之下先行杀死两人，若正面对上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取胜的会。

　　　　至于那隐藏在暗处的最后一人，则是输在了心之下，他故意将错金刀插在右旁还有一段距离的地上，敌人也是看准了这点，偷袭的角度、力道完全是针对他必将捡刀的这一动作。

　　　　独孤煜放着兵器不取，搏命般的用肉掌夺刀，实在出乎敌人的预料，裆下那一脚又正要害，腹下剧痛已经让黑衣人再也无法反击了。

　　　　他所以敢赌，因为自五岁握刀，十一年来每日早晚挥刀千次，未有一日间断，十一年来的每一滴汗水，让不过十六岁的他刀法就已经不输任何当时名家。

　　　　他所以能赌赢，因为汝阳城下数次血战，所受十余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所流的每一滴鲜血，都让他更明白什么是“杀人之刀”。

　　　　汗水和鲜血，这两样永远都是通往成功路上最硬不过的硬通货，半分也做不得假。

　　　　做人的好处是不需要像畜生一样，任人宰割，很多时候都有选择的会。比如此刻的独孤煜，用尽全身解数杀掉追踪的探子之后，本以为可以借着大雨遁入山林，就此带着妹妹逃出生天。

　　　　但是很可惜，有的人，在有些时候，当刀俎强大到无可撼动时，就会变得和畜生没有什么区别，也会变成砧板上只会哀嚎的鱼肉。

　　　　“小将军不论武艺、心都是上上之选，有我陆某人亲自相送，你也死的不冤了。”

　　　　明明大雨倾盆，这人的声音却像就在独孤煜耳边一样，每一个字都清楚的令人心寒。

　　　　独孤煜并没有心思去问，这位姓陆的妖人的人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如何在大雨追上自己的，因为这时的他不知道因为何故，自己竟全身麻痹完全动不了了。

　　　　“陆某人”缓缓走到独孤煜的身前，右按在他的头顶，口说道：“可惜你与我有杀父大仇，否则像你这般人才，这样大好的年纪，就这样被弃尸荒野，实在是可惜啊。”

　　　　不论独孤煜心里如何挣扎，此时的他全身上下连一根最小的指都驱使不动，这位陆先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竟将自己定住，不过就算活动自如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可独孤煜终究还是没有放弃，直到那只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大，按在他的头顶，他还是没有放弃，更没有闭上眼睛等死。

　　　　因为武道尊严，武者临死不惧。

　　　　那只大真正发力前，独孤煜终于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我妹妹还在树上。放，放过她。”

　　　　“有情有义，放心吧。”

　　　　“嗷！”

　　　　一声不知何处传来的惊啸，震开了独孤煜头顶那只夺命大。

　　　　陆先生双掐诀，面色惨白，嘴角渗血，自言自语道：“龙啸功，难道是伏龙门人？”

　　　　龙啸声似乎永无休止一般，在山林间不停激荡回响。陆先生眉头紧蹙，犹豫再，终究还是舍弃了已经昏倒在地上的独孤煜，化作一团黑光急速遁走。

　　　　不多时，一位身穿宽大道袍的老人走到独孤煜身前，将他扶起后，又把一颗药丸模样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口喃喃道：

　　　　“少爷啊，老年我这可是因为救你露了相了。”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煜终于苏醒过来，他睁开眼时，怎么也不敢相信，把自己从那位神秘的陆先生救下的，竟然是自小陪自己长大的老管家——老年。

　　　　“啥也别说了少爷，姓陆的虽然被我给吓跑了，后面的硬茬过不了多久就到了，我刚才在这颗树周围凑合着摆了个阵，有人找来也发现不了你和小明月，我去引走后面的正主，你就在原地调理休息，到了明天我要是还没回来，少爷你就去龙潭峡伏龙观，拿着我的令牌自然有人帮你。”

　　　　老年一边说着，一边从怀掏出一面黑色木牌，放在独孤煜的上。

　　　　独孤煜先前受到啸声影响，加上身受重伤气血两亏，意识还有些模糊，伸死死抓住老年的袖口，虚弱的问道：“老年，我爹和我娘，怎么样了？”

　　　　老年面色一沉，眼带泪，轻轻的拍了怕独孤煜肩头，说道：“老爷和夫人已经去了，都怪俺老年没用，这几天一直被人施法给困住了，汝阳城大战我啥忙也没帮上。”

　　　　独孤煜其实心里早就知道，父母已经为了掩护自己而死，只是不愿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少爷我知道你有不少事想问我，以前我是不能说，到了明天我老年要是还活着，我肯定把我的身世来历全告诉你，少爷记着！在这树下待着别走，过了明天我要是还没回来，就去龙潭峡伏龙观，到镇龙狱里找一个叫薛振南的人！”

