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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顽主-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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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幾防营的人,呵呵,倒是故人又相见!”李浈喃喃自语,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呵呵,李司马,本府不知你一个幽州行军司马到此作乱是何目的,但你冒充神策军,擅闯朝廷二品官员的府邸,这两样无论哪一个都是死罪!”
陈英幽幽笑道:“不过,若你肯束手就擒,本府倒也可留你个全尸!”
李浈闻言这才缓缓转身,冲陈英一笑,道:“陈府牧还果真是宅心仁厚,都这时候了还为在下考虑,那本将倒是要先谢谢你了!”
说着,李浈叉手行礼,而就在陈英自顾得意之时,却见李浈微微抬头,紧接着笑道:“看来陈府牧靠的只是这东都幾防的人了?”
陈英闻言冷笑:“怎么?难不成你这区区一百人还能在东都幾防营数千兵马眼皮子底下逃了?”
“想必陈府牧初任河南府牧不久吧!”李浈突然问道。
陈英闻言大笑:“哈哈哈,你这是在拖延时间么?难不成还有同党?也罢,今日便先擒了你,再将你的同党一网打尽!”
言罢之后只见陈英大喝一声,道:“门外幾防营的人听着,我乃河南府牧陈英,今日这院中逆贼,不得放过一人!”
话音方落,便只听门外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便只听得喊杀之声骤起,显然幾防营的人与门外神策军已战作一团。
“陈英,我乃内侍省主事周规,速让你的人退下,否则”
说到此处,周规顿时语塞,因为他实在不知否则将会怎样,李浈一无旨意,二无职权,如今擅闯二品官员府邸着实寻不到什么理由,难不成要自己说为李德裕报仇?
即便自己是得到天子授意,也无凭据,而且天子的意思是不让李浈捅娄子。
而眼下,却正是一个天大的篓子。
陈英闻言冷笑一声,道:“否则怎样?你说你是内侍省主事,本府倒看你像乱贼同党!”
“既然如此,那李某真的要去外面向幾防营的兄弟束手就擒了!”李浈笑道,而后不顾周规与严恒阻拦,自顾出门而去。
陈英见状,偷偷伸手将额头的汗水抹去,本想跟着李浈出去,但一看到李浈身侧凶神恶煞般的那三名护卫,当即又退了回去。
“将军,的确是幾防营的人!”刘关此时在李浈耳畔低声确认。
见李浈出来,神策军众兵士随即回收阵型将李浈围在中央。
而此时就在陈府周围,数百名幾防营兵士与城内金吾卫已牢牢将陈府围住。
百矢相对,剑拔弩张,只是因为李浈的出现,双方再度形成对峙之势。
对于这些神策士兵来说,这是大唐禁军的脸面,便是死,也不能失了脸面。
而对于东都金吾卫来说,跟在幾防营后面似乎比较安全些。
但对于幾防营的这些士兵来说,这个少年似乎有些眼熟。
“王府尹可到了?”
陈英终归还是忍不住走出门外,溜进了幾防营众兵士的包围之内。
“回陈府牧,王府尹已去调拨兵马以备万全!”一名幾防营裨将拱手答道。
陈英闻听此言,不由喜上眉梢,此刻身处幾防营兵士之内,又有河南府尹前去调拨兵马,面对李浈这区区一百兵卒,已是再无后顾之忧。
“陈府牧,你安全了!”李浈笑道。
“哼,你若再不束手就擒,本府便将你就地正法!”陈英面带得意。
“陈英你敢!”周规闻言大惊,当即将李浈护在身后,即便自己死了也绝不能让李浈出了什么意外。
甚至周规已做好了危及关头暴露李浈皇子身份的打算。
见李浈负手而立,一脸的淡定从容,看上去并无束手就擒的打算,陈英此时冷笑一声,而后说道:“众将听令,将此一干乱臣贼子射于箭下!”
众兵士闻言当即向李浈举箭张弦,只待手指稍稍一松,包括李浈在内的所有人都将成为箭下之鬼。
“住手!”