　　　　老年并没有名字，只叫老年。

　　　　独孤煜的父亲独孤信二十年前，曾救济过一位路边垂死的人，他也没有姓名，只是自称为“老年”，老年在独孤家照料之下，没多久就得以痊愈。独孤信家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那老年倒觉得受了独孤家莫大的恩惠，就此留在独孤信家做了管家。

　　　　老年这人生性洒脱，好喝酒却从不因酒误事，除了能从口音判断他是关外人之外，对自己的身份来历却从不提起。独孤信见他办事小心谨慎，待人诚恳，这么许多年来也对他颇为信任，从未追问过他的身世。

　　　　独孤煜自小与老年极为谈得来，老年私下教授过他不少关外土话，一老一少常常用用关外方言交谈，让旁人根本插不进话。

　　　　这位自小陪伴自己长大，在家做了近二十年管家的老年，是怎么惊走那位神秘的姓陆的人呢？他又和那个龙潭峡的伏龙观有什么关系？独孤煜只是呆呆的望着上的木牌，根本无法回答自己心的疑问。

　　　　黑色木牌上刻着两个极其复杂的图画，根据老年所说的话猜测，那两个字应该就是“伏龙”。

　　　　“算了吧，明天就有答案了。”独孤煜摇了摇头，把木牌收入怀，活动了一下身子，勉强能站起后，把具追兵的尸体用草木遮掩好。

　　　　雨势渐小，先前的暴雨已经将所有的痕迹都冲刷干净，再也不怕有追兵寻迹追来了。

　　　　确认无误后，独孤煜爬回树上，抱起一个还在襁褓的婴孩。

　　　　婴孩名叫独孤明月，不过一岁大，是独孤煜的亲妹妹，自汝阳突围时独孤煜就将明月儿绑在怀，这一路拼杀由于哥哥无微不至的保护，小明月倒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明月儿平时哭闹的厉害，这几日却出奇的安静，不论是在马上颠簸还是山林之飞奔，在独孤煜怀的小明月，始终瞪大着双眼笑嘻嘻的看着哥哥，从未有过一次哭闹。

　　　　独孤煜掏出水壶，又拿出一点干粮，泡过水后喂给小明月吃，看着明月儿的小脸，独孤煜不禁想起了为了掩护自己突围而殉城的父母双亲。

　　　　国破家亡，兄妹二人从此就成为了彼此仅有的依靠。

　　　　独孤煜在原地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老年，两日后独孤煜在树上刻了伏龙二字，便起身走向北方龙潭峡方向。

　　　　这两天里，独孤煜心有过无数种对老年身世来历的猜测，但从未怀疑过他会加害自己，加上伏龙观虽然神秘但向来有斩妖除魔的名声，老年既然和伏龙观有某种联系，那自然也就更不可能是坏人了。

　　　　此时原各地都受到战火波及，自己又受到叛军的通缉，汝阳已经陷落，从此地去往洛阳沿途想必都会落入叛军掌控之，回到洛阳路上实在太过危险。

　　　　再者以龙潭峡伏龙观的威名，就算叛军攻陷洛阳，也不至于和这些修道之人过不去，所以一番权衡之下，独孤煜也就决定了赶往伏龙观，有关老年的所有疑问，在伏龙观肯定也会得到解答。

　　　　对于龙潭峡，自小在洛阳长大的独孤煜自然早有耳闻，此地距离大燕国都洛阳不过八十里，按理说国都之旁，这等景色盎然之地，必定是人声鼎沸，往来游客络绎不绝的。

　　　　可大燕朝廷颁有明令，严禁任何人未经允许，私自踏入龙潭峡一步，违者以擅闯皇宫罪行论处。

　　　　龙潭峡能被大燕朝廷如此看，自然是因为建于谷内的伏龙观了，多年前大燕上代国主独孤博曾亲自拜会彼时尚未继承观主的万俟**，不惜备下重礼，想要拜其为师。

　　　　可这位九五之尊，连万俟**的面都没见上一次，就被“请”出了伏龙观。

　　　　即便如此，独孤博也不敢稍有怒色，好在独孤博出谷之时有一位伏龙弟子相送，并亲送给了他两颗延年益寿的灵丹，这位九五之尊也不算不虚此行了。

　　　　当日对待天子，态度尚且如此，伏龙观威名之大可见一斑。

　　　　伏龙观能有如此威望，也是数百年来日的积月累所致。

　　　　百年前，洛阳一带偶有妖孽横行，伤人无数，伏龙观弟子一出，便轻易荡去了这些危害百姓的邪祟妖魔。

　　　　近几十年来，在伏龙观的庇佑之下，周围郡县大多风调雨顺，再也没有过妖邪作祟。

　　　　所以周围百姓，无不把伏龙观的各位仙长当做神仙供奉，几乎村村都有伏龙名号的祠堂。

　　　　所以就算独孤博被扫地出观后心有不甘，他也要顾及民心，不敢对伏龙观如何报复。

　　　　仙凡之别，就算你是皇帝又如何。

　　　　日后，独孤煜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龙潭峡入口。

　　　　独孤煜刚看见石壁上所刻“龙潭”二字之时，怀那面老年所留的黑色木牌竟挣脱出独孤煜衣口，自行飞了起来，在独孤煜头顶盘旋了一圈之后，又落回到他的。

　　　　独孤煜犹豫了一会，又把木牌收入怀，就在独孤煜犹豫是否直接进峡时，自谷飞出两道人影，人影来的不快一路在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原来两人正是伏龙观内门弟子，奉掌门指令来到此地，寻找带有内门弟子令牌之人。

　　　　独孤煜便在二人带领之下，进入了龙潭峡伏龙观，见到二人口的掌门，一位仙风道骨模样的年道士，那道人只是简单的问了独孤煜令牌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认识老年的。

　　　　独孤煜照实作答之后，年道人微笑着和他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询问他是否愿意暂住伏龙观暂时做个外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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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玉芷上人

　　　　（）　　半年后。

　　　　“嘭！”的一声巨响，黑衣少年被玉芷上人一指震得倒退数步不止，狂喷了两口鲜血后倒在地上。

　　　　黑衣少年体内气海巨震，倒地半晌，才用左支撑，勉强半跪在地上。

　　　　待他拭去嘴角鲜血，压下体内气血翻腾后，才发现，的错金刀，已经断了。

　　　　玉芷上人见黑衣少年宝刀断裂，在原地不住的喘气，淡淡一笑。

　　　　不经意的将方才出指右负于身后，顺势收在宽袍大袖之，同时用拇指轻轻拭去，食指上那薄如蝉翼的一道血痕，眉宇间一丝杀转瞬即逝。

　　　　“独孤小友，怪我一时收不及，折断了你的兵刃，你我约定还有两招，不如我在此等你，待你另选一件趁的兵再比拼吧。”

　　　　呆呆望着只剩下半截的断刀，黑衣少年面无表情，良久后，在唇角挤出一抹自嘲苦笑。握刀的右，已经被看似收不及的真气震得血肉模糊，再战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连刀都被震断了，这小子该死心了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失心疯了，玉芷师叔看了他妹妹愿意收做亲传弟子，这样天大的缘，他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竟然还非要比试一番才肯将妹妹交于上人，玉芷上人堂堂玉霄首座，能对跟他一个外门弟子比试也真是给足他面子了。”

　　　　说话之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名为柳群，在场观战的人以他年纪最小。

　　　　“柳师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若是换做一般外门弟子，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据说这位独孤师弟上山之前出身高贵的很，好像是皇亲贵胄，上山之前还是个有战功的将军，上咱们伏龙观来，也不过是躲避战乱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山享受荣华富贵去了。”

　　　　“皇亲国戚算什么，二十年前那大燕的天子独孤博还不是兴师动众的，折腾了好几年都没能拜入咱们伏龙观么，尘世间荣华富贵不过百年转瞬即逝，哪有我等仙道长生来的大自在。等他要是明白了什么叫仙凡之别。到时候就知道，今日妄图拒绝玉芷上人，这般天大的缘是多么愚蠢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没有这个愣头青，这么不知好歹的挑战玉芷师叔，咱们又哪来的这么一场好戏看呢。柳师弟你看这小子倒还挺扛打，受了玉芷师叔一指，还能站得起来，玉芷师叔以“灵犀玉指”而闻名，刚才这一指虽然只有些皮毛，不过也多少能领略一点玉霄神功的奥妙了吧。”

　　　　与柳青交谈之人，身着绀青色宽大道袍，比他看上去年长一些，但也是青年模样，此时转向右旁，向紫衣青年人问道：“大师兄你说这玉芷师叔的灵犀指，和咱们掌教师叔的“揽云决”哪个更胜一筹啊？”

　　　　二人先前讨论之时兴奋异常，不住的口沫横飞，此刻向其口大师傅询问，却不敢有丝毫造次，言语之间透着几分恭敬之意。

　　　　少年口的大师兄，身着绛紫色云纹道袍，在场人之显得极为显眼，只见他眉头微皱旋即舒展，解释道：

　　　　“玉芷师叔的灵犀指法，乃是玉霄宫大奇功之一，尤其擅长“无声处见惊雷”的出人意料段，但家师以不到百年的时间，就将青云决修道了第五重“云淡风轻”的圆满境界。

　　　　功力境界而论的话，自然是家师功力深厚得多，不过仅以功法威力相比的话，揽云决与灵犀指恐怕还是五五之间吧，倒是柳师弟先前说的不错，这位新入门的独孤师弟竟然受了玉芷师叔一指还能站起来，足可见其资质不凡了，若是真能撞动天心钟，拜入我伏龙观门下的话，日后说不定又是一个尹师叔那样的奇才呢。”