正在此时,只听远处一声大喝,而后一队兵马疾驰而至。
为首一人身着绯色官服,年方而立,神色略显焦急。
只见其翻身下马,而后冲入人群之内,冲陈英躬身拜道:“王凝见过陈府牧!”
正是河南府尹,王凝。
“王凝,你来得正巧,便是此人冒充神策军擅闯我陈府,还不将其射杀!?”
王凝闻言回身而望。
但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笑脸。
“泽泽远?!”王凝惊呼一声。
“王府尹,时隔半年未见,近来可好?”李浈笑道。
陈英见状不由一怔,显然这两位早已熟识。
“王凝,他是何人?”陈英怒问。
王凝闻言忙道:“启禀陈府牧,此乃幽州行军司马,李浈,李泽远!今年九月宣武叛将郭盛作乱时,李浈任河南道巡查副使,联合忠武军才将叛乱平息,当时陈府牧还未上任,所以”
“废话,那又怎样?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便敢擅闯我陈府,何况这里是东都,并非他幽州!”陈英大怒。
“陈府牧明鉴,或许这其中有些误会,待下官问明”
话未说完,陈英当即怒声喝道:“王凝,我命你即刻将这乱贼拿下,一切本府自会向陛下禀明!”
王凝闻言脸色有些为难,看了看李浈,而后急忙上前问道:“泽远,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这陈英私自抄没了文饶公府上!”严恒插话道。
“这文饶公已被陛下贬至崖州司户,这种事便是陛下也不会多问”
“陛下只是将文饶公贬至崖州司户,但却没说抄没李府,更没说要了文饶公的性命!”李浈正色答道。
“怎么?陈英要”王凝脸色大变,若真是如此,事情便大了。
“数九寒冬,李府却无一取暖之物,你觉得以文饶公的身子能撑多久?更何况”李浈笑了笑,继续说道:“陛下已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王凝一惊,忙问:“可有敕书?”
李浈这才掏出一卷亮黄绢布,“在此!”
“文饶公可知道?”王凝又问。
李浈摇了摇头,道:“还不曾宣旨!”
王凝见状这才心下大定,忙回至陈英身旁说道:“回禀陈府牧,陛下已收回贬谪李德裕的旨意,这李浈手中拿的便是新的敕书!”
陈英显然没有料到事态的变化竟会急转直下,更没想到陛下竟会收回成命。
“可陛下打算重新启用李德裕?”
陈英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因为一旦重新启用李德裕,那么自己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王凝闻言应道:“下官也不知,不如下官陪陈府牧一并去李府听旨,到时自然便知!”
对于陈英来说,此时此刻李浈带兵擅闯陈府倒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而李德裕的起用与否已成了关键。
“陈府牧,可愿意与下官一并前去李府听旨?”李浈晃了晃手中的圣旨,笑问。
陈英也不答话,冷哼一声径自返回府内。
少倾,冠冕穿戴整齐的陈英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脸色阴沉。
“本府料你也不敢假传圣旨!”说罢之后,陈英骑马直奔李府。
“泽远,走吧!”王凝催促道。
李浈点了点头,严恒正欲跟上,却被李浈一把拦住,也不说话,直接用下巴指了指陈府,严恒随即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再入李府,陈英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直到李浈宣旨完毕,陈英这才长舒一口气。
旨意的内容很简单:东都留守李德裕,续职留用,以观后效。
而对于这道晦暗不明的旨意,陈英也不及多想,毕竟这虽然不是最好的结局,但却也不算最坏。
续职留用,也就是说李德裕依然还是东都留守,依然还是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闲差。
“陈府牧,陛下的旨意你也听到、也看到了,抄没李府此事下官可以不向陛下禀明,但”
李浈说着,指了指这空无一物的府院。
“哼,既然陛下有旨,那本府自会奉旨,但你带兵劫掠陈府一事,本府自会上疏天听!”
陈英说罢拂袖而去。
王凝见状也不禁放下心来,说道:“想必陈英也不敢再为难文饶公了,估摸着明日便会将抄没之物送回来!”
“我倒是巴不得他不送回来呢!”李浈笑道。
“莫要闯祸了,此事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王凝紧接着问道。
“陛下准备对河西动手,这个局是文饶公此前早已布好了的,所以自然也应由他来完成!”李浈毫不避讳,直接向王凝说道。
“怎么?陛下真的决定了对收回河西?”王凝的神情略显得有些激动。
“嗯,所以为了这个局能够顺利地执行下去,文饶公不能走,更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以为陛下会舍不得一个河南府牧?”
王凝闻言点了点头,李浈所言没错,河西是大唐之殇,为了河西,大唐已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所以正值此关键时期,对于李忱来说,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可以牺牲的。
李浈与王凝的对话显然并没有被李德裕听到,此时的李德裕一脸茫然,心中也无半分喜悦,因为他不知李忱究竟何意。
对于这位大唐天子,饶是自忖阅人无数的李德裕也无从揣度。
“李浈竖子,本府今日定于你不死不休!”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传来陈英暴怒的声音。
………………………………
第三百零二章 李浈被抓走了
“陈府牧因何去而复返?”李浈笑问。
“李浈!黄口小儿,为何毁我府中之物!?”陈英携着数十名侍从,怒目而视。
“泽远你这又是为何?!”王凝面色大变,有些气恼。
李浈随即走向陈英,其身侧侍从正欲阻拦,却只见刘关箭步上前,抬腿一脚踹翻在地。
锵——
横刀出鞘。
“动,死!”
刘关面目狰狞着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人狠,话不多。
陈英虽有数十侍从,但面对刘关三人却依旧不敢造次。
百战之兵,凭的是杀人的手段、练的是活命的本事,养的却是那一身的杀伐之气。
若真与这数十名侍从交战的话,刘关三人必不能挡,但三人流露出的杀气却让敌人未战先怯。
陈英见状大骇,连连后退,道:“你你要做什么?”
只见李浈走至陈英跟前,而后右臂一把揽住其肩膀,左手指了指李府院内,笑道:“陈府牧,你看这里除了柱子和人之外什么都没了,就连门板都被当柴烧去了,所以这里很冷!”
“李李浈我定要上疏陛下!”陈英再退后几步,自李浈臂中挣脱,而后又对王凝喝道:“王凝,你还不将李浈拿下?”
“拿拿下?为何?”王凝闻言一怔。
“私自带兵损毁朝廷二品官员府邸,按律当徙千里!”陈英指着李浈,冲王凝吼道。
“可他是陛下宣旨的使臣,拿了不好吧!”王凝面露难色。
“一切自有本府承担,你只需将其拿下!”陈英已是急不可耐。
李浈闻言冲王凝一笑,道:“王府尹,那便将我拿了吧!”
“泽远,莫胡闹!”王凝使着眼色,低声说道。
“王凝,你若再不拿他,本府自有别的法子,但你这河南府尹的位子便别想再坐了!”陈英冷道。
“王府尹不必为难,拿了便是!”李浈冲王凝同样使了个颜色。
王凝见状之后,只得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拿了!”
“谁敢!”刘关三人一前两后瞬间将李浈围在中间。
周规见状也是面色大变,当即说道:“泽远”
“无妨,还请周主事如实禀明陛下!”李浈冲周规笑道。
而后又对刘关三人说道:“你们暂且退下,留在这里保护好文饶公,莫要让那些跳梁小丑污了李府的门楣!”
此时只见李德裕缓缓走至李浈跟前,笑了笑,道:“还是那个性子,何时能改改?”
李浈闻言轻叹道:“还记得宁恩寺外您说过,要做那手执鱼竿之人,小子觉得不妥,鱼竿终究太小,若换做渔网岂不是更好?”
李德裕闻言不禁大笑,道:“渔网虽大,但也少了垂钓之乐!”
李浈被抓走了。
就关在河南府尹的衙门大牢里。
当周规满心忐忑地将此事原原本本向李忱禀明之后,李忱淡然一笑,只说了两个字。
“活该!”