　　　　“尹师叔那样的天才人物，可是被师叔祖都称为百年难得一遇呢，眼前这个锦衣玉食惯了的皇亲国戚，现在可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哪能跟尹师叔比呢，大师兄您这话严重了吧。”

　　　　大师兄陈兆铭并不急着回答，只是细细打量黑衣少年半截断刀，轻声自言自语道：

　　　　“有趣，有趣。”

　　　　“有趣？这小子有什么有趣的啊？”

　　　　“刀有趣，人更有趣。周师弟，柳师弟，我竟一时粗心，忘了还有要事向师尊禀报，我先走一步，就不送玉芷师叔了，烦请二位师弟替我向师叔告罪一声”。

　　　　不待二位师弟回话，大师兄陈兆铭转身翩然离去，一震衣袖整个人化作一团紫光，飞向北峰伏龙主观。

　　　　“哎，陈师兄这紫云遁又见精纯了，突破揽云决第层已经是指日可待了啊。”

　　　　周姓青年遥望陈师兄所化紫色遁光，喃喃自语。

　　　　伏龙观创立于六百年前，极重传承收徒极严，观内弟子平日皆是潜心修行，极少外出。今日大师兄陈兆铭与周柳二位师弟，本是依礼送访客玉芷上人出山，怎知还出山之前，玉芷上人竟说为了收徒之事，要和观内一位外门弟子约定比试一番。

　　　　伏龙观所谓外门弟子，不过是负责观内杂役之事，平日所炼也不过是一般强身健体之技，根本不会任何道法。只有拜入内门才有资格传承伏龙道统，得窥天道。

　　　　玉芷上人竟为了收徒，要与一位丝毫道法修为无有的外门弟子比试，这是在的令人匪夷所思。

　　　　关于玉芷上人收徒之事，陈兆铭早已知晓，玉芷此人与伏龙观内诸位长辈师叔向来交好，但修行之人交友平淡，平日里也是极少来往。数日前这位玉芷上人突然登门来访，直言天降缘，伏龙观内有幼女与其极为有缘，此次登门正是专程为了这幼女而来。

　　　　伏龙观所收门徒，至少也是垂髫之年。近几十年来，也不曾听闻有那位先师长辈，收过婴孩为徒，询问之下才得知半年前一位少年将领被仇家所追，持伏龙观前辈信物避难而来，随即便拜入外门之，其与尚在怀抱的幼妹一同入观。

　　　　玉芷上人师从峨眉玉霄观观主玉清子，号称天纵之才，拜入玉霄观不过二百年，修为便已直追乃师，公认为玉霄观观主传承不二人选。那兄妹二人虽然出身贵胄，但受战祸波及家破人亡，此时已是无依无靠，若能拜玉芷门下得窥大道也算好事一桩。

　　　　所以新任观主万俟**等人，稍一计较便同意了玉芷收徒之事，只是先前已有名言，兄妹二人还未正式拜入伏龙门下，别人也不能替他们做主，收徒之事还需幼女兄长同意才可。

　　　　昨日玉芷上人见到幼女兄长独孤煜，一见之下，亦不禁感慨独孤煜少年英雄，独孤煜出身大燕皇室旁支，年少习武身形健硕，不到十六岁武艺已有所成，又生的英伟异常，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细看之下眉宇之间，更隐隐武者煞气逼人。

　　　　说明来意后，独孤煜欣然答应玉芷收徒之事，不过却提出一个古怪要求，竟要玉芷要接住他招，才可将亲妹独孤明月交于其。

　　　　玉芷上人以“灵犀指法”闻名世间，百年来曾力敌数名魔道巨擎，自然不会惧怕任何世俗武艺，初时还以为独孤煜少年气盛，不晓得天高地厚便一口答应了，但事后细细回想之下却愈发觉得狐疑。

　　　　这少年让玉芷觉得说不出的古怪，此子不过伏龙观一外门弟子，但与自己交谈之时，对答如流竟无半点惧怕之色，要求比试一事也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尤其顾虑到此次收徒关乎日后百年大计，事关重大绝对不容有失。

　　　　踌躇之下，早已修得清心寡欲的玉芷上人，竟十分难得，一夜未眠。

　　　　望向独孤煜鲜血直流的右，见他半天都不作答，玉芷上人淡淡一笑。

　　　　“独孤小友，还剩得两招，不如你将掌包扎治疗一番，择日挑个趁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