原本李忱想说“罪有应得”的,但转念一想,这个词太重,只得改口。
按照李忱的意思是让李浈在牢里待上几日,也好挫一挫他的锐气,毕竟年少成名,锋芒太露不好。
更何况其身份特殊,日后若仗此无法无天,于国于民皆是祸事。
陈英的奏疏也随后而至,李忱看也不看便直接放在了案头那个最容易被人遗忘的位置。
陈英是个什么货色,李忱自然明白,让他上位不过纯粹是因为要打压李党。
当然,还有一个人的推荐。
而这个人,李忱虽说不喜,但也不愿、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消息传得很快,短短一日之间,整个长安城已是家喻户晓。
虽然人们也许并不记得李浈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但对那个曾经在花萼楼步步成诗的少年,对那个将河朔三镇搞得天翻地覆、然后又出关讨藩的将军还是记忆犹新。
而表面上最应该紧张的地方,此刻却成了长安城内最平静的地方。
李承业也好,赵婉也罢,对于李忱的做法并无异议,当然,有没有异议他们也都必须接受这个结果。
但对于李浈来说,这或许是件好事。
除此之外,李浈的遭遇,长安城的街头巷尾早已成了一桩逸闻。
延庆公主府。
延庆依然美丽,正值双十年华,正是一生中最值得怀念和炫耀的时光。
自听从李浈劝告之后,延庆将府中门客尽数散去,由当初的骄横跋扈,变做了一位不问政事的自在公主。
毕竟现在是皇叔祖李忱的天下,凡事低调些好。
但今早听闻李浈入狱的消息之后仍是不免大吃一惊。
延庆自然不知道李浈的真实身份,否则也便不必如此牵挂。
“陈英是马元贽的人,看来连陛下都还不敢直接向陈英要人啊!”
说话的是公主府王总管,年纪不大,三十出头,原是公主府的一位门客,用延庆的话说,“此人脑袋还灵光些”,于是便做了公主府的总管,颇受赏识。
延庆自顾对着铜镜扶了扶髻间步摇,轻声笑道:“陛下非是不敢,而是时机未到,以本宫这位皇叔祖的脾性,又岂会受那些阉宦的摆布?”
“嗯,只是可怜这李泽远,偏偏在这个时候得罪了陈英,怕是要吃上些苦头了!”
延庆闻言不禁笑得花枝微颤,道:“让他吃些苦头也好,谁教他回长安不先来看看本宫的!”
“听说郑从谠、郑颢和刘瑑今日早朝上联名上书,请求陛下宽恕李浈的罪名,却被陛下给压下去了!白敏中与他那位刑部主事的外甥倒是力主将李浈治罪,不过陛下也没有回话!”
“嗯,马元贽那里可有什么动静?”延庆问。
王总管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听说有什么动静,再说这时候也无需他亲自出面!”
“这些阉宦将好好的朝局弄得乌烟瘴气,将马元贽仔细盯好了,他不动则罢,若他敢打李浈什么主意,本宫倒要领会一下他究竟能有多大的能耐!”
“毕竟他手里掌控着神策军,又与诸多朝臣有些往来,公主还是小心些为好!”
延庆闻言瞪了一眼王总管,而后面带不愠之色,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啰嗦了?”
王总管闻言笑了笑,又道:“听闻三日后黠戛斯使团便要到了,据说带了上百匹好马,公主殿下届时可向陛下求一匹来!”
延庆闻言顿时大喜,道:“这倒是个好消息,多替本宫留意些,免得被别人抢了先!”
旋即,延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问:“本宫让你给河朔三镇送去的手信可送出去了?”
“两日前便送出去了,小人亲自挑的些好手,骑的又是千里良驹,估摸着今日也该到了!”
河北道。
魏博镇。
何弘敬手中拿着的正是延庆公主的亲笔手信,脸上泛着浓浓的笑。
“哈哈哈,这小子居然被陈英关进了东都大牢!”何弘敬摇了摇手中的信,冲众人笑道。
“李泽远行事虽有些狂妄,但心思却也缜密,否则也不会在河朔三镇混得风生水起,怎么却偏偏栽在了陈英手里!”
说话之人是一青年武将,乃是何弘敬之子,何全皞。
“哈哈哈,真想知道这小子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你去好好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去一趟东都!也顺便看看文饶公!”
何弘敬笑得很开心。
成德镇。
“这小子终于在陈英手里吃了瘪,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王绍鼎笑得很得意,阿耶经常拿李浈来与自己做比,甚至还不惜将二郎送到李浈身边,而如今李浈却成了阶下囚,这样的反转如何能不令王绍鼎开心呢?
王元逵闻言也是笑道:“他砸了陈府三间房子,据说还把其中所有的木头都劈了给李德裕当柴烧,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却偏生做了这样的蠢事,陈英乃是二品,其官阶比我还要大上一级,更何况他有马元贽撑腰,这下即便是陛下想救他,也要有所顾忌了!”
“那不知延庆公主给阿耶写这封信的目的是”王绍鼎问道。
“目的?还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我帮着向陛下求情!”王元逵答道。
“那阿耶是帮还是不帮?”
“帮,自然要帮的,现在那小子手里攥着咱们每年十万贯的银钱,他若有个闪失,我与谁去要钱?”
王绍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阿耶准备何时写奏疏?”
王元逵想了想,道:“马上便是元日了,怎么都得进京参加朝会,明日我先去趟东都,免得那小子日后又找什么借口埋怨于我,顺便也看看绍懿!”
卢龙镇。
当张直方第一眼看到延庆公主手信之时,与李茂勋相视片刻,而后二人不禁哄堂大笑。
“哈哈哈!真想不到,他李浈李泽远,把河朔三镇祸害成那样的人居然被陈英关进了大牢!?哈哈哈”
张直方捧腹而笑,险些将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李茂勋虽然不似张直方那般夸张,但也是面带笑意地说道:“的确想不到,如此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有马失前蹄之时!”
高骈自然知道李浈的身份,所以从得知此事之后,除了笑,便是陪着张直方一起笑。
笑罢之后,还是李茂勋理智些,对张直方说道:“不过泽远终归还是我们卢龙的人,就这么被陈英关了,便是我们脸上也无光”
不待李茂勋说完,张直方一摆手笑道:“明日我亲自去趟东都,不过此事便不要告诉阿耶了,元日朝会我代去便可,相信陛下也能体恤阿耶的身体!”
“千里可愿与我同去?”张直方笑问。
“同去同去,我还未见过泽远如此狼狈过,想来那场景定是让人难忘啊哈哈哈”
………………………………
第三百零三章 使君快坐
东都洛阳。
对于陈英来说,若放在此前,李浈这样一个小小的幽州行军司马,自己从来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
即便是现在,也依旧如此。
陈英相信即便是李浈如何深得陛下恩宠,在此事之上也不会偏袒于他,不仅仅是因为马元贽的关系,更是因为李德裕。
毫无疑问,李浈是李德裕的人,而李德裕是陛下极力打压的人。
这便足够了。
但自从李浈入狱之后,各方面的反应却是让陈英始料未及的。
先是宣武军节度使在没有知会自己的情况下去了东都大牢,然后是忠武军节度使崔延。
只不过崔延要比宣武军节度使知道些礼数,至少来拜会了自己。
但却是在去东都大牢之后。
几乎就在同一日,长安延庆公主府来人,又去了一趟东都大牢。
原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但令陈英没想到是,自长安来东都大牢的人如潮水一般源源不绝。
使得狱卒不得不单独指派出几个人,专门用以接待前来探望李浈的朝廷贵要。
是夜,本是夜深人静之时,东都大牢却是依旧烛火通明,甚至就连河南府尹王凝都不得不陪在一旁。
一间宽敞的牢房之内,四人对饮正欢。
其中一人便是王凝。
狱卒做梦都不会想到,这间小小的牢房里在这短短两日间,迎来了多少自己怕是一辈子都难以见到的大人物。
而此刻,在其间坐着的,竟还是传闻中的一方豪雄。
魏博节度使,何弘敬。
即便是延庆公主府来人,狱卒都从未像这般兴奋过,此时只见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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